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還是睡美人

第32章 還是睡美人

大祭王朝又亂了。

李毒被刺客重傷,丢了大半條命,還剩一半靠禦醫死死用藥給他懸吊着,能不能再醒來還是兩說。

本來一個不掌全權的皇帝,變成一具傀儡對王朝倒沒致命影響,關鍵是李谕帶領端王兵馬已北上,諸多城池戰也不戰便卸甲投降,此真是內外皆憂,讓人焦頭爛額。

側面可以佐證的事實是,天下果然苦大祭久矣。

內閣幾個老臣苦惱着要怎麽解決皇帝被刺和李谕造反這兩件要事,靈機一動,直接把兩件事有機結合起來。

因為李谕要反,所以找人刺殺當朝皇帝,要給朝廷內外來個下馬威。

李谕人在南方,要刺殺皇帝需得有個內應。他的內應必然是親爹三王爺了。

前一陣子三王爺和大夥兒說他看破紅塵,遣散家室後便上山出家當和尚去,而今看來根本是早有所預謀殺帝,以出家來掩人耳目。

幾個內閣老臣于是大肆宣揚消息出去,三王爺放了芽兒将軍,暗中買通芽兒将軍刺殺皇上,一切乃三王爺為接應李谕所為!三王爺早有前科,先帝李敗便是他馴鹿刺殺,如今再刺殺一個李毒有何難?經驗豐富,殺帝老手。

朝堂內外便都信三王爺是幕後真兇。

內閣下诏令捉拿三王爺,并表示這次絕不會再讓他一場道歉會忽悠過去。

這夜,內閣仇大人沖往和尚廟,五個老臣在國機處等候消息。

三個時辰後,仇大人歪着官帽,亂着頭發,氣急敗壞歸來。

“如何了?”“人呢?”“抓到了沒?”

五個大臣擁上去,聲音雜七雜八在仇大人耳邊問着。

“早提桶跑路了!”仇大人大着火氣囔道,也不顧什麽官顏。

“跑了?!”

“怎麽會跑了!”

五個大臣驚疑。

“前日莫大人上山去探三王爺,而後失了蹤,這事兒大夥兒可還記得?”仇大人道。

程大人說:“莫大人的內人不是說他已回府?”

“放屁!莫大人根本沒回府!三王爺那日把莫大人用要迷暈了,給他剃成光頭,臉上貼塊豬皮扔在大殿裏!”仇大人越講越氣,“今晚士兵沖進去的時候,以為莫大人是三王爺,把他捉拿扣押。結果沒想到中了貍貓換太子之計!”

幾個大臣消化了複雜的信息量,面色各異。

三王爺這個混蛋,鐵杆老混蛋。生了李谕這麽個大逆不道的東西不說,裝了這麽多年的藥罐子欺騙世人不說,橫行朝野把人當傻子不說,現今還把他們耍得團團轉!

聽說他還在他們經常聚餐的飯樓裏鑿了幾個洞,常年偷聽他們講話,這個老變态!

空氣中游離着沉重的靜。

年老的賈大人嘆了口氣,慢悠悠走到太師椅前平靜地躺下:“到時候李谕進京,非得鐵蹄從老兒我身上踏過。啧。”

程大人托着下巴,眼睛眯成一條縫:“我們還有一顆棋子。”

“誰?”仇大人問。

程大人走到案前,拿起毫筆,揮筆在紙上塗抹:“南篌。”

“南篌?南篌不是已經死了?”

程大人扯扯嘴角:“秋大人根本沒殺他。”

“他不是死在河城驿站了?如果沒死,那他現在在哪兒?”

“還在河城。”塗抹出了一棵參天花樹,程大人将毫筆狠拍在案上,“用花樹做了機關,借此掩蓋他的藏身之處,将他護得好好的。”

幾個大臣面面相觑。

仇大人低下頭,眉毛皺成川字:“這麽說來,秋大人背叛了我們。”

賈大人兩手一攤,撇嘴唉出一聲氣。這把年紀,官場炎涼,早是已經看透。

程大人眯眼注視那張塗抹出來的花樹:“我等必須抓回南篌,以此要挾李谕。莫大人現在在何處?”

仇大人道:“在他府中,尚昏迷未醒。”

程大人道:“等莫大人醒了,我們找他去。”

五日後,李谕攻破河城,河城周圍一幹城池開門投誠。

國機處,七個大臣圍在秋殺花身後。

“若不将南篌交出來,挾以作為人質,李谕當真有恃無恐。”莫大人對秋殺花的背影道。

秋殺花凝眸望大殿牆壁上挂着的“祭”字,淡淡道:“不可能。”

七個大臣互相望了望彼此,面上分布怒色。

莫大人冷笑道:“秋大人!你別忘了,我等和你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如此獨斷,将我等置于何地?”

“置于何地?”秋殺花涼聲道,“你以為你派人去河城的事情,能瞞得過我?”

莫大人眼皮一跳。

他等人在李谕破城前,派人前往河城去尋南篌,怎知那裏只有洋洋虞美人花海,早無那棵所謂的機關花樹。他們尋着花樹留下的痕跡,掘地三尺,壓根不見什麽“藏身之處”。

然而,他們找不見南篌,便證明如今李谕破了河城也找不見南篌。

簡而言之,現在除了秋殺花,根本沒人知道南篌在何處。

程大人鼻嗤一聲:“秋殺花,你還以為你手握大權?現在李谕已經吞到北城了,不出一個月,大祭就是他的天下!你以為他會留你?”

“哦?那你們想怎麽樣?”秋殺花低頭撫摸一柄短劍,那劍緩緩已抽出劍鞘。

七個大臣眼中不約而同閃過戾色,他們來之前已商量好,若秋殺花不保證他們的生死和權益,他們便拿秋殺花的人頭投誠,興許李谕還能饒他們一死。

仇大人是時提起刀,蹑着步子向他的背影靠近。

“我們要……”莫大人跟着在後面逼近,待仇大人擡起刀時,厲喝道,“要你的命!”

刀閃過冷冽的光,狠地朝秋殺花後背劈下。

“哐——”

仇大人定在原地,步子顫了顫,那刀“哐”一聲掉在地上。

“呲——”他僵僵轉過身,從額頭直腹部連成一線,裂開一個血口,血迸發出來。

幾個大臣“啊”了一聲,紛紛掏出藏在袖中的利器。

秋殺花持劍上來,打去莫大人手中的火铳,一刃從他脖子上抹過。跟着,程大人、莊大人……

年邁的賈大人癱在地上往後退:“秋大人……老臣是被逼的……”

他又不是尊老愛幼的人,也殺紅了眼,一劍下去,頂多讓賈大人死個痛快。

血流大殿,牆上挂的“祭”字沾上紅血。

最後一位大人倒下,秋殺花冷冷望他們的屍體,收劍。

他穿過七具屍體,來到殿西側的廂房內。

空曠高大的殿西側內,竟又另有一座金裝彩繪的屋閣。

屋閣無門,描金柱子與镂空紅木窗支撐屋頂,雪紗從梁檐上圍了一圈過來。

秋殺花陰冷的臉上帶着血,步似幽鬼,走進了紗帳內。

冰床上,靜躺着面容白無血色的人。

他靜靜凝望南篌。

這個時候,親信的身影出現在屋閣外,雪紗上映着一個跪地的人影:“大人,李谕的兵馬已出北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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