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接下來宋淩的操作也讓姜卿越來越覺得宋淩是不正常了，簡直把她當作了瓷娃娃來看待，一路上不離她一步，書包要幫背，上樓梯要扶，遇到人多要幫忙開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刻不離。
“宋淩，”在上樓梯的一個空當，她擡頭，入目是宋淩抿得筆直，線條分明硬朗的下颌。
宋淩微微低頭，沉如漆墨的眸子詢問似的望着她。
姜卿欲言又止，搖搖頭，繼續在宋淩的庇護中走。
走上樓，宋淩也沒立即離開，仍是一路将她送到了座位，在一衆同學好奇的目光中摸摸她的頭，溫聲道，“放學我來接你。”
周圍同學的眼神已經快實質化了，紮得姜卿渾身不自在，她點點頭，揮着小手示意宋淩快走。
宋淩這才低下頭，雙手插在兜裏，沉默的走出教室，脊梁挺得筆直，看起來卻脆弱得只差一根稻草就能壓垮，再無當年校霸的恣意。
唉，果然還是有事吧。
姜卿趴在桌子上，苦惱了，她是真不想讓宋淩再因為她這樣下去。
她不是他的累贅，如果不是系統，他們兩人是不可能會有交集的，宋淩幫她是宋淩心好，不是義務，而宋淩不幫她也是正常的，現在他卻因為沒幫上她而認為是他的錯，明顯把幫她當作了義務。
可她不是他的義務啊，他現在這樣愧疚、緊張、如履薄冰的情況不是她想的。
正當她郁悶時，面前突然湊過來一張大臉，頗有張飛怒目圓睜之态，吓了姜卿一跳，蹭得從桌上擡起來，拍着小胸脯壓壓驚，水眸圓睜，“琪琪你幹嘛呢。”
何琪插着腰，板着嬌俏的小臉，“卿卿你老實說，你和宋淩什麽關系？”
“啊？什麽關系呀？”姜卿沒懂何琪的意思，還覺得有點奇怪，“就是普通同學呀。”
何琪撇嘴，“屁嘞，你騙鬼呢，宋淩一惡霸為啥要送你來教室呀？還摸你頭，我早就發現了。以前宋淩堵你我就覺得奇怪了！天啊！你倆竟然暗度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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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你說什麽呢？”何琪最後這話聲音有點大，班上好多關注的同學肯定都聽到了。姜卿随意瞥了一眼就看到好多同學在看着她們，就連季斐也在看着她。
她頓時窘迫，連連擺手，“我和宋淩不是那種關系啦，真的，只是我昨天進了醫院，是宋淩幫了我的忙，今天他順路就送我來學校。”
她費力解釋，現在他們才高二，不能談戀愛的，可不想讓別人産生這種誤會。
好在何琪一聽她住院的事，什麽其他念頭頓時就抛了，緊張的拉起她兩個胳膊上下左右看，“什麽？！你進醫院了？哪裏受傷了嗎？哪個王八羔子傷的你？卿卿你跟我講，我讓我媽以後檢查紀律就逮着他檢查。”
“噗嗤，”姜卿沒忍住笑了出來，“沒事，不是別人傷的，就是有點累，去醫院睡了一覺而已，睡完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真的？”何琪不信，從沒聽說過進醫院就只是睡一覺的，醫院又不是自己房子睡覺的地方，怎麽可能。
對她的疑惑，姜卿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真的，昨天突然睡着了，宋淩以為我出事了就把我送去了醫院，結果人家醫生說我什麽事都沒有，壯得還能和小牛犢打架呢，宋淩也沒叫醒我，我就在醫院免費睡了一覺。”
姜卿認真的解釋，前言後語搭得很清楚，嗯，她一邊說着，一邊覺得自己這個謊編得可真圓滿。
如此圓滿的謊何琪當然信了，當即化緊張為大笑，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卿卿你太厲害了吧，竟然能累到在醫院睡覺，人家醫院肯定煩死你了，看着你又不能收你的醫藥費。”
姜卿表情讪讪，附和的點頭。
等笑完，何琪又轉而心疼姜卿了，“依我看你就是學習太刻苦了，你看你參加那麽多競賽，身體哪能吃得消，你才當正常人沒多久呢，你的心髒正是需要修養的時候，沒聽說那麽多過勞死的人嗎，卿卿你一定要引以為戒呀！”
依她看，姜卿他們家的條件雖然不怎麽好，但也不是很差，哪裏需要她沒日沒夜的參加競賽掙錢，想到卿卿每天晚上為了刷競賽題要刷到一點多就心疼得不得了，依她看，卿卿就是個傻的，掙的錢根本就是全浪費在姜柔身上了。
想到姜柔前段時間穿的價值一千的裙子，還有經常帶出來的首飾，越來越覺得姜卿是個傻的。
“你呀你，”何琪實在忍不住戳了戳姜卿的小腦門，“你可長點心吧，你的身體你都不疼惜，別人又怎麽會疼惜呢！還有掏心掏肺前要看看那些人值不值得你掏心掏肺！”
真是越想越氣，雖然姜卿才來學校一年，但他們也做了一年的同桌，早就把姜卿當自己人了，她就沒見姜卿這麽拼的年級第一，她家裏人要是真的關心她，每天看到她學習到那麽久都不會心疼嗎，可見那家裏人也不怎麽樣。
然而姜卿就是看不懂，何琪覺得自己要被氣死了，想再戳戳姜卿的額頭，看能不能給她戳出個清明來。
不過這次她手還沒戳下去，只覺得後背涼飕飕的，擡頭一看，媽呀！對面教學樓對稱的位置宋淩正面對着她，頭擱在窗臺上，兩手扒着，以貞子要爬出電視機的姿勢扒在窗臺上。
她以她5.0的視力打包票，她絕對看到宋淩威脅的眼神了，那種她再戳他立馬就跑過來把她腦袋戳爆的威脅。
何琪不信邪，伸出手想再次戳戳，然後宋淩立即就站了起來。
……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何琪收回手，媽的，依她看，姜卿的情況就得來個人給她個狠的醍醐灌頂，然而宋淩這老祖母護着敗家孫的強勢讓她是無計可施，只能恨嘆，慈母多敗兒！
姜卿不知道自己這時又多了個年輕小男母，剛才何琪戳得有點重，額頭都有點紅了，她抱着額頭紅紅的因子，眼裏包着淚泡，疑惑道，“琪琪？”
“哼，”雙手抱在胸前，何琪恨哼，“你自己想想吧！”
雖然沒想明白琪琪怎麽了，但姜卿看她氣得很，還是乖乖的點頭，軟聲道，“好，好，我認真想。”
不過想啥呀？姜卿摸頭。
何琪一看她這樣就知道她根本她在氣什麽，心裏一洩氣，算了，她前十六年都在醫院待着，雖然不像幼小兒童一樣，但差不多還算張白紙，想不清這些人際關系也不是她的錯，慢慢教就是，等以後她吃虧她再幫忙也不遲。
想清楚後，她就看到她額頭那幾個紅印子，在潔白如玉的額頭上格外醒目，不由懊惱，怎麽下手這麽重。
她伸出手，想給她揉揉，背後再次有金芒在背之感，她僵硬的回頭，果不其然，宋貞子已經肩膀都趴在窗臺上了，小半個身子都爬出了窗臺。
媽的，比看到貞子爬出電視還吓人，何琪手下動作一頓，雖然沒能看清宋淩的表情，但她保證，絕對是和貞子一樣的表情！
陰沉沉的滲人，何琪迫于無奈，朝宋淩晃晃手，我是揉，揉看懂了嗎？！
“琪琪你幹什麽呢？”姜卿看她朝對面揮手，想回頭去看，何琪見對面朝他揮手，忙拉住她，一掌貼在她額頭上，給她揉，“沒事，我剛才就活動手而已。”
姜卿不知何琪和宋淩之間的波濤洶湧，洶湧，只覺得何琪揉得好舒服，手法溫柔，剛才的痛感都不存在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姜卿本來準備跟何琪一起去食堂吃的，但等他們走到樓梯口時，竟然發現宋淩已經等在那裏。
“宋淩？你不去吃飯嗎？”姜卿看他一動不動，心裏有奇怪的預感，不會是在等她吧。
宋淩擡頭瞥她一眼，沒說是不是在等她，低聲道，“等會兒去，你們去吧。”
“哦，這樣啊，”不是在等她，那她心裏好受了一點，挽着何琪的手，小臉笑出朵花樣，“那我去吃飯了哦，拜。”
兩人走下樓，期間姜卿回頭看了眼，宋淩還是沒動，姜卿徹底放心了，看來他真的不是在等她。
早上他還覺得宋淩太如履薄冰，把她當瓷娃娃對待，害怕因為昨天的事讓他留下心裏陰影的，但現在看來情況還算好。
兩人走出教學樓，一直沒說話的何琪才忽然說道，“卿卿你有沒有覺得宋淩好像變了呀，感覺，”她想了想，“感覺就像啥，唉，反正感覺不對勁，整個人死氣沉沉的。”
雖然她覺得以前的宋淩很讨厭，但不妨礙她客觀的感受，以前的宋淩是讓她讨厭得難受，真的，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跟八十歲的老頭子一樣。
死氣沉沉嗎？
剛剛放了點心的姜卿忍不住再次回頭，這一次只一眼，雙眼突然睜得老大。
宋淩，他跟着來了。
一個人，慢慢的走着，遠遠綴在她們後面，不近不遠，屬于發生什麽突發狀況，立馬就能跑過來的距離。
雙手插在衣服兜裏，低垂着眉眼，黑眸如老潭般枯寂，整個人，繃直着脊梁，看似堅不可摧，實際上一戳就能碎。
姜卿腳下一停，心裏百般複雜。
“卿卿怎麽了，快走啊，”何琪發覺小夥伴停了下來，拉着她胳膊小跑起來，“去晚了就沒糖醋裏脊了！”
何琪吃糖醋裏脊的心急切，姜卿只能被拉着走，剛好宋淩似有所感，正想擡起頭，姜卿慌亂收回視線，跟着何琪小步跑起來。
一路小跑進食堂，期間姜卿再次悄悄回了下頭，果然發現宋淩也加快了腳步，男生步子大，雖然沒有像她們小跑起來。但加大的步幅已經夠了，能證明他正在緊緊跟着她們，心裏的想法被證實，姜卿重重嘆了口氣，心裏越來越沉。
聽到姜卿嘆了口氣，不明狀況的何琪白她一眼，“嘆什麽氣呀，有糖醋裏脊這種美食還不能治愈你嗎？”
姜卿收回心思，裝作無事樣對何琪嘿嘿一傻笑，旋即被她拉着湧進搶食大軍。
一中的食堂不像一般高中食堂一樣是每個窗口的菜都一樣，只需排隊就行，每個窗口的菜都不一樣，想要吃啥菜就要跑到不同的窗口，本來是要排隊的，然而好吃的就那幾樣，如果排隊太長了，後面空間不夠排，但效果不好，所以大家幹脆都不排隊，一窩蜂的圍在自己想吃的窗口前，想吃什麽需要靠搶。
兩人端着盤子，何琪沖鋒，姜卿躲在她後面，兩人一前一後沖進搶食大軍，終于在最後兩份糖醋排骨告罄前搶了兩份。
搶到裏脊的兩人對視一笑，然後去找座位坐下，姜卿剛放好盤子，就發現不遠處宋淩也坐了下來。
他沒有看她，還是背對着他的，仿佛真的是随意坐的位置一樣，然而姜卿一眼就認出他的背影，他能跟他們坐下的時間這麽一致，想必是根本沒看自己想吃什麽東西，胡亂點了幾樣，還是人最少的那幾樣，那樣才有時間一直看着她們。
唉，果然是留下心裏陰影了。
姜卿嘆了口氣，吃完飯跟何琪說一聲，準備去找宋淩開誠布公的好好談一談，然而還沒等她過去，就看到她姐姐帶着幾個人笑盈盈的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