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花希顏也不是沒有覺察到異樣,這是匪窩,不是圖書館,如此安靜着實有點不對勁。
但是來都來了,所剩時間也有限,硬着頭皮也要上。
她對文書點點頭,慢慢的向內街走去。
沒有人,四處落針可聞。
因為住了這夥人,周邊的百姓都已經搬走,不在此居住了,這條街便成了他們的。
平日裏,前街後街都能聽到他們打牌罵人的聲音,今日卻安靜如雞。
花希顏試着推開一扇門,空的。往前走兩步再推開,又是空的。
第五扇,第八扇......花希顏正覺得今日來的不巧之時,第九扇門一推開,便看到了一個人。
這人看起來是這幫惡霸裏端茶倒水的小喽啰,做的時間長,哪怕面無表情,臉上也帶着谄媚。
他直愣愣的看着花希顏,花希顏猛然這麽一看,被他吓了一跳。
但是看他的狀态,似乎是有點不對,難不成這......
“啊......!”一聲慘叫,惹得街口籠子裏的雞都撲棱着翅膀飛了起來。
街口探頭探腦的文書,也扭頭飛奔。
怕是那傻小子去了,被卸了。這些惡霸真的是太吓人,不敢惹不敢惹。
一個燈光昏暗的房間裏,一個滿身冷汗的壯漢,汗涔涔的咬着牙,他的一只胳膊,已經扭成了一個奇葩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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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陰影裏,傳出一個溫潤的聲音:“說麽?”
壯漢的汗水已經打濕了衣服,他疼的身上的肉都跟着哆嗦,哪裏還有力氣說話。
“不說便換人。”
門外悄咪咪摸着的花希顏認出了這聲音。
于是她拍了拍門,示意這裏有人。
她剛邁入房門,眼前的壯漢便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花希顏上前看了看,估計明天又傻了一個。
她擡眸看向陰影裏的無常,用自己的本聲說道:“無常公子長的秀氣俊美的,這下手還真是毫不留情啊。”
無常哂笑:“所以三界之人,無人喜歡我。”
花希顏心道,你還真的是有自知之明,她原身在神界,靈魂在凡界,兩者的記憶都存在,“終是歲月好,無常卻來到。”三界之人有多不待見他,确實能看的出來。
“不知無常公子為何來此處,對付幾個混子?”花希顏試探到。
“你呢?”無常沒回答,而是把問題抛了回來。
“我......衙門關了我的人,我需要救人。”花希顏想了想,直接回複到。
“所以你不去衙門,來這裏找混子,是要帶着他們打上衙門?”無常嗤笑。
花希顏被他怼的一時失語:“所以無常公子與衙門有仇?”
“為何如此說?”無常與花希顏你來我往的試探。
花希顏:“無常公子不會要跟我說,你收拾這些混子純純因為看他們不順眼,與衙門無關吧?”
無常:“我收拾混子,跟衙門有什麽關系?”
花希顏:“這些混子是衙門的人!”
無常:“是的,我跟衙門有仇!”
花希顏:......
“那太巧了,無常公子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把我的人撈出來?”
“你的人?”
“嗯,當地的百姓,幫我蓋房子,剛平完地面,這群混子便去砸場子,衙門将他們以擾亂治安的罪名抓了回去,如今這些混子在外面逍遙,而我的人在裏面,尚不知現狀如何了。”
“你是神界的人?”無常的問題果然無常。
“嗯!”花希顏不意外無常一下子猜到自己的身份,畢竟他在獄界的地位,僅次于鬼王,而且怕是這個,還是他刻意讓出去的。
“我可以幫你!”無常打量了一下花希顏,“只是希望,日後少給天君遞消息,我保你在獄界過的很舒服。”
花希顏一愣,随後又釋然,确實,天君派他們名義上是來獄界協助治理,事實上免不了要讓他們往回傳遞獄界消息的,天君是這麽想的,獄界的諸位也是這麽想的,她自己都是這麽想的。
但是憑什麽,這獄界可是一個茍住可以過安穩日子,實現理想的地方,怎麽能讓天君那個虛僞小人占去。
更何況,這原身的仇,可都在天庭,花希顏還巴望着跟獄尊搞好關系,讓他助她虐渣呢。
花希顏拍胸脯保證:“安心,我覺得獄界是個很舒服的地方,并不希望三界的格局變動!”
無常心道這小姑娘還挺有意思,在獄界,除了甘願沉淪,便是勉強度日,稍微有點志向的,都去煉獄試煉後往生去了。
“所以,你準備如何幫我?”花希顏換上一張笑臉,面露谄媚。
“自然是直接去要人了。”無常說着便往外走去。
“那這裏?”
“随他們去,過不了幾日便餓死了!”
花希顏:您還真是白瞎了自己這張絕美的臉,竟能說出這種話。
花希顏也便是想想,她想到小五的母親顫顫巍巍心疼老伴的模樣,便感覺這些人罪該萬死。
無常說完,便往衙門方向走去。
花希顏心裏高興,這是要提前完成任務的節奏。
無常這種咖位的,去獄使衙門要個人,那不是很輕松的事麽。
果然,獄使衙門一開,一層的獄使便忙出來迎接。
不知道他在幹什麽,總之出來之時,還在歸整衣物。連獄使的官職帽,都歪歪扭扭的。
無常看他面色潮紅,也不顧現場人多,直接開口訓斥道:“還是衙門開放時間,王一獄使,可不要縱欲過度啊。”
花希顏:噗......
她心裏暗自吐槽,讓你們睡反夜,本來白日宣淫四個字便能說清楚,因得現實情況,還需要說這麽多字,一點清冷逼格都沒有了。
王一獄使點頭哈腰的應承着,領着無常去了會客廳。
伺候着無常坐下,又安排了好茶,這才擡眸看向花希顏:“不知這位小哥?”
無常頭都沒擡:“我自家表弟!”
王一愣住在當場,他自然知道無常随口瞎扯的,無常與獄尊都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大神,哪裏能攀上個表弟,但是他如此說了,他只能應承下來。
“來人,快給表弟安排雅座!”
花希顏心中膈應,你又算那根蔥,無常能叫表弟,你憑什麽占這個便宜。
“表哥,你看獄使占你便宜,獄界誰人不知,您和獄使的輩分極高,怎麽您的表弟,他也能稱了表弟了?您看他這長相,是不是您還得喊他一聲大哥啊!”花希顏心中暗嗤,沒有男人受得了白蓮花攻擊。
獄使腦門上的汗肉眼可見的滲了出來,他忙道歉道:“小祖宗,我喊您小祖宗總可以了吧?”
花希顏不肯放過他:“表哥,您看啊,他還占你便宜,小祖宗,那不是喊兒子的麽?”
獄使想尋人過來撕爛他這張嘴,但無常在此,他是不敢造次的。
直到無常開口制止了花希顏,獄使才深呼出一口氣。
這小子的才能足以到十六層鐵冊地獄的煉獄去折磨試煉之人,為何跑出來折磨他?
王一坐下的時候,腦袋上還是汗涔涔的。剛剛在後堂寝室,那小妖精太過于磨人,關鍵時刻被叫到前廳來招呼無常,本就身上發虛,又被這不知道哪裏來的表弟言語攻擊了,真是好慘一男的。
“不知無常大人來我們一層,有失遠......”
“得了!說正事!”沒等王一把話說完,無常便開口打斷:“我表弟尋我,跟我說你們獄使亂抓好人,把她修房子的工長給抓了,王一可有此事?”
王一一愣,開口詢問道:“可是忘川河邊的那戶人家?”
花希顏點頭。
王一忽然便噤聲了,表情也嚴肅了不少,現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停頓了很久,王一才再次開口:“那劉小五與人在現場打架,給對方的頭打了一個大窟窿,我作為父母官,自是要抓起來問話。”
花希顏聞言心道,你确實是父母官,但是你那些兒子現在都已經傻了,你怕是要絕了後了。
“獄使真是說笑了,您這父母官可真是公正,小五他們遵紀守法的做工程,那群混子過去砸場子,別說頭上挨個窟窿,就是頭上只剩了個窟窿,那該嚴懲的也是他們,怎麽他們倒是出去逍遙了,小五卻還在你衙門裏關押着,難不成混子才是你親兒子?”
王一聞言拍腿:“您看您,這說的什麽話!”
王一腦子閉上眼睛,腦子快速的盤算着,随後咬牙開口道:“事實上,你用的那塊地,是我們衙門的地皮。”
花希顏聞言笑了:“小五的媽媽自來這獄界,便分配在那處,後來與住在隔壁的小五爸爸心生愛慕,兩家合并到了一起,他們的房契,地契都在他們手裏,怎麽就成了你們衙門的地皮?”
王一心道,這兩個老不死,果然把地契藏起來了,他們多次去征收那塊地方,好話說盡,就是不肯搬走。
他心想雖說那塊地皮位置重要,但短時間還用不上,等到最後需要的時候,硬占也便硬占了,他還就不信了,挖地三尺,還能找不出個地契來。
沒想到那邊近日竟開始拆了,說是要蓋一個新房子,而且地皮賣給了獄島的大人。
若建成之後再想拆掉,必然會麻煩不少,不如在建之前,便阻礙,正巧那塊地還涉及了周邊幾個鄰居,那幾個鄰居與小五家關系甚好,都是些油鹽不進的人,到時候拆遷怕是不容易,現在小五說服他們拆掉了,還省的他麻煩了。
見王一不回,無常開口道:“王一,你拿那塊地,到底是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