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花希顏能不着急麽，上次見小五的母親，雖然年邁佝偻，傷心過度身體也是不好，但是怎麽說也沒有什麽大病。
然而她沒弄清楚狀況便将劉武的魂聚了，導致業果報應在了小五母親的身上。
說到底，在這件事上她脫不了幹系。
小五的母親在床上躺着，氣若游絲。
小五喊大夫去了，其他人花希顏怕人多對病人不好，都沒讓進屋。
花希顏在床邊沉默着，看着床上的小五母親，不知該如何面對小五。
小五母親微微睜開了眼睛，艱難的轉頭看了花希顏一眼，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起初花希顏在床邊思索，沒有注意，待她感覺到似乎床上的人氣息變的了時候，擡頭一看，發現小五母親醒了。
她忙拿過放在一旁的瓷碗，拿起湯匙往她口中送了幾勺水。
滿含歉意的說道：“婆婆，是我不好，我沒有事先了解清楚，沒想到聚魂，竟是要有人承擔業果。”
小五母親的手顫顫巍巍的從被子裏艱難的拿出來，握住花希顏的手：“姑娘......不怪你......是我老婆子沒有這個福氣......”
她已經沒辦法說太多的話了，花希顏忙讓她不要再說。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了小五的聲音：“孫大夫，快些！”
花希顏猛然轉頭，看到小五拉着一個大夫快步向床的方向走來。
她起身，給大夫留出足夠的空間。
大夫一套檢查下來，還是一無所獲。他搖頭與小五說道：“總之，你母親這身體已經無藥可救了，只能吊着命，你們也做好心理準備，到這個程度，能活幾日便活幾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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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走到桌前，拿起筆開了一個方子：“照着這個方子抓，能拖幾日算幾日。”
小五忍着悲痛點頭，手顫抖着接過藥書。
小五母親留下小五，讓其他人出去。她喝了幾口水，好歹有了點精神，抖動着雙手，從枕頭的枕套中，取出了一張房契，交給小五。
小五一看，眼睛都瞪大了：“母親，這是？”
小五母親喘着粗氣輕聲說道：“這是咱們這個房子的房契......當初我不同意你跟着花小姐上工，花小姐将這個房子的房契給了我，我才答應的。”
小五被驚住，雖說當時硬算因果關系，确實與花希顏有關聯，但是歸結到根本，問題還是在他們自己身上，就算是沒有花希顏，也早晚會有強拆的那一天。
小五不忍責備母親收下這東西，母親看出了他的意思，依舊虛弱的輕聲說着：“不是我貪財，是花小姐非要給，小五，等我沒了之後，你便沒有拖累了，你一定要好好幫着花小姐幹出一番事業。”
小五清泣着使勁點了點頭。
所以，花希顏開始出錢讓他建的，名義上是給自己留的，事實上，早就送給了他。
自己何德何能遇上這樣的東家。
小五母親只說了一會話，便沒有力氣了。
小五給她掖了掖被角，看她睡着，便輕聲出門了。
小五不會去找花希顏痛哭流涕感謝花希顏的知遇之恩與慷慨饋贈，只是心中默默的下決心要好好幫小姐将這盛世打下來。
他母親的問題，他知道是因為什麽，但是母親與他說，父親回來了，他們一家三口團聚的日子，多一天都是賺的，都是花希顏賞賜他們的。更何況此時與花希顏一點關系都沒有，不要胡亂責怪。
小五本來就沒有責怪東家的意思，東家多麽好，他比母親還清楚。
出了病房的花希顏坐在院子裏的亭子條凳上，雖然知道不是自己的錯，但是心裏總是多少有點不舒服。她悶悶不樂的坐在凳子上，心想，如果無常在此處便好了，可以問一下是否有補救措施。
如此想着，她便想到似乎無常曾經給過她一個符咒。
無常現在應該還在獄島，給他叫過來，會不會有些過分。
現在還是考慮過不過分的時候麽，自是人命要緊。
說幹就幹，花希顏将符咒摸了出來，用無常交給她的啓動秘法，将符咒啓動。
然後世界便靜悄悄了。
并沒有發生什麽，無常也沒有來。
果然他還了恩情符咒便失效了麽。
花希顏見大家都休息了，便也回房間休息了。
第二日，花希顏留了小五在家中照顧母親，便帶着其他人出門将一層整個測繪了一遍。
一層本是地廣人稀，但是便是一個地廣，便不是短時間她能測繪出來的。但獄尊之前給她繪制了一份立體地圖，她本就讓小五早早的幫她測繪了一小部分，從而推算出了整個圖的比例。
來這裏，主要對照着圖，看一下一些比較特殊的地形，從而進行實地測量，如此能讓圖畫的更準确。
一層只一上午便測繪完畢了。畢竟設計圖都畫完了，此時來此地，只是對設計圖做一個補充。
回到自己的房子，便看到無常立于院中。
他身着白衣，一頭長發還是那麽飄逸。背着手，直直的站在院中，身姿看起來，卻是柔和的。
如若此時如此站在這裏的是獄尊，可能周圍的氣氛都會變的冷硬。
想起那狗男人幹什麽。
花希顏快走幾步，上前問詢：“無常，你來了。”她擺手讓大家散了各自去休息，又招呼着無常進廳內坐。敷衍着寒暄了幾句，便将她的想法說了。
“我想問一下，無常公子對于小五母親這種情況可有辦法？我願意用一個承諾來換，雖說我的承諾，對你來說似乎沒有多大的作用。”花希顏說着說着自己便不自信了。
無常一笑：“你可是獄後，怎會沒有用處？只是聚魂帶來的業果，我确實沒有辦法，所以雖說眼饞獄後的這個承諾，也沒辦法獲取了。”
花希顏聞言一臉落寞：“果然......”
“但是有一個沒有那麽光彩的秘法......”無常琢磨了半響，才淡淡開口。
“嗯？”花希顏眼睛亮了，“有辦法？說來聽聽。”
“轉移業果，如若被聚魂之人死在誰手裏，承受業果之人的業果便會轉移到殺死被聚魂之人的人身上。”無常像說繞口令似的，說了一段話。
花希顏也是捋了好一會，才捋清楚，捋清楚之後慌忙擺手：“不可不可，若是再搭上一個人來承擔這個業果，這不越來越複雜。”
“是的！”無常颔首，“生離死別本是緣盡緣了，強求自然是有業果，之後為了消滅這個業果，所做出的任何的努力，只會在業果上疊加業果，愈演愈烈。”
花希顏拍着自己的胸口，還好，她足夠理智，當初看到三花小月去世，止住了自己的聖母心，不然因為造成什麽業果，哪怕不是在她身上，也是她不能接受的。
不知道便罷了，知道還去做，就是原則底線的問題了。
看樣子确實只能讓小五的母親承擔這個業果了，花希顏眼神暗淡了下去，感覺到深深的無力感。
無常說道：“還有一個法子。”
花希顏此時已不抱希望，業果不會消失，只會越疊越多。
“十層十五層皆有一植物，能壓制業果，這植物活了多少年，作為藥物出現，便能壓制多少年業果。”
花希顏的眼睛又亮了起來，十層寒冰地獄，十五層冰地獄。如此說來，這植物，是在冰天雪地生長的？
“可是稀少？”花希顏詢問道。
“本不稀少。”無常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本這東西在那兩層随處可見，可是當初獄尊拉上天幕......”
接下來的不用說，花希顏已經明白什麽意思了。
“那現在有多稀少？”花希顏追問道。
“你可知這天幕拉上了多久？”無常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道。
花希顏又洩氣了，正常植物，別說幾百萬年不見光，哪怕是一個月不見光，便死的差不多了。哪怕有一些能适應下來，也會發生變化，比如說開花的只長葉子，長久不結果子。
這麽長時間的環境變化，怕是這植物，已經少到很少有人記住了。
無常開口：“本王給你畫下來，你這次不是要巡游幾層，如若看到，可以順便取了，小五母親那邊，一會我去看一下，保她一年半載，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保住不會再産生什麽業果吧！”花希顏感覺自己被吓着了，忙開口問道。
“會！”無常想也沒想回複道：“緣分這東西是很奇妙的，動一點違背定論的事，必然會造成更大一點的影響。”
“那......”
“沒關系，但這點東西對本王身體的影響，就好像是你們人類被蚊子咬到的影響，幾日便可補齊。”
“嗯？”花希顏震驚，“你的意思是，你來承擔？”
“要不然呢？”無常轉眸上下看了看她，“要不然，獄後想親自承擔？”
那自是不可的！花希顏讪笑着擺手，自己沒這本事，就不趟這趟渾水了。
無常擡頭看向花希顏：“我一會施完法術，便回獄島，還有事情沒有做完。不能同你一起去十層或者十五層，但你去十五層之時，要格外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