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争吵1
争吵1
幾天後，A家中華區總部，姜嫣和陸願知坐在後臺對稿。
雖然屋裏空調開得很足，但畢竟在臘月期間，後臺還是不算太暖和。
姜嫣裏面是單薄的襯衣，外面披了件羽絨服，手上拿着臺本。她餘光看到，蘇泊寰給陸願知遞了杯水，然後伏在陸願知耳邊說了些什麽，直到陸願知點了點頭，蘇泊寰才走去忙別的。
她放下臺本，淡淡掃了眼陸願知，又忍不住八卦道：“你倆現在什麽情況？”
陸願知喝了口熱水，周身一下子暖和起來了。他看向姜嫣：“姜老師，又拿我說笑了。”
“哼。”姜嫣撚着秀發，白了眼陸願知，“還和我裝腔作勢。”說着，她向前傾了傾身，用手撐着下巴，打量起陸願知，“相比上一次見你，你好像胖了點耶。”
陸願知把水杯放下，揉了揉臉：“還好吧，體重沒漲。”
“弟弟，你臉都圓了小半圈了。”
看着陸願知一臉懵的樣子，姜嫣難得起了惡作劇的念頭。她佯裝着，想在陸願知的臉上掐一把。
只是她剛一伸手，就有另一只手擋在她面前。她擡眸，見着不知道從哪兒閃出來的蘇泊寰，正伸手擋住她，不讓她碰陸願知的臉。
姜嫣輕笑一聲，看向蘇泊寰：“什麽意思？”
蘇泊寰擋在陸願知面前，對着姜嫣莞爾：“貴重物品，禁止碰觸，還望理解。”
“哦。”姜嫣探着腦袋瞥了眼陸願知，給他使了個暧昧的眼色。
陸願知被姜嫣這個眼神弄得有些不自在。他咳了聲，推了把蘇泊寰，下了逐客令：“我們要對詞了。”
“合着趕我走呗。”蘇泊寰哼唧了聲，但也起身離開了。半晌，他又回頭，對着姜嫣聲音不大不小道，”貴重物品，還請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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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蘇泊寰走開，陸願知悄悄把臺詞本舉高，擋在臉前。
果不其然，悠悠的女聲傳來。
“小陸，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小陸了。都開始忽悠起我了。”
兩個人又對了會詞，直播也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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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願知和姜嫣不是第一次合作，加上兩人私交也不錯，所以配合起來很默契。對于香水和品牌方的介紹，也都是娓娓道來。同時還有主持人時不時地插科打诨，直播開場還是蠻有意思的。
蘇泊寰坐在攝影機後的沙發上。他長腿不羁地向前伸着，腿面上放着，能接收到直播畫面的電腦。
知了們和姜嫣的粉絲，也早早就守在了直播間，只等一開播，滿屏的彈幕就滾起了各種各樣的粉絲應援：
“買買買！我哥太帥！”
“姜嫣今天好美啊！跪求口紅色號。”
“願知放心飛，知了永相随！”
“姜嫣新作《摩爾堡》即将上映，請大家多多關注支持~”
直播開始不到一個小時。
品牌方的負責人看着後臺暴增的訂單，銷售額已然突破了預期，很是滿意。于是，他給主持人打了個手勢，示意推廣活動可以結束，下面給粉絲謀點福利，進入粉絲提問環節。
按照臺本，第一個接受粉絲提問的是陸願知。
主持人輕輕推了下陸願知的後背，一來是提醒他進入問答環節，做好準備。二來也是讓他離鏡頭近一些。
主持人對着鏡頭故作玄虛：“接下來就要給知了們發福利了喔。知了們可以把自己想問的問題，打在公屏上。我們采取截圖的方式，随機抽選問題，來做回答。”
“願知你準備好了嗎？這可是粉絲的随機問題哦。”
陸願知看着面前手機上滾動的粉絲彈幕，點了點頭：“準備好了。”
“好！那我們就開始咯，3！2！1！願知截圖！”
陸願知按了下手機截圖按鈕，低頭看着手機上的截圖。緊接着，他眉頭稍皺。
主持人也湊過去看，看到陸願知手上的問題後是一怔。她立馬擡頭，在鏡頭前雖是笑笑的。但在鏡頭看不到的地方，她卻猛地變了臉，急匆匆地對蘇泊寰比劃了個口型：“人設！”
藝人的人設，往往是由公司統一制定。藝人一般是不會在公開場合，回答關于人設的問題的。就算被問及了，也只會笑笑說沒有人設。
甚至有些要求嚴苛的藝人團隊，在和媒體對接時，就明确提出不回答任何和人設相關的問題。這足以見得人設對藝人來說有多重要。
要只是簡單的人設問題，主持人也不會慌成這樣。因為但凡是個有點經驗的藝人，都能笑笑地打個馬虎就過去了。
其他工作人員明白這是出了事，也跟着亂了套。
眼睛尖一點的工作人員，看到了陸願知截圖上的問題。排在第一的赫然是：“難道沒人發現，陸願知的人設最近崩得很厲害嗎？”
工作人員快走幾步，彙報給了蘇泊寰。
蘇泊寰聽到議論，面色微變。他放下了筆記本，大步流星地走到攝影機後，拿起馬克筆，彎腰在提詞器上開始寫東西。
陸願知在參加《聽見心的聲音》時，還是天天笑眯眯的小奶狗，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樣。可從蘇泊寰接手陸願知後，就沒有刻意讓他按照公司的人設走，甚至有意無意地縱容他放飛自我。
他先是在直播中，陰臉怼了出言不遜的粉絲。又在《我們都一樣》的節目中，嗆了夏亦，發表了不怎麽“符合大衆期許”的言論。
怎麽看這都是崩了人設，從鄰家學長變成了怼天怼地的小狼狗。
姜嫣也是身經百戰，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出了問題。她眉頭不可查覺地輕蹙了下，然後故意側頭望了眼陸願知手裏的手機，又嗔怪道：“小陸，粉絲們什麽問題呀？你把手機拿過來點，我都看不到問題。”
這是給陸願知拖延時間，讓他能接到蘇泊寰的提示，然後再做回答。
陸願知卻沒有接姜嫣的話頭。
他擡眸看了眼姜嫣，稍稍點頭表達了下謝意：“姜老師，等會就能看到問題了。”
在工作人員一片慌亂中，陸願知按照游戲規則，徑直把手機截圖上的問題，展示在了攝影機前，聲音沉穩：“如圖所示，是關于我崩人設的問題。”
直播室一片寂靜，誰都不知道陸願知要怎麽回答，就連姜嫣也替陸願知捏了把汗。
崩人設，不是一個好回答的問題。
就在蘇泊寰剛舉起手中提詞器的一瞬，陸願知已經開始了回答。
他放下手機，雙手疊搭在桌上，認真看着攝影機：“我一直很讨厭“人設”這個詞。他是我身上的枷鎖，是我擺脫不掉的束縛。”
“一個健康的藝人，是不應該有人設的。粉絲愛的也不應該是一個，被包裝好，擺在水晶玻璃架上的商品。”
“我之前陷入到了一個盲區，以為靠人設，可以走得更遠。我學着對鏡頭笑，學做粉絲心中的鄰家少年，小奶狗。但是這個人，他可以是王願知，張願知，但絕對不是陸願知。”
“現在的陸願知就是這樣一個人，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優質偶像。”陸願知對着鏡頭歪了下腦袋，“但我想，也壞不到哪兒去。”
陸願知第一次說了這麽多話，可卻一點也不累。他松了口氣，向着身後的椅背靠了靠，肩膀也無意識地開始放松。
他從來沒有一刻這麽輕松過。
從他重生起，他就一直在做自己想做的。人設這個問題，他一直在回避，不知道怎麽給粉絲交代。而今天，總算是能有個說法了。
蘇泊寰透過監視器，看着陸願知，眸色慢慢變深。他手裏的提詞器，被默默倒扣在桌面上。
說真的，陸願知能在緊急情況下，回答到這個程度，已經不錯了。作為一個經紀人，他該是欣慰的。
但他突然滋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從《我們都一樣》時，他就隐約有種，掌握不住陸願知的感覺。
他的小黑玫瑰，會自己給自己澆水，自己給自己松土。
這不是個好現象，這會讓園丁先生失業的。
姜嫣松了口氣。她用手拖着下巴，看着鏡頭，翻了個白眼：“什麽時候圈裏的風氣這麽差了？都開始玩起人設了？”
陸願知明白姜嫣是幫自己說話，姜嫣一直都是個面冷心熱的女生。
可一聯想到，他剛和姜嫣認識時，姜嫣的對他的高冷和嫌棄模樣。陸願知還是沒忍住，嘴角不可覺察地一彎。
“啪叽”一聲。
陸願知手上挨了一巴掌。他側頭一看，是姜嫣伸手打的。
此時的姜嫣，正故作幽怨地看着他：“笑什麽笑？怎麽，難不成我的壞脾氣也是人設？”說着，她用手撚了撚秀發，“我才沒那麽多心眼呢。”
她再次幫陸願知打了個圓場。
主持人也清醒了，連忙站出來說：“姜老師和小陸都是很坦率的人呢。其實，有時候我們活得簡單、率真一點，才會更舒心呢。”
主持人跟着又打了個哈哈，這事慢慢也就翻了篇，接下來的問題都是常規的粉絲問題。直播也很快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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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願知和姜嫣一道往後臺走。沒走幾步，姜嫣就對着陸願知搖了搖手機：“行啊，小陸，又上熱搜了。”
“嗯？”陸願知一頓，開始低頭在兜裏找手機。他也想看看自己是因為什麽上了熱搜。
可手機還沒被他弄開機，就被蘇泊寰奪走了。
蘇泊寰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淡淡道：“好好走路，等會再看。”
總歸上熱搜也不是多大個事，陸願知也沒反駁蘇泊寰，繼續往前走。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都是說你真實。”姜嫣一邊走一邊道。倏地，她又關了手機，恹恹地說了句，“總之，這種東西看不看都行。”
緊接着，姜嫣腳步一頓，回頭看着陸願知，“你知道《有多遠走多遠》這個節目嗎？我之前在飯局上聽人說，他們導演對你還挺有好感。”
“你要是有興趣，可以主動去找他們對接。”
《有多遠就走多遠》是一檔旅游節目。每次會組織幾位不同年齡的藝人、導演、編劇大拿，前去窮游歐洲一些國家。節目的slogan就是：真實、不作秀。前幾季的節目在社會上都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陸願知對這個節目還挺有興趣的。
一來，裏面的嘉賓多是行業翹楚，頗有智慧。二來，這個節目在前世的口碑一向很穩，沒有搞過什麽惡意剪輯。最重要的是，他從重生到現在，也确實需要一個旅游放松的機會。
他對姜嫣應了聲，又擡頭看向蘇泊寰：“不然去洽淡一下？”
蘇泊寰的臉上，是陸願知從沒見過的嚴肅。蘇泊寰轉過臉，對着姜嫣道了聲謝，然後他在原地停住腳，陸願知也被迫停在原地。
待姜嫣一行人走遠後，蘇泊寰看向陸願知：“一期節目錄制要三個月。三個月，足夠你和R&C合作出一張不錯的唱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