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想當個人
十九被壓的眼冒金星, 氣都差點倒不上來, 伸手推了一把,但是上方的人死沉死沉的, 根本就推不動。
閻溫摔在地上之後,先是懵了一下,片刻後整個人都僵了。
僵硬過後, 心髒又是瘋了一樣的狂跳,他鼻翼盡是屬于小東西的香氣, 不知道是沐浴露還是洗發水,帶着淡淡的奶味,聞着就想啃一口……
閻溫醉酒不至于到暈的程度, 他一晚上斷斷續續的喝了很多,只是有點微醺,但是此刻, 聞着這股淡淡的香味, 只呼吸了幾次,立刻就醉了。
醉的神魂颠倒, 醉的他……不想當個人。
“爸……”十九推着閻溫的肩膀,對上閻溫的視線, 想說你快起來, 我扶你上樓, 卻在對上閻溫視線的時候,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客廳的吊燈是水晶的,迷離的光影灑在兩人的身上, 可是此刻閻溫的眼睛,卻像是一片黑沉不見底的漩渦,只看一眼,便将人整個吸進去一樣。
兩人距離極進,近的呼吸可聞,閻溫單手撐在十九的身側,另一手墊在她的腦後,剛才摔下來的時候,他只來得及護住十九的腦袋,現在手指骨節都被砸的生疼,他卻沒知覺一樣,微眯着眼睛,一錯不錯的看着下方的小東西。
他腦子裏閃過很多,曾經在小東西還小的時候,還會在他出門回來,抱住他的腰撒嬌的時候,那時候,就算打死閻溫,他也不會相信,他有一天,會對自己養的小東西動了心思。
還不是一般的瞧着順眼,而是無論怎麽調節,怎麽轉移精力,都會在回到她身邊的時候功虧一潰的程度。
閻溫魔怔一樣,将頭朝下一點,兩人近的只差貼上,十九震驚的瞪大眼,她現在也是心如擂鼓,兩人心跳的都吓人,根本分不清誰的更快一些。
愛一個人,是無法隐藏的,但是往往當局者卻看不清楚。
夜裏的原本用來麻醉神經的酒精,現在一股腦的在身體裏血液中反彈,排山倒海,幾乎要淹沒他的理智。
兩人近的不能再近,閻溫眯着眼睛,用殘存的意志力勉強控制着自己的行為,但是身體的反應最誠實,他已經難受的想要當個畜生了。
但是就在兩個人的唇即将要貼上的時候,十九顫巍巍的喊了一聲“爸……”
她實在是看着閻溫不對勁,他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自己,也從來沒對自己展現過這樣的侵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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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間她能清楚的聞到閻溫身上的酒氣,知道他是喝醉了,十九心顫的厲害,但是畢竟她沒有喝醉,雖然磕的眼冒金星,卻還殘存着理智。
即便這個人,是她連觸及都不敢,卻渴望到近乎自虐的人,但是這種情況下,閻溫展露出從沒有過的樣子,十九懷疑,他是出去野了一半回來把自己當成了別人。
所以十九叫了他一下,在閻溫遲疑的動作中,清了清嗓子,攥緊了拳頭,顫聲問:“爸,你知道我是誰嗎?”
閻溫發直的眼睛終于眨了一下,他閉了閉眼睛,勉強将已經燒糊的自制力拽回來,将墊在十九腦袋下面的手拿出來。
渴望和理智拉鋸,他的手指帶着細碎的顫栗,卻最後只是輕輕落在十九的額頭,将她因為發箍掉下去,散落到額前的一小縷頭發撥開。
“去睡覺。”閻溫的聲音啞的厲害,說完之後閉上眼,從十九的上方翻到地上,面對着沙發。
十九覺得她現在一張嘴,心髒肯定會從嗓子裏面蹦出來,所以她本來想要扶閻溫上樓,卻站起身也沒敢開口,遲疑了片刻後,撿起地上的發箍,噔噔噔的上了樓。
十九走了之後,閻溫翻了個身,平躺在地上,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先是看了看自己難以自控的欲望,然後自暴自棄的癱在冰冷的地面,等着自己慢慢平複下來。
他用胳膊遮住了眼睛,似乎這樣,就能夠看不見,自己剛才卑鄙到想要借酒裝瘋。
他不想讓十九遠離他,所以他并沒有告訴十九,他們之間的撫養關系已經不存在了。
閻溫總想着,就算十九要離開他,至少他不開口,就夠再拖延下去,再遲一些。
可是如果是像今天這樣,他真的幹了混蛋事,那麽他們之間到最後可能連分別之後的聯系都無法維持。
閻溫越是心疼十九,越是不舍得對她這麽樣,她本來就夠苦了,要是連一直自稱她父親的人都對她……
閻溫不敢想想,因為他到現在都記得,曾經十歲的小姑娘,是怎麽一遍遍的自殘自殺。
那不是她應該承受的。
十九回到房間,小鹿亂撞了一會,很快苦澀起來,她就不應該說那句話,她認定閻溫認錯了人,要是她沒說……
十九搖頭,不行,要是真的在這種誤會之下,兩人有了什麽,那麽等閻溫清醒了,會要她嗎?
要自己當着女兒養大的人?
閻溫就算會負責,那也不是十九希望看到的,那就太卑鄙了。
十九很安慰了自己,睡着就好了,夢裏什麽都有。
是閻溫卻在地上躺了足有半個小時,要命的念頭才消下去,等到他從地上爬起來,後背都涼的發木。
回到房間,放了熱水洗漱,溫度上來,那種感覺再次回歸,閻溫頭抵着浴室的牆,無奈的将手滑下去。
他在腦子裏想各種女明星,他看到的除了十九之外的所有女人,到後來輪過了,連好看的男人都想,但是無論怎麽想,就是出不來。
最後關頭上,想的是那個落在地上的兔耳發箍……
釋放後,閻溫狠狠的拍了下浴室的牆,無奈的洗漱好,将自己扔在大床上。
第二天一早,早飯只有十九一個,閻溫又走了。
這一次,他是自己走的,去的是一個不常去的線,一走就是一個月。
短暫的周日假期過去,十九也開始了每天被各種試卷習題操練的日子。
雖然早上盯着空蕩蕩的桌對面,她心裏會有些不舒服,但是很快這種不舒服,被淹沒在題海中。
轉眼高考臨近,可是閻溫卻失聯了。
十九打不通他的電話,找了他來往的朋友,一個都不知道他的下落,他這次走,根本誰也沒告訴。
十九報警,警察也找不到他的線索,這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
而閻溫此刻,卻是一個人掙紮在一片原始森林自然保護區。
他摔下了深溝,身上的所有裝備都找不到了,手骨和腳腕錯位,都是他自己弄回去的,憑借着多年外出的經驗,倒是知道怎麽走,怎麽在其中求生。
但是這林子太大了,上坡他走不了,腳腫的厲害,只能朝着好走的地方走,朝着林子的邊緣,只要出了這裏,就一定能尋求到救助。
十九心裏記挂着閻溫,找到了閻溫一個朋友之後,其他的自然也就都知道了。
本來十九不安心,學習不進去,但是幾個老大叔知道後,輪流來家裏,負責找人的,照顧十九的,甚至還有曾經的學霸,負責陪十九最後的考前沖刺。
閻溫總算從那個山溝溝摸出來,被人送去救治,勉強能下地之後,連夜坐車回到業城,達到業城的當天,正是十九高考。
人家的家長都是一對父母,或者一個父親或者母親陪同,十九最壯觀,四個大叔,個個氣宇不凡,開的還都是好車,在校門口停了一排,簡直像是護送的保镖。
十九這些天多虧了這幾個叔叔,前幾天就已經有搜救隊找到閻溫的蹤跡,只是正好和閻溫錯過去。
搜救隊都是專業的,看過閻溫留下的痕跡,給十九下了包票,他人絕對沒事,現在原始森林,挂着個原始的标簽,實際上沒有什麽大型野獸。
閻溫經驗豐富,這些人甚至懷疑閻溫是故意的,個個背地裏罵他不是人,這正要高考呢弄這事,明顯是不想讓人考到別處去。
關于這件事,閻溫真的冤枉死了,他多處骨折,被包的粽子似的,手機什麽的都沒有,借小護士的,拿到手機才發現他誰的號碼都不記得。
住院費治療都是救他的人墊付,他是不聽勸,跟那人保證,一回到家,就給她打錢,這才連夜跑回來。
路上疼的想死,總算在下午到了業城,一瘸一拐的在學校門口下了車,見到的場面,卻讓他恨不得再爬回那個什麽原始森林,死在那裏面算了。
清風徐徐而過,高考兩天全部結束,十九拒絕了所有叔叔的要一起吃飯的提議,正收拾好了東西,準備一回家,就按照那個搜救隊找到的線索,去周邊小鎮上找閻溫。
沒想到才走到校門口,這就被班長攔住了。
十九還當他有什麽正經事,一臉嚴肅的站定,等着他說話,他那一張辯論能把對手說哭,演講得了好幾個獎的嘴,卻只會磕磕巴巴的,說那個……那個……
“那個……”
“哪個?”十九看着他已經紅起來的脖子和耳根,有了不太好的猜測。
“你報了哪所大學?”班長一口氣說完,可算是不磕巴了,只是臉紅成了猴子屁股。
十九不傻,她自己也喜歡人,看他這樣子差不多已經猜出他的意圖。
可是這人隐藏的也太深了,平時一點沒表現出來,整天冷着個臉,是出名的冰山校草……
校草一雙眼平時都只是從眼尾看人,走的是“爾等皆凡人,老子□□炸天”的路子,此刻瞪着眼等着十九實話,十九才發現他眼睛徹底睜開了還挺大。
不過她現在心裏全都是閻溫,就差在考卷上都寫爸爸,跟本沒心情去管他這是抽的什麽瘋。
只淡淡開口,“業城師大。”
業城不是什麽一二線的城市,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這一個師大,但這個師大,和其他城市的也比不了。
但是十九的成績,報這個大學……
班長聽了之後,連臉紅都顧不上了,愕然道,“你要上業城師大?”
十九淡淡點頭,“對。”
和她聲音一起落下的,是閻溫手裏拄着的拐棍。
作者有話要說: 閻溫:我瞎了,我生死邊緣回來,我又看到小東西在跟別人調情!
十九:你知道冤枉倆字砸寫嗎?
————我有罪,前兩天的收藏紅包,我昨天又忘了,現在去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