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平安時期,某一條河邊。

到處都是刀劍碰撞後的痕跡。

死去的逆行軍不出片刻就化為灰燼,遺留下來的血漬也消散在空中。

“主人,這真的沒有問題嗎?”清光站在羽生慈身後,面帶擔憂的神情。

不僅僅是他,連身後的其餘四振刀劍付喪神都免不了擔憂。

這是他們這個月的不知道第幾次出陣了。随着時間的推移,逆行軍的攻勢越來越密集,甚至有一天出陣四次的情況,往往還沒有回本丸吃上一口飯,就要重新收拾東西出陣。

現在是距離支點消失的倒數第五天,逆行軍的攻勢密集,羽生慈為了确保晴明不會在他們趕不到的情況下被逆行軍嘎了,便又在禦守裏增添了數道防禦符咒。

當然,這些都是在狐貍崽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的。

最開始只是看不見羽生慈,晴明并沒有感到多害怕,因為刀劍付喪神們會跟在他的身邊照顧他,做一些小孩子做不了的事情。哪怕逆行軍的攻勢猛烈刀劍付喪神們支撐不住,羽生慈也會在暗處出手解決。

因為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性命威脅,所以後面聽不見羽生慈的聲音,晴明哪怕感到微妙的不安,也沒有表現出來。

直到某一天,付喪神們再也不出現了。

晴明能夠感覺到自己依舊是被保護着的,那些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骨頭武士被禦守發出的金色光芒抵擋在外面,沒過多久便被閃光點消融了。

“羽毛!羽毛!我知道你就在這裏!”晴明朝着某個方向喊話,好告訴羽生慈其實她的隐藏方式很拙劣,帶着炫耀的心思,他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很可惜,他得不到羽生慈的回應。

明明性命不受威脅,距離平安京也越來越近。只要羽生慈口中的支點時間一過,他就不用再擔心被那些怪物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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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再又一次死裏逃生後,晴明産生了退縮的情緒。

他不想前往平安京,也不想找到加茂父子。其實過着之前那樣的生活也挺好的,雖然總是被羽生慈捏着耳朵捉弄,但生活充實。

付喪神們會因為他是孩子而包容他,偶爾他被羽生慈欺負狠了,付喪神們還會小聲勸說。

要是遇到下雨天,還能吃上一種叫“烤地瓜”的暖呼呼的食物。還有很多種顏色的蛋糕,苦苦卻叫人欲罷不能的巧克力,口感軟糯的粗點心。

巫女的懷抱總是伴随捏內耳朵的無奈,但從來不變的是那被完全包裹的安全感。

她的懷抱并沒有多少溫度,只有指腹揉捏耳朵的時候會留下一點餘溫。寬大的袖子能夠将他從上到下完全籠罩,紅色的襦袢也會随着她的動作從手臂落下來,貼近他的面頰。

那并不是多麽溫暖的懷抱,卻将他總是浮躁的心髒安撫。

而擁有這樣擁抱的巫女,毫不留情從他的視線消失了。

“混蛋羽毛,大混蛋!”

狐貍崽得不到回應變得怒氣沖沖,無能狂怒後就跌坐在河邊不說話了。

羽生慈對小孩子根本不受影響,确定現在已經沒有了逆行軍的氣息,揮手招呼刀劍們返回本丸。

回到本丸,就有刀劍着着急忙慌趕過來。

“主公辛苦啦!主公請快去休息!”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二次了,主公大人要好好休息哦!”

“主公,這是泡好的茶,請慢用!”

呼呼啦啦一群刀劍圍上來,場面那叫一個熱鬧。

羽生慈端着剛剛泡好的綠茶,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酒心巧克力丢進去。

“哈~”清光累得直打哈欠,抓着打刀的手都在抖。

大和守看着清光疲憊的模樣,便笑容燦爛說:“清光很累的話,可以把工作還給我哦。”

真是算盤珠子蹦到臉上,清光立刻精神百倍。

他撇嘴,“一點都不累!”

相比起清光,歌仙兼定看起來狼狽不堪。這位以風雅着稱的付喪神此時發型淩亂,挂在後面的小披風也沾滿了泥土。

和他一個慘狀的是山姥切國廣,白色的被單同樣占滿了泥土還有各種各樣的奶油污漬。

“哥哥,你辛苦了。”小夜遞給宗三柿子,“這個是萬壽屋售賣的柿子。我和江雪哥哥今天還買了柿子的種子,以後我們可以自己種柿子吃。”

宗三接過柿子,盡管身體很疲憊,在面對可愛的弟弟也忍不住露出溫柔的微笑,“嗯,很期待。”

“主公,還請立刻前往天守閣休息!”比起其他刀劍們,長谷部的精氣神就好像用不完似的,明明斬殺逆行軍最多的就是他,現在竟然還能夠為羽生慈忙前忙後,并且保證羽生慈睡一覺醒來可以看到已經寫好的公文報告。

羽生慈沒有打算立刻回天守閣。

一口喝完加了巧克力的茶,羽生慈神清氣爽。

要問為什麽連續周轉兩天都不見絲毫困意,那當然是在出陣期間就把歌仙的披風和山姥切的被單扒拉下來當墊子就地而睡啊!

“不錯,帶回去洗幹淨,我下次還會用到的。”睡完一覺的羽生慈是這樣評價的。

歌仙/山姥切:……

至于為什麽審神者的袖子裏連帳篷都有卻還是要扒拉下歌仙和山姥切的東西,那當然是因為她開心。

“主公還有什麽需要的東西,長谷部一定立刻為主公完成!”長谷部板正身子,雙目含光說道。

羽生慈擺擺手,沒有理他。

這段時間內本丸來了不少新人,除了今天要去完成工作的,性格活潑點的都圍了上來。性格稍微安靜點的刀劍們則是站在一旁觀望。

“羽毛大人!山洗又送來拜帖了!”狐之助叼着一張白色的紙跑到羽生慈面前,“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四封了!”

“丢掉……”羽生慈原本想要直接讓狐之助丢出去,卻在視線掃到白紙的一角後改變了口徑,“我看看。”

狐之助眨眨眼,不明所以,但還是讓羽生慈拿過白紙觀察起來。

山洗現在的身份尴尬,既不是審神者,又不是時之政府的正式員工。哪怕是編外人員,也因為其家世背景讓政府不敢真的使喚他幹活。

因此,山洗這個月閑得發慌,就想着怎麽給羽生慈添堵,好報上次被放鴿子的仇恨。只不過他始終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首先是本丸內的刀劍們都被羽生慈下了符咒,別說山洗想要在刀劍們離開本丸的時候動手殺了他們,就連靠近一百米之內都會被彈飛出去,連帶一點他氣息的無生命物品都全部遭殃。

其次是羽生慈這個月根本沒有時間離開本丸,不是在出陣,就是在本丸內工作以及對新來的刀劍進行見面儀式。

上述兩種情況下,就山洗那空空如也的腦子,還真的就沒辦法了。甚至到後面做出了想要化幹戈為玉帛的表象,企圖欺騙羽生慈。

“呀,主公這是打算讓山洗進來了嗎?”路過走廊,三日月瞧見了羽生慈手中的白紙。

此時的走廊邊已經坐了一排排的養老組合,看頭發的顏色藍的綠的紅的白的,在太陽底下十分晃眼。

羽生慈眯起眼睛,将目光看向精心呵護自己頭發的小狐丸。

“嗯?”小狐丸疑惑臉,“小狐臉上有什麽嗎?”

審神者臉上挂着幾乎不變的親切笑容,将白紙塞進袖子裏,然後伸手抓住了小狐丸的頭發。

翻轉手腕兩三下,一個沖天辮就在小狐丸腦袋上立起來了,遠處看去就像是避雷針一般筆直紮在小狐丸的頭頂上。

小狐丸:……美狐無語.jpg

“哦呀,這個新發型很不錯呢。”髭切端着茶杯笑眯眯拱火。

三日月笑而不語。

倒是莺丸作為昨天剛來的新人對此感到新奇,“主公的手藝很不錯呢!”

羽生慈接受了誇贊,“你要是羨慕,我也可以給你編一個。”

“這就不麻煩主公了,我的頭發沒有那麽長呢。”莺丸拒絕。

羽生慈舉起拳頭,“我沒有在問你,我在通知你。”

莺丸:“好的。”

正巧此時鲶尾和骨喰路過這邊的走廊。

“啊,歡迎回來!”鲶尾揮手打招呼。

骨喰也朝羽生慈微微點頭。

羽生慈微笑面對,視線随着鲶尾頭頂呆毛的運動而運動。

在羽生慈的注視下,呆毛彎曲成了問號的形狀。

“咔嚓!”

鲶尾愣住了,骨喰不受控制瞪大眼睛,就連一片寧靜祥和的喝茶組也跟着嘴角抽搐。

“不是本體嗎?”羽生慈看着手心中被剪掉的呆毛發出了真心實意的疑問。

安靜,所有人都保持安靜。

而作為受害者的鲶尾藤四郎則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悲痛,仿佛有什麽東西随着呆毛的離去也跟着破碎。

這,這是什麽?這是本體離開身體後即将面臨死去的恐懼!

“嘭!”鲶尾重傷倒地。

“咿呀,看來是本體呢。”在衆刀劍恐懼的視線中,羽生慈拿出了膠水,又把呆毛粘回去了。

衆刀劍:……何其恐怖啊!

羽生慈做完這一切後,撈過茶杯給自己續杯,又從袖子裏拿出蛋糕。

動作之自然,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嗯?你們有什麽要說的嗎?”審神者将蛋糕塞緊嘴巴吃完後,微笑着問道。

“……哈哈哈哈,鲶尾可能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呢。”三日月首先笑哈哈起來。

骨喰用食指戳了戳鲶尾的面頰,見兄弟悠悠轉醒,問:“你還好嗎?”

鲶尾摸了摸腦袋,眼神茫然,“我,我剛才好像看見了一個老奶奶,讓我過橋。”

“不,千萬別過去。”骨喰說。

“哦,哦,好的。”

于是,本丸的一切又恢複正常了呢。

享用完蛋糕以及茶水,羽生慈再一次将白紙拿出來,展開。

“等會把我的身體放回天守閣。”羽生慈看完了白紙後,突然對身邊的付喪神說道。

坐在她身邊的膝丸一時間沒有反應,還沒說什麽就瞧見審神者雙眼一閉,倒在了他懷中。

“咦咦咦!統領?”膝丸慌忙抱住倒下來的審神者,“發生了什麽?”

雙手觸碰到身體,感知到這具身體傳來的氣息,膝丸的臉色變,“統領!”

周圍原本輕松的氛圍立刻染上嚴肅,無論是誰都察覺到此時事情的嚴重性。

髭切的面上原本軟綿的微笑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惡鬼般的冰冷。

審神者的身體被膝丸抱在懷中,明明面容沉靜,雙頰也是健康的粉紅。然所傳遞出的氣息告知着他們,審神者身上的靈力全數消失,甚至氣若游絲。

與此同時,另一個時空內。

“你是誰?”白發藍瞳的小男孩看着突然出現的人影,疑惑問道。

羽生慈垂下腦袋,在環顧一圈四周後,揚起一抹笑容,“其實我是你祖宗。”

五條悟:……你看我很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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