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帶崽日常
帶崽日常
這年的除夕夜格外應景,火鍋局結束後,室外就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雲京市寒冷幹燥的冬天忽然變得濕潤,地面落下一層白色絨花,起先融了一些,之後便如同飛絮一般疊落在地面,不一會兒便造就了蒼茫景象。
而別墅二樓內的電視在播放春節聯歡晚會,擺放着一桌麻将,所有的小零食都被以周言澈為首的小豆丁瓜分開,又四散到地上,桌上。
因着是除夕夜,無論怎麽鬧騰都不會有人管,小孩兒們也更肆無忌憚一些。
麻将局在吃完火鍋之後開始,早已變成了日常娛樂項目。
早些年商未晚和趙南星、周悅齊都還是新手,但如今她們已經能熟練地看牌,胡牌。
在阖家團圓的日子裏,一幫朋友湊在一起“熬”年,似乎格外熱鬧,也格外有意義。
牌桌上坐着商未晚、周悅齊、趙南星和楚青瑜,楚青瑜本來就常跟小姐妹們玩麻将,牌技也好。
坐在牌桌上的,就沒有笨的。
程闕他們幾個就各自為營,都守在後邊看了會兒。
只有周朗坐在周悅齊和楚青瑜中間,周朗翹着二郎腿抱臂,一言不發地看了許久。
楚青瑜忽地有一局為難,自言自語了句,周朗便回了,結果周悅齊在一旁控訴,說他偏心。
周朗呷着笑道:“你老公坐你旁邊看着,還不允許我偏愛一下我老婆?”
周悅齊:“……哼。”
周朗擡手彈了她腦門一下,爾後起身:“不看了,你們玩,省得說我偏心誰。”
随着他起身,幾個男人也站起來。
結果商未晚餘光瞥見商書黎在那裏折騰,都已經開始拔周言澈的頭發了,立刻皺眉:“程闕,你看看你女兒去,好像欺負人呢。”
程闕得了話,立刻朝小孩兒堆裏走過去,發現商書黎手中捏着一根短發,一向端莊的周言澈伸手摸着腦袋,似乎還沒緩過來。
程闕蹲在商書黎面前,表情嚴肅:“程安樂,你在幹什麽?”
這名兒是商未晚起的,說是喊她安樂太過于沒氣勢,怕她被嬌慣得無法無天,所以偶爾也需要威脅一下。
但要是叫商安樂,就有點像大名了,幹脆就叫程安樂,既親昵也不失氣勢。
所以在家裏,對商書黎來說能夠表現父母生氣程度的稱呼就是:樂樂——安樂——程安樂——書黎——商書黎。
商書黎聽見這個稱呼,立馬站得板正,乖巧地喊:“爸爸~”
程闕聽着心早軟了,但還是佯裝嚴肅:“你剛才在幹嘛?為什麽欺負別人?”
“我沒有呀。”商書黎把捏着頭發的手藏在身後:“是言澈哥哥主動要跟我玩的。”
程闕看向周言澈。
周言澈點頭:“程叔叔,我在跟書黎妹妹玩游戲。”
“你們玩什麽游戲?”周朗也走了過來,而另外兩人也覺得坐在牌桌旁看着尴尬,會影響她們玩的興致,幹脆跟過來哄孩子。
“要不加我們幾個一起玩。”徐嘉樹溫和地笑笑。
商書黎立刻變成星星眼:“好呀。”
而他們過來以後也沒問出剛才具體在玩什麽游戲。
等隔了會兒,程闕壓低了聲音問商書黎,還說商書黎如果不老實交代,明天回去就沒有壓歲錢,并且就把她今年的壓歲錢全部沒收。
這對從小就是財迷,剛上幼兒園就立志要把十八歲以前的壓歲錢全部存起來,好當做自己以後的創業資金的商書黎來說,無疑是致命打擊。
于是商書黎忸怩片刻,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我跟他打賭,那個骰子是大還是小,123是小,456是大。”
程闕詫異:“骰子?”
不僅詫異年僅五歲的商書黎讀對了骰(tou)子的拼音,還詫異他們竟然在賭?
才五歲啊!!!
商書黎坐得端正,仿佛這樣就能将這件不太磊落的事情變得正經。
程闕問她:“哪裏來的?”
商書黎抿唇:“我要說了,你就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媽媽,而且不能沒收我的壓歲錢。”
“酌情。”程闕說。
在其他三個穿着白襯衫黑西褲的男人都在聯歡晚會的聲音掩蓋下,跟自家孩子玩下飛行棋和打游戲如火如荼的情況下,程家這倆在沙發上坐得筆直,認真談判。
商書黎思考片刻:“我在你書房的第二個抽屜裏拿的,那裏還有錢,但我都沒拿,只拿了這個。”
說着展開手,掌心中赫然是一顆方方正正的骰子。
“商書黎。”程闕沒看她,佯裝看窗外的落雪,但聲線壓低,并且喊了她的全名,“不問便拿則為偷,你準備做小偷嗎?”
“不。”商書黎抿唇:“我準備做企業家。”
程闕無奈扯唇:“這是你做企業家的第一步嗎?先偷?”
“不。”商書黎抱臂:“是賭。”
程闕:“……?”
“一個成功的企業家,除了要有一筆創業資金外,還要有賭一把的魄力。”商書黎很認真地解釋:“我要從現在開始練起。”
“這是誰教你的?”程闕莫名覺得這理論很耳熟。
商書黎有些心虛地摸了摸臉,但還是佯裝鎮定地回答:“是爺爺說的。我知道你雖然不喜歡他,但他确實是個成功的企業家,我也沒那麽喜歡他,但他一直被你讨厭,又顯得很可憐,所以我要哄哄他。”
說完之後頓了一下:“順帶學他的理論和手段,去成為一名優秀的企業家。當然,我絕不是為了當企業家才哄他的。”
程闕:“……!”
“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聰明。”程闕頗為咬牙切齒,內心默念八百遍這是親的,但袖子已經撸了上去,他幾乎一字一頓地喊商書黎的名字:“商、書、黎。”
商書黎歪頭一笑,試圖通過裝可愛來喚醒偉大父親那充盈的父愛,結果只聽程闕惡狠狠地說:“明天你就六歲了,咱們書房談談。”
商書黎:“……”
這夜的大雪紛紛揚揚下了一夜,地上鋪滿很厚的積雪,沒過腳踝。
而臨近零點時,市政中心放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煙花。
所有人齊聚在天臺的帳篷裏,一邊靠着火,一邊喝着暖身的酒,小孩兒則是喝着姜汁可樂。
其樂融融,一派祥和。
所有人都是在這裏過的除夕夜。
夜裏商書黎躺在爸爸媽媽中間,一會兒在爸爸懷裏滾一圈,一會兒到媽媽懷裏黏一會兒,她還玩得盡興時,商未晚便喊她睡覺,她撒嬌:“我還不困,等會兒睡嘛。”
商未晚一個眼神,商書黎立刻打呵欠:“哎呀呀,好困哦。”
她閉上眼,小臉又白又軟,商未晚捏她的臉:“你跟誰學的?鬼精鬼精。”
商書黎睜開一只眼,跟在做Wink一樣:“當然是像我親愛的媽咪和爹地啦~~”
“晚上你是不是欺負周言澈了?”商未晚跟她算晚上的帳。
商書黎立刻眨眨眼:“怎麽會呢?言澈哥哥大我好幾歲,我哪能欺負得了他呀。”
“你既讓人家吃小米椒,又拔人家的頭發,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嗎?”商未晚問。
“沒有。”商書黎埋在她懷裏,這會兒是真有些困了,聲音迷蒙又困頓,小奶音卻很正經:“我就是看他也大不了幾歲,但總是端着,覺得他好無聊,所以陪他玩玩。”
周言澈是被當做華醇集團的總裁培養的,再加上一直由周朗做引導,身上确實有副少年老成的派頭,分明站在商未晚她們面前時,也不過是個小豆丁,但去年周家舉辦的宴會,他已經有了能獨當一面的能力。
說不上好,也說不好壞。
商未晚總覺得這個年紀的小孩,起碼要有些少年心性在,就像商書黎,愛熱鬧,愛搞怪,甚至沒事兒喜歡假哭來吸引人的注意。
雖然知道商書黎是好心,但商未晚還是勸她不要太過分,跟熟悉的人開玩笑可以,但如果對方覺得不好笑,那就不是玩笑,是欺淩。
“我沒有欺淩他。”商書黎閉着眼睛,卻很認真地解釋:“我問過他的,他說他喜歡跟我玩。”
商未晚見她困了,也不折騰她,摸着她的頭發哄她睡覺:“乖寶,睡覺覺。”
“嗯呢。”商書黎軟乎乎地在她臉頰親了一口:“媽媽晚安。”
“我呢?”見商未晚在教育孩子,一直都沒插嘴的程闕立刻問。
商書黎扭過臉,在他臉頰也親了一口:“爸爸也晚安。”
說完停頓了好大一會兒,然後嘟囔道:“不過,你們真的不打算給我生個弟弟妹妹嗎?”
商未晚&程闕:“……??”
夢話?
商未晚戳戳她的臉:“沒睡?”
商書黎耷拉着眼皮睜開:“很困,但不是夢話。”
她眼皮就像被人吊着一樣,一耷一耷,“我看徐鶴遠他們都有玩伴,只有我沒有。”
“他們就是你的玩伴。”程闕說。
“可他們更親,不一樣。”商書黎說:“不過,你們……呵……不想的話……呃……就不要。”
她困到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都已經含糊。
結果卻因為一個問題,讓兩個大人面面相觑。
氣氛靜默了一會兒,商未晚隔着商書黎問他:“你還想要嗎?”
程闕捂着商書黎耳朵:“你還想生嗎?”
“随緣?”商書黎問。
程闕:“有一個其實夠了。”
商未晚又沉默一會兒:“等明年我們再思考這件事。”
今年她準備創業。
“行。”程闕答應。
“不過,她今晚跟周言澈在那裏用什麽賭的?”商未晚問。
程闕:“……”
于是第二天上午,所有人驅車離開徐家。
商未晚和程闕回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站在書房門口“溫柔”地喊:“商書黎。”
商書黎感覺後背一涼,一回頭。
之後她蔫了吧唧地走進書房,還在路過負責關門的程闕時咕哝:“背信棄義。”
程闕則抱臂:“我覺得這件事,你親愛的媽媽有權利知道,畢竟你媽媽現在準備做一個成功的企業家。”
“但我可不知道要做企業家的第一步是賭。”商未晚說。
商書黎頓時沒了昨晚的嚣張氣焰,委屈巴巴地扁嘴:“對不起媽媽,我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