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環城火車
環城火車
趙湛恩不知道嚴肅臉為什麽會忽然決定去火車站，但大家目的相同，她也沒有什麽意見。何況這“第二支小隊”裏也許動不動就會涉及機密問題，她也不敢亂問。
刷開火車站門禁的流程他們比她熟悉得多，看着他們輕車熟路的刷卡進門，好像已經來過無數次一樣，她還是忍不住問：“你們都拿到綠色通行證了？”
八個人齊刷刷的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十分怪異，但沒人回答她的問題。最後還是那個溫和臉走到她身邊，笑着和她講道：“我們和你們進入朝溪市的渠道不同，不用在東門拿通行證，我們的通行證在進入朝溪市之前就有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們不知道東門已經被嚴重污染了。”趙湛恩此刻內心無比後悔，如果她必然會和“第二支小隊”一起走，還不如在城外就和他們認識一下，說不定還能混個通行證。
“東門的情況我們還是知道一些的。本來設置安保處的目的是為了檢查進入朝溪市的人被污染的情況，以及方便城中人員後續的情況監測。我們即使不用去拿通行證，還是會去看了一眼的，只是沒想到污染情況那麽嚴重。”
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随後聲音放緩了幾分：“和你一起進入朝溪市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我看到你們進入朝溪市之前一直在一起，還以為你們認識。”
“他死了？”趙湛恩猛地一怔：“他是怎麽死的？”
“你不知道？”溫和臉微微有些驚訝。
趙湛恩搖搖頭：“我只是搭了他的車而已，以前不認識他，進入朝溪市之後我就沒再見過他了，不知道後來是什麽情況。”
“我們也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污染的非常嚴重，很快就死了。”
趙湛恩想了一下，倒是也覺得可以理解：“在東門安保處已經拿不到綠色通行證了，如果按照規則上說的，要一直重複拿到紅色通行證的過程，那麽結果必死無疑了。”
“這麽說，你還挺厲害。”溫和臉笑了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柯景明，是這支隊伍的副隊長。”他說着指了一下那個嚴肅臉：“他是杜巍奕，是我們的隊長，有什麽事情你可以找他。如果覺得他太兇不好說話的話，和我說也行。”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門前，柯景明刷了通行證。
趙湛恩也趕忙拿出之前刷過的那張通行證刷了一下，門禁當即響亮的喊了一聲：“司徒大勇，歡迎進入朝溪火車站。”
門禁的響聲頃刻間響徹了四周，所有人齊刷刷的轉過頭來看着她。柯景明頓了頓，笑着問她：“你這名字，挺特別的。”
趙湛恩尴尬的笑了兩聲：“其實我不叫司徒大勇。”她說着從包裏拿出了一摞通行證：“要不然我換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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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景明：“……”
第二支小隊全體：“……”
趙湛恩最後還沒有刷別的通行證，但在講了她是如何拿到這摞通行證的過程之後，她就得到了一句來自全隊的由衷的誇獎：你是真的勇！
真正走進火車站之後，她才發現這裏和她在門外看到的不太一樣。站在火車站前的廣場上時，她感覺這裏并沒有那麽蕭瑟，還是充滿了人來人往的痕跡的，應該是在最近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經常有人經過。
更令她驚訝的是，火車站裏居然還有工作人員。
火車站進門處一個略顯老舊的窗口裏坐着一個蔫頭耷腦的中年女人，聽見有人過來也只是微微擡起了一點眼皮，低聲哼了一句：“刷卡。”
這個窗口在剛剛進入火車站大廳的地方，外面的廣場他們已經大致轉過一遍了，沒有發現明顯的異常之處。
趙湛恩安靜的跟着第二支小隊在火車站轉了一圈，中間沒有多說任何話。
他們的裝備非常專業，只探測污染這一項上，就有很多儀器。她大概知道一些，都是最先進的，不過她畢竟不是研究這個專業的，也不是很懂，看探測的人說沒問題，那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确定這裏沒有污染源之後，趙湛恩放松了一些，以至于在走進火車站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窗口後面還有一個人，忽然聽到那個中年女人出聲，直吓了她一跳。
九個人都是第一天到這裏，不知道要進火車站是什麽流程。沉默了一下，他們中一個長得很和善的中年大叔就笑着走上去，問窗口裏的人刷什麽卡。
這個大叔之前沒有和趙湛恩說過話，但看樣子應該是比較好相處的。她正在心裏暗暗記下這一點，柯景明就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也猜到了幾分她的想法，就過來低聲向她介紹：“他是裴文濱，我們這支小隊的後勤，你需要任何東西，遇到任何麻煩都可以找他。”
趙湛恩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柯景明擡手指了一下剛才背着儀器探測污染源的那個年輕人：“他是駱和暢，污染技術專業的，在大學的專業裏，和你應該是同一個系吧。”
“是，一堆工科生裏唯一一個文科專業就是我們了。”趙湛恩邊說邊認真記住了這個名字。
駱和暢這個人沒什麽存在感，之前趙湛恩都沒注意到他，看起來憨憨的，應該也是一個好說話的。
“現在時間有點緊，等我們從火車站出去之後，有時間了我們再互相認識一下。”柯景明一邊說着，一邊還在注意着裴文濱那邊的動态。正好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裴文濱也問完了。
窗口裏的人八成不好溝通，交流完他臉上的笑意都沉了幾分，走回來和大家講：“火車站裏不能參觀，刷通行證進去就可以拿到車票。拿到車票的人如果不等車就必須離開火車站，不能在這裏停留。”
柯景明看了看窗口上方的火車路線圖：“這是環城火車，火車圍繞朝溪市轉一圈還會再回到這裏。我們對這裏的情況不熟悉，正好可以借機看一看朝溪市裏面的情況。”
杜巍奕點點頭，沒有猶豫就向其他人說道：“全體，進站，上火車。”
此言一出，第二支小隊就立刻不再發一言的排隊進火車站，趙湛恩也跟在他們後面刷卡進站，司徒大勇這個名字也成功的讓她再次社死了一次。
然而她本來以為只是刷了卡進門而已，卻沒想到在刷卡機報完她的名字之後，她忽然覺得眼前有什麽東西閃過，再次擡頭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十分幽暗的地方，感覺好像是在室內。
這是什麽地方？她怎麽會在這裏？
——
柯景明在刷完卡走過門口的時候，有一瞬間他猛然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勁，而當他再定神四顧的時候，卻發現周圍已經變了樣子。
此時的他已經在站臺上了，正在火車車廂打開的門前排隊上車。刷卡的時候在他前面的裴文濱不見了，在他後面的趙湛恩也消失了，此時排在他前面的是杜巍奕，而在他後面，此刻正從遠處走過來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少年，看起來像是個高中生。
這個場景很正常，如果不是他感覺自己中間缺失了一段記憶的話。
他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沒有急着去叫前面看起來同樣很正常的杜巍奕，低頭觀察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在他的身上沒有發生很多變化，只有他拿在手裏的通行證此時已經放進了他衣服口袋裏，而現在他手上拿着的是一張火車票。
這張火車票和現在的火車票樣式一模一樣，上面甚至還印着他的身份信息。車票上顯示這趟從朝溪火車站到的朝溪火車站的環城列車發車時間在十分鐘之後，他的座位在普通車廂，但是上面沒有寫座位號。
他看車票的時候，杜巍奕已經走上了車廂，他擡頭向周圍看了一圈，就發現在火車的前部還有一隊人在排隊等待上車。
看車門邊的标識，那裏是一等車廂。
但他沒時間細想，就到了該上車的時候。他在車門前稍微停頓了一下，後面的人就開始催他，他只能上了火車。
上車之後他一眼就看到了杜巍奕，他坐的位置是他一貫喜歡坐的地方。柯景明走過去直接在他身邊坐下，盯着門口在他之後上車的人的同時，也在觀察車廂內的環境。
車廂裏并不算滿，但也不是很空，大多數地方都零散的坐着幾個乘客，看起來一切正常。
在來到朝溪市之前，他們都經過了專門的訓練，很清楚在現在的朝溪市裏，污染可能無處不在，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發生任何事情都是正常的。
現在他需要保持清醒和冷靜，确定現在的情況。
他正在回想他剛才跳過的那一段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麽的時候，坐在他旁邊的杜巍奕就伸手點了一下他身上戴着的探測器。那是他們必備的裝備，可以感應污染，在一定程度上減輕污染對他們的影響。
探測器從他們進入火車站以來沒有任何反應，污染應該不會嚴重到讓他精神錯亂到這種程度，所以他現在看到的一切事物應該都沒有什麽問題。
他這一怔的時間，杜巍奕就把自己的通行證遞了過來，他下意識的接了過來，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他還是習慣性将那張通行證仔細觀察了一遍。
這麽一看，他就發現杜巍奕的通行證背面多出了一段文字，上面寫着“通行證使用規則”五個大字。
這個規則在他們進入站臺之前還沒有，怎麽就憑空出現了？
柯景明立刻拿出自己的通行證，發現背面也同樣出現了這樣一段規則。
《通行證使用規則》
1、本市的任何場所都需刷個人的通行證方可進入，一人一證，嚴禁使用他人通行證。
2、每個場所會根據您的身份信息為您安排最配合适的身份，如果在您進入相應場所之後發現您所在的位置與您想去的地點不相符，不要擔心，這是我們為您匹配的最佳位置。請不要随意離開，做出不符合身份的舉動。
3、務必保管好通行證，一旦丢失，請一定要在一小時內到東門安保處補辦。
柯景明将規則看了兩遍，不由得微微皺眉，這情況和他預想的有些不同。
“朝溪市裏的情況比我們預想的要複雜得多，小心應對。”杜巍奕靠近了他一些，低聲道：“匹配身份這件事，你怎麽看？”
“影響人精神狀況的新把戲。”柯景明搖搖頭，微微側過頭瞥了一眼和他背靠背座位上的人：“和暢呢，有什麽想法嗎？”
駱和暢壓低了聲音：“沒有，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沒事。”柯景明本也沒抱什麽希望：“如果朝溪市的情況這麽好解決，第一支小隊也不會全軍覆沒了。”
杜巍奕微微側過頭，壓低了聲音問：“你真的相信那個女孩的地圖是蘇教授給她的嗎？”
“不知道。”柯景明把通行證還給杜巍奕，把自己的也收好：“這要等我們确定東西是不是在這個火車站才能确認。”
“你就不擔心她的身份有問題，是故意把我們往他們設好的圈套裏引嗎，就像和她一起進朝溪市的那個人一樣。”
柯景明微微笑了一下：“如果蘇教授真的傳出了一張地圖，那也肯定是标注了那些東西放在哪裏了。反正我們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不如冒險一試，說不定那張地圖就是真的。至于這個火車站，我們還不至于都折在這裏。隊長不會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吧。”
“我的任務是把你們怎麽帶進來的怎麽帶回去，其他的事情都沒有這個重要。”杜巍奕冷着一張臉，看向窗外。
“我知道，不會作死的。”
柯景明話音未落，就從車門處急匆匆的跑進來一個人，也是一個第二支小隊的人。
就在他跑上來那一刻，車廂的門忽然“嘭”的一聲關上了，随後一陣詭異的音樂忽然在站臺上響了起來。
此時在站臺上還有幾個人沒能上車，而就在音樂響起的這一刻，他們隔着車窗看到一陣很淡的黑霧正從火車軌道的位置向他們蔓延而去。而那些人中，還有一個第二支小隊的人。
不等他們做什麽，一個标準的廣播腔聲音就忽然在車廂裏響了起來：
“歡迎乘坐本次列車，列車即将發車，請已經上車的各位乘客在座位上坐好，不要亂動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