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這次應約跟鄭茵茵見面後，尹紹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
喜歡的了三年的女生，突然跟認識了十幾年的死黨快好上了，他像吞了只蒼蠅在喉嚨裏，惡心得想吐。
他本想當面質問鄭茵茵，可看到她一臉無辜的樣又忍住了。
尹紹這時候特別痛恨自己懦弱的性格，他這幾天想了又想，居然還考慮過要不就成全了他們。
事情能拖一天是一天，他也沒立即做出決定，不過之後回鄭茵茵的信息便沒那麽勤快了。
至于宋乾那邊，尹紹那晚算是徹底鬧翻了，回去就删了他，而宋乾也沒加回來。
失戀的滋味很不好受，每次男生們在宿舍讨論哪個姑娘，他都沒興趣加入話題了。
每天像行屍走肉一樣，弄得孫凱飛忍不住說他：“你之前到底跟誰談戀愛了啊？我們一開始還以為你要追我們班韋唯呢。”
這句話讓尹紹反應過來，原來他還沒開始戀愛就已經被踢出局了。
更難過了。
這種低氣壓氛圍一直延續到軍訓結束。
今年江大的新生開學大典定在軍訓後。
開學大典結束後，軟工（2）班進行了首次班級聚會，聚會地點在附近的一家海鮮燒烤自助餐廳。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到餐廳。
韋唯宿舍選了個四人座的桌子，然後去取食物和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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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時候跟着爺爺一塊喝過米酒，尤其是冬天，小半碗米酒下去她渾身都會熱乎起來。
韋唯拿了一小瓷瓶的清酒，酒味聞着并不濃郁。
經過兩周的相處，同學之間熟悉了許多。
男女相處也沒了開始時的生硬與客氣，打打鬧鬧混成了一片。
尹紹的座位與韋唯相連，兩人背靠背。在這頭就能聽到她們桌上在談論什麽。
他最近喪到痛心，只能化悲情為食欲。
孫凱飛和祝文看不過去，讓梁清禹勸他，“你們不是高中同學嗎？你勸勸他，他再吃多了又要吐。”
他們的桌面上，就數尹紹他面前堆的骨頭和雜物最多。
梁清禹烤着肉，眼睛也不帶往尹紹那邊瞥，直截了當地說：“讓他吃，反正都胖了。”
周圍聲音那麽嘈雜，尹紹都能聽清他說的什麽，一口肉含在嘴裏沒嚼，眼神直愣愣地盯着他。
梁清禹彷如未覺，用生菜包裹着烤肉，再放入嘴裏。
“看我幹什麽，”梁清禹望向他，語調平淡，“別羨慕，我怎麽吃都不會胖的。”
還要不要臉了？
一氣之下，尹紹驟然起身，将對面的孫凱飛吓了一跳，“我說大哥，你不會還要去拿吃的吧？你看你都拿多少了。”
尹紹沉着臉：“我去廁所！”
回來的時候，尹紹看到旁邊那桌圍了幾個男生。
他們旁邊桌是韋唯宿舍的。
今天聚會男女合桌的也有，男生們的心思躍然于面，還有人早在軍訓期間就內部消化了。
尹紹的座位被一個男生占了，他趴在沙發椅上，手撐椅背在跟韋唯聊天。
尹紹走過去，聲音冷淡地喂了兩聲，讓男生離開。
那人朝他一笑，繼而站在了韋唯與他椅子的交界處，依舊在跟韋唯講。
尹紹往後一靠，聽他們講話。
男的叫王霄，他問韋唯：“你是不是每天早上都去跑步啊，我在西操場見過你很多次了。”
韋唯：“嗯。”
王霄說：“那下次我可不可以跟你一塊去跑步？”
韋唯還沒回答，尹紹就已經忍不住想吐槽了。
這位仁兄真的這麽想不開嗎，要淩晨四五點起來被韋唯虐？
韋唯原本沒把王霄的話放在心上，他突然來這麽一句後，韋唯臉上帶了點懷疑的表情看他，“你确定要跟我一塊跑步？”
王霄看事情有望，忙應下，“對啊，下個星期可以嗎？”
韋唯回過頭說：“随便你吧。”
“那我們就說好了，下周一早上我在操場等你。”
王霄說完，注意到她們桌上已經沒什麽可吃的了，自告奮勇道：“你還要不要吃了，我去給你拿點，蝦怎麽樣？”
“我不……”
“兄弟，”正值失戀期的尹紹聽不得卿卿我我，他截斷了韋唯的話，“她不吃蝦的。”
王霄聞言愣愣望向他，又朝韋唯看。
雖然不知道尹紹幫她的原因，但還是誠實地點頭，“我對蝦過敏，而且你不用拿吃的了，我要吃的話會自己去拿。”
“……哦。”好一會王霄才回過神，将奇怪的心思從尹紹身上收回，“那我剛才跟你說的事別忘了。”
韋唯說：“哦。”
說完，聽到背後傳來一聲低低的哼笑。
九點半散的夥。
明後兩天是周末，本地有人回家，不回家的結伴回了學校。
尹媽今天給韋唯發了好幾條短信，讓她周末回尹家，說是給她補補軍訓時掉的肉。
韋唯站在跟尹媽約好的地方等車，旁邊兩米處，尹紹倚在餐廳門口的大柱子上，也在等車。
他們互不理睬，似乎沒有看到對方。
潘璠從兩人中間的地方經過，好奇地問韋唯：“今晚你要回尹紹家嗎？”
韋唯點點頭。
有男同學從身後過來，發出暧昧的笑。
潘璠幫忙解釋：“他們兩個是親戚啊，搗什麽亂你們。”
男生們不聽，“尹紹可沒提過他們是親戚啊。”
門口過來一輛紅色的轎車，停在韋唯面前。
車停穩，駕駛座搖下窗戶，裏面一位女人笑着朝韋唯招手，“唯唯，快上車，外面很熱。”
女人說完了，目光才往其他地方搜尋，找到目标。
只是還沒喊尹紹，他就主動過去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副駕駛座椅上放着他媽的皮包，還有一些零食。
尹媽說：“你坐後面去，陪妹妹說說話。”
他嫌棄地嘟囔，“我沒有妹妹。”
門口的同學一直盯着他們看，尹紹不喜歡被人當猴子似的圍觀，迅速坐進了後座。
韋唯将書包橫在兩人中間，見狀尹紹也不往她那邊靠，兩條長腿都盡量收斂着放，避免觸碰到她。
尹媽在向韋唯打聽學校生活的情況，她一一耐心回答。
而問到尹紹這，尹紹就懶洋洋地回了三個字，“就那樣。”
“那樣是哪樣？”尹媽從後視鏡中看他，聲音溫柔，“乖乖你是不是長大了，覺得媽媽很啰嗦是老太婆了？一點話都不願意跟媽媽講了？你小時候多乖啊，幼兒園第一天去學校時，回來後拉着我幾乎說了一晚上的話……”
“媽，”尹紹認命，擡頭認真說，“大學很好，同學們很好，我很适應。”
尹媽輕松地舒了口氣，“适應就好。”
韋唯面朝窗外，嘴角翹着遮掩不了的笑意。
窗外的燈光打過來，将她臉上的線條柔和，似乎在發着薄薄的金光。
尹紹看着她微微上翹的發尾，覺得她洗發水的清香很強勢，将他周圍的空氣給充了個遍。
尹紹倏地扭過頭去。女人都是善于欺騙的，鄭茵茵是，韋唯也是。
周六的早晨，韋唯偷了會懶，七點才起床。
等她到樓下時，發現門口有一人在換鞋了。
尹紹聽到動靜也沒垂眼看她，換上運動鞋直接出門了。
早起的方奶奶一聽門關了，探出頭來對韋唯說：“紹紹今天不知道怎麽了，突然說要去跑步。”
韋唯沒多嘴說什麽，聳聳肩表示也不清楚。
方奶奶尋思着說：“你們在學校肯定很辛苦，我看你們倆都瘦了不少，尤其是紹紹。”
方奶奶立志要将尹紹養回原先惹人愛的白白胖胖，回頭專研菜單去了。
韋唯出門後，很快就超過了将散步當成跑步的尹紹。
他手裏拿着手機，邊看邊走，壓根沒察覺到身邊有人跑過去。
其實尹紹不是來跑步的，而是因為睡不着。都說早晨是大腦最清醒的時候，他就趁這個時候好好想點事情。
也不知走了多久，耳邊的聲音突然熱鬧了起來。
尹紹擡頭，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小公園。
公園裏很多晨練的人，老年人居多。
他找了處陰涼的地兒坐下，将想好的回複發給鄭茵茵的朋友。
昨晚鄭茵茵的朋友找他了，說明天是鄭茵茵生日，希望他能在場。
尹紹嘲諷地想，希望他在場就有鬼了，估計是希望宋乾在場吧。
去就去，誰怕誰。
大不了以後就只喜歡齋藤飛鳥這一個姑娘了。
發完信息，尹紹完完全全松了口氣，心頭也像是卸下了一大塊石頭。
很奇怪，一開始還挺難受的，現在他居然覺得莫名的輕松。
尹紹兩手撐在膝蓋上，看公園裏來來往往的人。
一道嬌小的身影突然從他眼前過去。
那人穿着白衣黑褲，頭發梳成高高的馬尾，脖頸修長。她迎着陽光在跟人說話，皺眉時黏在額頭的劉海也跟着縮了上去。
尹紹靜靜望着她，直到對方有所察覺回望過來。
接觸到她的目光，尹紹莫名一激，想要轉開可是又怕她誤會。
誤會他是故意盯着她看的。
為了避免尴尬，尹紹慢慢地将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做出無意中瞥見她的樣子。
韋唯卻在這時走了過來，臉上帶着有些奇怪的表情。
本着敵不動我動，敵動我不動的尹氏原則，尹紹保持坐姿一動不動，猜測她過來是要幹什麽。
不會是因為他多看了她幾眼，誤會了吧？
“尹紹。”韋唯來到面前，盯着他胸膛看。
尹紹下意識兩手交叉護住了胸，臉上維持冷靜，“幹嘛？”
“你衣服穿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