第14章

第 14 章

對戲

說實話,每次和付艾倫吵完架,都還挺爽,很解壓。

只是傷了人心。

她和付艾倫從小吵到大,越吵感情越好,基本都是付艾倫讓着她,她早就習慣了這種吵架後又迅速和好的模式,也許睡一覺醒來什麽事都沒了。

說起來都是舒靖不好,什麽時候不發消息,偏在那時候發,好在消息不顯示內容,否則可能還會火上澆油。

早知道這麽麻煩,不加也罷。

還真是想誰誰來信,消息不發,居然玩起了視頻,付未羽狠心挂斷,發了一段語音過去。

【有什麽話直接說,我現在不方便視頻。】

一言不合發視頻,很沒禮貌。

舒靖也發來語音:【我剛才看你哥叫服務生送了不少酒進房間,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自從關冕那事,付未羽又換了房間,男女不在一個樓層,付艾倫今晚入住酒店,正好住進了她之前的房間,在舒靖對門。

付未羽敷着面膜,仰面躺在大床上換成打字回消息:【随便吵了幾句,就讓他一個人去喝悶酒吧!】

舒靖也回文字:【你們兄妹感情不是一向很好,為什麽會吵架?】

付未羽:【為狗。】

當然,此狗非彼狗。

舒靖:【你哥不讓你養狗?】

付未羽:【是啊,我一直想養只狗狗,他就是不讓。】

她順着他的話題又開始亂編,管他信不信。

舒靖:【他不讓是對的,你對貓狗過敏,】

付未羽:……他怎麽知道她對貓狗過敏的?

付未羽:【你搜我百科了?】

這是她唯一可以給出的答案。

舒靖:【外婆告訴我的。】

???她忽然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扯下面膜狠狠捏在手心,剩餘的精華順着拳頭瀉了一地。

好他個狗男人,居然又敢去騷擾她外婆,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付未羽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沖到樓下一把扼住這狗男人的脖子,讓他離外婆遠一點。

付未羽懶得打字,直接回語音:【我不是告訴過你,別再去騷擾外婆了,去了美國幾年,聽不懂中文了是不是?】

在他面前,她的暴脾氣毫無保留地爆發了出來。

舒靖卻回:【你不是把我的信息都從老人院的安保系統中删除了,我就是想去探望外婆也進不去啊。】

付未羽:【那外婆是什麽時候告訴你我對貓狗過敏的?】

舒靖:【三年前。】

那就是在錄制那檔綜藝的時候,肯定是趁她不在的時候說的吧,不然她不可能沒有印象。

只是都這麽久了,為什麽他還記得?

舒靖怎麽可能忘記,他家裏養貓,有一期節目組讓他把家裏的貓帶到拍攝現場提升溫馨的畫面感。

但是貓一帶來,他就發現了這個細節,她對貓過敏。

盡管她為了他極力克制,可一旦到了休息時間,她就會進化妝間開始打噴嚏。

舒靖注意到這個問題,私下問過她怎麽回事,可她絲毫不提自己對貓毛過敏的事,只說是鼻炎發作。

他沒讓她逞強,跟節目組溝通,把貓送回了家。

然而他只知道她對貓過敏,不知道對狗也過敏。

直到進了老人院,才從外婆口中得知更多細節。

對她了解越多,越是着迷,更加堅定要在節目最後向她正式表明心意。

她可以為了他委屈自己,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險,也要隐瞞自己的身體狀況來配合節目組完成拍攝。

當時,他既心疼她,又在心裏惱她。

如果不是他發現及時,恐怕真要出事。

付未羽盯着手機屏幕遲遲未回,已經進入了黑屏狀态。

記憶如潮水一般湧現,拍起層層浪花,打在她心上,又冷又疼。

她現在只想快點拍完這部戲,從此與這個男人再無瓜葛,否則又要被他左右情緒,前功盡棄。

付未羽沒再回複舒靖,關了手機做完了後續護膚,睡覺。

*

後面幾天的通告安排得滿滿當當,付未羽和付艾倫的關系在人前還是羨煞旁人的親兄妹,人後就各自擺起臭臉,誰也不理誰。

不知道什麽原因,這幾天和關冕搭檔的戲份明顯減少,和舒靖的反而增加了,付未羽沒有深究,兩個人相比較,她寧願和反派對戲。

這天拍的幾場戲場面相對比較宏大,需要大量群演配合。

講的是城外發生瘟疫,大量流民湧入城內,黃錫鈞負責控制這些流民。

黃錫鈞心狠手辣,面對這種不可控制的情況通常會采取武裝力量解決。

他的人以槍聲警告,任何人不得出入城,否則槍斃。

在此期間,已有數人死在他的槍下。

一方面,黃錫鈞驅趕流民,另一方面,梁婉儀不顧禁令,與一些社會上的有識之士半夜偷跑出城,在城外共同搭建臨時救助站,請大夫進行義診和施藥救人。

流民如蝼蟻,人多而命賤,即便能力有限,梁婉儀仍要拼死救人,能救一個是一個。

然而事情最終敗露,黃錫鈞的人沖到現場欲搗毀救助站,讓這些身染瘟疫的流民自生自滅。

梁婉儀并不激進反抗,而是請求與黃錫鈞談判。

沒多久,在遠處冷眼旁觀許久的黃錫鈞騎馬在梁婉儀身前扯住缰繩,居高臨下地盯着她,發出冰冷刺骨的聲音:“你想和我談?”

梁婉儀昂首挺胸,毫不卑怯:“是,只要你放過這些流民,我可以任憑你處置。”

這場戲發生在黃錫鈞對梁婉儀企圖施暴未果,梁婉儀逃跑躲藏後。

黃錫鈞翻遍城裏城外都沒找到梁婉儀,最後不得不使出這種手段,策劃一場瘟疫流民□□,引蛇出洞。

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黃錫鈞在馬背上彎下腰,與她平視,眯起危險的雙眼,如毒蛇吐信,“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談條件?”

“你到底想怎麽樣?”梁婉儀希望他能給個痛快。

“我想怎麽樣?”黃錫鈞嘴角微勾,下一秒已伸長手臂,把人撈起禁锢在他胸前。

這過程一氣呵成,都不需要特效剪輯。

付未羽瘦成了紙片人,加上道具組給她身上裝了威亞,這段拍得毫無破綻,只需後期把威亞處理即是完美。

這條順利過了,拍攝暫停,付未羽跳下馬背,道具師上來為她拆威亞。

舒靖看着付未羽的後背,想到剛才兩個人在馬背上的親密姿勢,心猛地一顫,跳動不已。

“靖哥,你怎麽了?”助理小唐上來叫了他半天沒得到回應。

舒靖收回神思,抿嘴一笑:“沒事,把水給我一下。”

助理遞上水杯,舒靖擰開瓶蓋猛喝了好幾口才讓身體裏的火冷卻下去。

唐齊就沒見他喝水喝得這麽猛過,太反常了。

“下場要十分鐘後開拍,您要回車上休息下嗎?”

舒靖往付未羽的方向看了眼,看她正在看劇本,于是說:“把劇本給我。”

唐齊“哦”了一聲,馬上把劇本給他。

下場戲是黃錫鈞挾持梁婉儀騎馬離開,他把她帶到了荒無人煙的樹林裏。

救助站和樹林的距離不遠,劇組早已準備就緒。

而騎馬這段戲,舒靖沒有用替身,全程真身上陣。

小時候,他學過馬術課。

三年內,他經歷了嚴格的體能訓練。

職業素養自不必多說,業務能力也強硬過人。

樹葉沙沙,飛鳥撲棱,孤立無援的梁婉儀被拉下馬,籠罩在巨大的恐怖陰翳之下,無路可退。

她把絕望吞咽在無盡的喘息中,伺機而動。

“你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

“我黃錫鈞想要的人,為什麽要放過?”

黃錫鈞步步緊逼,身體抵住樹幹的梁婉儀被鉗住了下颌微微擡起。

梁婉儀眼底只有憤怒,沒有恐懼。

黃錫鈞最讨厭她這種傲世無懼的性格,如果她能軟弱點,他也不必大費周章還一無所獲。

“你以為我真拿你沒辦法了嗎?”黃錫鈞俯身,鼻息靠近。

此刻,付未羽和舒靖的距離大概只有一公分,留了一個非常暧昧的空隙,稍有風吹草動,就能撩起那層隔着的紗。

付艾倫拒絕她接吻戲,卻沒在合同裏寫明男演員不可以和她保持一個暧昧距離。

微風習習,青草飄香,付未羽忘了呼吸,也忘了身後的“暗器”,更忘了臺詞。

導演提醒旁邊的人給她提詞,付未羽終于想起對臺詞。

“只要你能放過那些流民,還有秋家,我願意離開沽城,再也不會回來。”

她已經想好了,只有她離開了,才能還秋家一個太平,她會拿自己所有的積蓄去俄國留學。

“你寧願離開也不願跟我?”黃錫鈞狠狠甩開手,面目猙獰。

“這輩子,我的心裏都只有昱鳴,絕無可能背叛他。”

聽到這句話的黃錫鈞被徹底激怒,狠狠扼住梁婉儀的脖子,梁婉儀露出藏在袖中的錐子,朝黃錫鈞手臂用力刺去。

鮮血直流,被妒火燃燒的男人對這點小傷毫無所動。

觸動逆鱗,梁婉儀已無力掙紮,今天她将命喪于此。

她垂下雙手,堅持着最後的尊嚴,決定咬舌自盡。

黃錫鈞卻沒給她機會,扼住的氣息得到恢複,陰狠的聲音提醒她:“你要敢死,我就讓整個秋家為你陪葬!”

梁婉儀徹底絕望,如果眼前的惡魔不從世上消失,她這一生都将困在泥沼中,任他踐踏。

當淚從眼角滑落,絕望和悲傷交織的情緒被付未羽演繹得入木三分,導演喊停的瞬間,所有人為她的演技鼓掌。

可能入戲太深,一時半會兒沒能走出來,淚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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