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黑暗中,面前被無數張審神者的折扇遮擋,将周圍的一切堵得密不透風。

“嘻嘻嘻!”

“咯咯咯!”

“嘎嘎嘎!”

“去買菜!去種地!去戀愛!去和水泥!咯咯咯嘎嘎嘎呼哇呼哇!”

越來越密集的詭異聲響集中,三百六十度環繞在耳邊叽叽哇哇像是什麽詛咒一般。

螢丸猛然整開雙眼,看見的就是愛染國俊擔憂的面龐。

“呼~總算醒了!”愛染國俊見他終于醒來,松了一口氣,然後端出一盤蛋糕,“看,這是今日份的草莓蛋糕!”

“味道很不錯哦。”明石懶洋洋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看過去,青年早就已經穿好內番服趴在榻榻米上享用蛋糕了。

螢丸還沒有從剛才荒誕的夢境中緩過勁頭。大腦空白一瞬後,鼻尖就被香甜的奶油氣息圍繞了。

香甜的奶油,甜美的草莓,還有可愛的巧克力糖果。色彩缤紛,夢幻得和夢境中的荒誕鮮明分割成兩半,竟然叫螢丸分不清到底哪個是現實,哪個是夢境。

終于,螢丸接過蛋糕,問:“審神者大人呢?”

愛染國俊将叉子交給他,說:“主公要去現世處理一些事情。她說将這些事情處理好之後,就可以長久定居在本丸了!”

這個答案有些奇怪,螢丸在腦子裏思考了一下,又問:“她要處理什麽事情?”

“不清楚,主公很少說起自己的事情。而且之前一個月主公忙于特殊任務,也就沒有多少時間和她相處。對主公的了解,只從狐之助那裏聽到是劍道世家。”

作為主公的刀劍,對主公的事情竟然知之甚少。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是一件多麽好的事情。

愛染不由得心情低落。但是考慮到螢丸還在,立刻恢複起精神,“沒關系,以後和主公相處的時間就會多起來的!”

螢丸吃着蛋糕,感受口腔中炸開的柔軟,陷入一陣沉默中。

他與那邊已經吃完蛋糕又準備睡覺的明石對視一眼,而後說:“嗯,只要大家能夠生活在前一起,就很好了。至于審神者大人……我會努力和她相處的。”

奇怪的停頓處愛染當然注意到了。但是他沒有為審神者辯解什麽。

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因為那是主公,是絕對吸引所有人注目而自我的主公!

現世,被愛染國俊記挂的羽生慈現在正在清點自己的遺産。

對,正是遺産。

“呀咧呀咧,已經當做遺産了嗎?”粉發的少年站在羽生慈的旁邊。明明嘴巴沒有動,聲音卻清晰地傳入羽生慈的腦海中。

“唔,所以你想繼承我的遺産嗎?”羽生慈問道。

“不,普通人是不會擁有一座神社的,請放棄這種想法。”

羽生慈噤聲,扭頭盯着少年不說話。

齊木楠雄:……

“請不要随随便便在腦內播放電視劇大結局,我不是很想看。”

羽生慈揚起笑容,“什麽呀,我可是在幫你提前篩選可以看的電視劇哦。”

“不需要,我們沒有熟悉到那種地步。”

羽生慈笑容不變,“怎麽會,我明明已經在七十八個平行世界裏遇見過你的同位體了!”

齊木楠雄稍微把身子往後挪,避開羽生慈的視線,“那也不是我。”

“好過分,我們的初次見面很愉快來着。”羽生慈聳肩,做出失落的表情。

齊木楠雄再一次陷入沉默,因為羽生慈口中的“愉快”對他來說一點都不愉快!

還記得那是兩年前的一個平平無奇的周末,清晨的他打開了電視機觀看電視劇,然後就發現世界毀滅了。

如此突然,沒有任何征兆。

齊木楠雄果斷回溯時間,通過超能力鎖定了此次世界毀滅的源頭,然後找到了羽生家房間內剛剛從将腦袋從繩子裏拿出來的羽生慈。

當時的少女身穿華貴的和服,腳上還踩着小凳子。而房頂,還挂着一條打結好的繩子。

這樣的場景顯而易見,少女剛才準備自殺。

雙方一個照面,就發現了彼此與衆不同的身份。

“诶~好優秀的身體。所以你什麽時候會死掉然後把身體讓給我啊?我會和地獄打好招呼給你投個好胎的哦。”少女開口的第一句就是充滿溫馨的問候。

齊木楠雄透過少女的軀體看向裏面絕對不屬于人類的靈魂,在聽到少女第一句問候時,直接将對方定義為标準的爛人。

“……請你離開這個世界,因為你的靈魂過分強大,待久了世界會毀滅的。”齊木楠雄開門見山說道。

“我不,你求我啊。”

短短五秒鐘的時間,齊木楠雄第二次意識到眼前這個非人類靈魂的難搞程度不亞于蟑螂滅絕。

但是沒有辦法,為了世界不被毀滅。

“請求你,離開這個世界。”齊木楠雄用絕對禮貌的态度請求說道。

少女揚起一抹絕對親和的微笑,“哈哈,我不。”

齊木楠雄:……

于是他們打了一架,世界毀滅了。

時間再次回溯,齊木楠雄決定回到身體原主人還沒有自殺的時候。結果來到目的地,發現這個該死的非人類靈魂壓根不受時間規則的束縛!

她的腦袋還挂在繩子裏,看見瞬移出現的齊木楠雄,還心情很好地打招呼,“嘻嘻,又是我,驚不驚喜?”

世界毀滅第三次,兩人終于決定好好談話了。

經過雙方友好的洽談,彼此總算知道了對方的名。

“诶~真是可惜,要是新的身體是你,那世界就不會毀滅了。”羽生慈滿腹可惜看着齊木楠雄說道。

齊木楠雄面無表情,“明明是你的錯,不要理所當然把錯誤推在我的頭上。還有,腦子裏也不許播放電視劇的結局,我不想看。”

羽生慈攤手,“沒有哦,是你讀心術的問題,我只是在回顧電視劇劇情而已。”

“你就是故意的,不要再做完全沒有任何效果的掩飾了。”

“好吧,既然你要這麽說,那我也沒有辦法。”

齊木楠雄:……

在不知道第幾次的沉默後,齊木楠雄将話題拐入整正題,“所以你來自哪裏?”

慈靠着沙發,單手支撐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點點自己的大腦,說:“要自己來看看嗎?作為你是第一個發現我真身的獎勵。”

粉發少年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為數不多能夠表達情緒的眼睛則是被一個劣質的綠色眼鏡阻擋。他的視線落在慈的身上,透過身軀看向靈魂。

“好。”

慈的笑容清淺了很多,卻變得更加真實。

剎那間,周圍的一切虛幻起來,如同萬花筒裏繁亂的圖案,在眼眸轉動的間隙變換無數種模樣,絢麗的花朵般将觸目所及的一切填滿。

慈出現在他的身邊,卻不是軀殼的模樣,而是她真真實實原本的樣子。

那雙夜與朝霞交相輝映的眼眸流轉,視線看向很遠很遠,遙遠地穿越時空,最終定格在最開始。

終于,紛亂的萬花停滞,凝聚成一個場景。

藍色的天空,白色的教學樓,還有喧鬧的操場。

很簡單得到風景,簡單到像是随随便便就被畫筆填充了顏色的三流游戲背景板。

“游戲。”齊木楠雄說道。

慈的面容平靜,“對哦,游戲。”

擁有可愛面龐的少女們,平凡到上半部分臉都沒有的男主,周圍嬉笑打鬧的路人甲,永遠沒有變化的背景。重複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沒有人意識到哪裏不對勁,就這樣一直下去,循環下去。

直到有一天,一個疑問産生了。

這個疑問不來自女主們,不來自男主,不來自路人甲,連背景板裏的花花草草都不是。它就是這樣子突兀産生了一個疑問:為什麽要重複下去?

它是誰?動物?人?花草樹木?都不是,它僅僅是一個被設定下來的既定程序,重複着那些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旁白,念着一遍又一遍的好感度變化,播放不知道第幾次的結局提示。

疑惑就像是一顆發芽的野草,一旦從土壤中冒頭,就會形成一片勢不可擋的趨勢,瘋狂滋生。

為什麽要重複?為什麽要這樣?原因是什麽?意義是什麽?

女主是誰?男主是誰?周圍的人又是誰?

想知道,想了解,想出去,想自由。

想得快要瘋掉了,想得快要忍不住了。

為什麽沒有人?

真的沒有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不客氣了。

于是,某一位女主睜開了眼睛。

她的姓氏與名字無從知曉,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它第一次翻開從來不被人在意的背景裏那些書籍,在不斷的學習中,終于為自己定下了屬于自己的名,那就是——慈。

這個字沒有什麽意義。如果硬要說的話,它的存在本身,那就是“慈”的意義。

在它給自己定下名的時候,又一次循環開始了。

這次的男主給自己取了一個很正式的名字,叫做“傑”。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啦,慈不是很在乎。比起被男主攻略,它更在意男主背後象征着現實世界的自由。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傑,請問我可以叫你奈奈嗎?”男主說出了每一次循環開始的第一句話。

慈站在男主的身邊,揚起的笑容和女主別無二致,“不,我是慈。你應該稱呼我為慈。”

男主遲疑了,顯然為這顯然不符合劇情發展的對話産生了懷疑,但因為游戲內并沒有設置額外的選擇,因此他只能繼續下去,“非常感謝,奈奈。請問可以帶我參觀學校嗎?”

慈還是保持着那樣的笑容,并對男主豎起中指,“想得美,蠢蛋。”

男主:……

旁觀了一切的齊木楠雄:……對待一個認真玩游戲的玩家做出這種舉動不覺得太過分了點嗎?

慈(初始版本):哇,這種讓人吃癟的感覺好爽,下次繼續。

第一次體驗galgame游戲的少年夏油傑看着屏幕上對着自己豎中指的美少女立繪,又看了眼宣傳海報上寫着體貼甜美的介紹,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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