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因為聞予安被認出來了,所以不能在外面吃飯,回到文墨家裏,顧七閃身進廚房包攬了晚飯。
文墨點燃了一支煙,夾在指尖說:“你們下午幹了什麽?倆人額頭都鼓一個包?”
聞予安起身,到離文墨更遠的單人沙發坐下,“你想的什麽。”
文墨斜着看了他一眼,“我想的什麽?”
聞予安說:“就是你想的那樣。”
文墨:“……”
行吧,成年人的世界,有些東西沒必要說破。
顧七在廚房把幾個番茄切的稀碎,然後丢進鍋裏,了解到聞予安不喜歡吃辣,打算做個番茄鍋底的火鍋。
洗幹淨鴨腸、毛肚,獨自剝好了鹌鹑蛋,做完了一切,把一整個鍋端到客廳的桌子上。
“嘿咻。”顧七把火鍋放好,打開開關,“墨墨墨,你喜歡吃什麽?冰箱裏還有好多食材。”
文墨聞着香味就過來了,“有沒有肥牛?番茄肥牛好吃。”
“有的。”顧七在圍裙上擦幹淨了手,回去廚房。
聞予安坐在了文墨的對面,表情一直冷冷淡淡的。隔着飄香的火鍋,文墨笑吟吟地說:“顧七這樣子是不是很像個小媳婦?”
聞予安沒理他,走進了廚房。
廚房的冰箱是雙開式的超大冰箱,變态的容量導致顧七找個肥牛都找了很久。他在下面幾層搜尋着,時不時嘟囔道:“肥牛呢?我記得看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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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尖的聞予安剛走近就看見在頂部的紅色盒子了。
顧七感覺到後背有一陣溫熱,詫異地回頭,看見聞予安伸着長手把盒子取下來,還低下頭對他一笑。
親娘嘞,要命。
文墨百無聊賴地玩着筷子,看兩人前後腳從廚房走出來,很有貓膩的樣子,逗趣道:“顧七,你把自己烤了嗎?臉怎麽紅成這樣?”
顧七一連放了兩盒肥牛進鍋裏,用勤奮的動作來遮掩自己的心虛。
兩兄弟吃飯的動作都像貴族一樣,不慌不忙,穩得一批,一口肉都要慢慢嚼好多下。
顧七也只好把動作慢下來,默默觀察他倆的吃飯動作,竟然如出一轍。
倆兄弟雖然長得不像,性格也不像,但很多生活細節還是很像的,這就是富貴人家出生的孩子,細節決定一切。
聞予安停下咀嚼的動作後,才對他說:“你做的番茄火鍋很好吃。”
由于長時間直播的緣故,顧七吃飯速度很快,常常兩個腮幫子還是鼓囊囊的一團就開直播了,此時把速度慢下來後,有些食不知味,再加上身邊有帥哥可以一飽眼福,着實嘗不出來味道。
顧七咬着筷子,點點頭:“謝謝您。”
“您?”文墨譏诮道,“你別這麽有禮貌,我不适應。”
顧七瞪了他一眼,“我一直都很有禮貌的。”
顧七和文墨的相處模式讓聞予安有些羨慕,像兩個大男孩。聞予安也不知道自己的性格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沉穩安靜,他甚至不記得自己将近三十年的人生裏有沒有說過一次髒話。
聞予安笑了笑,“小七,你下午看電影的時候怎麽叫我的?”
顧七回憶了一下,不确定道:“哥哥?”
聞予安心情又好了,“嗯。”
“還哥哥,我可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便宜弟弟,”文墨夾了一筷子肥牛,放進了顧七的碗裏,“你們下午還去看電影了?發展這麽迅速,聞予安你要不留下來住,給你勻一間客房,反正我房子大。”
顧七愣愣地看着碗裏的肥牛,“墨墨墨,你忘了我不喜歡吃肥牛了嗎?”
文墨還真是忘了。
聞予安把那塊肥牛夾進了自己的碗裏,轉移話題道:“我在S市有房子,小七有時間可以過來玩。”
文墨給自己夾了一碗肉,屏蔽掉他們的對話,自顧自地吃着。
顧七小口小口地吃着一塊雞翅,“不好吧,您工作太忙了,會打擾你。”
聞予安無所謂道:“不會,我一般住在劇組,現在也還在拍戲,只放了今天一天的假。”
聞予安都不在家,那去他家住有什麽意思。
顧七搖搖頭,“我過兩天就回B市了,有工作。”
“聽文墨說,你現在在藍牙TV當主播?”聞予安說。
文墨“啧”了一聲。聞予安還真對顧七有意思,調查得夠仔細的,連人在做什麽工作都知道了。他可從來沒有給聞予安說過顧七在做什麽工作。
顧七抓了抓鼻子,腼腆道:“對,是正當的游戲主播,混口飯吃。”
聞予安說:“我知道,幾個月前演過一部電競題材的電視劇,了解了很多游戲相關的內容。”
都是你告訴我的。
“我也知道,”顧七略微激動道,“是巅峰吧?我太期待您的角色了,看了好多路透和花絮……”
顧七巴巴拉拉說了一大堆話,聞予安只是靜靜聽着,不發表任何意見。他停下來說:“抱歉,找到了共同話題,有點激動了。”
吃飽了的文墨放下筷子說:“你們的共同話題不就是聞予安嗎?呵,你們聊,我去直播了。”
文墨走了之後,顧七見聞予安沒吃兩口,就沒說話了,想讓聞予安多吃點。
作為一個演員,聞予安對自己的要求挺嚴格的,在晚上,一般不吃重鹽重油的食物,倒不是怕胖,只是要保證第二天的拍攝能夠有最好的狀态。
顧七做的火鍋很好吃,他在顧七的注視下,多吃了兩口,也放下了筷子,“抱歉,我明天還要拍戲,不能吃太多。”
“請問,”換了新眼鏡的顧七眼睛清澈仿佛會說,“您現在是在拍《青年人》嗎?”
小孩對他太有禮貌了,問個問題的語氣仿佛在做訪談節目。
聞予安颔首,“是,才剛開始拍沒多久。”
顧七說:“我知道,我每天都看您的路透,但您太神隐了,一般很難看見。不過,我抵制私生……”
說起私生,顧七想起當時為了生存,去機場拍聞予安的傻樣,到現在還被當做反面教材。
萬幸的是,沒被認出來。
“我不是你的長輩,”聞予安莞爾,“您這個字不适合我。”
顧七說:“但我不好意思叫您……你哥哥……”
還是不太熟的緣故,畢竟這麽多年沒有見了。聞予安沒有強求,話鋒一轉:“明天我拍戲,來探班嗎?”
顧七:“可以嗎?我一直很好奇劇組生活。”
聞予安:“當然。”
顧七興奮不已,“餘裕和你在一起拍戲吧?我知道他演了男二,好像見一見現實的他。”
聞予安:“你認識他?”
“他是藍牙TV的代言人,和我一起做過游戲直播,”顧七說,“不過不太熟。”
聞予安這才想起這層關系,藍牙TV代言人這個資源,還是他給餘裕的。
結束了一頓飯,聞予安回去了。顧七哼着小曲兒收拾幹淨了飯後廚餘,嗅了嗅自己今天穿的衣服,沾上了火鍋味。
“墨墨墨,我進來咯?”
“進。”
顧七問:“墨墨墨,你還有衣服嗎?我明天去找某某某玩。”
文墨正在素質廣場裏等待跳飛機,眼皮也不擡地說:“衣櫃裏,随便拿。”
【天惹,墨哥,你竟然讓別的男人随便拿你的衣服,當心魚魚吃醋。】
【默契才是真的!】
顧七翻到了一件印着字母的無帽衛衣,衣服上印的單詞是:Black,看起來像是定做的。
顧七說:“你這件字母衛衣好看,能穿嗎?”
“能,”文墨摁着鍵盤說,“那是我的戰袍,你要不怕某某某多想,就穿。”
【某某某是誰啊?是什麽神秘代碼嗎?】
【我很想知道墨哥的戰袍長什麽樣(劃掉),更想知道墨哥長什麽樣!】
顧七已經試上了,穿在身上能遮住屁股,還挺好看,于是決定穿這件了,“某某某能多想什麽?我怎麽覺得你多想了,某某某拿我當弟弟。”
文墨搖搖頭,“我看你這情商也就只能當個弟弟了。”
回到房間,顧七又鴿掉了今天的直播,照例和大哥聊天。顧七向大哥坦白了自己和聞予安有親戚關系,奇怪的是,大哥根本不care。
聞予安:你覺得我和聞予安,誰更好?
顧七不假思索回複。
長江七號:如果說長相的話,當然是聞予安更好,但如果綜合打分的話,當然是大哥你更好啦。大哥你對我這麽好,小弟沒齒難忘。
他沒有再問為什麽。
聞予安:我困了,晚安。
顧七這兩天心情都挺不錯的,只是遺憾大哥不能分享他的喜悅。
長江七號:好吧,晚安好夢。
次日,顧七跟着導航找到了《青年人》的內景影棚,青年人大部分的拍攝會在室內。
劉導是這部戲的導演,每天為了這部戲忙得焦頭爛額,他現在在愁一個分鏡的拍攝,餘光瞥見了外圍的顧七。
“把他找過來,問他願不願意客串一個角色……”
劉導一揮手,周圍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顧七。
坐在椅子上補妝的聞予安也看見了,對劉導說:“導演,他是我弟弟。”
工作人員已經把顧七帶過來了,顧七開了眼界,一路嘴都沒合上過。
聞予安妝發完成,站起來:“我要開始拍戲了,你等我一下。”
顧七站在原地,“好的。”
聞予安看他傻站着,把他拉到自己位置,摁着他,才讓他坐下。
劉導在聞予安走後溜過來和顧七搭話,“你好,我頭一次聽說聞予安有弟弟,還見到活的了。”
顧七不認識劉導,搓搓手,“不是親弟弟。”
“哦……”劉導意味深長道,“要不要客串一個角色?等會兒缺一個路人角色。”
顧七拒絕了劉導的好意,鐵了心要坐在這裏看聞予安拍戲,“不用了,謝謝,我亂跑的話……我哥會不高興的。”
劉導也不強求,又溜回機位盯拍攝進度了。
工作人員們各司其職,打光、場景布置、拍攝……一個不落,顧七唯一能做的只有看着聞予安進入角色。
這一場戲好像是男女主角起了争執,正在情感大爆發。老實說,進入角色的聞予安和聞予安本安一點兒也不像。
戲裏面的聞予安感情很豐富,會大吼,會宣洩自己的情緒,人設很是豐滿。
一鏡到底的争吵,以女主的一個巴掌結尾。
拍攝兩條就過了,顧七看得入迷。
劉導喊了cut之後,女主對聞予安道歉:“對不起,剛才入戲了,打得有點重。”
聞予安一邊臉頰有清晰可見的五指印,看得出來是真的用了狠力,他說:“角色需要,和你沒關系。”
當演員後,聞予安光是吊威亞就受過不少傷,更別說和演員對戲了,他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不作假,盡量自己上。
說完,聞予安走向了顧七,顧七站起來迎接他。
聞予安的視線從下到上,最後停在他的臉上,“走吧,先去我的休息室,我下午才有戲份了。”
跟着聞予安到休息室的途中,顧七忍不住拍了一張燈光圖,發了微博。
七仔要翻天:不要想我,我在休一個幸福的小長假,會很快回歸的哦。/圖片。
很快就有觀衆老爺回複了。
:這構圖,這光影,不錯不錯,七仔拍照技術提高了,很有感覺。但我很好奇這是哪兒,等我看看細節。
:七仔你終于想起我們了,你這個鈕祜祿七仔!
到了休息室,聞予安說:“你先坐,等會我助理來了,你可以給他說想吃什麽,讓他去買。”
顧七看見他臉上仍然清晰的五指印,“還紅着,竟然是真打,家暴不可取。”
聞予安不能笑,一笑會牽扯面部,更疼。但不笑的話,又怕小孩覺得他不好相處,權衡下,他勾起另一邊沒有被打的嘴角。
顧七眨了眨眼。
聞予安怎麽對他邪魅一笑呢?
“這裏有衛生間嗎?”顧七問。
聞予安告訴他衛生間的方向,顧七走進去,很快又出來了。他在裏面找到了一支未拆封的牙膏,薄荷味的,有很好的消腫功能。
“這個,”顧七說,“有消腫的功能,您可以擦一點,到下午拍攝的時候再補個妝就看不出來了。”
聞予安接過來,“謝謝。”
阿鑫提着兩大袋零食走進來,嘴裏大聲說:“老板,我從來沒見你吃過零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按照我的口味買……”
“呃……”
阿鑫沒見過顧七,要不是看見坐在椅子上敷牙膏的聞予安,還懷疑自己走錯地方了。
“老板你為什麽把劣質牙膏敷在臉上?”阿鑫一臉驚恐,這事要是讓經紀人知道了,不得把他皮給扒了,“抽屜裏就有消腫藥啊。”
聞予安一記冰冷的眼神,阿鑫就懂得了到該閉嘴的時候了。
阿鑫說:“老板,這是你的弟弟吧?”
阿鑫好歹混了這麽久,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顧七說:“您好,我叫顧七。”
“叫我阿鑫就好,”阿鑫把零食袋子放在了桌子上,“這些零食都是老板讓我買給你的,随便吃。”
阿鑫丢給顧七一包玉米味的薯片,顧七接住,有點饞。
“老板,你的手機我幫你拿過來了。”阿鑫把手機遞給聞予安。
聞予安用紙擦了擦沾了牙膏的手,說:“給小七,讓他幫我拿着。”說完,他起身去了廁所。
阿鑫說了和劉導同樣的話,“我從來沒聽老板說過他有個弟弟,別的明星隐婚,老板隐弟弟,太嚴謹了。”
顧七說:“不是親弟弟。”
“老板對你太好了,專門叫我去給你買零食,這附近鳥都沒有,更別說超市了,我跑了好遠才買到。”
顧七接過手機,拇指不小心觸到了屏幕,屏幕亮起後,顧七瞥見了一條“長江七號”發的新消息。
印象中,他今天好像沒給聞予安發過消息。
只有昨天問了問聞予安到家沒,聞予安也回複了。
這難道是微信故障了,重新顯示了一遍?
正當顧七準備看清新消息的發送時間時,聞予安出來了,他做賊心虛似的摁滅屏幕,把手機還給他,拆開了薯片,像只倉鼠,一點點卡擦卡擦地咬着。
“我帶你出去逛逛?”聞予安擦幹淨了手,說。
顧七擺頭,“不了,阿鑫說會傳緋聞。”
聞予安覺得有些好笑,“我倆都是男的,傳什麽緋聞?”
阿鑫舉雙手,“老板,我沒這麽說,他理解錯我的意思了。”
顧七怪不好意思的,“那好吧,太麻煩您了。”
兩人出去後,阿鑫摸着下巴,想個偵探似的回憶起剛才的線索和細節。
老板出道十年,外界只知道他出身在一個小康家庭,在外國讀過書,從來沒聽說過有個弟弟。
顧七也說了,不是親弟弟。
說明是最近才認的弟弟。
而且兩人說話客客氣氣的,老板不愛管閑事,卻對顧七照顧有加。
而且顧七竟然說他們會鬧緋聞。
而且最近老板用手機的時間比以前加起來還久。
而且圈裏都在傳老板是個Gay……
阿鑫越想越刺激,腦袋裏有輛車已經在往城市的邊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