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自以為是只維持了一個月不到，楚懷就不得不真變成五歲孩童，老老實實從最基本的學起。
“知道厲害了就好，別以為有現代人的智慧就覺得古人簡單！”楚真幸災樂禍地笑道。
“現在哪還敢啊！”楚懷低聲感嘆，人們總說現代社會是古人所有智慧的結晶，可他算是重新認識了古人的心思深沉，那可不是他這種[溫室花朵]所能随便揣測的。
感慨完，他又注意到手下正在種植的蘆筍苗。
“苗這麽細，一陣風都要吹倒了！”
細長的蘆筍苗剛種下去就歪倒在一邊，只感覺好像随時都要斷了樣，看得他連下手都不得不放慢速度。
再這麽長下去，可不得長成貼着地面。
再看楚真，發現她好似并沒有擔心過這個問題，在轉頭看來時才說：”我讓外公削好竹條，等種完這些之後就弄上。”
原來是早有準備！
楚懷點頭應是，兩人消了話頭專心挖坑。
日頭漸西，地裏的活計終于結束，楚真把最後一根竹條扭成倒8字形狀，一頭框着細長的幼苗，一頭插在了地裏。
“哎喲!”
來自大羅氏站直後發出的聲音，緊緊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來，一副解脫了的樣子。
別說是上了年紀的羅氏，就是楚真也覺得自己的身體重得像是有千斤一般，光是從地裏挪動到田埂，酸痛感就一陣接着一陣地襲來。
不過看到地裏已經全部站立着的蘆筍苗，又十分有成就感。
“這叫什麽筍的玩意兒比插秧都來得累！”
做了一輩子農活的付老爹可沒楚真的感嘆，揉着自己的腰連連擺着頭。
說實話對這些蘆筍苗，他其實是不抱多大的期望，特別是聽外孫女說種下的頭一年看不到結果，更是讓他擔憂，白白糟蹋一年的地，若是明年還是不結那可太浪費時間了。
“眼下是累些，到後頭咱們就輕松了。”
雖同樣不知何時張筍的楚華茂倒樂觀多了，拍打幹淨身上的泥土後，還有心思來安慰付老爹。
再看看癱坐在田埂上的一大家子，他忽然想到了個問題。
“今天的夜飯……？”
楚家敗家子收回四畝旱地，種了些知道是啥菜的消息不胫而走，周圍村都是來看熱鬧的人。
弄得壽山村一下子變得像是趕集的市場般熱鬧，每天都能看到生面孔進村。
可！看過之後無一不搖頭表示浪費。
有些見多識廣的老莊稼漢一看這些苗，當即肯定是種叫[茴]的藥材，還笑楚華茂這是被番貨鋪的老板給忽悠了，買些不值錢的藥材回來種。
說得人多了，就連楚生也跟着提心吊膽起來，他不怕地裏的苗是不值錢的藥材，就怕楚華茂夫妻好不容易決定腳踏實地種地，萬一真被騙了，再重蹈覆轍可才是得不償失。
輾轉反側了幾夜，最終還是決定多管閑事一回，提着煙袋心事重重地去了楚家院子。
付華英開門把人迎進，看到楚生愁眉不展的樣還以為是老三在學堂裏惹了什麽禍。
“華茂人呢？”
剛想問，楚生就先開口，顯然是不願跟她說。
“在後院和我爹忙呢！”
這位堂叔哪都好，就是老覺得家裏的事都該男人拿主意，她這個侄媳婦只要操持好家務帶好孩子就足夠了。
這不，不管啥事，一開口準是問華茂在不？要麽就是楚懷在不？
她和兩個女兒就是透明般的存在，就算有事要找她們也是由張氏出面。
所以，她根本就沒問出了什麽事，直接把人帶去了後院。
“華……”
剛張口，就看到楚華茂正圍着一個長長的物件比劃着，付老爹時不時在旁邊插話，兩人說得興起，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到來。
“華茂，生堂叔找你。”付華英忙出聲，等他發現了，這才轉身往閨女們的屋子走去。
嘎吱--
推開屋子的門，只看到楚靈獨自一人低頭忙着做簪。
“圖紙畫得如何了？”
“還在圖書館。”埋頭專心做簪子的楚靈随口應着。
兩人都知道對方說得是誰，一問一答後就沒了下句，楚靈繼續做簪子，付華英找了個椅子坐下翻看簪子的花樣圖紙。
母女兩靜靜等了好半晌，楚真的身影才突然出現在屋子裏。
“畫好了？”付華英問。
“畫了幾張。”
扒拉開桌上的東西，楚真把圖紙攤開展示給付華英看。
上面是二十幾張沙發的簡筆畫，有田園風的布藝沙發，也有歐式的沙發，甚至還有竹編的沙發款式。
為了看得清楚，楚真還把各個部位的一些詳細樣式畫在了旁邊。
這是她在圖書館裏一早上的傑作。
自從知道能帶東西進去後，她就試着帶紙筆進去抄寫書籍過。
第一次實驗的結果顯而易見是不行的，抄好帶出來的紙張又變成了一片空白。
後來還是楚懷偶然發現裏面買文具的那塊地方有賣紙筆的，這才提議楚真要不買裏面的紙筆試試。
結果不出意料……
只要你購買了昂貴的紙筆，圖書館裏任何書籍你都能抄，還能帶出。
就是……同樣坑人。
楚真算過一筆賬，摘抄一本十三塊的《三字經》，紙筆的錢都要花十二塊。
加上所要花的時間，還不如買書來得劃算。
此種方法只适應全是圖片的彩圖書，只要你會畫，照搬下來算是比較省錢的方式。
不過也多虧了這個發現，楚懷現在都是攜帶筆墨進空間裏練字，練好就只要把紙帶出來，就又變得潔白如新，為此幫家裏還省了不少紙錢。
在圖書館裏楚真比較了還半天，買完這六本書要花六百多塊，買這二十幾張紙，就六十塊左右。
兩廂比較下來，還是自己動手比較省錢！
誰叫……他們現在太窮，什麽都得精打細算才行。
“這種歐式家具，真能做出來？”
指着紙上那套華麗無比的沙發，楚真嚴重懷疑。
這彎彎繞繞的花紋，誇張又精美的銀色浮雕，無論哪一樣都不像是這個世界能做出來的産物。
“只要錢到位了啥都能做出來。”付華英堅信。
“那倒也是！”
反正這沙發一看也是少數大戶人家才有能力購買的物件，只要不缺錢，就啥都好做。
“拿給你爸瞧瞧，我也看不懂！”
兩母女看了半天，除了款式，其他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又帶着去了後院找楚華茂。
去時楚生人已經離開，只有楚華茂和付老爹繼續低聲嘀咕。
“爸！”楚真喊。
“我讓你去書房找的圖紙找到了？”
“在這！”
一來一往間，父女兩就把圖紙的來處解釋了遍，接過圖紙，楚華茂很自然地遞了幾張給付老爹。
“生堂叔來啥事？”付華英更關心這事。
“就是為了地裏的蘆筍呗？”楚華茂笑着擡頭，故意沖付華英挑了挑眉，表情活靈活現地演示着楚生語重心長的勸解。
“現在重起秧苗還來得及……”
“萬一地裏真幾年不結果，那你可咋整？”
“你可別聽那番貨老板說的話，咱們莊稼人啊！還是老老實實種糧食踏實！”
看楚華茂一副十分受用的模樣，付華英翻了個白眼冷哼：“你不會耳根子軟答應了吧！”
“哪能啊？”
“那你怎麽回絕堂叔的好意？”
對于丈夫的性子，付華英自認還是有些了解。
很早就失去了父母的楚華茂，雖說談不上沒有主見，卻是個耳根子軟的人，特別是對長輩的關心，很難說出個“不”字，不知不覺就被他人牽着鼻子走了。
“我說咱家是閨女說了算！”楚華茂很得意地昂頭，對楚真的哀怨眼神完全視而不見。
好家夥！
本來楚生就不待見她在家裏的大事上指手畫腳，現下聽到這麽無語的回答，恐怕下一次見到她又少不了番教訓。
”還好意思說！”付老爹插話，手裏的圖紙都沒心思仔細看，食指差點沒戳到楚華茂的腦門上：“把主意推到你六歲的閨女頭上，你可真想得出！”
誰會相信一個六歲的女孩竟能決定家裏的事，楚生一聽當然也認為是楚華茂在搪塞他，又勸了幾句後，看到他還是油鹽不進，當即就嘆着氣轉身離開了。
而這時他這個傻女婿還洋洋得意，覺着自家閨女能幹得很，話裏話外都是等着別人誇獎的樣。
“你們說傻不傻？”付老爹沉痛搖頭，這才低頭展開紙看了起來。
楚真：“……”
“确實傻！”付華英無語。
“這是何物？”忽地，付老爹高聲驚呼。
他翻到的正好是一套竹編沙發的圖紙，一個四人位置的沙發，兩個單人坐，還有一個方形的腳踏。
楚華茂湊了頭過去一看，當即指出：“這是竹編的椅子呀！”
“那這是什麽？”付老爹又指着有幅度的扶手問道。
“裏面是幼竹……”
楚華茂顯然了解過這種沙發的制造工藝，說起來頭頭是道，沒一會就自己親自撿了炭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看兩爺子又沉浸入讨論中，付華英朝楚真打了個手勢，一前一後地離開了後院。
“你外婆呢？”
走着走着，付華英想起一早沒見到的大羅氏，下意識就是轉頭問楚真。
“你忘記？是你讓外婆去看看豬崽的？”楚真分外無語。
外人都不信，可楚家幾口人裏，她現在确實擔任着主導作用，昨天偶然提了句家裏菜多可以喂豬了，付華英一早就跟羅氏商量好去村裏問問誰家有小豬崽。
大羅氏動作比她還麻溜，聽完上半句，人已經出門去尋了。
“那我去看看。”
腳下不停歇，付華英腳步一轉又往大門而去，臨走時還拖走了楚真。
美其名曰：你比較懂！
半吊子楚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