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晚會最初,是主持人在草坪上開場,随後上來幾位應當是藏族的姑娘和漢子,在場中唱了幾首歌。

卓羽舒很少有機會接觸到藏語,聽得很認真入迷。

之後又是些藏族傳統舞蹈,還有漂亮的藏族姑娘和帥氣康巴漢子上游客席互動,給他們獻哈達。卓羽舒本身不是個喜歡這種熱鬧氛圍的人,但也被她們的熱情所感染,臉上笑容不減。

晚會最後大家跳起鍋莊舞,鍋莊舞譯為圓圈歌舞,男女各站一邊,拉手成圈,肆意起舞,邊跳邊唱。游客們紛紛上前,溥舟之前說過要帶着他跳舞,此時正好有機會,直接牽住卓羽舒的手,把他也給拉上去。

卓羽舒緊張地右腿發抖差點絆倒,還是扶着溥舟才緩過來。

“別怕,跟着我跳就好。”溥舟說,“跳舞很釋放很快樂,放輕松!”

卓羽舒深吸一口氣,學着旁邊人的姿勢,牽住溥舟手掌,在他身邊另一側是個藏族叔叔,卓羽舒朝對方微微點頭,在對方慈祥的笑容中也牽住對方的手。

兩只手被牢牢拉住,卓羽舒忽地感到一絲許久未有的安全感。

轉圈、踢腿、走步,身邊的藏族青年和長輩們,唱着歡快熱烈的藏語歌曲,雖然卓羽舒一個字都聽不懂,卻能無比清晰的體會到其中的情感與熱情,他腳下的動作沒有一刻停歇,越跳越興奮,越跳越放得開。

溥舟在他旁邊時不時随着歌聲吼幾句,卓羽舒一開始還有點不敢開口,後面也被這份情緒感染,一起吶喊起來。

跳完整曲,溥舟牽着他回座位。

卓羽舒的額頭上冒出汗珠,看起來整個人水嫩嫩的,溥舟笑着摸出帕子,在卓羽舒額角擦拭:“一頭汗。”

卓羽舒氣喘籲籲,雙眼亮晶晶的,似是還沉浸在剛才的氛圍裏沒有走出來,甚至沒有意識到溥舟正在幫他擦汗。

“溥舟,我第一次跳這個,好開心啊。”卓羽舒用力捏着溥舟胳膊。

溥舟笑得不行,垂眸盯着卓羽舒那雙比自己小許多的手掌:“看出來了。”

卓羽舒坐在小軟墊上,雙手撐住下巴,樂悠悠地繼續看場內跳舞的人群,看樣子還有些意猶未盡。

看到卓羽舒臉上的燦爛笑意,溥舟開心中又有些酸澀。

這麽燦爛的笑容,在他們這十年婚姻裏,溥舟從沒見過。

可在溥舟的記憶中,卓羽舒似乎曾經這樣笑過,在他的學生時代。

如果不是因為和他結婚,卓羽舒或許可以一直維持這樣開心。

會嗎?

溥舟第一次思考這樣的問題。

晚會到九點半結束,卓羽舒和溥舟回酒店洗漱休息。

稻城亞丁的長線路程比短線長許多,為了能趕上舒服的溫度上山,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倆一人灌了支紅景天,就買好門票坐上大巴車。

因為走長線,路途比較遠,這次卓羽舒帶的東西也比昨天多,帶的食物水還有氧氣瓶等被分成兩個背包,他和溥舟一人一個,分擔起來背完全不重。

一個多小時的大巴車程,兩人還是在昨天的老地方下車,只不過這次經過丫字型路口時,他們走向了左邊。

到沖古寺站,他們坐電瓶車繼續往上。這條路一共有四個站,前三個站分別是山佛山、聖水湖和央邁勇,卓羽舒和溥舟并沒有下車,直接坐到第三站——洛絨牛場。

到洛絨牛場就已經有四千多米海拔了,卓羽舒下車後,感受了下,沒有什麽不适的反應。

洛絨牛場是個高山牧場,附近村民在這裏放牧,所以大片草地上能看星星點點的牛羊在吃草飲水。

“這就是‘風吹草低見牛羊’嗎?”卓羽舒笑說。

“生活好了,才能風吹草低見牛羊,草木茂盛,牛羊肥美。”溥舟感嘆。

在洛絨牛場看了十多分鐘風景後,溥舟和卓羽舒準備騎馬上山,向曲久紮尕前進。

大多來稻城亞丁的人,其實從洛絨牛場開始就步行上山了,這裏出發到五色海單邊只有五公裏,海拔提升卻有四百多米,所以來回大概需要花費七八個小時。溥舟考慮到卓羽舒身體不太好,不建議他全程步行,兩人商量後,還是決定騎馬到曲久紮尕,再步行到最後。

對他來說會輕松很多。

“我好久沒騎過馬了。”卓羽舒上馬時還有些小心翼翼,他學過騎馬,之前有一年過年也是草原上,溥舟教溥玉琢騎馬,溥玉琢非要拉着正在照顧溥舟爸媽的卓羽舒一起騎,卓羽舒只好随孩子興,跟着他們學。

他學得很快,到現在也沒忘記技巧,只不過太久沒有接觸過馬,有些許“近鄉情怯”之感。

“現在正好複習一下當初學過的知識。”溥舟站在他身後,扶住腰肢,胳膊送力,卓羽舒頓時端坐在上。

溥舟也翻身上馬,他姿态挺拔,白衣修身,整個人優雅大氣,仿佛一個生來就長在馬背上的王子。

他逆着光駕馬踱步到卓羽舒身側,陽光順着他的側臉灑落,讓他看起來整個人都在發光:“怎麽樣,上馬背後是不是肌肉記憶就回來了。”

卓羽舒根本沒注意溥舟在說什麽,他忍不住盯着溥舟看,等溥舟疑惑地又問了句時,才回過神來,慌慌張張道:“我們走吧。”

馬匹是當地居民的,由他們牽着馬在前面帶着走。

牽卓羽舒的小哥單名一個強字,大家平時都叫他小強,因為常年在高原暴曬,膚色較深,加上穿了身藏袍,卓羽舒最開始以為他是藏族人,聊了幾句後才知道對方是漢族。

“你們是專門到稻城來玩嗎?”小強問。

卓羽舒搖搖頭,回答道:“我們走318進藏,途徑這裏,不過也算專門來稻城玩。”

“我們這兒是好地方啊。”小強說,“上面風景非常好,你們一定不會後悔的。”

卓羽舒說:“沿途的風景就已經很值了。”

“你們長得不像,應該不是兄弟吧。”小強好奇地打量他倆幾眼,“是夫夫?”

卓羽舒愣了下,點頭:“恩。”

小強笑了:“都說愛一個人的話,一定要帶他去稻城亞丁。”

“為什麽?”卓羽舒之前沒聽過這種說法。

小強撓撓頭:“其實我也是聽游客說的。”

溥舟失笑:“你不是本地人嗎,還得游客來告訴你啊。”

小強解釋道:“我聽人家說,這話是什麽書裏寫的,我可看不下去書,我一摸書就犯困。”

“其實我聽過另一種說法。”同行牽着溥舟馬兒的藏族小姑娘,一路上非常腼腆,之前一直沒開口說過話,這時候突然說道,“如果恨一個人,也要帶他來稻城亞丁。”

“這又是為什麽?”卓羽舒問。

那姑娘的普通話不太好,說話速度很慢,但依舊認真道:“因為這條路很難走,雖然路途不算很遠,但對于不住在高原的人們來說,高原反應會讓你們很痛苦。”

“我兒子告訴我們,來稻城亞丁就是身體處在地獄,眼睛位于天堂。”卓羽舒說,“或許這就是帶愛的人與恨的人來這裏的原因吧。”

“如果是我,我還是想帶愛的人來。”溥舟說,“這裏的風景那麽美,如果能夠和愛的人一起互相幫助,互相支持,克服路上的艱辛,直至登頂,那會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小強揮揮手:“這次你們不就可以一起登頂了嗎,看你們倆就很恩愛。”

溥舟點頭,身體随着馬兒的行走前後律動,他看向卓羽舒,輕聲恩了下:“是的。”

卓羽舒沒回頭,他知道溥舟是在應付小強,他才不是溥舟愛的人。

但……卓羽舒想,溥舟說的沒錯,能夠與自己愛的人攜手登頂,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稻城“三怙主”雪山,分別是昨天看到的北峰仙乃日,還有東峰夏諾多吉,和南峰央邁勇。在洛絨牛場可以清楚的看到三神山,三座神山呈品字型排列,山頂都有着終年不化的雪。

他們到稻城的這兩天運氣好,溫度适宜,陽光和煦,山風溫柔,天上雲層不多,能夠清楚看到三座神山,比起剛踏上旅程那幾天的氣候,要好上不知多少。

森林、草場、溪流、湖泊、雪山、生靈,一路上卓羽舒的眼睛根本無法停下休息,随時都能看到更多更新的美麗。

如果不是他有高反,能夠住在這裏一定非常舒适。

可惜卓羽舒已經隐隐約約覺得,自己有些胸悶了,前額時不時抽痛。不過卓羽舒并沒有告訴溥舟,這樣的情況之前也發生過幾次,算是比較輕微的高原反應,沒有難受到走不動,問題不大。

一路閑聊一路走,騎馬上山不是什麽體驗感非常好的事情,至少對卓羽舒來說是這樣。

在馬背上很颠,加上自己有些高反,等他們達到騎馬線路的終點曲久紮尕時,卓羽舒已經有些惡心想吐。

站在原地蒼白着一張臉看溥舟付錢。

等小強那兩人離開,溥舟才回頭注意到卓羽舒臉色不好:“不舒服?”

卓羽舒點頭:“有點犯惡心,應該是剛才太颠。”

“休息會兒吧,那邊有塊石頭,去那兒靠會兒。”卓羽舒被溥舟扶到那邊,靠住石頭用嘴吸氣。

“要不要吸氧?”溥舟問。

卓羽舒擺擺手:“現在不用,我休息下就好。”

确實沒有難受到那個地步,只是短時間被快速颠簸刺激到而已,站在原地緩幾分鐘,卓羽舒就感覺自己好很多了。

兩人繼續出發,後面的路再沒有任何捷徑可走,只能依靠雙腳,一步一步前進,直至登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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