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她與德勒克的矛盾容後再追究,總之在岚琇面前,容錦絕不會認慫!心思百轉間,她已然想到說辭,

“皇祖母很欣賞世子,她老人家說了,滿蒙一家親,世子若是受了什麽委屈,她定會為他做主。你一個縣主,膽敢對王府世子出言不遜,那我瞧見了,必得禀于皇祖母。你猜,皇祖母若是知情,會如何懲戒你?”

容錦鎮定自若,三言兩語便成功的将槍口轉向她們。

提及太後,衆人皆心驚膽戰,其中一位眉裏藏痣的緋裳姑娘笑吟吟地打起了圓場,

“公主,岚琇她心直口快,只是看世子初次參加宮宴,對這兒并不熟悉,才過來與他寒暄幾句,實則并無惡意,此等小事,就別鬧到皇太後那兒,以免擾了她的清淨。”

語畢,緋裳女子扯了扯岚琇的衣袖,示意她說句軟話。

心知太後偏寵容錦,加之此事的确是她沒理,岚琇不敢與容錦硬杠,唯有退一步,不情不願的向德勒克致歉,

“我言語有失,無意冒犯,還請世子見諒。”

她的态度很勉強,根本就不是誠心忏悔,德勒克不可能諒解,卻也不願與她幹耗着,凜着眉峰冷聲警示道:

“我初學漢文,懂得不多,卻也曉得什麽叫禍從口出,縣主好自為之。”

岚琇心中忿忿,窩着火不敢吭聲,緋裳女子接口笑道:“世子所言極是,我們皆會謹記。宮宴快開始了,我們得去入座,先行一步,告辭。”

衆人陸續散去,沒了脂粉缭繞,德勒克才覺風清氣勻,呼吸順暢了些,沒那麽壓抑。

再次看向容錦時,他那顆被冰層封裹的心似在強烈的跳動着,急切的想要感受春日的暖陽。

迎上他那凝重的目光,容錦難免不自在,“幹嘛這樣看我?可是覺得我很兇悍?又想說我話多?”

搖了搖頭,德勒克由衷稱贊,“你怼她的那番話說得很解氣,多虧你幫我,否則我都不知該如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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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錦這才想起兩人的誤會尚未開解,還在冷戰之中,眸光一轉,當即否認得幹脆,“你想多了,我只是跟岚琇有矛盾,看不慣她盛氣淩人的嚣張架勢,才會噎她幾句,可不是為了幫你。”

看她努唇嬌哼的傲然模樣,德勒克已能猜出她是在找借口,為防她惱羞成怒,他看透不說透,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感謝你。”

她等着聽下文呢!孰料他竟戛然而止,沒再繼續說下去。若擱以往,她肯定轉身就走,但自從曉得真相之後,她對德勒克再也恨不起來。

心知他性子沉悶,不擅表達,容錦試探着引導他,“僅此而已?你就沒有別的話跟我說?”

不明其意的德勒克愣怔當場,他有太多的話想跟她說,但他不确定容錦指的到底是什麽,心慌意亂的他竟不知該從何開口,默了半晌才道:

“你想聽什麽?”

“……”容錦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個話題終結者,跟他絕對不能賣關子,必須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就想知道你送那枚戒指是何意?”

容錦的直白質問出乎德勒克的意料,面對她那雙瑩亮的眸子,他那滿腹的心裏話竟打成了結,捋不出個頭緒來,以致于他張口結舌,半晌道不出個所以然來,

“其實是……”

都面對面問了,他怎的還不說實話?焦急的容錦賭氣道:“你不想說?那我走了啊!”

道罷容錦便轉過身去,她以為他會喊住她,不讓她走,然後把實話告訴她,然而預想中的場景并未發生,身後沒有任何挽留的聲音傳來,容錦越發焦慮,暗嘆這人怎的如此耿直,這還怎麽聊下去嘛!

她是自個兒走的,總不能再拐回去吧?多丢人吶!

下不來臺的容錦沒好意思回頭,只好繼續往前走,越想越委屈,小下巴止不住的輕顫着,小聲抱怨道:

“德勒克你太讨厭了,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你真的讨厭我?”

低沉的聲音驟然自耳畔響起,容錦吓一跳,回眸一看是他,驚得倒吸一口涼氣,“你……你怎的一直跟着我,走路也沒聲音?”

她還以為他停留在原地,未料他竟一直在她身側!

幹咳一聲,德勒克停下步子解釋道:“那邊人多,說話不方便。”

“不想說便罷,不必找借口。”跟他說話太費勁,容錦已然對他不抱任何希望,未料下一瞬他竟直白開口,

“我送戒指,其實是想跟你做朋友。”

德勒克也明白見她一面不容易,難得她肯與他說話,他若再不講清楚,估摸着她往後都不會再理他,是以他才終于鼓起勇氣當着她的面兒說出了心裏話。

迎上她那詫異探究的眼神,德勒克反倒有些心虛,不敢與她對視,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目光虛落在一旁那株油綠的芭蕉上。

原來皇姐沒說錯,戒指真的代表朋友的意思,親耳聽到他這樣說,容錦心下稍慰,但還是想問一句,

“你不是說我耽誤你的學業,不讓我去找你嗎?”

提及那番話,德勒克懊悔至今,“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話。”

“你的意思是你在撒謊?撒謊總得有個理由吧?”她知道緣由,但她想讓他勇敢的把真相講出來,然而德勒克始終有所顧忌,即便永琨再壞,卻也是容錦的弟弟,他不想在容錦面前數落她的家人,唯有避重就輕,

“是有特殊因由,不方便講,但我真的想跟你做朋友。”

他就這樣定定的望着她,目光深邃似一汪幽潭,容錦與他對視之際竟有莫名的眩暈之感,那樣真摯的心願,她怎麽忍心拒絕?然而有些矛盾必須得拎出來,徹底解決,才能消除芥蒂,他不便說,那就由她來講,

“因為琨兒?他時常找你的麻煩,又跟你說一些難聽的話傷你的自尊,還警告你不許再見我,所以你就不肯再讓我陪你一起讀書?”

她居然會知道的那麽詳盡?德勒克目露訝色,“誰跟你說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态度。”容錦不答反問,

“德勒克,我就想問你一句,那日你在花園裏說的那番話,是真的覺得我話多,嫌棄我,讨厭我,還是因為琨兒?”

既然她已知情,那他也就沒必要再刻意隐瞞。想通之後,德勒克再不隐瞞,如實對她道:

“是因為永琨,他說……我一個男子漢還讓姑娘家教書,我覺得沒面子,不想被取笑,這才躲着你。”

雖說他有苦衷,可容錦心裏還是有一絲難過,

“因為他的一句話你就疏遠我,還說那樣的狠話紮我的心,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對你來說,究竟是面子重要還是我重要?”

迎上他那震驚的目光,容錦仔細回想了一番,這才意識到自己言語有失,頗覺尴尬的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當即改口,“我的意思是,面子重要還是友情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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