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為,為什麽要親吻?”狐之助滿頭問號,“這種事情真的可以嗎?”
鶴丸國永豎起大拇指,“當然!這可是拯救主公的好辦法哦!”
狐之助用狐疑的眼神将整個房間內的付喪神看一圈,怎麽想都很可疑。然後用詢問的口吻,問這個房間內看起來最穩重的莺丸。
對,因為三日月平時看起來真的不靠譜所以哪怕他是政府看板郎也沒用。
“莺丸大人,鶴丸大人說的事情您認為可以嗎?”
莺丸已經沏好茶,給自己倒上一杯,美美喝一口。
“這些細節就不要在意了。”他享受茶水後,笑容和煦說道。
狐之助:……不,這完全不是什麽細節不細節的問題啊!這已經上升到辦公室戀情的程度了啊!
雖然他們政府本來就有賣男人這一想法,實際上也确實幹過不少賣男人的事情(指的是用三日月照片哄騙少女做審神者甚至只要雙方願意就可以申請開寝當番)。但是啊,但是!他們還是很注重審神者個人想法的!
現在審神者是什麽情況?是昏睡!是沒有自主意識!這要是放在華國那就是違背婦女意志!不行!他們再怎麽說也是政府啊!不能幹這檔子事情!
好吧,再這樣下去黑色的字越看越紅。不管怎麽說,言而總之,狐之助不允許!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狐之助一下子跳到審神者的被褥上,“這種事情是不可以發生的!你們這群家夥,就算再怎麽樣也不可以趁羽毛大人昏迷幹出這種事情來!”
“我!狐之助!誓死守衛羽毛大人的初吻!”提到這個,狐之助微妙卡殼,因為它不知道審神者此前有沒有談過戀愛。
不過這種微妙很快被狐之助心中的正義凜然擊敗,“哼!不管怎麽樣!總是只要有我在,你們誰都不許靠近羽毛大人!”
“狐之助看起來很激動的樣子呢。”崛川國廣握着點心托盤,有些無奈,“不過我們肯定是不會做出讓主公不高興的事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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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之助才不聽信崛川的鬼話。應該說整個房間內它都覺得危險無比!
“不要以為說點好話我就心軟了!”狐之助将挪到審神者的胸前,伸出兩只前爪摁住了審神者的嘴巴,“我就在這裏守着了!”
眼看狐之助誓死守護審神者清白的樣子,髭切歪歪腦袋,做出投降的表情,滿腹遺憾對自己的弟弟說:“好遺憾啊,弟弟,沒有辦法親吻統領了呢。你會很失望嗎?”
膝丸的臉本來就紅,這回聽哥哥的話更是從天靈蓋紅到脖子,往下延伸到整個人都被蒸熟了一般。
“阿尼甲!不要說這種話啊!統領聽到絕對又會打我們一頓的!”
髭切臉上的失望更加濃重了。
“你說得對,确實該打一頓。”
突如其來的少女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拉回了審神者身上。
只見原本昏睡的少女從被褥中爬起來,右手抓着狐之助的兩只前爪吊在空中,另一只手已經握緊了拳頭。
所有刀劍:……啊,要挨揍了呢。
于是,所有在房間內的刀劍都被一記拳頭擊倒在地,包括狐之助。
“嗚哇!為什麽狐之助也要挨打!明明狐之助保護住了羽毛大人的初吻!狐之助是無辜的!”狐之助抱頭痛哭,哭得昏天喊地。
羽生慈聽着煩躁,熟練從袖子裏拿出油豆腐塞進狐貍式神的嘴裏。
“嗷嗚!”狐之助咬住油豆腐止住哭泣,“嗚嗚嗚羽毛大人對我真好!”
就狐之助這種靠着哭鬧換油豆腐的手段已經不知道從羽生慈這裏換走多少油豆腐了。如果不是式神,現在它絕對是一只豬咪。
做完日課,羽生慈收起拳頭,小小踢一腳倒在地上裝死的鶴丸國永,“所以你們在密謀什麽,我也要聽。”
鶴丸嗖一下從地上爬起來,“這個嘛,羽毛真的想聽嗎?”
“哈哈哈,主公如果不早一點醒來,鶴丸就打算用王子親吻公主的方式喚醒主公呢。”三日月揉着自己疼痛的腦門,笑哈哈說道。
這可不是一個好事情,刀劍們多已經想好要再被揍一頓了。
不想,審神者雙手環胸認真思考起來,“确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主……公?”刀劍們皆是驚訝。
羽生慈大手一揮,“決定了,趁現在還沒有出陣,那就舉行一場比賽!”
“勝利者可以從我這裏無條件讨要一個獎勵!”
“好突然!”平野小小驚呼,“而且前後完全沒有聯系就決定了!”
崛川在旁邊拍了拍平野的肩膀,“這是好事啊。本丸的大家本來就沒什麽時間親近主公。主公難得有空,就一起放松一下嘛。”
“是,是啊!”平野喜笑顏開,“不過,要先趕快告訴大家主公大人醒來的消息呢!”
平野和崛川便高高興興頂着腦袋上的腫包出去了。沒一會,整個本丸便知道了主公已經醒來,并且要舉辦一場比賽的消息。
“那我們就要提前去為比賽準備了呢。”莺丸握着就算挨打也沒有放下的茶杯,喝完最後一口茶。
此時整個房間比之前更加淩亂,簡直沒有下腳的地方。
膝丸将倒在地上不想起來的兄長扶起來,“阿尼甲,該起來了。”
髭切被生拉硬拽爬起來,捂着腦門,“可是真的很疼啊。統領下手總是那麽狠。”
羽生慈笑容滿面,“你想再來一次?”
髭切:……倒不是這麽說的。
源氏兄弟就這樣離開了房間。
宗三左文字将用來照顧審神者的東西收拾好,看了眼羽生慈,便将腦袋低下去。
“唔,老爺子突然想起來,有點事情要做呢。鶴丸要不要陪老爺子去呢?”三日月站起來,朝着鶴丸問道。
鶴丸眨眨眼,随即露出清爽開朗的笑容,“哦!好!”
攬住三日月的肩膀,鶴丸笑嘻嘻和羽生慈道別,“主公,我們先去準備咯!等會就在大廣間等您啦!”
羽生慈昂首,看着他們離去。
房間內只剩下了宗三和羽生慈。
“有什麽話要說的嗎?”羽生慈側目,看向宗三左文字。
粉發的付喪神跪坐在床邊,手中還抓着毛巾。
三日月是特意讓鶴丸跟着他一起離開的,并且也确定羽生慈可以猜出他的意圖。
羽生慈确實看出來了。
“……有什麽好說的呢?主公只要醒來就足夠了,小夜和江雪哥都會很高興的。”
房間內一時間寂靜下來。
羽生慈突然上前,來到宗三左文字的身前。
付喪神的手指再一次縮緊,将腦袋垂地更低。
“你改變了你想追尋的東西。”
不是疑問,是肯定。
審神者的語氣很平靜,很平淡。那種過分平淡的語氣,卻将宗三的內心所想全數拖出。
宗三猛然擡頭,“主公,會認為這是懦弱的表現嗎?”
“你覺得呢?”羽生慈眉眼舒緩。
她并沒有笑,眉眼舒緩平和,用一種絕對寧靜的眼神直視自己面前的付喪神,“你覺得,我會這樣想嗎?”
“宗三左文字,跟随我出陣多日。如今卻連我的想法都無法猜出嗎?”
“所以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樣的答案?”羽生慈終于将視線從付喪神身上轉移開,望向窗外的風景。
這個地方,正好可以看見遠處小山坡的萬葉櫻。
碧藍的天空,綠蔭的草地,還有絢爛的櫻花。小短刀們從平野口中得知審神者醒來的消息,歡喜得跳下萬葉櫻的樹幹,結伴歸來。
這是如此歡樂祥和的景象,怎麽會不叫人心生眷戀呢?
沒有再交談下去的想法,羽生慈擡腿與付喪神拉開距離,準備離開房間。
一只腳踏出房間,身後的付喪神終于願意說話了。
“主公,一只籠中鳥所追逐的自由,您認為是什麽?”
羽生慈回頭,“你認為是什麽就是什麽。我沒有興趣去關注太多這些東西,我只負責見證。”
“你要做什麽,便做什麽。你要追尋什麽,就去追尋什麽。如果你認為籠中鳥追尋的是自由,那就去追尋。至于這個自由是什麽,我同樣不會去管你。”
“宗三,懦弱的你,是沒有資格繼續留在我身邊的。”
說完最後一句話,審神者頭也不回離開了。
宗三被留在原地,只能看着審神者離開的身影。
她沒有束發,黑色的長發有些淩亂披散着。審神者行走的姿勢總是幹淨利落的,所以行燈袴擺動的幅度也幹淨利落,僅僅在空中滑動一瞬,就被收回,沒有絲毫留戀。
明明是炎熱的天氣,但房間的溫度有些涼。
直到代表審神者的所有東西消失在視線,宗三左文字才驚覺,踉跄着從地上站起來,追上審神者的步伐。
“主公!”
羽生慈沒有回應。
付喪神追上審神者,來到她的面前。
羽生慈保持沉默,僅僅望着他。
纖細的粉發付喪神同樣是安靜的,在與審神者對視幾秒後,深呼吸。
他彎下腰,雙膝并攏,将身子壓到最低,額頭與雙手觸地。
“請讓宗三左文字,栖息在您的身邊吧。”
籠中鳥也好,自由也好,這些不過會由他自己定義的東西。他向往自由,卻被自由束縛成為了籠中鳥。
死亡是追尋自由的一種方式,選擇與弟弟和哥哥生活在一起同樣是追尋自由的方式。而他卻自以為是地将後者判定為懦弱的表現。
他差點忘了,懦弱的标準不是追尋,而是退縮。
想要做什麽便去做什麽,想要怎麽樣的自由就去追尋什麽樣的自由。改變并不是懦弱,因改變而躊躇才是懦弱。
如果連這都無法正視自己,又如何有資格留在她的身邊?
要知道,他的主公可是一位絕對“自我”的存在啊。
絕對自我,貫徹自我,任何人無法左右,任何事物無法改變,哪怕死亡是自我的一部分也理所當然。
所以請不要輕易讓他離去,請讓他繼續栖息。
無論是為了那籠中鳥追尋的,還是為了那不知什麽時候就已經深埋心中的情緒。
“主公,我已經找到我所想要的東西了。所以,請讓我留在您的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