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書
書
五人在圖書館裏逛了半天，對看書沒什麽興趣的付華英找了個查詢臺裏的皮椅坐着，正試着能不能聯網。
顯然，聯網是不可能，那臺電腦只能搜索圖書館裏的書籍。
屏幕上所有的圖标都點了一遍，沒一個能點開的。
“果然……這些債權人沒一個好的！”付華英放棄繼續找，轉而點開了電腦自帶的蜘蛛牌。
一眨眼功夫就沉迷了進去……
楚華茂挑選了幾本講解榫卯結構的書準備打開。
楚華茂：“……”
厚厚的一本書籍确實能翻開，但打開竟然全是空白，別說是字，就連條橫線都沒有。
這就是圖書館使用守則裏所說的沒法借閱，根本就連書本的目錄都看不到。
“二娃你來！”楚華茂叫來楚真，讓她打開念給自己聽。
楚真翻開第一頁，黑色目錄上密密麻麻的小字頃刻間顯出：“第一章是……”
“你在說什麽？”
楚真的嘴一張一合，可楚華茂一個字都沒聽見，他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還伸出手指掏了掏，加大音量使勁問道。
“……”
又試了幾回，看楚華茂還是一臉茫然，楚真就知道這是圖書館的規則在作祟。
真是小氣！
“所有關于書的內容都聽不見！”楚真合上書，無奈說道。
果然，這句不大的聲音楚華茂倒是聽得清清楚楚，他憤憤不平地朝虛空中比劃了個小拇指，以表達自己的鄙視。
“人書店都是看了再決定買不買，這破地方竟然強買強賣！”
“……”
顯然，沒人會對他的投訴有所回應。
楚懷從二樓探了個頭出來，手裏同樣也拿着幾本顏色各異的書，在楚真詢問下，他只搖了搖頭，表示只是看封面選擇了幾本。
無奈下，楚真只得沖他招手：“那走吧！”
拿書到收銀臺結賬，只需把書本的二維碼對準掃描口，嘀一聲響後：錄入成功，欠款将自動劃入賬本。
随着電腦屏幕上的價格積累，楚真看得額角都要跟着抽動起來。
現在她要收回剛才那句書價格合理的話……鬼的合理。
這些書加起來好幾百塊，折合成銀錢已經将近七兩白銀，拿出去後還要開盲盒，憑名字選的書，誰知道到底能不能用。
糾結半天，最後按下确認鍵時她心裏反倒有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感覺。
這就叫……債多不愁！
出了圖書館，幾人又瞬間出現在那堆椅子的殘骸旁。
天井裏的光線微微有些昏黃，與進去之前所差無幾。
楚真撇了眼外面，得出在圖書館裏時間是凝固的結論。
剛想問付華英家裏蠟燭在哪，買了書的幾人比她還着急，自己已經去邊櫃裏翻找蠟燭去了。
燭火點燃，屋子裏亮了起來。
楚華茂迫不及待地就翻開了書，這回再看，書裏果然已經有了字，甚至還有彩圖附上。
“真是想錢想瘋了。”楚華茂邊看邊吐槽。
“哎！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天，我們不僅沒開始還債，甚至還越欠越多！”楚懷在旁邊也跟着感嘆，手下翻書的動作倒是不見絲毫放慢。
說到欠債，楚真馬上想起了今日當賣衣裳和首飾換來的錢。
“媽，今天賣了多少錢？那可是咱家全部的家當！”
本來昏昏欲睡的楚靈一聽到錢字，精神頭瞬起，朝着付華英伸出右手勾了勾：“媽，讓我看看這個世界的銀子長什麽樣？”
倆父子看書看得入迷，三母女都沒打擾，坐到一旁壓低着聲音對今天的購物進行盤算。
“那些衣裳值錢得很！”付華英提起這事分外得意，一包半舊綢衣竟然當了四兩銀，比後頭拿去賣的細銀簪子都值錢。
楚真估計是衣裳都比較新而且布料稀少的原因，這些收工綢衣做工複雜，價格買的時候就不菲。
加上後來賣的幾只簪子，共計十七兩。
他們買米面用去了四兩，成衣與一些調料加起來共花了二兩，後頭在書鋪買了本《大啓年記》二兩。
還有些雜七雜八的吃食與菜肉，去了半錢。
賣光了家當，今天采買就花了快一半，錢來得容易去得也簡單。
“這個世界的糧食是真貴！”楚靈只看了總價，不由得就感嘆了句。
“這個世界的米價已經算便宜了……”
楚懷停下翻書的動作，擡起手在桌上用手指寫了起來：“今天我估算了下，一鬥白米差不多在十二斤左右，才賣三錢銀子不到，價格比起很多朝代都算便宜……”
“而且……”楚真也湊了話說道：“咱們大部分都買的白米，米鋪裏都是買糙米和黑面的人，金白米可不是白叫的。”
按照楚懷的計算，大啓朝應該算是經濟繁榮，物價偏低，農業水平也比較發達的社會。
但白米仍然屬于奢侈品，大部分百姓都是穿粗布衣吃糙米為生。
楚真今天聽羅氏說起，他們周家兩房人一年種地的收入大概才十兩銀子左右，加上周大牛兄弟農閑時去鎮上打零工攢下的錢。
周家一年結餘的銀錢也就四兩左右，這還得家裏沒病沒災老天風調雨順才行。
所以今日楚家買米面就花了四兩銀子，着實是讓羅氏大大吃了一驚。
“媽？”
算完物價，楚真朝付華英勾了勾手，正想把那一小把散碎銀子拿過來好好瞧瞧。
手指剛一接觸到銀子，其中大部分銀子就在幾人眼前閃動了兩下後憑空消失。
“……”
不用問，這是賬本收回了要還賬的部分。
剩下的一角銀子和幾個銅錢散落在桌面上，楚真用手扒拉了下，無奈撇嘴：“還剩二兩！”
“還好今天買了糧食，要不真的要餓死了。”付華英三角眼一翻，緊緊抓住剩下的一點銀錢，連忙塞進了藏藍色荷包裏。
雖然知道賬本想要收回就能做到，她還是覺得早點裝起來比較安全。
“媽，我們也幫不上大姐忙，明天咱們去村裏轉轉吧！”
“成啊！”付華英随口就答。
“咱們也得入鄉随時，學着怎麽種菜才行。”
只要看見土地就想種菜是華國人的天賦，楚真也同樣如此，看到雜草叢生的巨大院子，早動了要種菜的念頭。
而且還有他們家安身立命的田地，也得去看看情況。
至于付華英怎麽想的，楚真不用猜就知道她是想去村裏逛逛，順便了解下各家之間的關系，那才是她的強項。
“都行都行！”
果然，楚真說種菜，付華英只是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全身心都沉浸在遲到的興奮感裏。
“話說……”楚懷問:“你們不覺得餓嗎？”
“……”
***
第二天一早。
楚真沒吵醒還在酣睡的姐弟，自己穿好衣服就出了房。
前兩天都在慌亂渡過，她還沒來得及好好查看下宅子的情況，趁着太陽還不是很曬，打算轉到後院外去瞧瞧。
後罩房共有四間，除了住人的兩間，竟還有間明亮的書房，裏面擺着兩張很大的木桌，上面還有些女孩繡花用的工具以及一些書。
兩夫妻雖然敗家，倒是對女兒也挺寵愛。
楚真的記憶裏兩姐妹也由付華英教着認了不少字，楚鴻志印象裏兒媳婦大字不識一個其實就是個誤解。
也是老爺子自己被氣後胡亂定義而來。
付華英雖罵人厲害，學問倒也真是不俗，不僅能識字，書也看過不少，兩姐妹房間中的這些書很多都是她帶來的嫁妝。
“早想起就賣這些書了！”翻看了下桌上的書本，楚真關上房門走出。
這間房作為楚靈的工作間再合适不過，光線好桌子又寬大。
從後罩房右邊走出，打開後門就是不大的後院。
後院荒着，能看出以前有個小園子，靠近圍牆的部分甚至還有座涼亭。
“這裏能種些不需要濃肥的菜。”
在園子裏走了一圈後，楚真看到了插着門栓的後門。
門上厚厚一層灰塵，看樣子很久沒有人來過，楚真墊着腳尖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拔出門栓。
嘎吱---吱--
門被費力推開，離着門口十幾米遠的河首先映入眼簾，楚家後門竟然在環村河的上游。
河邊就種了幾棵棗子樹當做遮擋，而棗樹兩邊都是菜地，半人高的竹栅欄作為割斷，将楚家這塊地圍在了中間。
兩邊都被圍住，這裏成了個天然的院子，倒是不擔心有小偷來光顧。
楚真往兩邊走去看了看，栅欄兩邊都綠油油的，菜地被打理得井井有條，與他們家的荒涼形成了鮮明對比。
而且她嚴重懷疑，這些栅欄其中最大作用是防他們家的人來偷菜。
因為這栅欄就攔住了她這一邊，另一邊……沒有！
“啧啧啧！這楚家在村裏人緣可真差！”
楚真搖頭，絲毫沒有意識到，她口中所說的楚家人，其實就是他們一家五口！
觀察完整座宅子的地形後，楚真背着手晃悠回了前院。
沒想到楚華茂早坐在天井裏借着光線看書，很多年都沒見過的專注勁兒讓楚真沒有出聲喊他，腳步往右邊一轉提步去了廚房。
途中正好遇到行色匆匆的付華英捂着肚子從旁跑過。
看她去往的方向，應該是東廂房後的茅房。
看到她……楚真突然想起。
自己已經兩天沒有上過廁所！
前天餓了白天，昨天早晨吃了個包子，晚上又是吃的白水挂面，幾頓飯都沒見一點綠色。
翻遍廚房，就連根蔥都沒找着。
這樣下去，嘴還沒抗議，腸胃就先受不了了。
“不吃蔬菜還是不行啊！”楚真邊做着揉腹動作邊進了廚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