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全都給我哭!

“啊——!”

看着眼前的一切,夏悠瞪着眼身形不停地發抖,随後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崩潰地沖向了浴室。

這驚聲尖叫吓得夏目貴志雙手一抖,懷裏的肥貓立刻“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身上的肥肉也跟着來回彈了幾下。

不過夜鬥他們都看不見斑的窘狀,因為此刻它被夏悠的尖叫聲給吓得渾身貓毛倒豎,炸成了一團毛球。

“夏、夏悠學姐是不是受傷了?”雪音指着地上殘留的點點血跡,神情緊張地問道。

“……”

夜鬥沒有搭話,他神情詭異地在地上看了看,又望了一眼夏悠逃去的方向,眼神飄忽。

那啥……如果剛剛他沒看錯的話……那血跡好像是從夏悠雙腿間流下來的吧……

她跑的那麽快,動作矯健迅猛如雷,一點都不像是哪裏受了傷的樣子,看來可能是……

算了……還是當沒看見好了……他什麽都不知道……

夏目貴志也察覺到了這點,他愣了一下,很快就回過了神,輕咳道:“小悠可能受了點傷,不過我看她的動作應該問題不大,可能是不想自己狼狽的樣子暴露在大家面前,所以剛剛反應才有些失控……”

妹妹的生理期,作為哥哥的夏目貴志也是知道的,算算日子,似乎就是這個時候。

想到這裏,夏目貴志朝夜鬥看去,“剛剛謝謝你們幫我啓動陣法,既然小悠已經回來了,你們不如先去客廳裏吃點心,等小悠清理幹淨之後再問問她消失的幾天都發生了什麽吧。”

“呃……可是夏悠學姐真的不要緊嗎?”雪音不放心地問道。

他剛剛沒有看清楚夏悠是怎麽回事,只記得她一身狼狽不堪,又突然像是受了很大刺激似地跑掉,叫聲之凄厲程度吓得他心髒病都快出來了。

“哎呀,夏悠那麽皮實,她不會有事的。走吧走吧,快去吃宵夜!”夜鬥一把攬住雪音的肩膀,拖着他往樓下客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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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都在心照不宣地默契掩飾着某個尴尬的事實。

“喵~喵~蠢丫頭是不是受傷了!喵嗷!”

夏目貴志嘆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怎麽和妖怪解釋這個,只好将斑抱到了床上,“小悠沒事的,貓咪老師你去玩吧,我幫悠清理一下地板。”

夏悠簡直是拿出了百米沖刺的速度滾進了浴室裏。

熱水器是燒好的,她二話不說立刻脫掉衣服,打開淋浴清洗起來。

熱騰騰的蒸汽氤氲在浴室裏,她才終于找回來了一絲理智。

“小悠,幹淨的衣服我幫你放在門口了,記得拿進去。”

外面隐約傳來夏目貴志的聲音,夏悠這才發現自己什麽都沒拿就闖了進來。

“我知道了……”

等夏目貴志離開,她才把門拉開一條縫,探頭探腦地把衣服籃子拿進來。在看到衣服下被蓋着的姨媽巾時,夏悠咬了咬唇,心中不由為夏目貴志的體貼入微而感動。

但是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她的臉色又是一陣青一陣紅。

水聲嘩啦啦地響起,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夏悠好一會兒後才完全恢複了理智。

望着鏡子裏面的自己,夏悠微微出神。

真沒想到……這麽莫名其妙的就回來了……

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熟悉真實,仿佛之前的經歷就像是一場夢,可是手掌上的腫痛麻木卻在提醒着夏悠,之前發生的都是事實。

看着發腫的手掌,夏悠這才想起來,她回來的太突然了,完全沒來得及和茨木小鹿他們打招呼。

突然發現她不見了,茨木一定會很着急吧?

想起那個大妖怪,夏悠微微蹙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茨木現在怎麽樣了,身上的毒應該解掉了吧……

*****

夏悠并不知道茨木正在對着她殘留下來的姨媽血跡痛不欲生。

這也不能怪茨木傻,他本來就是妖怪,又極少與人類女性接觸,自然不知道女人還有這麽一種生理現象。

女性妖怪是沒有大姨媽的困擾的。

茨木循着氣味在林中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夏悠的身影,她的氣味在追尋到河邊之後就被水流的氣息掩蓋,再也尋不到方向與蹤跡。

他就這樣在河邊獨坐着等待了整整一夜,附近的妖怪沒有一個膽敢靠近打擾他。

就像是一頭受了傷的野獸,沉默孤獨,卻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不知過了多久,夜盡天明,可茨木依舊沒有等到夏悠的身影。

金色瞳眸中的希冀淡去了許多。

就在小鹿躊躇着要不要靠近他的時候,茨木終于動了,可他的方向是朝着森林外去的。

直到正午時分,茨木方才再度回到領地之中,只是這一次他的瞳色比之前更加黯淡。

夏悠祈求的對象,那個神明小鬼頭竟然已經不在了,偌大的宅院緊閉着,裏面空無一人,凄清冷寂。

最後一絲線索就這樣斷掉了。

可茨木不願意放棄,即便夏悠帶回來的解毒草已經成功地祛除了體內的鸩毒,他依然沒有動身離開這裏。

每一天,他都會坐在夏悠氣息消失的那條河邊,看着那副畫像發呆。

一開始,茨木很生氣。

他氣夏悠的不告而別,氣夏悠躲着他。

受傷了難道不知道趕快包紮好嗎?就算落到那副狼狽的樣子,他也不會嘲笑她弱小啊。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惶恐與不安卻占據了整個心扉。

茨木想,夏悠或許是怕自己看到她那副樣子,更加不願帶她回大江山,所以才躲起來的。

可是,他想說,他不會嫌棄她的弱小。

茨木早就想通了,雖然夏悠和自己相比起來弱小許多,可是她會在危難關頭的時候對自己不離不棄,會冒着被他厭棄的風險去找神明求助,只為了解掉他體內的鸩毒。

他喜歡這樣的夏悠,念着她的好。

所以夏悠想留在大江山,他就答應帶她去。

就算摯友對弱小的夏悠有意見,茨木也打定主意要護着她。他會把夏悠帶回去,然後留在身邊,哪個妖怪不服氣,他就打到對方服氣為止,哪個妖怪不長眼敢欺負夏悠,他就讓對方感受地獄鬼手的滋味。

夏悠打不過那群好鬥的家夥,沒關系,他給她撐腰。

反正都已經答應過保護她了,那麽保護一時和保護一輩子也沒有區別。

這是有生以來第一個對他的力量全然信任,并會真切誠懇地驚呼贊嘆他的強大的人。

可自己卻辜負了她的信賴。

明明是他承諾過會保護的人,可是到頭來三番兩次的卻是夏悠救了他。

明明說好帶她回大江山,離開那片危險的森林,可最終卻永遠地停留在了這裏。

這只妖怪坐靠在河邊的樹下,緊緊地閉着雙眸。

回來吧。

茨木發誓,不管怎麽樣,只要夏悠回來就好。

他會收斂自己的脾氣,不管夏悠說什麽做什麽,都再也不對她生氣。

他真的很想念對方那雙璀璨美麗的星眸。

終于有妖怪到領地中來了,但不是夏悠,卻是大江山中他的部下。

因為茨木約定好彙合時間卻遲遲未赴約,那些妖怪放不下心,又朝着奴良組的方向尋找他,被小鹿半路攔住接引了過來。

“茨木大人,您的傷已經好了嗎?”

“既然您已經沒有大礙了,為何遲遲不回大江山呢?害的我還以為您出了什麽事……”

“對啊對啊,連酒吞大人都在念着您怎麽還不回去呢,看起來可擔心您了!”

茨木薄唇微微一動,最終只吐出平淡的一句話來。

“知道了,走吧。”

是時候回去了。

他睜開眼睛,金色的瞳眸中,連最後一絲希翼也消失掉,再也尋不見了。

幾個屬下面面相觑,皆是心有疑惑卻不得其解。

平常酒吞總是嫌茨木癡纏自己很煩,時常躲着他走。可這次難道酒吞如此關心他,按理說茨木應該會非常高興才對,為什麽對方看起來卻如此消沉平靜呢?

這些妖怪不懂,他們只知道,茨木大人自和奴良組妖怪一戰回到大江山後,就變得與往日有些不同了。

他依舊強大霸氣,可原本的自傲之色卻消退了許多,性子也沉穩冷靜了不少。

他依舊心思慎密警惕,下手卻更加不留情面。

奴良組的妖怪皆是明顯地感受到,這位強大的死對頭,變得比以前難纏了數倍,尤其是在面對他們時的兇狠之色,駭人驚悚。

酒吞同樣察覺到了摯友的不對勁,時常會主動呼喚茨木陪他喝酒,這是以前最讓茨木開心的事情。

茨木也一如往常那樣陪着他暢飲恣意,只是現在不僅是單純的陪酒吞喝,也是在為自己喝。

“嗝……你這家夥,不就在奴良組那群混蛋的手裏栽了一次,至于嗎?”酒吞抱着葫蘆,醉醺醺地攬過他的肩膀,“茨木!拿出你往日的氣勢來!下一次把那群家夥狠狠地揍回去!”

“來!喝酒!”

茨木神色微動,似是想要說什麽,千言萬語最終卻只剩下一個字。

“好。”

哪怕是酒吞,也不會相信一向追逐力量與強大的他,竟然會為一個忘不掉的半妖而傷神苦澀吧?

有些事情,說出去旁人也不會信的。

時光就這樣匆匆過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大江山爛七八糟的事務處理的他焦頭爛額,與人類和奴良組的沖突戰鬥接連不止,恍惚那一年夏夜山洞中驚鴻一瞥的相遇,與溫馨平靜的短暫時光,都成了不知真假的南柯一夢。

那張已經微微泛黃的畫像被他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匣子中,與往日苦澀的記憶一起被埋藏在心底。

只有在醉的迷迷糊糊的夜晚,他一頭栽倒在被褥之上,将臉龐埋在一件奇怪的柔軟碎花純白裙衫之上時,那極度陌生卻又無比熟悉的氣味才會喚醒被塵封多年的回憶。

夢境之中,好似有一張模糊不清的臉時隐時現,醒來後只記得那雙璀璨如繁星的瞳眸。

他好像在等一個人回來。

記不清音容,忘掉了名字,但茨木知道自己在等。

他堅信着,那個人一定還活着,她一定會回來。

只是茨木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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