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夢回
夢回
林羽柔一覺醒來後，神清氣爽，打開久違的電腦。只是，浏覽了一些陳年新聞後，便又覺得沒意思了。當可以和靜茹自如不痛苦的聊天後，她便覺得懶得再刷微博追劇什麽的了，只想和靜茹聊天，或者一起做這些……
但是也不能一直打擾人家，這時候還纏着她，可就真要被看出什麽來了。也罷，學習吧。林羽柔從包裏掏出化學筆記本，這可是自己從她手上勒索過來的，看起來勁頭十足。
“丫頭，吃不吃菠蘿？”這時候，林媽媽敲門道。
“吃！沒鎖門！”林羽柔十分歡快的道，看着媽媽推開門走進來。
“學習呢？”林媽媽把切好的菠蘿放在桌子上，掩不住笑意道。
“嗯……”
“最近壓力大吧？一個月只休息這麽三天，其實不用一直看書。”
“沒事兒，媽，學習使我快樂。”林羽柔淡定道。
林媽媽頗為懷疑，但也知道多說無益，可能會造成孩子更大的壓力，于是說道：“好吧，那你加油，繼續快樂着，我去玩了。”
“嗯嗯。”老媽的日常就是看自家顧客不多的小商店，上網，做家務，農場等級早已超過指導她入門的師父——自己了。
吃完晚飯後，林羽柔回到房間，想繼續學習，卻怎麽也看不進去書了，只好打開電腦，無聊的尋找有什麽劇可看。這時候，滴滴滴的聲音響起，林羽柔漫不經心看了一眼右下角跳動的頭像，卻吃了一驚，靜茹！
看來，自己的黏人政策十分有用，連靜茹都主動找自己了。雖然只有簡短的……
“嗨。”
林羽柔看着那個字，喜悅與無奈的感覺一齊湧上，一邊翻着白眼，一邊迅速回複。
“偶像[可愛]”
“……粉絲你好，在幹嘛。”
居然回複了這麽多！林羽柔一喜，回複了更多，“是不是學不進去了？我看了一下午書，現在雖然還是無聊，但是也看不進去書了。”
“是啊，在家還是跟在學校不一樣。”
“嗯，我正準備看《大話西游》”
“……你厲害，這個我已經看過n遍了。”
“不然你給我推薦個吧~”
“這我得想想……”
“話說《大話西游》片尾城頭那段戲的背景音樂特別好聽~”
“我也這麽覺得！不過那首歌忘記叫什麽了……”
“我也忘了……百度。”
就這樣，兩個人開始你來我往的說着廢話，最後開始互相推薦音樂，一起聽歌，看着對方企鵝名後面的企鵝音樂符號。林羽柔看着兩人聽着同一首歌的标識，心裏幸福感滿滿，而李靜茹也覺得有朋友一起打發無聊時光，十分不錯。
假期的兩天時間，就這麽飛快的度過了。第二天便該返校，夜裏，也許是因為重生以來從沒與李靜茹分開這麽久，更也許因為這兩天沒有整日學習，林羽柔睡的有些不安穩。翻來覆去中，迷迷糊糊睡去，她的意識卻沉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2016.8.24
林羽柔點開企鵝，翻到一個普通的分組，點開一個人的頭像，進入消息界面。
林羽柔和高中同學們早就疏遠的差不多了，除了極好的朋友，別的被她劃為“以後沒有交集，不必再見”的人都被她疏遠，所以她對李靜茹的疏遠也合情合理。
但此刻，将要聯系這個普通的故人，她的心忽然跳的快起來，這讓她有些恐慌，卻也不想深想，于是快速的打了一段話，發送。
“後天我和舍友要去上海旅游，不知道你那時候在不在上海~”
十分鐘的靜默。這十分鐘一分一秒的過去，卻好似無比漫長，林羽柔握緊手機，看着屏幕，終于，有新消息進入。
“在的，在實習。那我可要盡地主之誼了^_^”
“不用了，我們一行六個人，自己探索就可以，我們為了這次旅游下了苦心，家境不是太好的暑假都在打工。你已經玩過那些景點了，不用再陪着我們浪費錢。”
“可你來我這邊，我不能什麽表示都沒有……”
“這樣，我們玩好了之後你帶我去你的學校逛逛，招待我一天，怎麽樣？我倒是非常想見識一下小說裏的大學~”
“呃……好吧，我就不打擾你們熟人旅行了，玩的開心~等你們玩好了，我再去接你。”
“好，到時候聯系^_^”
“嗯，回見^_^”
塵埃落定後，林羽柔看着簡短的聊天記錄，心忽然有一陣隐痛。
其實，自己在臨去上海的時候才告訴她自己要來，本身就說明了并沒有打算讓她做導游，只是去她的城市，禮貌性的打個招呼而已。這種冷漠，像她高中畢業後的作風，對于不是太親密的故人而言，這樣是正常的。
不是太親密的故人……林羽柔苦笑，卻也不知道在難過什麽。這不是自己的目的麽？自己一手造成的現狀，否則以自己的為人，想和誰成為親密的朋友根本不是難事。
2016.8.25，上海，夜。
高聳的大廈，閃爍的霓虹，川流不息的車輛，步履匆匆，充滿活力的行人。
這裏是她生活了三年的城市。經過了半日的旅途，終于來到這裏，林羽柔才驚覺自己的心跳的如此猛烈，還有一絲隐約卻又深刻的痛苦。
大城市和小二線城市不可同日而語。她們的差距，越來越大了……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想？差距又如何呢……
“羽柔，想什麽呢，綠燈啦！”舍友的提醒打斷了她的思緒，林羽柔壓下那痛楚，随着興奮的舍友逛街，笑着鬧着，感受着這座城市。
直到筋疲力盡，一行六人才回了酒店，準備第二天精神抖擻的開啓迪士尼之旅。
童話世界迪士尼，東方明珠的旋轉餐廳，動物園，科技館，外灘……這裏一切的一切，都讓幾個女孩激動歡欣，林羽柔在暢快玩樂之餘，也對這個城市産生了深深的眷戀與向往。可自己……要如何努力，才能留在這裏呢。
28日清晨，送別了五位舍友，林羽柔便出發去李靜茹的學校。這天正好是周日，李靜茹不用上班，兩人約好了在校門口碰面。
“我出發啦。”擠上地鐵後，林羽柔發消息給李靜茹。
“我還沒出發，不過會比你早到~”
林羽柔看着這條回複，笑了笑，心跳加劇起來，仿佛在期待也恐懼着什麽。
出了地鐵站，遠遠望見校門時，她又發消息道：“看見你們學校了，我還有大約十分鐘到。”
“我已經在校門口了。”很快消息回複。
林羽柔的心跳驀然劇烈，她帶着朝聖與等待審判的心情，一步步朝校門走着。想到自己一身休閑的裝扮，T恤，牛仔短褲和球鞋，不由得開始犯怵，實習過的李靜茹即使着休閑裝，也比自己這再學生不過的打扮好多了吧……
沒過多久，她的視線便穿過人流，看到了一個熟悉而陌生的人影。
那人早已不是當年的短發校服模樣，長發柔順的垂在兩側，一襲淺灰色連衣裙，剪裁簡潔大方，不透不露，卻将她的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
她安靜等待着，終于望向了自己這邊，與自己的眼神交彙，那一瞬間她的眼中閃着光芒，微微笑了笑。
林羽柔也笑了笑，那一刻起，周圍的一切仿佛都不複存在，她好似在走向她的整個世界。
待到走得近了，林羽柔便也發現對方化着并不濃但很得體的妝容，長長的睫毛煽動着，通身的氣質與高中的青澀截然不同，容顏卻依然是她魂牽夢繞的模樣……對，魂牽夢繞的。
林羽柔在對方的身前站定，就這樣審視着好久不見的人，對方也在看着自己，一貫溫和的眼神中閃爍着一絲恍惚和悵然。自己也早和幾年前不同了，大學三年，同學們都學會了化妝。自己，也化着淡妝，也是長發飄然了。
“好久不見。”林羽柔微笑道，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如鼓點一般，她的心更是激動又痛楚的一陣陣緊縮。看來，終于可以明白自己的反常是為什麽了呢。
“是啊，好久不見，你個混蛋明明和我在一個縣都不見我。”李靜茹眼眸閃亮，笑道。
“我……”林羽柔無措了，确實難以解釋前兩年的疏離問題。
“抱一個。”李靜茹看着難得窘迫的林羽柔，笑着打了圓場，抱住了許久不見的人。
那一刻，林羽柔的眩暈和痛楚，無一不在提醒着她：自己，愛上了這個人。自己一直都愛着這個人，這麽多年了，一直都在逃避這個事實……
林羽柔不由自主的抱緊了對方，難得的是，李靜茹這個以往不喜與人碰觸的人也更緊的回抱了她，看來多年不見，往日的同窗情誼還是足以讓人懷念的。雖然，她們并不是太親密的朋友。
片刻後，兩個人分開，走向校園，許久沒見，兩個人都靜默着，一直能找話題的林羽柔被心髒的隐痛幹擾了思維，一時難以說什麽。片刻後，李靜茹先開口了。
“我後來才懂，你雖然待人熱情親密，但心裏是最冷漠的。太過随性其實也是一種冷漠。”李靜茹笑道，似乎只是揶揄。
林羽柔一愣，靜茹怎麽這樣說呢？以往她即便看出來別人的疏遠，也不會在意，更不會以玩笑的方式表達一下不滿。
“所以你是表面待人溫和疏離，內心念舊而深情麽？”林羽柔笑道。
“也許。”李靜茹哂笑，眼中仿佛閃過一絲自嘲，卻只是一閃而過，讓林羽柔懷疑是自己的錯覺。她會自嘲麽？
這個時候，李靜茹又開口道：“學醫五年，你還有一年實習？”
“嗯，還有一年。”
靜默了片刻，李靜茹道：“你有什麽打算？”
林羽柔沉默了，氣氛有些尴尬，片刻後林羽柔道：“到時候再說。你呢？”
“我……也到時候再說。”
林羽柔聽到這個答案，心裏不由得苦笑，她這麽說，是在照顧自己的心情吧。她當然會留在這裏打拼幾年，很可能就這樣在這個城市安穩下來，與一個相匹配的有為青年結婚。
這樣很好……她會擁有絢爛的生活，自己會默默祝福她。
又靜默了片刻後，林羽柔打破沉默，“對了，你們的宿舍有沒有跟電影裏一樣？”
“哪有，很普通的四人間，只有獨衛沒有淋浴的——”李靜茹無奈道。
“看來你沒有個土豪閨蜜帶你住總統套房啊——”
“是呢，好憂傷。”
兩個人逐漸不再疏離，開始說說笑笑着，接下來的一天，林羽柔被李靜茹帶着，逛了她的學校，感受了她待過數年的食堂，圖書館，她的宿舍……這一天的旅程似乎無限歡樂，很快，夜幕降臨了。在李靜茹的寝室蹭了一夜後，第二天，便該分別了。
李靜茹執意将她送到了上海站，直到檢票的提示播放，兩個人再度友好的擁抱了一下，林羽柔雖然十分貪戀這個懷抱，但還是很快抽身脫離。
“多謝這兩天一路相陪，再見。”檢票畢，林羽柔站在裏面，對李靜茹微笑揮手。
“再見。”李靜茹也優雅的微笑着。
兩個人沉默對望着，林羽柔沒有立刻轉身，仿佛在思量着什麽，李靜茹也并不着急，安靜看着她。
“我想來上海。”隔着檢票口，林羽柔終于還是忍不住回答了李靜茹昨天的問題，接着立刻轉身離開，不敢再看她的神色。林羽柔跌跌撞撞的走着，只覺得每一步都無比艱難，身體好似被抽光了力氣。
直到上了車，坐在座位上，她看着窗外的景色，這才仿佛可以喘過氣來，但壓抑許久，洶湧而來的痛楚感立刻把她淹沒。
這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她低頭，看到了顯示在桌面的消息。
“加油，我等你。”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任什麽放肆的流淌着，林羽柔想到将來，一陣絕望的感覺湧上，但再渺小的希望，也能給她無盡的力量。從今日起，要為另一種人生奮鬥了。
一切随着火車緩緩前行的速度無限拉長，列車很快以極快的速度飛馳起來，一陣眩暈中，之後的兩年光陰也似乎也在眼前飛馳而過。
大四……實習……
一天又一天，無盡的想念中，每一天都被拉伸的無比漫長，卻又轉瞬即逝。她近乎窒息着迎來實習，忙碌的生活，日複一日的夜班加班沒有沖淡那想念，卻讓痛苦更加深刻。
靜茹……李靜茹……
林羽柔喃喃念着這名字，卻又掉入無盡的漩渦中，她無處使力，掙紮不出，最後終于獲得一息自由時，不由得大喊一聲：“靜茹！”
世界驀然清晰，林羽柔坐起身，大喘着氣，看着開始泛白的天色。這裏……是她的家。
這是……哪一年？林羽柔驀的看向一旁的手機，小小的黑色聯想手機。拿起，解鎖，屏幕顯示着——2013年3月31日，5點36分。
林羽柔略有些顫抖的，給李靜茹發了一條消息：做噩夢了，憂傷，求偶像安慰。
平複心情後，她又十分無語的苦笑了下，給陳思雨發去一條消息：今天要不要ktv走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