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吹呀吹呀71

吹呀吹呀71

聽到他缱绻的聲音,商未晚心底湧起雀躍,連鞋都顧不及穿就往門口走,但地上太多還沒收拾的雜亂,不小心踩到了一顆螺絲釘,頓時鑽心的疼。

幸好,螺絲釘不是尖兒向上。

商未晚倒吸一口冷氣,蹲下把螺絲釘撿起來扔在臺面,疼痛也讓她清醒過來。

重新折返回沙發邊穿鞋,久久沒回應電話裏的程闕。

程闕的耐心随着時間流逝逐漸消磨殆盡,電話那端響起“啪——”點火的聲音,聲音又緊又幹啞,“晚晚,開門。”

他又低沉着聲音重複一遍。

商未晚這次不疾不徐地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他。

站姿松松垮垮,一手拿着電話,嘴裏咬着煙,深吸了一口吐出煙圈,把煙拿下來撣了撣煙灰,煙霧散去以後,眼角泛紅,雙頰也有些淡紅,可他沒什麽表情,看上去幾分孤寂幾分落寞。

程闕是個喝酒不怎麽上臉的人,這會兒連臉都淡紅,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商未晚和他隔着一扇門,聲音仍淡定冷靜:“開門以後呢?”

程闕抽煙的手忽地一頓,“你是不是在門口?”

那張冷淡的臉染上笑意,唇角微勾,“我聽見你聲音了。”

而後放下手機,貓眼裏忽然沒了他的身影,被堵成了黑黑一團,倒像是他的頭發。

商未晚:“……”

“你還沒回答我。”商未晚執拗地問:“開門以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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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闕的臉再次出現在視線裏,煙已經燃燒到尾端,一般到這個程度的煙程闕是不會再抽的,他大多時候抽煙只抽一半。

可他咬着煙猛吸了一口,零星的火光明明滅滅地照在他臉上。

煙灰燙了一下他的手指,他蜷縮地躲了下,像是在借助疼痛給予他某種力量一樣。

燃盡了的煙只剩下個煙屁股,他扔在地上用腳碾滅,低着頭下定了某種決心,嗓子幹澀,語氣卻缱绻溫柔,“我太久沒見你,想你了。”

他捏着發熱的手機摩挲,低聲喚:“晚晚、晚晚。”

一聲比一聲癡纏。

商未晚的手握在門把手上,還在自我掙紮。

作為成年人,且是個習慣快刀斬亂麻的成年人,太知道這扇門打開意味着什麽了。

如果決定不再跟程闕糾纏下去,那這扇門今天不能打開。

而她如果一但打開,就會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樣。

人類的愛恨貪癡嗔怨全部被放出來。

商未晚始終沒能下定決心,她沉默不言地聽程闕說話。

“見見我。”程闕曲起手指敲了敲門,“我在你門外。”

“程闕。”商未晚背靠着門,不敢讓自己沖動,她的人生不能容錯,因為沒人能替她兜底,所以必須慎重考慮,“你來找我圖什麽呢?想跟我睡?”

“你就不想?”程闕問她:“跟我做的時候你不爽?”

商未晚抿唇。

是還算不錯的體驗。

但不是她現在想聽到的回答。

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向他解釋,只好緘默。

程闕也意識到又被她帶偏話題,他來的本意并不是這個。

甚至這些天他就沒想到過這茬。

那天在電梯裏商未晚把他氣得夠嗆,他這輩子第一次對女的這麽上心,想要什麽都給,一顆心任由她翻來覆去地折騰。

還當她已經解了氣,高高興興當自己女朋友,結果臉一冷又說兩個人沒關系。

沒關系,那他成天貼上去是做什麽?

他見不得別人欺負她,見不得她跟別人做低伏小,見不得她跟別人笑得跟朵花似的,結果到他跟前又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不對,是罂粟花。

給他下了藥,讓他上瘾。

可任由她怎麽折騰,還是想她。

想把她抱懷裏,坐着看會電視,摟摟腰摸摸這兒戳戳那兒,再把她甩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

男女之間,不就床上那檔子事兒?

大家都爽了不就行?

她沒那麽敏感,程闕每次都得做夠了前戲才行,以前她怕疼就撓他,給他弄得不上不下的,也從來沒真借着勁兒犯渾欺負她。

要換個女的,程闕都硬不起來。

程闕覺着以前哪次都讓着她,把能給的都給了,每次她甩冷臉說狠話,都是他腆着臉來找她。

找了那麽多次,這次怎麽着都得是她給自己低頭認錯了吧?

結果……等來等去,等到個她買房的消息。

給程闕氣得差點沒厥過去。

他白送她房不要,結果自己剛發了分紅就樂滋滋去買個屁大點兒的公寓。

只要跟他軟聲說一句,她要什麽樣兒的房子沒有?

不用軟着聲說都行。

可商未晚就這幅清冷到誰都看不上的倔樣兒。

但他又偏偏就欠,哪怕是人家天天驅他趕他,他還是成天抓心撓腮地想着她。

程闕這會兒就想見見她人,問問她到底想要啥?

至于上床這事兒,他想都沒敢想。

電話裏兩人的呼吸聲交錯響起,商未晚逐漸等到沒了耐心,準備挂斷電話,就聽程闕無奈嘆息:“我就想見你一面。”

商未晚沒說話。

程闕微頓:“再跟你說聲,我不聯姻,也沒別的女人。”

“還有呢?”商未晚手擰上了門把手,心裏的天平微微傾斜。

“還有。”程闕舌尖兒抵着腔壁,忽地笑了:“我就想問問,你怎麽樣才能做我女朋友?”

商未晚被他突如其來的笑聲弄得耳朵癢癢,像是附在她耳邊笑的一樣,稍稍把手機拿遠了一點,打開免提,“你笑什麽?”

程闕說:“我笑我自己。”

怎麽就不知死活地栽到她手裏?

“為什麽?”商未晚問。

“商未晚,是不是只有結婚你才願意跟我在一起?”程闕問。

商未晚抿唇:“不是。”

“我剛剛想到。”程闕說:“跟你結婚。”

商未晚:“……”

一個喝醉酒的人,思緒幾多游離。

話題被扯遠,商未晚又竭力拉回來,“你還是沒想清楚我要什麽,也沒想清楚你要什麽。”

程闕苦笑:“晚晚,我想得很清楚。”

“嗯?”商未晚握着門把手的掌心已經出了汗,濡濕。

“我要你。”程闕輕呼出一口氣,從兜裏摸出一支煙,打火機在手中打了幾下,手抖到沒打着,細微聚攏的幽藍火光點燃他咬在唇間的煙。

仔細聽,還能聽見他微顫的聲音。

他頗有些緊張地問:“你呢?要不要我?”

話音剛落,門打開。

這扇宛若潘多拉魔盒的門打開這瞬間,程闕擡頭,隔着吐出的煙圈和她對視。

對視的瞬間仿佛過了很長時間,漫長又遙遠。

程闕嘴角不由自主上挑,“終于舍得見我了。晚晚。”

商未晚看了他一眼,眼睫垂下來,她看見兩個人在不遠處交疊的影子。

她沉靜地說:“我還沒想好。”

程闕又抽了一口煙,“你不是說喜歡我?騙我的?”

“沒騙你。”商未晚說:“可我以前也喜歡周朗,又不是喜歡就得在一起。”

提到周朗這個名字,程闕一臉不爽,“我跟他能一樣?”

商未晚聳肩:“有什麽不一樣?都跟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他有老婆,我又沒有。”程闕說。

“但你沒有心。”

忽然被她一本正經地說出自己以前脫口而出的話,程闕驀地心虛。

也不知是怎麽了,他以前經常把不婚主義、讨厭小孩之類的話挂在嘴邊,但自從商未晚那次在醫院驗過孕之後,一到想說這種話的時候,那天商未晚的表情就在他腦海裏放電影一樣回旋。

紮在他心口,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程闕急着轉移話題,看了眼她堆了滿地的東西:“準備搬家?”

商未晚嗯了聲,又看他手裏的煙,“能不抽了嗎?”

“我女朋友才能管我。”程闕又耍混,但說的時候沒那時在米粉攤前有底氣,“你想好了再說。”

“哦。”商未晚轉身回屋,“你抽完再進來。”

程闕:“?……”

他把煙扔在地上,用腳踩滅。

商未晚及時回頭:“不要在我門口扔煙頭。”

程闕又彎腰把煙頭撿起來,急匆匆跟着她進門。

商未晚雖然轉過了身,但還是悄悄關注着他的動作,看他長臂伸着去撿煙頭,聽話的模樣愉悅到了她,嘴角往上翹,卻又很快壓平,保持着冷靜姿态。

程闕把煙頭扔進垃圾桶,又趕緊洗了個手。

手上還殘留着煙味,不大好聞。

正準備用洗手液洗一下,扭頭就看見商未晚走路一瘸一瘸,頓時皺眉:“你腿怎麽回事兒?”

商未晚頓住腳步,“剛去開門的時候不小心踩了顆螺絲。”

她說得雲淡風輕,程闕眉心一跳,長腿邁了幾步走到她面前,還沒等商未晚反應過來,直接把她打橫抱起放到沙發上,又擡起她的腳查看傷勢。

商未晚不願意讓他看腳,下意識往回縮,結果被程闕摁住,“還害羞了?”

商未晚抿唇,扭過臉不看他,耳朵卻紅了一點。

程闕滿不在意地說:“你渾身上下我哪兒沒看過?”

說着目光掃過她全身。

商未晚被他說得又臊又氣,擡腳踹他,結果被他捏着腳腕,他單膝跪地蹲在地上,特別認真地查看她腳上的傷。

商未晚的腳趾都蜷縮在一起,仍舊佯裝淡定地說:“就是摁了一下,沒出血。”

程闕卻皺着眉,“出血了。”

“啊”商未晚也納悶,剛才她看的時候還好好的。

程闕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腕骨,把她腕骨的位置搓得熱熱的,商未晚着急想看自己的傷勢,側過臉認真地尋找合适的位置,卻聽程闕輕笑:“逗你的。”

他喝了酒,一雙桃花眼深邃地望過來,呷着溫柔的笑意。

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商未晚的心忽地像是被羽毛撓過,不自覺跳得更快。

她吞咽下了喉嚨,卻又帶着被戲弄的氣惱,伸腳踹他。

他手抓得松,還真讓商未晚得逞,踹在他胸口。

商未晚也有些猝不及防,整個人頓在那兒無所适從。

她也是第一次與人如此沒分沒寸。

程闕卻捏緊了她的腕骨,細細摩挲,低斂眉眼看着她瓷白的腕骨,商未晚腳趾全都蜷縮起來,她咬了咬唇腔之內的軟肉,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

“起”字還沒說完,就見程闕俯下頭,溫熱的唇吻在她腳背上,茂密的黑發刺刺的,撓過她的小腿,那一瞬的觸感讓她整個人脊背發麻,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那一瞬好像無比漫長。

程闕再擡起頭那眼,商未晚與他對視,他勾着唇笑:“傻了?”

商未晚看見他眼裏的虔誠。

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砸在心頭上細細密密的侵蝕了她的理智。

仿佛有一把火在燒。

程闕摸着她的腿,“踹高興了?”

商未晚仍沒從剛才的震驚中抽離出來,沉默不言。

見她發愣,程闕一把拽着她,直接傾身壓過來,把她擠在了沙發的角落裏,整個人撐在她身上,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影。

程闕啞着聲音湊在她耳邊說:“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踹。”

商未晚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不是故意的,沒想到你沒躲。”

“故意的也沒事兒。”程闕說話時帶着淡淡的酒味,臉頰的淡紅愈發濃郁,眼尾也泛着紅,聲音卻愈發吊兒郎當,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玩世不恭的時候,“我甘之如饴。”

商未晚推搡他越壓越低的胸膛,掌心觸到他堅硬的胸肌,又讪讪收回手,扭過臉:“你欠吶。”

程闕卻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跟自己對視,無奈地笑:“我要是不欠能大半夜跑你這兒來?”

“後悔了?”商未晚問。

“不後悔。”程闕說:“還挺高興的。”

人都抱到懷裏了,還有什麽好後悔的。

就恨沒早點來。

商未晚的喉嚨微微發緊,屬于他身上的煙草氣息混雜着清淡的酒味,并不難聞,他卻醉得不輕,說話總帶着幾分旖旎的調調,缱绻到不像話,撩撥得人心猿意馬。

程闕問她:“能親嗎?”

開始得寸進尺。

商未晚濡濕的掌心撫上他的下颌線,幹澀又溫熱的面頰把她的掌心灼得滾燙,狹小空間內氣溫不斷攀升,她手指伸到他的耳垂,指腹輕輕搓撚,依稀能聽見像擂鼓一樣的心跳聲,不知道是她的還是程闕的。

程闕的呼吸越來越重,體溫也随着溫度不斷攀升,撐在她身側的手臂青筋乍現,卻仍舊撐得穩穩當當,喉結上有一滴汗流過,凝結成水珠,散發着勾人的荷爾蒙。

商未晚舔了舔唇,他啞着聲音說:“你再勾引我,我不問你就親了。”

商未晚忽地笑了,手攀在他後頸,壓着他的頸下來,唇與唇親密相觸,齒與齒相碰,卻沒人吃痛松開,她含糊不清地說:“以後想親我直接親。”

她咬他的下唇:“我要是不樂意會直接給你一巴掌。”

他喉結的汗落下來,沿着她的側頸滴下去。

程闕低低地笑,大手托着她的後頸,舌尖撬開她的齒關。

商未晚忽然想起白天在車裏聽見的那句歌詞——

「夾竹桃與不可觸的刺猬

甘願成為風月乖巧的傀儡」

「夾竹桃與不可觸的刺猬

甘願成為風月乖巧的傀儡」——《刺猬》餘半聲

這章是補昨天的,今天那更在十點,但因為寫的時間有限,我不确定能不能在十點前寫完,盡量寫完放存稿箱,但如果沒在十點前寫完,大概也在十點半以前。(肯定是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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