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想你啊
在想你啊
大概是對歸宓的話有點難過,歸真女士拉着她:“寶貝啊,我知道你怨我總是不在你身邊,但是,這次我真的覺得愛麗絲是不一樣的。她是我尋尋覓覓多時,驀然回首在燈火闌珊的人。媽媽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歸宓看着她:“媽,這是你第九次驀然回首了,每次你都覺得是真愛,哪次不是把自己搞得狼狽不堪。”
剛剛說出下次結婚去的話,歸宓還真的不是賭氣的,純粹是覺得大概不用多久,歸真女士會再次又一次燈火闌珊。
歸真女士輕輕嘆口氣,垂眸:“寶貝啊,媽媽也想一次戀愛談到老,一次就遇到那個合适的人,然後跟她坐看閑庭的細水長流,但是每次都會有堅持不下去,走不下去的理由啊。既然走不下去了,為什麽要勉強自己。”
大概這麽些年來總是被別人不停的說着,歸真女士此刻有點喃喃自語的說着,她的樣子看着一點都不像一個五十多歲的阿姨,反而像個十幾二十歲倔強的小女孩。認準了一個道理,就會一直走下去。
歸宓不想去評判自己母親的對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但是她的那種方式,她無法茍同。
歸真唠唠叨叨說了一通,看到歸宓沒在聽,自己自嘲的笑了笑,幹脆終止這個話題。
想到今天回國聽到的信息,說:“我聽說莊弈回來了,你們還跟以前一樣好?”
歸宓進了半開放式的廚房,從冰箱裏拿出食材,問:“今晚要在這裏吃飯?”
歸真搖頭:“我晚上節食,不然婚紗該塞不下了。”又問:“她這一去三年沒回來,你們吵架了?”
歸宓埋頭切火腿,說:“嗯,吵完了,又和好了。”
歸真趴在吧臺上看着她做飯,說:“你基本上把她捧心坎上的喜歡,有什麽好吵的。”
歸宓切火腿的刀一頓,說:“你知道我喜歡她?”
歸真歪頭看着她:“戀愛中人的直覺。”說着她還有點得意,說:“大概從你初中開始吧,你看她那種眼神就不一樣,然後你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刀又頓了一下,居然一早就被她看穿了,歸宓兀自點了點頭,沒毛病,在喜歡上莊弈之前,她确實覺得她媽就是個神|經病。喜歡上莊弈之後,大概能慢慢了解她媽那種為了愛情的甜美不顧一切的沖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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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眼中的她媽是純神|經病,變成了她媽是個有花癡病的神|經病,還是有了質的改變。
歸真從邊上的水果盤拿了個聖女果,說:“這麽多年了,你怎麽一點行動都沒有?”
得,說起這個歸宓有點郁悶,第一次出師就被丢出去,只能說,呵呵。
歸真:“不過說真的,這麽多年,你還能維持這份沒有回報的愛,挺好的。”
歸宓懶懶看了她一眼,說:“她值得我長時間的維持這份愛。”
歸真忍不住潑她涼水,說:“不是我說,我覺得你對她是執念多過愛也不一定,畢竟,這麽多年,愛而不得。”
歸宓:“我跟你不一樣。”
聽了她的話,歸真女士忍不住笑出來,嘴裏哼着:“我們不一樣……不一樣……不一樣……”
歸宓白了她一眼:“喜帖已經送過了,喜悅你也分享了,你還要幹嘛?”
歸真看着她:“啧啧啧,寶貝,我怎麽覺得你惱羞成怒了。”
歸宓從冰箱裏拿出苗條丢燒開的水裏:“我沒你那麽無聊。”
歸真:“哪裏無聊了,咱們母女都很久沒有聚聚了。”
歸宓:“我以為你有你的真愛就夠了。”畢竟小時候她經常都跟着真愛們一消失就是十天半個月的。
歸真直接無視的聳了聳肩,又指了指她脖子上的傷口:“你脖子怎麽了,剛剛問你都沒說。”
歸宓:“做了個小手術。”
歸真陡然拔高語調,站着看着她:“手術?”
看她大驚的模樣,歸宓淡淡的嗯了一聲:“小手術。”
歸真走過去抓着她的胳膊,說:“做手術這麽大件事你怎麽不告訴媽媽?”
歸宓擡眼看她,說:“告訴你,你舍得從真愛身邊回來看我?”
歸真一下子就說:“這是必然的啊,你可是媽媽的寶貝。”
歸宓直勾勾的看着她,歸真被她看得有點心虛,說:“哪怕不能及時回來,但是媽媽也可以找人照顧你。”
歸宓明亮的眸子閃過一絲失望,說:“不用,我自己可以找人。”
歸真女士瞬間覺得氣氛有點尴尬說:“做完手術得補補,明天我給你熬湯?”
歸宓:“不用,已經好了,只留下個很淡的疤而已,過幾天就消了。”
兩個人之見的隔閡已久,一旦說道這些,總會有點尴尬的不知道如何自處,歸真拿了自己的包:“那我先走了。”
歸宓點了一下頭,然後拿起勺子絞鍋裏的面條,歸真站在她旁邊,突然張開手:“來,給媽媽一個goodbye hug.”
歸宓放下勺子,輕輕抱了她一下,歸真女士170的身高,比歸宓稍微矮一點,等抱着比自己還高的女兒的時候,歸真女士才意識到,那個總是抱着她腿仰頭看着她,說:媽媽,你在家陪我好不好,沒人陪我玩。
那個說着沒人陪她玩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在她不經意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在兩個世界了。
歸真走了一會兒,歸宓的晚餐面就煮好了,其實歸宓不挑吃,但是看着這小半碗火腿面條,歸宓瞬間失去了胃口。
她幹脆拿了手機和鑰匙就出門了,她的舊車賣了,新車還要下周才能提回來,真是諸多不便。
她點開手機的打車軟件,在輸入目的地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就輸入了莊弈之前住的那個別墅。
等距離定位價格出來之後,她愣了一下,放下手機,莊弈已經不住在那裏了。而且莊弈,下意識的在避開她,真是操蛋的真相啊。
她幹脆不打車了,出了小區沿着大路走,她的房子在醫大附近,走了十幾分鐘,就走到醫大的校園裏。
她沿着醫大的校園林蔭道上走,這條路是去教學樓的,她跟莊弈一個專業一個班,嗯,本來不是一個班的,但是她私底下找了學院的老師換過去的。
她們總是形影不離的做彼此的小尾巴,那個時候她私心的覺得,嗯,就當兩個人就是在戀愛的這種YY。
她們都長得好看,總會有很多人給她們遞情書,給她們表白,約她們出去。每次這樣莊弈都會指着歸宓說:“要跟我出去,得先把這家夥甩掉,你問她願不願意。”
每次莊弈這麽說的時候,歸宓都會心跳加速,忍不住想得很多。
以至于在碩士畢業典禮的時候,得知莊弈已經收到了米國的offer之後,她失控的壓了上去,她想要憤怒的控訴的……但是,她沒有立場。
沿着綠蔭道,走到學校的網球場和籃球場最球場這邊,雖然是晚上,但是這裏很熱鬧,打球的夜跑的散步的……
歸宓坐在塑料坐椅上,背向後的靠在椅背上,聽着耳邊的喧鬧,在想,如果那個人在這裏,多好。
“歸宓……”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幻覺,她還真的聽到了那個夢寐以求的聲音在喊她。
大概……自己是在做夢或者出現幻覺了……
“歸宓……”那聲音又近了一點。
然後她聽到一個腳步聲,下意識的擡頭,黑暗中,就看到那個居高臨下看着她的,那雙細長的眸子,和她總是淡漠的眉眼。
“你在這裏幹嘛?”
薄唇緊繃着裂開,她維持着仰頭的姿勢,說:“在想你啊。”
莊弈冷冷的吐了一個字:“滾……”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歸宓趕緊鯉魚打挺的站起來,說:“莊弈,你怎麽在這裏?”
莊弈:“吳老師讓我回學校來宣講一些關于米國讀醫的心得,我就順便過來看她了。”
吳老師是她們的中醫診斷學的教授,是一個很豁達的人,她平時在醫大附院裏坐臺門診的,偶爾會過來上課。
但是基本上她的課都會很多人來旁聽,因為她講得很生動,而且時不時會分享她自己的人生經歷,不是講大道理的那種,而是娓娓道來的講一個故事一樣。
莊弈很喜歡吳老師的授課風格,歸宓也喜歡,她記得吳老師講過最深刻的一句話是:每一段經歷都是一筆財富。
歸宓看着走在前面的莊弈,剛剛那種無處宣洩的煩悶一下子消散了,如果每一個經歷都是一筆財富,那麽她要不要多試幾次,萬一試夠七次……可以召喚神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