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分
生分
參加完頒獎典禮，明瀾與雲心初繼續飛回劇組。
明瀾一到劇組，下午就有通告，他和雲心初也沒時間聊。
淩晨一點時，明瀾看着雲心初趴在那兒，眼皮都擡不起來了，身體還強撐着沒倒下去。
他趁導演調整間隙，走過去，将雲心初拉起身，“先回去，我還不知道要拍到幾點，別等我。”
雲心初努力睜開撐不起來的眼皮，搖頭晃腦，“不行，我要等您一起回去。”
明瀾按按她的帽子，“聽話，趕緊回去睡覺。明早不是還要起來弄早餐嗎？現在就回去。”他将她轉了一圈，推她往外走，包也讓她別背了，一會兒他背回去。
雲心初還想再堅持，明瀾已經禁止她說話，“乖，回去。”
雲心初迷迷糊糊地點點頭，“嗯~嗯~，我很乖。”然後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明瀾看着她小迷糊的樣子，嘴角上揚，撐到現在不容易了。
明瀾一直拍戲拍到淩晨三點半，回屋洗洗倒頭就睡。
第二天早上，雲心初七點過來叫明瀾起床，不知道他昨晚三點才睡。叫了半天，明瀾終于醒了，雲心初一看到他的黑眼圈，低呼，“明老師，您昨晚幾點回來的。”
明瀾打着大大的哈欠，“三點半。”
雲心初超心疼地看着他，“今天九點還有通告，你豈不是只睡了四個小時不到？”
明瀾困乏無力地點點頭，“早上得靠咖啡續命。”
雲心初，“空腹喝咖啡對胃不好，先吃早餐，一會我給您泡杯冰美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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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瀾點點頭，進去洗漱。等他出來，雲心初已經将早餐端過來，小馄饨配煎蛋。
宗慕維頒獎禮後，還要回公司一趟，所以早餐就他們兩人吃。
明瀾熬了夜，吃點湯湯水水的食物，覺得胃舒服許多。雲心初準備的早餐，總是透着一些心思和體貼，她會變着花樣做早餐，也會根據他最近的身體狀況搭配，既健康又美味。明瀾心想，被人每天花心思掂念着的感受，真不錯。
雲心初：“明老師，昨晚拍戲順利嗎？”
明瀾點頭，“挺順利的。就是林敏萱拍到十二點就鬧着要收工，導演勸了半天才肯拍完。”
雲心初皺眉，“她這大小姐脾氣真讓人受不了。”
明瀾嘆口氣，“導演也得求着她，所以也不敢怎樣，聽說陳峰又從她那裏拿了一筆投資，金額還不小。她現在就算是全劇組等着她開工，都沒人敢吱聲。有錢就是大爺。”
雲心初呶呶嘴，“真不公平。同樣都是演戲，她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演技還那麽爛，老是她害別人重拍，她怎麽不賠償她浪費別人的時間呢。”
明瀾看着她，瞟一眼窗外，“你這話在家說可以，出去千萬別亂說，誰說她演技不行，她直接翻臉。我看上次得罪她的那誰，第二天就被劇組換掉了。”
雲心初知道他說的是誰，一個小配角，因為和林敏萱對戲，臺詞都沒幾句，就因為被林敏萱打耳光打了幾遍，委屈地說了一句，“我臺詞是對的。”就被林敏萱踢出劇組，大家也敢怒不敢言，犧牲一個小配角，總好過得罪金主大小姐。
雲心初嘆口氣，“宗慕維就不喜歡她，我上次看他就把她怼得氣個半死。”宗慕維年輕，雖然知道得罪不起她，但也不喜歡慣她，該損的還是損。氣得林敏萱哇哇大叫，但也不敢說把男二換了。
明瀾笑笑，“慕維這性格也容易得罪人，還是年輕了。”
雲心初想想也是，像明瀾就不會和她正面沖突，這樣的人太多了，除非影響到拍戲的進度，其他的她在劇組飛揚跋扈，別人都也忍讓着。畢竟劇組還得求着她辦事呢。
明瀾攪動碗裏的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你之前不認識樂盈兒？”
雲心初拿着湯匙的手頓了一下，停在半空中，他怎麽突然問起樂盈兒？
雲心初舀起碗中最後一個小馄饨，送入口中，咽下去之後才回答，“看過她的戲，但沒見過本人，她是大明星，我們怎麽可能接觸得到。”
明瀾盯着她，眼神輕柔，她回答得很得體，但他能感覺到她在回避，“那你咋這麽關心她，我還以為你們之前認識呢？”
他在試探她，他在好奇為什麽昨天她要突然說那句古怪的話，她到底在想什麽。雲心初咽了咽口水，“她好漂亮，本人比銀幕上更漂亮。誰不喜歡美女呢，是吧？”她擡起眼，直視他，淺淺一笑。
明瀾在她眼裏搜尋，卻看不到絲毫不閃躲，但她沒說實話，“想認識，改天我介紹你們認識。”
雲心初咯咯地笑，“好啊，我還挺想認識樂小姐呢，昨天都沒好好打招呼，下次一定好好把握機會。”她表現得非常婉惜，明瀾盯着她，有點看不明白。
雲心初心想，昨天他後面不想提樂盈兒，今天為何又主動提及？他不怕，她會挖出更多的秘密嗎？她低頭喝湯，借着湯碗遮住表情。
明瀾本以為雲心初肯定會打探他和樂盈兒的關系，昨天她的不尋常，就是在見到他和樂盈兒打招呼之後。但沒想到，她今天壓根沒提，這，不像平時的她。難道昨天那句話只是一個意外，雲心初沒有看出他們的關系？
明瀾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你不問問我們怎麽認識的？”他替她問出昨天她沒問完的問題。
雲心初喝完湯，慢慢放下碗，看着他，笑得很燦爛，“你們當然是因戲結緣，難道還有其他的故事？”雲心初笑着将問題抛回給他，他想說，自然會說，她不想問，也輪不到她問，她只是他的助理。
昨晚，經過于昭桓的敲打，雲心初反複回想自己的言行，于昭桓敲打是對的。她和明瀾之間有些分寸的确讓外人看起來很費解，她受傷後明瀾的公主抱，她幫明瀾擋住其他女生的騷擾，整晚呆在他房間裏。換正常人看，都會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不單純是明星與助理，再親密也應該有點距離。是她做得不好，她應該改。
至于明瀾與樂盈兒的關系，屬于他的私事，作為助理不應該過度八卦。昨晚，她只是被這個信息震驚到，一時有點接受不了。經過一晚的深思熟慮，她想清楚了，決定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明瀾既然想瞞着所有人，她應該配合他，幫他瞞下去。如果他想說，等他說，她不該去探聽他的隐私。
雲心初深刻反思自己，明瀾的信任讓她有點分不清自己的身份。她應該成熟點，把工作與私人關系分清楚，她可以把明瀾當成家人一樣關心和照顧，但他畢竟不是家人，她不能替他做決定，她應該守着助理的本份，把他的需求滿足好，其他的，都與她無關。
明瀾被她反将一軍，噎得說不出話來，“沒有。”他只能否認，結束這個話題。他看着她，有點費解，她現在居然會話裏藏話了。
雲心初看他吃完，收拾兩副碗筷，“明老師，漱個口，我們準備出門。”她，當助理就得有助理的樣。
明瀾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她還是像原來那樣事無巨細地提醒他，但又感覺和原來不一樣，她不再那麽好奇的什麽都問。
嗯，這感覺，好像有點生分了。她在控制他們之間的距離，對，控制，明瀾明顯感覺她在與他保持距離。
這次回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為何會這樣？明瀾百思不得其解。
想來想去，明瀾知道該問誰了，于昭桓。
明瀾趁拍戲的間隙，給于昭桓打了一個電話。
“翊然找到了嗎？”明瀾先開口。
于昭桓被他的問題問住，頓了半晌才回答，“沒有，他家裏人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于昭桓扯謊，他肯定不會去翊然的家裏找他。
明瀾想了想，“昨天你和雲心初說了什麽，她今天怪怪的。”他開門見山地問。
于昭桓沒想到他這麽直截了當，一時亂了分寸，“沒，沒說什麽啊。怎麽了，她和你說什麽了？”雲心初難道去明瀾那告狀了？
明瀾冷笑一聲，于昭桓果然一詐就詐出來了，他肯定和雲心初說了什麽，她才變得很奇怪。
于昭桓聽到明瀾的笑，一下回過神來，明白明瀾在詐他，也不裝了，“我提醒她，助理就該把助理的工作做好，不要給你惹麻煩？”
“麻煩？”明瀾眉頭一緊，聲調升高，“比如？”難怪雲心初開始注意分寸，果然是于昭桓說了她的。
于昭桓也不藏着掖着，“有人說你和雲心初在劇組太親密，有些不應該有的流言傳出來。”
明瀾鼻子一哼，“呵呵，這你也信？”
于昭桓卻沒同他開玩笑，一本正經地說，“不管是不是真的，對你都沒有好處。我希望不要再有這樣的傳言出來。我昨天只是提醒小雲注意一下影響。”
明瀾深吸口氣，“嘴長在別人身上，你管得着別人怎麽說嗎？我們問心無愧，有什麽要注意的？”
于昭桓語重心長地說，“明瀾，雲心初是一個小女生，如果別人說她靠你上位，你覺得對她的名譽不是一種傷害嗎？你可以不在乎，你名氣多大啊？小雲呢，她以後還想當演員，難不成讓別人以為她是靠你才當上演員的嗎？”
明瀾無法反駁，是的，他可以無所謂。雲心初如果被這些流言霏語騷擾，會不會煩惱？這是他之前沒想到的，于昭桓的這番話倒是提醒他。他想了想，“知道了。”
于昭桓再次提醒她，“小雲很單純，她是真的為你好，就像這次她奮不顧身救你。你才更應該注意，不要讓她受到傷害。”
明瀾嗯了一聲，挂上電話。
于昭桓看着手機屏幕上，明瀾的名字，若有所思。他知道如何用激将法激明瀾。直接說對明瀾有影響，他不會為之所動，但故意說對雲心初不好，他就會為了保護雲心初去做改變。明瀾在乎的人，就是他的軟肋，像卓翊然，雲心初。
這麽多年的相處，于昭桓非常了解明瀾的個性，知道他有感情用事的毛病。他對自己在乎的人，非常舍得，即使受到傷害，也是默默承受。娛樂圈爾虞我詐的事太多，明瀾很難交到純粹的圈內朋友，但一旦他發現別人真心待他，他又很容易感動，湧泉相報。
卓翊然就是利用明瀾的信任，一步步讓明瀾依賴他，最後實現他自己的目的。
至于雲心初，為什麽于昭桓不擔心她會是第二個卓翊然呢，因為雲心初有當演員的野心。如果她為了愛情放棄事業，她連當演員的邊都沒摸到就結束了。所以，她不會傻到這個時候與明瀾暧昧不清。
明瀾，現在也只是被雲心初的體貼與關心感動，如果雲心初開始自己的事業，他們兩人還能不能一起共同進步，還說不準。于昭桓只需要在适當的時候提醒雲心初，別忘記自己當演員的初心，就可以防止他們出現意外狀況。
明瀾，好好奔你的事業吧。
明瀾挂上電話，陷入沉思。不要讓雲心初受傷，這句話反複在他腦海中浮現。
怎樣才能不受傷呢？
明瀾，無法馬上給出答案。但他明白，有些事已經開始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