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山匪

山匪

之後張元修又去見了蘇沁蘭,同蘇沁蘭說了他要回臨江辦差一事。

“大哥,你既要回臨江辦差,那你把我們也帶上吧。”張雲葶一聽這話,立馬歡喜道,“我也想回臨江去看看。”

“大哥是奉旨去辦差,不是回鄉游玩,帶上我們算怎麽回事!”張元昱皺眉呵斥。

張雲葶仍不死心:“那要不這樣,大哥你去辦你的差,我和娘還有大嫂二哥單獨走。怎麽樣?”

說完,生怕張元修拒絕,張雲葶又急急道:“大嫂都還沒去過臨江呢,是吧,大嫂。”

張雲葶看向祁明樂,示意她也幫忙勸。

祁明樂正不知該如何接話時,張元修已道:“你大嫂與我同行。”

蘇沁蘭和張元昱:“!!!”

“我會武功,我跟你大哥同去,可以保護他。”祁明樂一臉認真的模樣,仿佛她此行,不是出門游玩,而是真的去保護張元修的。

張元昱聽到這話,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他動了動嘴唇,試圖想提醒祁明樂,但話湧至唇邊時,又被他咽了回去。

而張元修漏夜将他們兄妹倆叫來蘇沁蘭這裏,除了告知他們此事之外,還有一個目的。

“我此次臨江之行,快則月餘,慢則需兩三個月。”說到這裏時,張元修轉頭看向張元昱,“我不在這段時間,娘與雲葶就交給你了。”

張元昱點頭:“大哥,你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娘和雲葶的。”

同蘇沁蘭他們說過之後,張元修又去找了孫伯,交代了一些府裏的事。等他回春禾院時,已是深夜了,但卧房裏卻仍亮着燈。

張元修走進內室,就見祁明樂披散着頭發,只穿了一件寝衣,正坐在桌邊擦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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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張元修走過去。

祁明樂将刀插回刀鞘裏:“這就睡了,你也早點睡。”說完她将刀放在桌上,打着哈欠往床邊走。

待張元修沐浴出來時,祁明樂已經睡着了。卧房內只剩下一盞較遠的孤燈,發出微弱的亮光。

張元修走到床邊,看見床面前兩只淩亂的繡鞋時,眼底滑過一抹無奈。

他走上前,彎腰将那兩只繡鞋拾起來,整整齊齊放在腳踏上之後,複又将自己的靴子,與祁明樂的擺在一起之後,才掀開被子躺下。

祁明樂與張元修是一夜好眠,而蘇沁蘭與張雲葶母女倆卻都沒睡好。

兒行千裏母擔憂,這是張元修第一次離開蘇沁蘭身邊,雖說是回他們的祖籍,但蘇沁蘭這個做母親的,心裏還是存了不少擔憂。

而張雲葶沒睡好,則是因為一個人。

在經過大半晚上的不安之後,張雲葶決定同祁明樂說。因為即便她不說,祁明樂到了臨江,肯定有人也會同她說的。

與其讓祁明樂從別人嘴裏知道,倒不如她提前同祁明樂說。

第二天一早,他們母子三人為張元修和祁明樂送行。

趁着蘇沁蘭在拉着張元修抹眼淚時,張雲葶偷偷将祁明樂拉至一旁,小聲道:“大嫂,你們回臨江,定然是要回祖宅的,若回祖宅,想必也會遇見如絮姐姐。”

“如絮姐姐?!她是誰?”這是祁明樂第一次聽張雲葶提到這個人。

“她是大伯母的侄女,自幼父母雙亡,被大伯母接過來養在府裏。如絮姐姐比我年長四歲,她小時候還曾與大哥一同在府裏的學堂裏進學……”

祁明樂一下子就抓住了精髓:“她是你大哥的青梅啊?”

張雲葶:“……”

“雲葶,你跟大嫂嘀咕什麽呢?”張元昱正要過來時,卻被張雲葶攔住了,“你不準過來,我們說的都是女兒家的話,你不能聽!”

“你一個小屁孩,還女兒家的話!”話是這麽說,但張元昱到底沒再過來了。

知道祁明樂與張元修馬上要出門了,張雲葶就長話短說道:“我大哥跟如絮姐姐勉強算是青梅竹馬,但我大哥一直都把如絮姐姐當妹妹的。大嫂,若回了臨江,有人在你耳邊亂嚼舌根子,你別理他們。我大哥親口跟我說,他跟如絮姐姐什麽都沒有的。”

張雲葶剛說完,就見蘇沁蘭抹着眼淚,與張元修一道出來了。她們倆也不便再多說什麽,祁明樂便擡手揉了揉張雲葶的腦袋,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府門外,奉墨與洗硯已将馬車準備好了。

同蘇沁蘭母子三人告別之後,奉墨便趕着馬車往城門口的方向走,此番回臨江查案,除了祁明樂之外,張元修只帶了奉墨與洗硯兄弟倆。

此時這兄弟倆坐在外面趕車,馬車內就只有他和祁明樂兩個人。能出遠門,祁明樂很高興,只是這高興裏卻有幾分遺憾:“要是能騎馬就好了。”這個天氣,不冷不熱的,正是騎馬的好時候。

張元修擡眸瞥了祁明樂一眼。

她不是來了月信麽?但見祁明樂眼底有幾分遺憾,便道:“過幾日騎馬。”

“當真?”祁明樂立馬轉頭去看張元修。

張元修輕輕颔首,祁明樂頓時一掃先前的遺憾,整個人又變得歡喜起來。

此時正值仲春末,官道兩側的山上新綠蔓延,各色春花次第盛綻,一副人間春錦繡的模樣。祁明樂趴在窗邊,望着窗外不停轉換的山景,一個失神時又想起了先前張雲葶說的話。

之前她剛嫁進張家時,張雲葶不喜歡她,祁明樂一度以為,張雲葶怕自己搶了蘇沁蘭和張元修對她的關注。

可今日聽張雲葶那一口一個如絮姐姐時,祁明樂才明白,當時張雲葶之所以對她有敵意,只怕是因為這位如絮姐姐了。

可這就奇怪了,之前張元修明明親口說,他是自願娶她的,現在怎麽憑空又蹦出來一個青梅來了呢?!

祁明樂轉頭去看張元修。

張元修正捧着一堆卷宗在看,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他擡手從旁側的櫃子裏拿出一本書,推到她面前:“若是無聊了,可以看看這個。”

“我才不要……”話說到一半,在看見書名時,祁明樂神色瞬間變得欣喜起來,“你怎麽有《陣紀》這本書啊,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呢!”

張元修不置可否笑了笑,祁明樂瞬間便将先前想問的話抛之腦後了,她如獲珍寶捧起書,孜孜不倦看了起來。

一時馬車內除了風卷車簾的嘩啦聲之外,就只剩下沙沙的翻書聲了。

原本張元修備下這些兵書,是打算讓祁明樂在馬車上無聊時看的,可誰曾想,祁明樂卻看的廢寝忘食起來。傍晚他們到客棧用飯時,祁明樂仍兵書不離手。

張元修看不下去了,他擡手将兵書抽走:“先吃飯,吃完飯再看。”

兵書被抽走之後,祁明樂這才察覺到餓。兩人用過飯之後,便上房中歇息。客棧的小二弓着腰道:“公子夫人,熱水已經備好了。”

張元修應了,轉頭同祁明樂道:“你先沐浴吧。”

原本手已經摸上兵書的祁明樂,聽到這話,只好拿換洗的衣物去了。這裏不比上京,所謂沐浴的地方也并非是淨室,而是在一道山水畫屏風後面放了一個浴桶,屏風一擋就算作是一個淨室了。

此時入了夜,房中也燃了燈,燈暈撲在屏風上,雖看不真切,卻隐隐約約能勾勒出屏風後的人影。

在屏風後脫衣打算沐浴的祁明樂渾然沒察覺到,她只想趕緊沐浴完繼續去看兵書。

而屏風外的張元修,隔着屏風,看見祁明樂露出半個肩膀時,他幾乎是下意識将頭轉過來,握緊了手中的茶盅。

“嘩啦——”

屏風後響起了水聲。

張元修一口飲盡杯中的茶水,起身推門出去了。

祁明樂着急想看兵書,囫囵洗了一下就更衣出來看書了。是以等張元修再回來時,就見祁明樂披着濕發,正坐在燈下看書。

張元修無奈搖搖頭,拿了一塊幹帕子過來,默然站在祁明樂身後替她絞發。

“不用擦,晾一會兒就幹了。”祁明樂的注意力全在書上。

“明日我們還得趕路,絞幹了就能早點歇息了。”

既然張元修堅持,祁明樂便也由他去了。

祁明樂的頭發又黑又軟,像上好的綢緞一般。張元修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握住祁明樂的頭發,輕輕替她擦拭着。桌上搖曳的燭火,将他們兩人的影子投在牆壁上,瞧着十分和諧溫馨。

過了約莫一刻鐘,張元修就将祁明樂的頭發擦幹了,他放下帕子,将手伸到祁明樂面前:“該歇息了。”

“等等,我把這一點看完。”祁明樂飛快将最後一點開完,才戀戀不舍将書交給張元修。

張元修替她将書收拾妥當,再走到床邊時,就見祁明樂已經去見周公了。

張元修:“……”

之後這一路上,祁明樂的心思全在兵書上,也絕口不提去坐馬車的事了。張元修見狀便也沒再替,不過在馬車上看書傷眼睛,每隔半個時辰左右,他便會尋個話題同祁明樂聊幾句,讓她的心神歇息一會兒。

這天估摸着到了半個時辰,張元修正要同祁明樂說話時,馬車突然猛地颠了颠。

張元修當即想去護祁明樂,但祁明樂卻比他更快一步,幾乎是馬車剛動,她便一把将他拽到了身邊的同時,反手拿出了她的雙刃刀。

被撞的頭暈眼花的張元修:“……”

“籲——”

奉墨緊緊勒住缰繩,将馬控制住。

“公子,少夫人,你們沒事吧?”洗硯緊張問道。

張元修忍着後腦勺的疼意,道:“無礙。”

幾乎是張元修話音剛落,奉墨就見新綠的山林裏,突然蹿出許多人來。他們有的手持弓弩,有的手持鐮刀三叉戟,正歡呼着各處朝他們這邊包抄過來。

“公子,是山匪。”洗硯面容微變,立刻跳下馬車,與奉墨齊齊圍在馬車周圍。

張元修撩起簾子,就見一夥山匪朝他們這邊過來。打頭的是個高的像竹竿一般的瘦子,那瘦子肩上扛着一把刀,打馬走到他們的馬車前,高聲道:“打打打劫!錢財留下不不不殺!”

剛說到這裏時,那個瘦子的眼睛突然亮了,他朝前一指,立馬又補充:“那個女女女人也留下!”

張元修一轉頭,就見祁明樂也下去了。

“少夫人,您下來做什麽?有我和奉墨在,這些賊人休想傷到您與公子半分,還請少夫人您先回馬車裏。”洗硯一面提防着山匪動手,一面同祁明樂道。

“在馬車裏太悶了,我想出來活動活動。”說話間,祁明樂活動了一下筋骨,又看向打頭的山匪,懶洋洋道,“你剛才說什麽來着?我沒聽清楚。”

“錢錢錢財和女女女人留下不殺!”

祁明樂望着那個山匪頭目,故作憂愁嘆了一口氣:“我們沒有錢財,而我也不想留下來,這可怎麽辦是好?”

“敬敬敬酒不吃罰酒!兄兄兄弟們,給我上!”山匪頭目大手一揮,他身後的那些喽啰們,當即便前赴後繼朝他們殺過來。

祁明樂早就手癢,看見山匪們朝他們這邊過來,當即便要提刀去應敵。只是她刀剛抽出來,就被人猝不及防一把奪了過去。

祁明樂倏忽扭頭,就見張元修不知什麽時候下來了,現在他竟然還搶了她的刀!

“張元修,你這是做什麽?快把刀還給我!”眼見山匪已經湧過來了,祁明樂當即想要去奪刀對敵,卻被張元修反手撥到了身後,“這種事,不必夫人動手。”

幾乎是張元修話音剛落,一個山賊就朝他們這邊撲過來,張元修擡手就是一刀身,瞬間将那山賊擊飛出去。

祁明樂眼睛撐圓,呆呆站在原地。

她怎麽都沒想到,清隽文雅的張元修竟然會武功!!!

而且他會武功也就算了,打起來動作還行雲流水,沒有半分拖沓。張元修目标分明,他迅速收拾過幾個小喽啰之後,便直奔那個山賊頭目而去。

那山賊頭目迅速提刀去擋。

祁明樂站在馬車旁,目不轉睛盯着張元修那邊,時刻準備給張元修幫忙。可數招過後,祁明樂就發現,張元修對付那山匪頭目綽綽有餘。

果然沒過幾招後,那山匪頭目直接被張元修打趴了。

其餘山匪見狀,當即便想過來相救,卻見那個一身寬袖青衣,面容如谪仙般的男子,将刀架上了他們大當家的脖子上。

其餘的山匪瞬間不敢動了。

“公公公子……”

張元修站在明媚春光裏,打斷了山匪頭子求饒的話,垂眸冷淡道:“想讓我夫人留下來,你問過我的意見了麽?”

山匪:肥羊來了,可宰。

祁明樂:我終于能活動筋骨啦。

張元修:夫人仔細手,放着為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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