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回去的路上，兩人沒說話，沉默彌漫在兩人之間，從昨天的事發生過後，宋淩就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張揚肆意了，話雖然沒很少，但總不像以前那樣多，說的話也多是詢問姜卿的需求的，或者關心她的。
而姜卿敏銳的又發現，現在的宋淩似乎又發生了什麽事，整個人更加的沉默，本來身上壓着的是一塊石頭，現在又加了塊，讓他快喘不過氣來，真的是只差一根稻草就能壓倒他這座大山。
對于他這個緊繃的狀态，姜卿不好問，只是在途徑商業街看到某樣東西時，眼前一亮，讓宋淩在原地等她一下，然後像兔子一樣噠噠噠跑了過去。
宋淩當然不可能放她跑遠了，不近不遠的跟着，然後就看到她正在一間奶茶店外小心踮着腳，透過層層人群看着菜單。
此時是下課的時候，學生衆多，而奶茶店又是學生們喜歡光顧的店，早就圍了一圈的人，姜卿個子小，站在最外層，只能像小孩子夠廚房流理臺一樣踮一次腳，再踮一次腳，着急的小心的跳了跳。
宋淩沒忍住心下一笑，大步邁過去，大手按在她頭上，長手越過人群，一下就點住姜卿想要的抹茶味奶茶。
“一份這個，”他聲線在沉靜下來後帶着磁性，像砂紙在耳邊輕輕摩挲一樣，讓人脊背一酥，服務員條件反射就首先給他點了他想要的東西。
其他點餐的女生也驚訝于他的帥氣，在他令人酥麻的聲音裏微紅的臉頰，自也沒糾結服務員優先給他點餐的事。
兩人就這樣很快就拿到了奶茶，是加熱了的，放在手心裏能暖到心裏，在寒冷的冬季讓人舒服的能長舒一口氣。
“有點冷了诶，”姜卿縮了縮肩膀，愣愣望着天，現在是十月底，N城的冬天來得比較早，快下雪了吧。
宋淩站在她身旁，她看天，他看她，帶着難以言喻的難受，低聲道，“嗯，有點冷了，明天記得加衣服。”
姜卿看着天，天邊的晚霞在慢慢的跑着，在和風嬉鬧，雖然很冷，但是還是值得開心呀。
她回頭，把捧在手心裏的熱奶茶遞給宋淩，笑得清甜，“吶，給你買的，如果心裏難過就喝奶茶吧，又暖又甜，什麽也不苦了诶。”
想了想，她再加了句，“糖能緩解負面情緒，這是有科學依據的喲。”
她半側着頭，眸子裏倒映着整個燦爛的天，還有黑漆漆的他，手裏捧着的奶茶舉得高高的，遞給他，一碰，就暖了整個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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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卿的生命來之不易，她是一個熱愛生命的人，即使在病房呆了十幾年也從不放棄看外面的世界。
她渴望的是知識，是探索未知。堅韌，永不放棄，樂觀，優秀得像天邊的太陽，閃耀得讓人睜不開眼，知道自己的目标，一直朝着自己的目标前進，這就是她。
她适合更好的，不應該讓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或事耽誤她的前程，她很優秀，終有一天會站在世界的巅峰上，受到萬人的敬仰，你不能給她幫助，好歹別成為她的污點，別成為她的阻礙，你說是不是？
宋淩垂眸，中午季斐的話尤在耳邊，像百斤大錘，錘得他快要窒息。
他遲疑伸出手，雙手接過這杯奶茶，緩緩收回手，悄悄把奶茶貼在胸前。
暖暖的，像太陽一樣，暖到他的心窩
然而太陽卻并不屬于他
如此卑微無能的他
回到姜家，姜柔已經回來了，和姜媽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姜爸爸又一個人在廚房忙着東西。
“卿卿回來了，”姜媽媽看到她，朝她招招手，“快，過來讓媽媽看，身子好了嗎？”
姜卿走過去，任姜媽媽揉捏，軟聲笑着回道，“已經沒事了，醫生也說沒啥事，就是睡了一覺而已。”
姜媽媽檢查完，見她确實是不像有事的樣子，笑着罵她，“你這孩子，晚上肯定熬夜了，晚上正是身體排毒的時候，哪能熬夜呢，以後晚上不準再熬夜，再熬夜還得進醫院，聽到沒？以後你姐姐上床睡覺了你就得睡了，真是，多大了還不知輕重。”
姜卿低着頭，臉上是知道錯了的表情，讨好道，“嗯，我以後會早點睡的。”
她的時間還是不夠，不能熬夜，那就早起吧，12點睡，然後四五點鐘起，這樣和媽媽說的話應該不沖突吧，她也不算撒謊，姜卿抿嘴小小笑了笑，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姜媽媽見她笑，心裏無奈，這個女兒以前經常在醫院，和他們相處得少，不像姜柔一直陪在她身邊，都說感情的處出來的，以前姜卿身子每況愈下，醫生都說沒希望，她看着她消瘦的面容就忍不住心痛，看一次掉一次眼淚，又想到她高昂的醫藥費，心裏真是痛得揪心得很。
後來她害怕到時姜卿真的走了她會承受不住這份打擊，所以故意減少去看她的次數，兩人相處得自然就少了。
沒想姜卿竟然好了，不過姜卿回來她也發現了，她們兩人之間相處得比較少，回來了也像有隔閡一樣，姜卿就不會像她的小柔一樣什麽事都跟她說，也不會窩在她懷裏撒嬌，經常一個人呆在一個角落裏也能蹲着呆一兩個鐘頭，每天不是看書就是看書，奇怪得很。
不過好在她早就習慣了這個女兒的奇怪之處，見她莫名其妙在笑，心裏無奈嘆幾口氣，嘴裏沒說出來，只揮手攆她去洗手吃飯，“快去吃飯，你這倒黴孩子，一天到晚不在狀态，傻笑什麽，還不快去洗個手吃飯，就等着你吃飯了。”
“哦，好的，”姜卿收斂笑容，小步跑去廚房幫姜爸爸做飯。
吃完飯，又去洗了碗，坐在沙發上陪家人看了會兒電視姜卿就回自己屋了。
看她關上門，姜媽媽扭頭戳了戳姜爸爸，“你看你看，又去學習了，她現在成績已經年級第一，還超了第二那麽多分，參加競賽也從來沒掉到過第二，不知道還每天抱着書做什麽，到時候眼睛看書看壞了帶眼鏡多醜，”還影響嫁人，不過這話她識趣的沒說出來。
姜爸爸不想和姜媽媽争執，只順着她慢慢說，“學習哪有那麽容易的，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卿卿這麽刻苦不也是為了我們家嗎？她參加一個競賽的錢就是我一個月的工資聽說國家級獎金還更高。”
姜媽媽自然也知道姜卿這麽刻苦學習是為了拿獎金，不過學習哪有那麽難，需要天天學？依她看，姜卿就是有點學呆了，已經除了學習不知道做什麽了才會這樣。
她當即皺着眉，“我當然知道她學習是為了拿更多的獎金，但哪需要花這麽多時間？她十幾年沒讀書，一進學校就是第一名，可見我把她生得好，給了她讀書的天份，随便考考也差不多，總不會掉到第二去的，你看柔柔不也是，也像我，不用學習每次照樣班級前十。”
聽到姜媽媽說自己，姜柔微笑的臉有一瞬的凝滞，她能取得這班級十名的成績，還是多虧了姜卿每次給她畫的重點，猜的題，她也不是沒學習就能考班級十名的。
姜媽媽這話說得她心裏很不舒服，不過轉念一想，她确實沒怎麽學習，每次姜卿給的重點就薄薄幾頁紙，如果不是她聰明，也看不懂這些重點呀，所以還是她聰明才能做得對。這樣看來她在學習上也不比姜卿差的。
姜媽媽還在叮囑姜爸爸，“以後你還是勸勸，女孩子總歸不能讀一輩子書，柔柔以後你也多帶卿卿多見見人，教教她，免得以後見到人時話都說不來。”
姜柔笑着應下，“我帶了卿卿的，今天中午我還帶同學去找卿卿玩的。”
“好好好，還是柔柔懂事，不愧是做姐姐的，”姜媽媽欣慰的看着姜柔，心裏止不住的滿意。
相比于競賽的幾千萬把塊獎金還是嫁個好人家比在實在，前幾天已經有人來打聽她家這兩個姑娘了。
她滿意的摸了摸姜柔的腦袋，柔柔她不愁，這孩子樣貌才氣俱佳，為人處世也出衆，不愁找不到好的，就是豪門少奶奶也擔當得起。
她大閨女才名遠播，就是媒體都報道過的，想着追求的優秀才俊幾雙手都數不過來，以後可有她享得福了。
卧室裏，埋頭刷着競賽題的姜卿對于客廳裏的談話一無所知，她的書桌正對着窗邊，此時冬天快來了，窗戶關着，她對着窗，頭埋着，目不轉睛的盯着筆下的題，秀氣的眉頭微皺。
果然不愧是國際級的賽題，她刷着也不如以前那麽流暢，每次下筆前都要想十幾秒，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
筆尖在一個字上停住，想到上次競賽班的老師說他的學識已經不能再教她更多的東西了，準備帶她去見另一個老師。
她現在的層次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自學也能行了，在這種國際級的賽題上，她明顯感覺自己缺少方法，有些難題，雖然也能慢慢推演出來，但總感覺是繞了圈子，在真正比賽時會吃時間的虧。
她畫下自己覺得思路不對的題，打算過幾天問新老師，刷題不知歲月，等姜卿解決完一道難題，擡起頭的那一瞬竟然有點恍如隔世的樣子。
坐直身子，擡頭看牆上的時間，竟然十二點了，沒感覺自己刷多少題嘛，怎麽時間過得這麽快。
她伸了個懶腰，從座位上站起來，準備收拾收拾就去洗澡睡覺。
此時已經十二點了，姜家經濟不怎麽好，所以房子所在的位置不算鬧區，周圍的氛圍和老區的氛圍差不多，住的多是上了年紀的或者年幼的，平時十點多大家就關門睡覺了，加上天冷了，街上一片漆黑安靜。
姜卿站在窗前，正準備把窗簾拉上換衣服，然而她剛剛拉住窗簾，視線不經意往下一瞥，突然凝滞。
窗外呼呼吹着大風，街上漆黑如濃墨，樓下狹窄的街上亮着一盞昏黃的燈，而此時，燈下靜立着一個沉默的身影。
他衣着單薄，站在呼呼吹哨的寒風中，一動不動，仿佛一幅沉默的畫。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他動作僵硬的擡手，看了眼時間，見時針打過十二點，這才慢吞吞轉過身，孤身一人往另一個方向走。昏黃的路燈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如上了年紀的模糊的老畫卷。
是宋淩……
姜卿捏着窗簾的手一頓，眼睑微垂，宋淩下午的話如猶在耳。
我送你回去，今天系統還沒發布任務，萬一系統發布了任務也好完成。
十二點，剛好今天過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