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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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沒什麽特別的秋日,小春離開了。
奶奶走後,它一直很安靜,經常從早到晚保持着一個姿勢,恹恹地卧着。每天放學後,陳津南會在奶奶房間找到它,看着他吃飯喝水。
現在它也不聲不響地躺在銀杏葉堆裏,幹癟得仿佛沒有重量。
它被奔騰不止的時間河落下了,留在淺灘上,枕着一堆寫滿它這一生故事的石頭。
隋陸坐周六最早一班的大巴車回到長灣,一刻不停地往家趕。剛踏進院門,陳津南便撞進他懷裏,像等了他一夜,他将外套脫下來披在陳津南身上,用力抱緊他:“南南,我回來了……”
陳津南本來沒覺得冷,突然被裹進隋陸溫暖的外套裏,反倒過敏似地打噴嚏,他把臉埋在隋陸肩上,張嘴咬了一下,沒出聲。
這是他們該在的地方,該有的距離。
身體和靈魂都歸位,隋陸一路緊繃的神經終于松了些,他看向一旁的落葉堆,閉了閉眼,将懷裏的人抱得更緊,喉間夾着微不可聞的哭腔:“沒事了,我們一塊送小春。”
陳津南還是沒反應。
“南南?”隋陸松開他,雙手捧着他的臉,拇指輕輕摩挲,“你看看我。”
凍僵的臉頰在蔓延開的刺痛感中恢複溫熱,陳津南的目光漸漸有了聚焦。他看到隋陸眼裏有淚光,漂亮的眼皮泛着紅,一瞬間,他忘了很多事,只記得踮起腳尖,帶着清晨露水的溫度,吻在他唇上——不要難過。
陳津南确實在院子裏等了一夜。
他不敢碰小春的身體,也不敢離開它,一閉上眼,小時候的記憶便紛至沓來。
幼犬時期的小春活潑調皮,毛發黑亮,在院子裏橫沖直撞,全身滾滿髒水,還甩了他和隋陸一身。奶奶從廚房出來,被眼前的混亂吓了一跳,但還是先走過來,喂了他和隋陸一人一個炸蝦片。
一睜開眼,全都沒有了。
院子漆黑,小春冰冷的身體依然待在原地,毛發稀疏發白,露出底下幹而皺的皮膚。它太老了,也太想去找奶奶了,陳津南知道這對小春來說或許是好事,但還是難以接受。
他不想他們離開自己。
隋陸找了個木箱子,将小春放在裏面,然後埋在銀杏樹下。
按照童話故事的标準結局,小春應該已經和奶奶團聚了。
中午,隋陸簡單煮了兩碗面,吃完後抱着陳津南睡了一覺,像過去他們經常做的那樣,在無事的下午睡長長的午覺。
可他們又都清楚,現在不一樣了。
人人都在向往新世紀,歡歌新起點,褪色的時代和遠去的童年唯有隐匿在無人問津的老物件裏——奶奶鐵盒裏的扳指、泛黃的油票糧票,還有那只外殼舊到發亮的收音機。
到了夜裏,陳津南發燒了。
大概是昨晚受了寒,他渾身燒得滾燙,其他症狀暫時沒有出現。隋陸只喂他吃了半劑量的退燒藥,主要用物理降溫。
隋陸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反複用冷水打濕毛巾,給他敷額頭。
病號應該平躺才對,可平躺就看不着隋陸了,陳津南偏要翻身側躺。隋陸換水回來,見他用手扶着毛巾,擰着脖子,眼睛亮亮地追着自己,小傻子一樣,沒忍住笑了一聲:“燒糊塗了嗎?”
陳津南舔了舔嘴唇,颠三倒四地說:“……你好好看,今天。”
隋陸取下他額頭上的毛巾,用手背試了下他的體溫,好像降下去點了。他就着蹲在床邊的姿勢,曲起手指,碰上陳津南的睫毛,輕輕掃了掃,逗他:“只有今天好看?電話裏可不是這麽說的。”
電話裏有時候會撒嬌,說你好漂亮,我好想你,我想親親你的漂亮眼睛。
隋陸眉骨高,鼻梁挺,面部輪廓分明,但生了一雙多情的眼睛,削弱了這份鋒利。
高燒讓陳津南渾身發軟,視線裏像氤着一團霧氣,而霧氣裏的人漂亮得不真實。不知哪來的力氣,他撐起上身,扣住隋陸的後頸,将他拉向自己,然後很魯莽地含住了他的嘴唇。
陳津南的舌尖比平時熱了不止一點,連帶着這個吻也比平時滾燙,裹着這段時間由電話線串起的想念,一點即燃。
這次隋陸沒有急着掌控節奏,由着他執著地舔自己的唇,等他從喉嚨裏哼了句不高興的調子,再張開嘴配合。他伏在床沿,影子罩在陳津南上方,手慢慢伸進被子裏,一邊勾着他的舌尖纏吻,一邊隔着背心揉乳頭。
停下是因為陳津南沒力氣了,結束得不情不願,氣息黏連,更多躁動被引了出來。
隋陸要看他自己弄,像電話裏那樣。
陳津南不會拒絕他。他脫掉內褲,張開腿,手指在陰蒂上打着圈揉——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做這種事熟練了起來,但還是像一開始那樣,笨拙又懵懂地忠實于自己的感受。
乳頭剛才被隋陸揉硬了,持續的性刺激讓它鼓得更厲害,在背心上頂出小小的凸起。
隋陸喉結不斷滾動着,終于忍不住埋下去吃他的穴,只啜了兩口,就被噴濕了下巴。等他噴完,隋陸還是沒離開他腿間,小陰唇護着的穴眼一下下縮着,像在饞什麽東西,隋陸胯下硬得發疼。
他還在長個子,性器也跟着發育,一路往成熟男人的方向發展,完全勃起時粗紅駭人,長度和硬度都很可觀,胯下恥毛濃密,性欲旺盛的象征,和他那張白皙的臉斷然不相符。
陳津南用手幫他,好奇地玩他陰毛叢中的囊袋,直把人惹火了。
隋陸眼角緋紅,呼吸淩亂,手掌攏着他的臀肉掐揉,性器擠進腿間,蹭着濕軟敞開的陰唇,“夾緊點,南南。”
陳津南沒太多精神,高潮完就犯了懶,甚至只有女穴噴過,雞巴都沒完全勃起。他敷衍地挪了挪腿:“我沒力氣呀……”
隋陸也舍不得折騰他,伸手蓋住他的眼睛,性器在他腿間快速抽送,“那就閉上眼睛休息,我很快就好。”
起風了,窗子關得嚴嚴實實,精液的腥膻味悶在屋裏,遲遲沒能散掉。
“頭暈不暈?”隋陸重新擰了冷毛巾,敷在陳津南額頭上。
“暈,”陳津南拉過他的手貼着臉頰,沒心沒肺地笑,“又好舒服……好像快死了。”
隋陸眉眼帶笑,湊近頂他的鼻尖:“說什麽呢,笨。”
出了汗,陳津南的體溫短暫地降了下去,但那通折騰消耗了精力,他很快又燒得更厲害,到了深夜,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第二天早上,孟勤值完班回家,才知道兒子病倒了。
她埋怨陳津南沒有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自己,見是隋陸在照顧,有些驚訝,先是表達感謝,再又是十分客套地關心幾句。
“小隋在那邊上學适應嗎?怎麽突然回來了?”
“明年打算考哪的大學啊?”
隋陸站在床邊,手裏還拿着給陳津南喂粥的小碗,一一禮貌回答了。
孟勤人都回來了,哪裏好意思讓他繼續待在這兒受累,笑道:“那你要不然……先回家休息吧,我在這裏照顧南南就好。”
隋陸也答應了。
這樣來看,隋陸和陳津南的關系實在很微妙,至少和平常的青梅竹馬相差甚遠。
他們鮮少有機會接觸對方的父母,說是全然陌生也不為過,隋立擎和陸芮也與孟勤毫無交集。可這些都不妨礙他們倆就是在奶奶家一塊長大的,沒有人能插得進這段時光。
這樣的聯系似乎牢不可破,可翻到B面來看,又是如此不堪一擊。
隋陸去了油田的住房交易市場,确定奶奶的房子沒有被挂出去租,帶着一兜炒貨店的零嘴,玉米棍兒和米花糖,回到陳津南家。
他只讓陳津南吃一點,怕他退燒之後感冒的症狀上來,嗓子會疼。他還從A市帶來一盒巧克力,包裝盒上纏着條墨藍的絲帶,夾雜細細的金線,裏面的巧克力都是各種形狀的貝殼。
“你回去吧,明天還要早起上學呢。”陳津南把絲帶系在隋陸手腕上,忽然覺得深色和他也很配。
隋陸沒說話。
陳津南打了個歪歪扭扭的蝴蝶結,像一只笨拙的蝴蝶停在隋陸腕上,“你坐車要四個小時,要是走晚了,到家都要淩晨了……”
他晃了晃隋陸的胳膊,“走吧,我沒事了。”
客廳傳來孟勤打電話的聲音,隋陸走到門口,輕輕掩上了門。
他攥緊右手,腕上的蝴蝶随着發力振翅顫抖。待他回到床邊,蝴蝶短暫地吻過陳津南的臉頰,而後猝然離開——他的手下滑,掐住了陳津南的下巴。
陳津南本能地察覺到危險,但已經躲不掉。
隋陸從未吻他吻得如此用力,仿佛要把兩個人都弄傷,舌尖兇狠地撬開唇齒,掃過上颚。陳津南“唔”了一聲,下意識躲閃間,牙齒磕到了他的下唇。
他瞪大眼睛,比隋陸反應還要大,着急地去看他嘴上的傷口。
隋陸擋住他的手,逼他直視自己灼灼的目光:“南南,別對我這麽狠。”
“小春沒了你害怕,害怕才要我來,別的時候只會拒絕我,讓我走。”
血色給隋陸蒼白的臉添了一抹豔麗,他緊緊箍着陳津南的手腕,黑沉的眸子裏只映着他。怕孟勤聽見,他只能壓低聲音說這些話,吐字間聲線嘶啞發顫,仿佛高燒不退的人是他:“你也想想我,想想我……總是讓我看不見你,我會瘋的。”
陳津南愣了愣,一邊搖頭,一邊艱難地嗫嚅:“我沒有,不是這樣的……”
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其實他每時每刻都需要隋陸,每時每刻都想見他。
陳津南不笨,但他表達自己的能力差得一塌糊塗,理科三門加在一起扣的分,還不如他作文扣的分多。
“我都聽你的,”他索性不解釋了,跪起來摟住隋陸的脖子,選擇最偷懶也最管用的方式——服軟,“我最聽話了,你知道的……”
被抱住的隋陸渾身僵硬,他回想自己剛才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只覺得像陷入了夢魇,掐住陳津南那一刻的肢體記憶無比陌生。
半晌,他拉過被子圍在陳津南背後,怕他着涼,吻着他的耳朵,低聲說了聲“對不起”。
……
隋陸最終還是留到了周日晚上。
他和孟勤說只能買到末班車的票,得以暫時留在家裏,但他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坐在陳津南床邊,看着他。
看着彼此,對于現在來說也算奢侈。
孟勤不在卧室時,隋陸會時不時用嘴唇試陳津南額頭的溫度。陳津南不敢提要求,老老實實縮在被子裏,滿眼期待地看着他,似乎希望他的吻落在唇上。
不過直到要走了,隋陸都只是再次吻了他的額頭,“沒事,下周又能見了。”
走到外面,被冷風一激,隋陸才想起忘了拿外套。
他回頭看了一眼陳津南卧室透出的亮光,猶豫片刻,還是轉回來,繼續往車站走。
腕上的絲帶還在,蝴蝶選擇停留。
但依舊飛不過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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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陸寶寶很感性,又沒安全感
南南寶寶:我想親親你的漂亮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