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36
chapter 36
紀以芯從出了機場就一直牽着紀以茗的手，自己卻毫無知覺，明明就是笑不出來，卻還是一個勁兒的扯着姐姐問那些有趣的事兒，無論紀以茗說了什麽，她都是哈哈大笑。
有那麽好笑麽？笑不出來就不要笑。紀以茗看着面部僵硬卻不得不扯出笑容的紀以芯，心裏酸澀的要命。明明自己就那麽努力地想要去保護她，可是卻發現，感情，說到頭是那麽個冷暖自知，保護不了，幫助不了。
蘇子路把車給了紀以茗，讓紀以茗開車，跟紀以芯兩人回家。
“姐，要不，我回江南吧。我跟爸媽在一起也好照顧他們。”
“既然想要回去，那為什麽當初要讓爸媽自己走？”紀以茗一個猛打方向盤，将車靠在路邊，皺着眉轉過來盯着紀以芯。
“嗯，我退縮了怎麽辦。”紀以芯苦笑了一聲，低下頭，擺弄手指。“當初我想搶，現在也想搶。可是連着好多次了，不是他跟別的女人上床，還是他跟萌微……我覺得我已經忍受不了了，挺壓抑的最近。想哭哭不出來，想笑更是沒有可以讓我真正笑起來的事情。很難過，我不知道要怎麽堅持下去了。其實想了很久，沒有他，我照樣過日子，兩年過來了，一輩子有什麽難。”
紀以茗咬了咬下唇，側過來看紀以芯，左手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吧嗒吧嗒的，在車裏回蕩。仿佛在說，沉默，是不是最好最好的回信。
“真想回去就回去吧，既然你自己都說沒了他也可以活，那就不要他了。”紀以茗的話語，擲地有聲，敲在紀以芯的心上，隐隐作痛。
“嗯。”紀以芯閉了閉眼，接着重重的靠在椅背上，咬着嘴唇，心裏翻來覆去的，像是有什麽東西要湧出來一般。
紀以茗看了一眼紀以芯，拉檔出發。
只有你自己可以救得了自己，以芯。紀以茗微笑，本以為那兩年可以讓這個軟弱的妹妹堅強起來，忘掉顧遇寒過新的生活，可是沒想到，愛情的魔咒竟然那麽強大，将那個沒有主見的紀以芯，變得如此固執。盡管，這固執，紀以茗不太想看到。
回到家，紀以芯蹬了鞋子将包包仍在沙發上，就直接沖進房裏拿衣服，又沖進浴室，打開水嘩啦啦的洗澡。她要放松一下，又是沖澡，沖掉一切難過。
紀以茗拿出紀以芯包包裏的手機，輕輕敲了敲浴室門，“我拿你手機打個電話。”
“嗯。”
拿着手機，滴滴叭叭的調出了顧遇寒的號碼，不出意外，紀以芯老老實實的将名字存為“顧遇寒”。紀以茗有些失笑，這小丫頭，大概是不知道用怎麽樣的心情去面對那個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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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接的很快，卻是一陣沉默，紀以茗從電話中，聽到顧遇寒壓制着的呼吸聲。想必顧遇寒一定是以為電話的這頭是紀以芯，接了電話卻不敢輕舉妄動。
紀以茗無奈，他顧遇寒何時這樣畏頭畏尾了？她才沒有那個情調跟自家老公的二弟玩那種隔着電話聽心跳的游戲呢。
“遇寒，你做個了斷吧。以芯想回江南了，可她似乎不太堅定。你這次做的事兒可真不是什麽君子所為。一個男人，什麽都不說就扔了女人離開，你好歹給個信兒說你不要她了吧？我不強迫你見她，可是至少要跟她說明白，讓她死心讓她離開。否則，那個傻丫頭，自己瞎猜又自我安慰，小心弄出病來。”
顧遇寒沉默半晌，才通了氣兒。
“嗯，你把電話給她。”
“好。”
紀以茗走過去，敲了敲浴室門。“以芯接電話！”
紀以芯傻傻的，還沉浸在沖澡裏，蓮蓬頭還嘩啦啦的出水，卻沒有理會直接擦了手中和臉上的水，将門開了一點兒縫，接了手機進來。
浴室裏氤氲的霧氣讓紀以芯忍不住眯着眼睛，看都沒有看手機上的名字，拿過來就接。
“喂你好我是紀以芯。”
“是我。”顧遇寒被紀以芯那帶着些許放松，脆生生的聲音弄得心髒一陣跳動，似乎有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讓他有片刻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他這才憶起，他顧遇寒，怕是會永遠再也不能聽到這樣美麗這樣悅耳的聲音了。
是你。
紀以芯伸過去關水的手，伸到一半，卻被那邊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弄得倏地收了回來。怔楞片刻，她下意識的咬了咬牙，垂了一下眼睛。
“哦，你好，有事嗎？”說着又将手拿起來去關水，水聲猛的停下，剩下兩人的呼吸聲，通過電話的電流緩緩緩緩的傳入對方耳朵，直逼心扉。
顧遇寒頓時愣住。
有多久沒有與她這樣對話？顧遇寒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他對紀以芯已經饑渴到，聽到她陌生而有距離感的語調，心竟一陣陣的抽疼。
“聽以茗說你要回江南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失控就出賣掉了自己的大嫂。只是，心已經沒有能夠跟上嘴的步伐，一句話說的完全是嘴唇的機械動作。
“嗯。”
“……”他該說什麽？在她那麽冷淡的語氣中說，我不要你了，你快回去快好？
“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
“嗯？”
“很俗氣，你到底愛過我沒有？”
“……愛……”
“過？嗯，謝謝。”
紀以芯欣慰的笑了，直接挂了電話。
顧遇寒聽着電話裏的嘟嘟聲，頭腦一片混亂。不，不是愛過，是愛，一直愛，永遠愛，永恒愛。
可是有什麽用，他現在不可以愛，父親的債，他來還。
“滴咚。”手機簡訊。
——我不是沒有看出來你甩掉我，只是我一直以為你會愛。嗯，你會愛，只是是愛過。謝謝你顧遇寒，好好幫着大哥照顧我姐姐，不讓大哥欺負她！
語氣竟是無盡的放松與愉悅。
顧遇寒将顧毅年接過來治療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父親的病算是沒有希望了，就算在ZN投資的那麽好的醫院裏，也依舊束手無策。喬藍天天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顧毅年醒的時候慢慢縮短，喬藍在顧毅年醒的時候就照顧他，睡着的時候就哭。
楊藝楓的爺爺曾經在軍事演習中救了顧毅年，自己卻落下病根，導致身體不行最後去世了。顧毅年一直記着這個恩情，也清清楚楚的看到楊藝楓看向自己兒子的眼中，閃爍着怎麽樣的光芒。可他卻什麽都不能答應，因為，他不只是有恩情要報，還有債要還。
那個債，便是郁萌微。
顧遇寒從家裏拿了很多被單和洗漱用品去醫院，跟喬藍就住在醫院。父子倆一直關系很僵，因為逼婚，顧遇寒更是惱怒，卻礙着顧毅年的病不敢反抗，顧毅年醒的時間越來越少，說明身體越來越差，撐不了多久了。
上次，主治醫師給顧毅年做了第二程序的手術，出來就皺着眉婉轉的告訴顧遇寒，不要再折磨顧毅年了，醒過來就是不停的氣喘，咯血，整個胸腔翻攪的疼痛，何必。
喬藍自是又哭的快要昏死過去，而顧遇寒，則只能揉揉眉心，想着要怎麽辦。
那天，送走了郁萌微，喬藍就拉着顧遇寒談心。
“遇寒，媽媽現在很亂，陪了這個病了一輩子的男人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有……不想繼續救他的想法了。”喬藍低頭苦笑，眼淚一陣一陣的冒個不停。看的顧遇寒一陣揪心。“可是，遇寒，只有媽媽可以開口說不治了。我知道，你大概會把你爸爸當做愛情途中的絆腳石，你的事情我都知道，媽媽什麽都知道……”
“……”顧遇寒倏地一愣，猛的轉過頭來，不可置信的盯着喬藍。
喬藍看兒子那麽驚異，笑了笑邊開口：“你爸爸這一生，只在喝醉的時候出過一次軌，那時候我就知道了，他不是個會說謊的人，跟了他一輩子，他的表情不對，我能看出來。我沒有說沒有鬧，因為我相信他。看到他生病了，還一定要你娶萌微……嗯，那時候我就明白，應該就是郁萌微了……”
看着媽媽因爸爸的病被折磨的有些蒼老脆弱的臉，顧遇寒心裏緊緊的抽，再淡漠的性子，也被這個從小寵着自己的媽媽給融化掉。
顧遇寒忍不住上去擁住了喬藍。
“嗯，治，就算他難過他折磨，也治。治到你不想再看到他的時候，治到……你能放掉他走的時候。至于萌微……你說呢？”
“不娶她，不娶她，媽媽看到她心裏難過的慌。等你爸走了，你就跟你的小女朋友在一起吧。”喬藍說着，破涕而笑。
顧遇寒立馬忍不住笑了，擁住媽媽的手臂收緊。謝謝你，媽。
遇寒，你爸爸有罪，不能是你來還。我不會讓我的兒子，毀了自己的幸福，來彌補罪孽。喬藍微微咬牙，決定了什麽……
顧遇寒從醫院出來，瘋了一般的打紀以芯的電話，可是每次每次，都是那個僵硬的女聲，一次又一次的提醒顧遇寒，他失去了。
他擰着眉，飛一般的沖去醫院停車場拿了車，又将車開的飛快。邊開車則邊繼續撥打那個在他手機通訊錄中，很多次已經撥打，卻在還未通的時候就給挂掉的記錄號碼。
換個號碼，打給淩墨。淩墨倒是接的很快。
“哥，把手機給紀以茗，快。”
對面的淩墨聽到一貫淡定的要死，連失火了都是挑挑眉讓大家慢慢出去的顧遇寒，竟然用這般着急，這般不平靜的聲音跟他說話，不由得有些好笑。
卻也沒有再說什麽，将手機給了一邊快要睡着的紀以茗。
紀以芯正迷迷糊糊要睡着，午間運動讓她很累，這會兒又被淩墨吵醒，很是不耐。
“搞什麽？”
“以芯在哪裏？”
紀以茗一聽，頓時什麽瞌睡都沒了，清醒的要命。卻不露聲色，就着剛剛那種憤怒的語氣，對着顧遇寒就是一頓罵。
“你管我妹妹在哪裏！”說着，做了個鬼臉，示意淩墨把就停在樓下的汽車遙控鑰匙拿出來。淩墨看到自家老婆古靈精怪的模樣有些好笑，卻也很配合的拿了出來，摁得樓下的汽車“BIUBIUBIU”亂叫。
那邊的顧遇寒一聽就不淡定了。
“在路上？要去哪裏？”
紀以茗為自己的惡作劇感到十分的滿意，對顧遇寒的反應更是滿意，又對赤着上身看着她微笑的淩墨做了個鬼臉，輕輕爬下床，走出房門。
紀以芯正坐在沙發上玩電腦，看到姐姐出來，自然而然的提高音量叫了一聲。
“姐姐！”
紀以茗對着紀以芯點點頭，做了個讓紀以芯繼續的手勢之後又轉了回去。達到目的！
可是紀以茗沒有想到，她是達到了讓顧遇寒知道紀以芯就在她身邊，而且她們正在路上的目标，下一刻發生的事情，卻實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喬藍在顧遇寒走之後，招了護工照顧顧毅年，就打了個電話給郁萌微，語氣不是太好的讓郁萌微出來碰面。郁萌微也很懂事，沉默了兩秒就答應下來。
喬藍先到，在咖啡廳裏等郁萌微。喝着咖啡，想着最近發生的事情，心力交瘁，揉了揉太陽穴邊聽到郁萌微的聲音。
“伯母，等很久了嗎？對不起……”郁萌微似乎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礙着要趕緊到這裏來，一時間還沒有整理好心情，澀澀的笑着。
“沒事，你坐。”喬藍盡量讓自己嚴肅，讓自己不要再心軟，對着郁萌微點了點頭，又示意她坐下。
郁萌微微微颌首，用手壓了壓裙子就坐下了。
“萌微……”喬藍剛要開口，卻發現自己還是心軟。
“沒事伯母，您有什麽事兒直說。我……沒關系。”
“嗯。”喬藍喝了一口咖啡，而後将手指掐在一起放在桌面上。“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直說好了。”
“我不想治遇寒他爸爸了。”
“什麽？”
“嗯，你沒有再可以拿來要挾遇寒的東西了。我不喜歡你，你跟我丈夫有過關系，你覺得我可以容忍你進了我兒子的卧室門？”
“我……我沒有……”郁萌微有些恍惚的搖搖頭，似乎一切都來的太突然，讓她一時間沒有辦法吸收。可她沒有想到，下面的話，更是她根本沒有辦法接受的。
“你也是個活不了多久的人了，何必牽着我兒子讓我兒子的戶口上，寫着喪妻？你是個聰明人萌微，你覺得，遇寒是那種會願意被壓制着，什麽都不反抗的人？現在，他不過就是忌諱他爸爸的身體，我不治他爸爸了，他爸爸死掉了，你說，他還會不反抗？他還會繼續這麽忍着自己的性子，跟你繼續走下去？”喬藍覺得自己喉嚨有些緊，連忙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拿起杯子她才發覺，自己竟然也有些在發抖。面前這個毫無心機的女孩子，她又怎麽會忍得下心去傷害？可是，沒有辦法。
“不要到最後，他爸爸離開了，再也不願意看你一眼，恨你——誰讓你，讓他幾乎失去他這一輩子最珍貴的人？”
“以，以芯？”郁萌微懵懵的，幾乎是下意識的說出口。
喬藍也是一愣，随即笑起來。“既然你也知道，何必？到了最後，他恨你了，你也要走了，帶着他對你的恨走。你——甘願？甘願現在用這樣的手段綁住他，然後等到以後他爸爸走了，他對你嗤之以鼻？”
“……”郁萌微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咖啡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現在就離開吧，等到你胃癌快要離開的時候，也許，遇寒會當你是他的朋友，去看看你，陪陪你……”
話還未說完，喬藍的手機邊響起來。
“喂，你好，請問是顧遇寒的母親嗎？我是紀以芯的姐姐紀以茗，顧遇寒出了車禍，請您現在過來一下！”
——喬藍愣住。
可是紀以茗沒有想到，她是達到了讓顧遇寒知道紀以芯就在她身邊，而且她們正在路上的目标，下一刻發生的事情，卻實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吱——嘣！！！”
紀以茗立馬認識到不對勁。“喂？遇寒？遇寒？說話啊！”那邊只有氣流與周邊人喧鬧的聲音，“哐當”一聲。顧遇寒手機掉了？
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的紀以茗立馬沖進房裏，身後跟着的是剛剛聽到紀以茗大叫顧遇寒名字而跟過來的紀以芯。
“完了淩墨，顧遇寒好像出事了。我們快走！”
這章很肥有木有？~~請獎勵我！！！撒花吧~~~~
話說= =虐到楠竹了木？虐到了木？！！~~~
呃，這裏是我做的那個投票的結果……
還是有喜歡楠竹的嘛~哈哈！╭(╯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