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往昔
往昔
林羽柔産生了這樣的念頭後，便覺得現在這情景有點微妙了起來，于是連忙安慰自己，她跟陳思雨體育課也常常跑到這兒，看着外面的世界，吐槽學校的魔鬼模式。
所幸，這條小路是一個受歡迎的小路，別的上體育課的班級也有人來到了這裏，三三兩兩分布在路上，看着外面的景色閑聊。于是兩人看着明顯稚嫩的穿着高一校服的學生，懷念起往昔。
剛上高中的時候，兩人帶着行李報道，同在一個屋檐下，最先認識，可林羽柔都已經忘了初見李靜茹是什麽情形了，那時候根本想不到以後會愛上這個人。當然，李靜茹也忘記了，總歸是互相介紹自己而已。
軍訓，那個順拐的小哥，那個和她們一樣稚嫩但英氣勃勃的教官。
高一那個溫和而又講課高效的數學老師，那個發型古板的生物老師，那個始終未換，陪着她們三年的物理老師，那讓她們兩個都十分頭疼的地理課。
宿舍逐漸相熟後的卧談會，宿管阿姨冷不防突襲的手電筒光芒，扣分後衆人的哀怨。
那年，全班排演《孔雀東南飛》話劇，全男生或全女生組合，她們作為舍友，在一個劇組，李靜茹是劉蘭芝，林羽柔是惡婆婆……林羽柔表示，很嫉妒焦仲卿。男生劇組的表演更是非常好玩，把一些有奇特愛好的女生興奮的幾乎暈厥。
……
太多值得懷念的事，就算不是很好的朋友，就算平時在班裏都是和別人笑鬧同行，她們之間還是有太多回憶。是不是該感激上蒼的安排……可自己那年，就這麽錯過了這個人，前世，從來沒有和她一起追憶往昔的機會。
李靜茹和林羽柔回憶着過往，覺得心口一片溫熱的感動，她以前似乎不怎麽做回憶過往的事，現在被林羽柔帶的開始感性了……不過李靜茹總有一種感覺，這家夥雖然懷念，但并沒有真正放心上，不像自己，雖則不說，可是銘記。
為什麽會這樣想她……這是什麽時候有的偏見？李靜茹蹙眉不解，卻還是無法阻止這念頭。
時間很快溜走，快下課的時候，兩個人回了體育場，損友陳悅和陳思雨看到她們終于回來了，默契的撲過來打趣。
“厲害，剛生完氣就跑去約會。”陳悅道。
“羽柔受君，你做了啥事，讓靜茹都生陳年舊氣了？”陳思雨興致勃勃道。
說到這個話題，兩個人再度沉默了，如果是一般的鬧別扭還好，可這種被忽略，都不好意思與朋友說。李靜茹發現她還是有點生氣，這可不像自己……
不管當年她是怎麽忽略自己的，最近總歸是對自己很好了……可林羽柔怎麽對自己，又有什麽關系呢，為什麽要計較。朋友之間，果然就總想計較一些奇怪的事。
李靜茹忽然想到，如果這個人，把自己影響的開始珍視這段友情，到大學後卻又把自己全然忽略的話，自己……自己固然生氣，但能怎麽辦呢。
能怎麽辦呢……似乎又是似曾相識的無力感，而且仿佛有個念頭在說，至少有生氣的資格，比全然的無力感好太多了吧。
陳悅和陳思雨見勢不妙，眼觀鼻鼻觀心，扯開了話題，不約而同的佩服且疑惑，到底是什麽事，既可以和解，又可以提起來還是讓人生氣……
林羽柔看看沉默不語的李靜茹，十分羞愧，又意識到自己這一手做的真是絕了，靜茹應該很難往別的方向想，她會有多大概率想到過去的疏離和現在的親近都是因為喜歡？
也許，自己不必擔憂被她看出來，該好好補償她，不過這要怎麽補償……
在糾結中，很快哨聲響起，所有人集合後，老師宣布下課。林羽柔回了班，興致勃勃的找起她的歌詞本的下落，最後在某個距離她的座位很遙遠的位置找到了。
每個班總有那麽幾個閑的沒事記歌詞的人，而林羽柔就是其中之一，從高一開始準備的本子，記了很多歌詞以及佳句，逐漸開始傳播到整個班級範圍。
由于後面随手記了一些趣事，既有班級內的，也有女生宿舍內部的，随着開始外借，林羽柔就把後面訂上了，畢業之後才拆開觀摩以前自己記錄的事。剛剛回憶了一節課往事，将林羽柔的懷舊心燃到頂點，于是現在就又把它拆開了。
略過班級內的事，直接翻到宿舍區。當年做舍友，确實是極好的，增加許多相處時間。如果現在和她還做舍友的話，實在難以承受那沖擊……
林羽柔轉着筆，開始看自己兩年前，不，七年前寫的東西。
夜，熄燈，周妍唱：我們一起看月亮爬上來~末尾跑調得太好玩了，一凡大笑，引起集體恐慌，于是她連忙曰：好好，我調成震動模式。
又幾條之後，出現了她尋找的名字。
靜茹在下面找東西，居然哼了一句：我們一起看月亮爬上來……淡定君居然被妍妍帶的哼歌了！
林羽柔忍不住驀然笑了，這都記的什麽事，當年的笑點還真是低……當年記她的時候，是懷着什麽心情記的？沒有将她特殊化，記的時候，是确實覺得非常好笑，當年她忽然一哼歌，就把自己笑抽了……
又看了好幾條，對當年的場景懷念且對自己的笑點無語後，林羽柔笑着把本子放到李靜茹桌邊厚厚的一摞書上，“看，當年。”
李靜茹擡頭，疑惑的看去，看到這些陳年舊事，忍不住也笑了。依然還能記起當年周妍是怎麽走的調，和她當時的神态。至于自己這些事……
“你還記這些。”看到林羽柔的筆跡寫着自己的名字，李靜茹忽然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對的，好玩。”
“後面都是這些事？以前看你把它訂上，還以為記的日記。”
“都是這些，因為有女生宿舍的事，不宜讓男同志看見，所以鎖了。”
“那我翻頁啦。”
“嗯。”
李靜茹看着很多宿舍內部的事，心情明快了很多，原來這人還會記錄這些事，看來也不是太無情。
很快看完了這些不多的內容，李靜茹随即發現，她後面除了趣事，還寫了很多好句，并非無病呻.吟，辭藻華麗的語言，并且沒有分類，似乎是随手而寫的，便也津津有味的讀了起來。
以前我沒得選，現在我只想做個好人——《無間道》
宇宙本身，不過是一條原因和結果無窮的鏈條。 ——霍爾巴赫
多遙遠 多糾結
多想念多無法描寫
疼痛和瘋癫
你都看不見
——五月天《倉颉》
這是歌詞，本來前面已經有這首歌了，她卻又把這句話拎了出來。看來是有感而發……李靜茹無意識的敲着筆，蹙眉往下看。
無法想象，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能深到什麽地步，浮光掠影的看上一眼，就覺得毛骨悚然。 ——《大哥》
原來可以喜歡到這種程度。相距很遠，夠不到，很喜歡。李靜茹發現剛剛變好的心情，又有點郁悶了。
林羽柔與李靜茹一起看着本子，也發現了自己當年寫的東西……很哲理的感悟和情愛這種話放在一起，似乎很不和諧。真是一語成谶，當年很喜歡強烈的情感，沒想到這種深情和痛苦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現在的靜茹理解不了這種感情，是不是又會對自己無語。
于是林羽柔果斷把本子搶了過來，李靜茹以為是被發現了情感方面的語句，所以搶走，不由得想翻白眼。她讓自己翻，估計也是忘記當年寫過什麽了。
“你喜歡這些，怎麽不學文？”
“腦子不适合背東西。”林羽柔哀嘆。
“我也是。”李靜茹道，兩個人心有戚戚焉，林羽柔正準備興奮的了解李靜茹平時都看什麽書，上課鈴卻響了。好吧，學習。
自習課，李靜茹開始準備表彰大會發言稿——抄百度來的內容。直到上課後半小時，李靜茹才抄完，甩甩寫的生疼的手。寫完之後，林羽柔第一時間搶了過來觀摩。
內容很普通，很公式化，字很好，工整俊秀。明天，她又要上臺，接受千人矚目了……
林羽柔打量身邊這個人，再次感嘆自己真是占了天時地利人和，太幸運了。
“學霸，上臺接受矚目是什麽感覺？”
李靜茹想了想，回答：“有點緊張。”
林羽柔卻被這句話惹的想笑了，她緊張麽？以前沒看出來過，不過緊張是正常的……
“沒事，我給你母愛。”林羽柔笑道，李靜茹也笑了，這句話是前舍友林一凡的經典臺詞，剛剛重溫過。
“你太厲害了。”林羽柔忍不住贊嘆道。
“你以前從來沒對我的成績這麽……”佩服關注過。
“以前年少無知。”
林羽柔眼中閃爍着真誠的佩服，李靜茹看了她片刻，轉頭不再看，腦海中閃過兩個詞：“抽風” “反複無常”
林羽柔不知道李靜茹的腹诽，反正她已經習慣李靜茹這個淡定無情的态度了。自習課上小聲閑聊完畢，繼續投入學習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