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天

第二天

張萌仔細地和夏醫生交代着9號病床的情況,脫下白大褂準備下班。

“張醫生電話!”科主任在叫她,神色暧昧。

張萌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順手把白大褂挂在衣架上,走過去接過話筒,現在打辦公室電話的應該是哪個病人家屬吧?

“萌萌,下班了吧?過30分鐘在大門口等我,我來接你。”是劉之珩。

張萌呆了片刻,怎麽稱呼也改了,還叫得這麽自然。有點別扭道:“劉廳長,有什麽事嗎?”

注意到旁邊幾個醫生探尋的眼光轉過來,張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今天可不好過,醫院裏傳聞滿天飛,李思瑤抓着她不放,問她和劉之珩什麽時候開始的,保密工作做得這麽好,張萌吓得連趙教授的電話都不敢接。

“接你去吃飯,吃完了我們聽音樂會去。”劉之珩理所當然的語氣。

張萌想說自己值班,無奈旁邊還有人在不能當衆撒謊;想說不去,又怕她的回答明天傳遍醫院失了劉之珩的面子。她急得恨不得把旁邊這些等着下文的人統統推出辦公室,讓她好自由自在地回話。

劉之珩聽不到她的回答,便道:“就這樣定,我現在開車過來。”挂了電話。這南方女孩的情緒就像那裏的天氣一樣總是陰晴不定,他要不跟緊一點,張萌轉身就這樣叫他“劉廳長”,他不能讓她有這個機會,雖然昨天自己是強迫了她一點,可是救災回來後這些天倆人的交往中,她并不反對他的靠近,只是這傻丫頭自己沒意識到罷了。

夏醫生拿起飯卡準備去食堂,臨出門回過頭來笑着對張萌道:“張醫生,晚上有人請吃飯?唉——好羨慕啊,可憐我晚上的值班夜宵還要自己去準備。”

旁邊幾個醫生笑着齊聲道:“你是美女嗎?”

看着大家一付了然的樣子,張萌尴尬不已,只好裝聾作啞。待辦公室一走空,趕緊回撥劉之珩的手機,一邊編着拒絕的理由。

“您所撥的電話已關機。”只有中國移動柔美的女聲。

張萌苦笑。劉之珩早料定她要拒絕,就像料定了臨下班在辦公室人多嘴雜之下她不方便拒絕一樣,他不到醫院門口是不會開機的了。

張萌在辦公室發了一會兒呆。她要接受他嗎?她可以徹底放棄對張平的感情完全接受他嗎?她一直喜歡張平這樣溫柔遷就文質彬彬的男人,她能接受劉之珩的強勢嗎?能接受他衆目睽睽之下的生活嗎?他有過妻子和女兒有着多年婚姻生活的烙印,他們合适嗎?每一個問題的答案都是那麽不确定。她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吐出,她應該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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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30分鐘後,手機鈴響,“萌萌,下來吧,我到了。”張萌“嗯”了一聲,她打定了主意,感覺自己鎮定萬分,大有泰山崩于前我自巋然不動的氣勢。她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狀态。

劉之珩的車停在醫院大門口,遠遠見張萌過來,便拉開車門下來叫她。

張萌皺起了眉,這會兒醫院門口進進出出的醫生護士還不少呢,他又在醫院是這麽知名的人物,慌忙跑上前一把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劉之珩好笑地跟着上了車,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道:“跑這麽急幹嗎?”

張萌心虛地看着車窗外,不樂意道:“都讓人看見了。”

劉之珩不以為然:“看見就看見吧,接女朋友又不違法!”

張萌冷了臉:“劉廳長,玩笑不能亂開。”

劉之珩那個氣啊,昨天分別時的思想工作全都白做,真還沒碰到過這麽驕傲的女人,他放下身份,花盡心思,卻被她全盤否定。這個傻丫頭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幹什麽?他的怒氣漸漸上來,沉了臉。他劉之珩瘋了,這麽低三下四讨好她!轉過頭,看到張萌略顯慌亂的神色,潔白的貝齒輕咬着下唇,密密長長的睫毛蓋着一雙美目輕顫。他的心立刻軟了,嘆了口氣道:“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張萌聽他這麽一嘆,想他堂堂一個大廳長,大庭廣衆之下維護自己,現在自己不肯承認,倒讓他難以下臺。這樣一想,心裏更亂,剛才在辦公室醞釀好的氣勢頓時垮了一半,低了頭沉默不語。

劉之珩帶張萌進了一家會所的小包廂,張萌一看,裝飾得古色古香,極雅致極私密,心裏暗贊。兩人坐下後,菜陸陸續續上來,份量很少卻精致得很,都是C城的特色菜。她微微驚訝地看劉之珩。劉之珩笑道:“看不出來嗎?我在巴結你呢!”想起倆人初識時在超市裏開玩笑說誰巴結誰,想不到自己真有這麽一天,那笑意便深了一些。

張萌紅了臉,“劉廳長……”

劉之珩的笑容慢慢退去,無奈道:“非要拒人千裏?”

張萌硬撐在那裏的鎮定慢慢潰散。

“昨天你突然那樣說,我沒有心理準備,所以……”所以她沒有應答,倉皇逃離。

“所以今天你已定好了手術方案,準備拿我開刀了?”劉之珩微笑着看着她,“你這方案從昨天起就在策劃了還是剛才我打電話的時候才開始想的?不過我也想了一夜應對的方案。”他不是不心慌,只是不敢表現出來,既然自己一心想走這條狹路,兵法有雲:“狹路相逢勇者勝”。

劉之珩的輕松出乎張萌意外,剛才在車上沒這麽勝券在握啊。“我确實想了很長時間,很認真地想。”她老老實實道,首先要表示自己的誠意。

“想了半天的結果就是不行?”劉之珩看着她的眼睛,柔聲問道。

張萌轉開自己的目光,“我喜歡我們之前的相處方式,如果可以的話,大家是朋友……”

“不可以。”劉之珩打斷她,“再不要這樣想。萌萌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生活?不只是現在,還有将來?”

張萌不吭聲,她有沒有想過?曾經無數次地想過,後來不想了。再後來,……也想過吧?可總是想不下去。

“你答應過要好好珍惜生活。”

那是大地震給她的感悟。

“是。可是總要有時間,很多事情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轉彎的,方向盤打急了會翻車。”

劉之珩笑了,“我來把方向盤,我們慢慢地轉。”

張萌有些懊惱,自己怎麽又被他套回去了?

“別心事重重的樣子,吃了不消化,又胃疼。”劉之珩夾了一塊魚,仔細地挑去刺,放到她碗裏,“好好吃。不能被魚刺刺了一次就再不敢吃魚,只有傻瓜才輕易放棄美好的東西。放心,這次絕對沒有刺,傻丫頭!”

張萌看着碗裏的魚,如此相似的情景,她想起張平給她挑魚刺的樣子,好像是很久以前的遙遠印象了,那輾轉痛苦的記憶之刺似乎正被眼前這個人認真地仔細地挑去。她夾起魚肉放進嘴裏,很正宗的C城的口味,慢慢品着,對上劉之珩詢問的目光,展顏微笑:“很好吃。”眉眼彎起,妩媚溫柔。

劉之珩高興起來,又仔細理了一塊魚給她。張萌輕輕道:“你自己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理就行了。”

劉之珩有些埋怨地看着她:“就是小孩子脾氣,陰晴不定,讓人心裏七上八下的。”見張萌停下筷子,趕緊道:“我又說錯話,我自從認識你,十句裏倒有九句都是錯的。”

張萌“撲哧”笑道:“那你怎麽當廳長的!”

劉之珩凝視着她道:“所以讓你別叫我廳長了,你老這樣叫我,我恨不得去辭職。”

張萌撇撇嘴,知道他是調侃的話,心裏卻有一絲甜意滑過。

劉之珩沒有漏過她含羞的笑意,精神大振道:“以後跟大姚他們一樣叫好不好?昨天你不是叫得挺順口的?”

張萌想起昨天倆人在譚雯雯面前演的親熱戲,劉之珩摟着她的腰走過半個會場,不禁羞紅了臉。

劉之珩舀了一小碗湯給她:“熱熱地喝下去,胃是靠養的,自己是個醫生這點都不懂。”語氣寵溺。

張萌安靜地喝着湯,很鮮美,這種被呵護的感覺總能讓女人感動,想起辦公室裏問自己的那幾個問題,突然就覺得不重要了,看着身邊的這個人,溫和儒雅沉穩,遷就着她,包容着她,她可以嘗試着接受他吧?

“很好喝!”她擡頭,笑眯眯地對劉之珩道。

劉之珩滿心歡喜地看着她漸漸放松活潑起來。

飯後驅車到了劇院門口,準備找泊車位,張萌一眼看到了陳副省長和夫人正從車上下來,她轉頭問:“今天有很多領導嗎?我怎麽看到陳省長?”

劉之珩道:“應該不少吧,是幾家房地産集團贊助的一場輕音樂會,請的明星不少,省裏及廳局的一些領導都收到了請柬。”

張萌又向外張望,似乎看到上次座談會後喝酒時的一位什麽廳長,她猶豫地問:“你很想去聽這音樂會嗎?”

劉之珩了然地看着她笑道:“怎麽了,不肯讓我帶着你亮相?”

張萌誠實地點點頭,“最好是你自己去。”

劉之珩拉過她的手道:“不行,我就是為了你才來的,你看人家都攜着夫人成雙成對,我孤家寡人幹什麽去?”

張萌聽了更不肯進去,心說人家攜着夫人,我們倆八字沒一撇算怎麽回事,便皺了眉頭。劉之珩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話适得其反,哄道:“沒事,昨天不也好多人見過我們在一起。”劉之珩現在最樂意造成既定事實,讓張萌無處可逃。

張萌撇嘴道:“那還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人知道啊?我才來這兒幾天啊,鬧這麽大動靜在醫院怎麽呆,你今天怎麽打辦公室電話,你害死我了!”

劉之珩哭笑不得道:“那我們還得偷偷摸摸做賊似的啊?”他當然是故意打的那個電話。

張萌點點頭:“這是我的條件。你是廳長,自然沒人敢來說你,到時萬一我們分手,我可就麻煩了。”

這話分明是承認了倆人的交往,聽話聽音,劉之珩總算卸下心中一塊石頭,喜道:“胡說!我們才開始你怎麽就提分手,你又想反悔?”

張萌懇求道:“不是不是,你答應我的條件吧。”撒嬌的模樣讓劉之珩毫無招架之力,只好開車離開劇院。

劉之珩想想不甘心,把張萌帶到電影城,随便買了票進去。待進了放映廳,才發現售票小姐給撕的是情侶票。那情侶座,其實就是兩個人緊挨着坐一個稍寬一點的座位,裏面早有一對對情侶親密地擁在一起。這下連劉之珩也有點無措了,他已經好多年沒進電影院,更別說情侶座了。張萌一看,紅了臉止步不前,正欲轉身出去,劉之珩伸手摟住她道:“別又耍脾氣了,你這麽站着,人家都當我們外星人了。我簽了不平等條約,你也做點讓步好不好?”

張萌只好跟着入座,結果一場電影看得兩人心猿意馬,到結束也不知道看的是什麽。

萌萌已經過了青春年少,經歷了和張平的無奈,所以體諒她的猶豫吧。

看了其他作者的文,覺得自己寫得太平淡了,但還是每天在留言處看到熟悉的名字,謝謝大家這麽不離不棄。今天是情人節,讓我們一起相信生活雖然平淡,但是愛情永在,每個人身邊都會有一個劉之珩視你為掌心裏的寶!節日快樂!

還有,沒有波折便沒有堅守,他們的愛情也将會這樣.(這是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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