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顧七略微慌亂地說:“我先下了,明天玩。”

匆匆忙忙關掉直播,顧七心裏如同打鼓一般狂跳。

聞予安為什麽要給他刷禮物?大晚上竟然還和他一起打游戲?想不明白。

顧七把臉埋進鍵盤裏,不明白他這麽做的意義在哪裏,而且,花了那麽多錢刷禮物,總不會是喜歡他吧?

倒在床上,拿出手機,點開了聞予安的聊天對話框,他手指浮在鍵盤上遲遲沒有打字。

他在想要怎麽開口才不會尴尬,畢竟他對聞予安說過“我讨厭你”這樣的狠話。

顧七深吸一口氣,對着聞予安和對着大哥的感覺果然不同。他保持着虔誠的态度,鄭重其事地打字。

長江七號:是您給我刷的禮物嗎?

聞予安剛關掉電腦,拿起手機走向了浴室。這是他第一次在洗漱時拿着手機回消息。他沒想到小孩對他的聲音這麽敏感,一個字音就把他認出來了。

聞予安:嗯。

顧七看見這波瀾不驚的一個字,手都在抖了。他做夢都不敢這麽做,聞予安看他直播不說,還給他刷禮物,和他一起打游戲。

長江七號:請問您卡號多少,我明天把錢轉給你。

聞予安:不用,我要你在微博發的粘土人。

顧七自掐人中。

偶像不僅看他直播,還看他微博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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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七號:我以前給過您一個粘土人,如果您喜歡,給我說一聲就好,不用刷禮物的。

聞予安:我不白拿。

顧七忘了自己要送什麽樣的粘土人了,點開微博看了看,是他自己的粘土人,形象太土,做工也一般,擺在路邊标五塊錢都沒人買那種。

長江七號:太醜了……

聞予安:我先睡了,晚安。

長江七號:好的,晚安。

顧七放下手機,平躺在床上。他一般不會去想大哥和聞予安是同一個人的事,現在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了。

大哥對他很好,好得不能再好。現在給他刷了六位數的禮物,只為了要他的粘土人。

聞予安不會喜歡我吧?!

不然就是閑的沒事幹。

顧七掂量了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果斷選了後者。适當yy可以,過度yy就是在白日做夢了。

再次想通後,顧七不再糾結,蓋上被子睡覺。

過了兩天,聞予安又來了他的直播間,和他一起打游戲。

顧七有些緊張地解說着游戲,即便有了心裏準備,知道是什麽大人物,還是抵不住隊友是聞予安本安。

聞予安的技術仍然堪憂。

顧七小小聲地說:“不确定敵人位置的話,不要開槍暴露自己。”

【七仔,你怎麽變秀氣了,勇敢亮出你的大嗓門呀!】

阿鑫在替聞予安整理明天要穿的衣服,看了一眼打直背脊專注投入游戲世界的老板,默默感嘆談戀愛的魅力,能讓一個拒絕電子設備的居家男人愛上游戲。

聞予安對游戲操作已經得心應手了,只是槍口它總是不聽使喚,一個勁往上飄。

【金主老爺,壓不住ak的話就換一把沖鋒,特別好壓,不要難為自己。】

觀衆們看這位有錢管理的操作,紛紛着急,恨不得穿進屏幕幫他。

顧七說:“沒事,你跟着我,适當的時候一頓掃射,對面一定怕你。”

顧七進入狀态後,很認真,從這棟房子竄進那間屋子,在觀衆還沒反應過來時,便擊殺了隐藏的敵人。

打完一梭子,換了彈夾,說:“這間屋子安全了,您快來舔包。”

聞予安很受用地享受着這種游戲方式,挑揀了滿地裝備後,顧七又沒影了,他跟着出去,見顧七正一個人單挑着一個隊。

顧七躲在一棵樹後面,“您找個地方躲一躲,他們人太分散,不好打。”

躲?

不是他的風格。

聞予安沖出去後,嘭嘭開了很多槍,瞄準的是最明顯那個人。

結局是,聞予安一槍沒打中,便被對面四個人打成了篩子。當顧七趕到時,當事人只剩下了一個閃着光的盒子。

顧七含淚舔包,“怎麽您就是不聽呢,這麽莽撞……哎,您的遺産好豐富……卧槽,竟然有信號槍,都沒用嗎?”

聞予安:“……”

視角跳至顧七的游戲界面,顧七不愧是專業的,各種操作行雲流水,光是看走路都比他這個新手厲害。

顧七一人難敵四槍,勉強擊殺了兩個人後,結束了這局游戲。

阿鑫在聞予安旁邊等着游戲結束,提醒道:“老板,要去現場了。”

聞予安點頭,直接關掉了電腦。

顧七看見聞予安直接下線了,有點意猶未盡,和偶像打游戲的心情真的像飄在雲端裏,踩不着邊兒。

顧七嘿嘿笑了幾聲。

【主播,金主老爺已經下線了,你不要笑得那麽YD好不?】

片場,聞予安穿一身現代的衣服站在樓邊,場務在幫他調試威亞。綠景棚裏搭的景,做了一棟只有五米高的樓用于後期合成。

餘裕的悲情男二角色死于跳樓。他這場戲要做的就是在他跳樓的位置緬懷他。

而且還要拍攝一段他跳下樓的戲,用于劇中人物的想象畫面。

劉導拿着喇叭,對樓上站着的聞予安說:“注意安全。”

聞予安比了個手勢,示意可以開始了。

“action!”

聞予安閉上眼睛,坦然一躍,失重的感覺沒有讓他恐慌,因為知道有威亞保證他的安全。

快到地面時緩緩停下。

劉導回放畫面,說:“好,我們再來一條,速度可以再慢一點。”

聞予安又被威亞吊上去,他在聽到導演的指令後,迅速進入狀态,向前邁出一步,跳下去。

劉導追求完美,看了畫面後,說:“再來一次,你的動作再大幅度一些,表現得決絕一點。”

邊上無所事事的工作人員心疼道:“吊威亞得感覺可不好受啊,劉導太嚴格了,每一個鏡頭都追求完美,這部劇必火。”

另一個工作人員說,“是啊,光是一個跳樓就能拍幾十次,餘裕那個男二跳樓戲就拍了很多場,聞予安演技更成熟,應該不會拍很多次。”

聞予安動了動被鋼線扯得有些酸痛的胳膊,再次回到樓上,等待導演指令繼續跳。

“3.2.1,action!”

聞予安縱身一躍。五米的高度不過是一瞬間的事,這次他在失重的那一秒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小心!”

“我的天!威亞師!”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聞予安護住頭,在接觸地面的一瞬間翻了個跟頭,盡量将損傷降到最低。這一瞬間發生得太突然,沒有受傷是不可能的,他試着站起來,發現左腳痛到失去知覺。

他靠着牆,等待工作人員的聚攏。

劉導反應最快,拿着喇叭就沖過來了,“予安,你沒事兒吧?”

威亞師的錯誤估計導致了沒有及時拉住威亞,并且讓聞予安下落的軌跡偏離了地上的安全氣墊。

聞予安長籲一口氣,人是虛站着的,額頭出了密密的細汗。

聞予安,貓着腰,聲音暗啞道:“送我去醫院,左腿好像骨折了。”

【七仔,你看微博熱搜!】

【什麽?我去看看。】

顧七正在游戲裏痛快厮殺,沒工夫看彈幕。

同在一場游戲的易雲已經成了盒子,有空看彈幕,看了看,挑了幾個彈幕念給顧七聽。

易雲:“聞予安片場受傷。”

顧七的槍法瞬間回到新手級別,急忙問:“聞予安受傷了?什麽傷?”

【害,我還以為主播不在意自己的偶像了呢,以前總給我們放聞予安的作品看。】

【不知道,現在點進去已經沒有了,好像熱搜被撤了,聞予安那麽低調的人,多半不喜歡別人報道他的事。】

【我剛剛點進去看還有,不過沒有照片,好像是從一個很高的地方摔下來了。】

【沒事吧?!我心在狂跳,好擔心他!】

顧七整個人都懵了,不知道怎麽結束的直播,然後給文墨打電話。

文墨正好下午的飛機回S市。

文墨詫異道:“聞予安受傷了?你怎麽知道?”

顧七說:“在微博看到的。”

“沒準兒是造謠的,”文墨挺冷靜的,“你怎麽不去問問聞予安。”

“我……文言哥哥現在應該在醫院,不方便接電話吧,”顧七愣了愣,咕哝道,“我又不是他的親弟弟……”

文墨從他的話裏聽出了兩層意思。他的意思是,作為聞予安的親弟弟,理應去探望一下不管受沒受傷的哥哥了。

文墨說:“行,我要上飛機了,等會到了給你回電話。”

挂斷電話,微信群裏炸了。

五姐:你們看到聞予安受傷的消息了嗎?

香蕉牛奶:看到了,我心都揪起來了。

知了:是真的嗎?哭cry,好難受,求實錘啊。

顧七沒心情幹別的事了,打開微博,刷新實時新消息。

文墨和餘裕是同一班飛機回到S市的,餘裕聽說了聞予安受傷的消息,提出要一起去探望。

文墨下飛機時,聞予安的助理阿鑫正好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聞予安住進了哪個醫院。

阿鑫以為文墨是聞予安最好的朋友,并不知道文墨是聞予安的親弟弟。而且是文墨主動跟阿鑫交換電話號碼的,他就是為了預防這種情況的發生。

兩人到了醫院的VIP病房。

穿着條紋病號服的聞予安一條長腿吊起,一只手拿着手機,一只手拿着書,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闖進來的文墨和餘裕。

眼神裏的意思是:你怎麽來了?

“摔多久了?”

“有事沒事?”

“沒事就好。”

兩兄弟相處了這麽多年,聞予安不想說話的時候,文墨光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要表達的意思。

餘裕沒有這個特異功能,送上探病标配的果籃和鮮花,“聞前輩,您好好養病。”

文墨還沒跟聞予安寒暄幾句,聞予安收起手機,說:“看夠了就回去。”

餘裕的手機響了,出去接電話。

聞予安看着餘裕離去的背影,眼神閃爍了一下,翻開書,狀似不經意開口:“什麽時候認識的?”

文墨坐在床邊,從果籃裏翻出一個蘋果,拿水果刀細細削皮,“你還關心這個?顧好自己,爸媽在國外,作為你的直系親屬,我有必要管管你。”

聞予安冷漠地“呵”了一聲,“不需要。”

文墨無視他的冷漠,反正他腿吊着,除了嘴,沒什麽殺傷力。文墨說:“你需要一個24小時的護工,嗯……考慮到你的臉皮,得是個男的,最好熟一些的……”

聞予安懶得回答了,由他說,即使請了護工,留不留下來,還是得他本人說了算。

文墨削好了蘋果,看了一眼聞予安,聞予安正想伸手去接,文墨一口把蘋果咬成了iPhone。

聞予安:“……”

“我有一個人選,”文墨用另一只手掏手機,打電話,“不過,你得多給他開點工資,小財迷一個。”

顧七等了半天的電話,終于響動了,幾乎是秒接。

文墨刻意喊了名字,“喂,顧七?”

顧七猴急道:“墨墨墨,文言哥哥怎麽樣了?”

“我有個事找你幫忙,”文墨觀察着聞予安的表情變化,“我哥腿骨折了,要住院幾天,需要一個24小時護工……”

骨折雖然嚴重,但不至于危及生命。顧七松了口氣,“是讓我來照顧文言哥哥嗎?當然可以了。”

文墨仿佛沒聽到他的話,繼續說:“我知道這活兒累人,放心我哥沒有大小便失禁……”

顧七說,“骨折怎麽會大小便失禁,我都說同意了。”

“什麽?”文墨看着聞予安,笑着說,“你還不同意?放心,我哥有錢,給你開的工資肯定比直播高,病房裏有電腦,你無聊還能直播……”

“我都說同意了,”顧七嘆了一口氣,有點不明白,“你在說什麽,照顧文言哥哥我肯定不會分心直播。”

聞予安臉色變得很不好看,眼神能把文墨的皮剝下來。不過文墨從來不怕他,難得逮住機會捉弄一下正經的聞予安,他當然不能放過。

造謠結束後,文墨裝作為難,“哎,我說了很多好話才找到這個護工,就是顧七,你不會把人家趕走的吧?”

聞予安就這麽看着他,一言不發。

文墨吃完了整個蘋果,精準一抛,把核兒丢進了垃圾桶。

聞予安這才開口,“出門的時候,把垃圾帶走。”

聞予安沒有生氣,指不定心裏偷偷樂着,肯定不會把顧七趕走的。

沒準兒還有什麽故事發生呢。

文墨走之前跟阿鑫交代,聞予安出什麽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阿鑫說:“嗯,如果我知道,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文墨嘴上再怎麽嘲諷,心裏還是擔心這個獨立太早的哥哥。聞予安出什麽事總喜歡一個人解決,不找別人麻煩,也不給別人添麻煩。

這樣反而更叫人不放心。

文墨出了病房,和餘裕一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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