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葉幸看着面前慘不忍睹的柳姨娘,白着臉縮回了溫別莊的懷裏。

前日還那般飛揚跋扈的女子,此時已經變成青白着臉,渾身沒一塊完好的屍體。

她用餘光看了李秋一眼,見他還是那副漫不經心帶着笑意的模樣,便覺得遍地生寒。

“我原是将葉幸姑娘當做我府中的貴客,只是沒想到這賤婢竟對葉幸姑娘這般無禮,如今我将她帶過來,算是給葉幸姑娘賠罪。”

人都死了,葉幸也不可能再去計較什麽。

只是她不計較,可不代表溫別莊就這麽算了。

“二皇子倒是好手段,先入為主讓我還有什麽話說,只是她可是你府中的人,難道二皇子就沒有看管不嚴的過錯嗎。”

李秋看着溫別莊冷着一張臉,心裏快速的思慮着。

前日收到了王月湖的來信,得知溫別莊這些日子被禁在府中是在暗中查探有沒有人有不規矩的動作。

他自知自己的行動應當遮掩的很好,可耐不住溫別莊實在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人,不可避免的心裏便有一絲擔心。

這樣想着,他便猜測溫別莊是不是在敲打他。

“大人言之有理,只是不知道溫大人想怎麽樣。”

李秋瞥向溫別莊,看看他到底會不會開出什麽條件。

溫別莊輕笑一聲,使了個眼色讓人将駭人的屍體拖下去,一手安撫的揉着葉幸的頭。

“聽說二皇子得了一處好莊子,我的葉幸也在慢慢長大,過了年關後便要到十六歲的生辰,我思來想去都不知道要送她些什麽好,不知二皇子肯不肯割愛。”

李秋緊咬牙關,他現在更加确定溫別莊足不出戶,十幾雙眼睛卻從未停下過。

若那只是一處簡單平常的莊子也就罷了,可那處花費了他不少的財力,是他想着日後斂財養人之所,光是在建造上就已經用了他不少的積蓄。

“二皇子看着好似十分不舍,若是有些強人所難,二皇子也不必如此難辦,只是以後皇後那邊……”

“溫大人客氣了,不過是一處莊子而已。”

李秋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他雖養在皇後名下,但其實兩人的年歲相差并不是很多,皇後也是個有野心的,總想着控制他,将勢力牢牢握在自己的手裏。

而他自己不能和皇後明着有什麽沖突,只能依靠溫別莊私下斬盡皇後的爪牙。

溫別莊就是一匹豺狼,從與他合作開始,自己就讨不了太多的好,可此時已經上了賊船,他若想下來,就定要被剝下一層皮。

李秋的眼裏閃過一絲寒芒,既然溫別莊讓他吃了這樣大的虧,他也不會讓溫別莊好過。

“若是二皇子有什麽為難之處,溫某也不是那等強取豪奪之徒。”

“自然不會。”

李秋可謂是鐵青着一張臉從溫府離開。

葉幸擡頭有些疑惑的看着溫別莊說:“要他那處莊子做什麽,我只和你待在一起。”

“你自然是只能和我在一起,至于莊子,反正是從別人手裏要過來的,就算是閑置,我們也不虧。”

溫別莊笑着牽起了葉幸的手。

葉幸明白這裏面恐怕有什麽內情,但就像溫別莊說的,反正虧的也不是他們。

……

秋日已逝,空氣中慢慢帶上了寒氣,在夜以繼日中晨間也染了白霜,樹葉凋零,枯枝上隐約可見水珠凝結成的薄冰。

葉幸體內帶寒,到了這樣的日子便十分不好受,千紅擔心她凍着,為她做了不少的襖子外衫。

直把一個正在抽條的妙齡少女裹成了一個面團。

葉幸有些艱難的伸出手想拿桌上的茶杯,可卻怎麽也夠不到,她挪動着身子半趴在桌上,好不容易才拿到茶杯,可又拿不動茶壺。

終于在她的努力下喝上了一口熱茶,一雙白嫩的小手又凍的發紅。

葉幸是個地地道道的南方人,甚至是臨海的城市,幾乎就沒怎麽經歷過寒冷的冬天。

可此時縱然外頭沒有下雪,她也覺得以前的北方大概也不過如此了。

葉幸把手交叉縮進了兩個袖子裏,領口處有一圈絨毛,從遠處看葉幸就像一個紅通通的球。

溫別莊進來時看到葉幸這樣,心裏再多的郁氣也消散了。

“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快到年關,朝廷也開始休假,所以這幾日應當是最忙的時候。

可現在還不到晌午,溫別莊就回來了。

“今日有不少的人向皇上彈劾我,希望能降低我的品級,更是要求不應該将十二衛交于我的手中。”

其實當時還有更多難堪又出格的話。

無不是在說他不過是一個閹人,根本就沒有資格為官,更何況還是一品大官。

以往像這樣的彈劾也不是沒有,每當他抄了誰的家,總有人擔心自己的地位不保,便想着法子在皇上那裏抹黑他。

可像今天這種将近六成的官員都針對他還是第一次,皇上一時也是有些難辦,便讓他先回來,這幾日暫時不要插手宮中的事務了。

那些官員還是不滿,但也知道不能真的将他惹怒,便暫時沒有太激進。

不過他可是将那些人都記得清清楚楚。

溫別莊冷笑一聲,往嘴裏送了口熱茶。

可剛一入口,便見也不知是站着還是坐着的葉幸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溫別莊眉梢一挑,将茶杯送到了葉幸的嘴邊。

葉幸特意湊到溫別莊剛剛喝過的地方抿了一口,然後偷偷眯着眼笑。

溫別莊有些失笑,卻縱容了葉幸的小動作。

既然溫別莊沒有那麽繁忙,那兩人待在一起的時間就變長了。

想起之前葉幸學的字,溫別莊便決心要嚴格的督促她。

葉幸跟着溫別莊往書房走,卻見有人拿着樸素的冬衣走過,看那尺寸,決不是府中的人能穿上的。

她腦海裏想起了一個人,但她還是把這點疑慮壓在了心裏。

“今日你要寫一百個大字,不然午飯就不能吃肉。”

葉幸的嘴角耷拉下來,整個人都是一副恹頭耷腦的樣子。

她突然覺得溫別莊在家也不是那麽好了。

……

“怎麽了,手還疼。”

溫別莊看着她撅着小嘴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樣子就想笑。

說是寫一百個大字,到最後寫到五十個就耍賴不動了。

午飯時還仗着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态度,自己扒拉了兩碗飯,幾乎一整只雞都下了她的肚。

也不知道這麽個小人天天胃口都這麽好,整日這樣吃也吃不膩。

不過溫別莊也是有些擔心葉幸這樣不愛吃素,身子會有些受不住。

“明天可不許偷懶了。”

溫別莊捏了捏葉幸的手臂,發現上面的肉軟乎乎的甚是有趣,便像捏着面團一樣把玩。

葉幸哭喪着臉,整個人爬進溫別莊的懷裏,用頭一下一下的撞着他的月匈口。

“可不可以不要寫這麽多。”

這古時的字筆畫可不少,她寫着寫着就将一整個字糊成一團,沒有辦法又只好重來。

看着葉幸撒嬌的模樣,溫別莊受用的摸着她的頭,嘴裏的話聽在葉幸的耳裏卻無比的殘忍。

“不行。”

“啊……”

葉幸哀嚎一聲,趴在溫別莊的身上不動了。

“背上的傷好了嗎。”

“已經結痂了。”

“那就下去睡。”

“不要。”

“快些,壓着我翻不了身。”

“我不,就這樣睡。”

“手不要往裏摸。”

“暖和。”

“你呀……”

冬日的夜裏縮在溫暖的被子裏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大享受,可這個夜對兩人來說卻有些不尋常。

到了夜半三更時,葉幸一頭冷汗的縮在一團。

她痛苦的翻了個身,從溫別莊的身上蜷縮進床裏。

這熟悉卻更加劇烈的痛感讓她連張口說話都難,一張嘴便是忍不住洩出的口申吟聲。

但她還是死死的咬着唇瓣想讓自己熬過去,不要驚動溫別莊。

可溫別莊的睡眠向來淺,在葉幸翻下去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來。

起初他只是以為葉幸的睡姿不太安分,但他卻敏銳的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猛地翻身下床将燭火點燃,便見自己潔白的亵衣上有着一灘血跡。

“葉幸!”

溫別莊急忙去看葉幸,卻見她整個人都蜷縮着不願意面對自己。

一時的心急慢慢沉下來,他就在葉幸的身邊,不可能不知道葉幸什麽時候受了這樣重的傷。

而且今日葉幸看着與往常也并無什麽兩樣,那麽這些血跡究竟是哪裏來的。

鮮血的腥味越來越重,葉幸冷汗直冒臉色蒼白如紙,她将頭抵在床裏的牆上,恨不得狠狠的撞上去。

實在是太疼了。

“葉幸。”

溫別莊強行掀開被子将葉幸抱起來,這時他才發現葉幸的褲子上有着不少的血跡。

他腦子有些發懵,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原因,而他更不能直接扒開葉幸的褲子一探究竟。

“溫別莊……”

葉幸緊閉雙目,帶着哭腔的聲音喚着他的名字。

見葉幸這樣難受,溫別莊的心也揪了起來。

“你……”

話到了嘴邊卻一時啞口無言,溫別莊只知道緊張無措的抱着葉幸,看着她褲子上的血跡,向來睿智理性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