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略略略略(一)

傅程上樓以後, 林清堯已經換好衣服起來了。

可能是顧慮到這幾天是特殊情況,她沒有再穿裙子。

黑色的緊身長褲勾勒出她的腿部線條,筆直而細長。

上身只穿了一件寬松的白T, 下擺随意的紮了一截進褲腰。

長發高束在腦後, 天鵝頸白皙修長。

她只畫了個淡妝, 素雅好看,因為太大姨媽的緣故, 她的臉色有些憔悴。

傅程推門進來時弄出的動靜不大,可能是以為林清堯還在睡覺,怕吵醒了她。

“怎麽起來了?”

她耳邊還落了幾縷碎發:“好不容易放幾天假,一直躺着也不好。”

他反手把門關上:“肚子還痛不痛?”

“好多了。”

在山裏也沒有什麽好玩的, 好在陸臨洲把投影儀給帶來了。

他把電視挪開,将投影儀對着電視牆。

林清堯不太喜歡這種氛圍, 起身準備上樓,手腕一緊,她回眸。

傅程的手一路往下,順其自然的握住她的手, 五指相扣, 他輕輕摩挲着她的虎口。

“看會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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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堯垂眸, 山裏不像大城市,入夜便是一陣漆黑,只有投影儀投出的點點光亮。

将他的臉部線條勾勒出來,越加深邃了一些。

其他人都在研究看什麽,沒人注意到他們。

傅程手一用力, 将她扯到了自己懷裏。

唇瓣擦過她的耳廓,聲音低啞:“我想和你一起看。”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的安全感一下缺失,他的手緊緊扣住她的後腰,她的心也莫名安定下來了。

屬于傅程身上的清香鋪天蓋地的漫了過來。

她點頭,聲音小到剛好只夠兩人聽到。

“好。”

傅程嘴角微挑,手卻沒有松開。

音響裏傳出一陣刺耳且尖銳的叫聲。

林清堯眉心一蹙,擡頭時,果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五官因為恐懼而緊皺在了一起,淩亂的長發沾了汗液貼在臉上,身後,是沒有盡頭的長廊。

她發了瘋的往前跑,不時回頭看一眼。

這部劇是她和楚易合作拍的第一部 電影,兩人的緋聞也是從這裏開始的。

陸臨洲在那邊調音量,全然沒有注意到一旁臉色逐漸沉下去的傅程。

“大晚上的肯定要看恐怖片啊。”他沖林清堯一挑眉,“是吧清堯。”

似乎想得到她的認可。

林清堯抿了抿唇,好脾氣的她好歹才忍住那股些微升起的怒意。

這人怕不是腦子有毛病吧。

全劇的設定是在一所廢棄的實驗樓。

聽說是某個私人企業家贊助的,因為做的實驗完全對外保密,所以地點也處于荒郊野嶺。

林清堯飾演的女主是個網站的小記者,因為老板經營不善點擊量少的可怕,瀕臨倒閉,為了最後挽救一下,老板決定讓林清堯飾演的蔣塵去采訪那個廢棄的實驗樓。

她只身一人前往,卻頻頻遇到詭異可怕的事情。

後來飾演刑警顧晨的楚易出現,一點一點的将身處水深火熱之中的她解救出來。

兩人的演技都很好,再加上恐怖氛圍也渲染的恰到好處,所以大家都暫時忘記了女主角的飾演者就坐在他們旁邊的事情。

都看的很認真。

除了傅程和林清堯。

裏面有不少肢體接觸,雖然都是很輕微的。

譬如蔣塵因為害怕而躲在顧晨身後,抓他的胳膊。

再譬如發生爆炸,顧晨把蔣塵護在懷裏,一起破窗跳出去。

再譬如……

故事的尾聲,顧晨掏出戒指單膝跪在蔣塵面前。

每到這種時候,傅程和她緊握在一起的那只手力道都會稍稍加深。

往日深邃的雙眼被投影儀的光線映照着,縱使有零零碎碎的光落進去,可仍舊能看出眼底的幽深。

這部劇雖然是恐怖片,但走的卻是溫情和感人的路線,陸臨洲這個自诩男人有淚不輕彈的人也紅了眼角,專程過來誇她。

“清堯,你的演技真是神了。”

因為沒有按暫停,播完片尾曲以後,自動跳到了下一個相關視頻。

是林清堯和楚易的CP粉剪出來的視頻。

無非就是把他們演過的電視片段後期加工剪在一起,再加上後期的配音,看上去就像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甚至還有兩人在發布會時的同框,配上特效做出來的粉紅愛心和甜的冒泡的BGM。

于雅坐在他們前面,轉頭看着林清堯:“楚影帝人怎樣啊,和外界傳的一樣好嗎?”

林清堯沉吟片刻:“我和他不是很熟。”

于雅不信:“怎麽可能,你們都合作了三次了,聽說你的新戲他特意推了好幾個廣告去客串。”

“可能是因為他比較喜歡這種題材吧。”

她這副淡漠的神情怎麽看怎麽礙于雅的眼,高中時她就總是這麽一副死人臉。

一個私生女還這麽假清高,也不知道是拽給誰看的。

她輕嗤一聲,轉過身來坐好。

椅子拖動的聲音傳來,在偌大的客廳裏顯得格外清晰。

“你們看吧,我有點困了。”

傅程松了領帶上樓,腳剛踏上臺階,又突然停下。

回頭,林清堯還坐在原位,微垂着首,不知道在想什麽。

眉心微皺,又不動聲色的展開,他輕聲開口。

“你剛剛不是說困了嗎?”

林清堯一怔,她什麽時候說過了?

他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尤其是在這沒開燈的夜色之中,五官輪廓都有些模糊不清。

可林清堯知道,他生氣了。

她其實并沒有多懂他,可在有些事情上,她比任何人都要敏銳。

他細微的情緒波動她都能捕捉的一清二楚。

只是以往她并不想照顧他的情緒。

他生氣與否,開心與否都和她沒關系。

可現在……

她希望他開心,不想他難過。

陸臨洲擡眸,看着二人離去的身影,一前一後上了樓。

夏枳起身想跟過去,被陸臨洲伸手拉住了:“你去幹嘛?”

“你去看看。”

他抓了一把爆米花扔進嘴裏:“人家老夫老妻的調情,你去看什麽。”

夏枳眼底一暗,幽幽的将視線移了上去,下唇都快咬出血了。

傅程先進去的,他沒開燈,脫了外套扔在沙發上。

林清堯視力不好,連個大致輪廓都看不清了,手在牆上摸來摸去,剛碰到開關,腰間一緊,她被傅程按在牆上。

他也不說話,就這麽抱着她。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他的手自然下滑,落到了她的腰腹處。

林清堯的T恤領口很大,他低頭吻她的鎖骨,舌尖輕舐,她的聲音有點顫:“傅程,你別……呀。”

他的手已經掀開她的衣擺伸了進去,指腹的冰涼刺激着她的每一寸皮膚。

聲音低啞,似乎在控訴“我和你求婚的時候你什麽表情也沒有。”

他的手繞到她的後背,單手解開她的內衣扣,因為不太熟練而費了些時間。

“你沒笑。”

他手下用力:“也沒哭。”

林清堯知道他在氣什麽,身子像火燒一樣燙,左右扭動着。

“那……那是在拍戲。”

“我知道。”他将頭埋在她的頸窩,用力吸吮着屬于她的香氣,聲音有些沉悶,“可還是會生氣。”

“會吃醋。”

林清堯眼睫微垂,剛欲開口。

有人在外面敲門。

于雅的聲音有些急促:“傅程,你在裏面嗎,傅程!”

傅程微皺了眉,似乎不滿意被打斷。

他替林清堯把衣服穿好,這才不緊不慢的過去把門打開。

于雅應該是一路跑上來的,胸口上下起伏喘着氣:“夏枳她……她暈倒了。”

“暈倒了?”

“對,荊野現在在掐她的人中。”

傅程慢條斯理的扣上襯衣領扣和她一起下去:“為什麽會暈倒?”

“夏枳她身體本來就不好,再加上承受能力很差,剛剛也是受了刺激。”她說這話時,視線往身後瞟,看着林清堯,眼裏分明帶着恨意。

“刺激?”

傅程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大概也明白了幾分。

他們過去時,夏枳已經醒了,臉色憔悴,人中發紅,應該是剛剛被荊野掐的。

她半坐在床上發呆。

看到傅程了,無神的雙眼恢複了一絲明亮:“傅程哥哥。”

傅程面色無改,語氣平淡的問她:“沒事了?”

她點頭:“好多了。”

他輕恩一聲:“好好休息。”

說完後,他就出了房間。

夜晚,陸臨洲出來上廁所,正好碰到傅程站在陽臺抽煙,只隔了一扇玻璃門。

襯衣袖口往上卷了一截,露出白皙精瘦的手腕。

他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陸臨洲推門出去,叼着煙沖他挑了挑眉:“借個火。”

傅程連頭也沒擡,将打火機扔給他。

陸臨洲點好煙以後發了一會呆。

“夏枳她身體不好。”

“我知道。”

她剛回國那幾天傅程沒有想起來她是誰,現在也慢慢想起來了。

晟宸國際的二小姐。

林清堯簽的公司。

“她從小就喜歡你。”

山裏容易起霧,襯着夜色,看上去詭谲又寧靜。

傅程呼出口中的煙霧:“我知道。”

那個時候的他還不像現在這麽沉穩,一身傲氣,周身冒着紮人的棱角,也只有面對林清堯時,才會依次收好。

對別人,他從來學不會委婉。

夏枳和他表過幾次白,他每次都是很直接的拒絕了,連一點回路和希望都不給她。

再後來,就是她父母離婚,她被送出國。

陸臨洲彈了十幾年的鋼琴,他的手指和傅程的很像,十指修長,骨節分明。

“我也是剛剛才想通,夏枳為什麽突然約我們出來。”他曲着手指,輕輕扣了幾下欄杆,木質的,發出的聲音清脆洪亮,“我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喜歡你。”

傅程沒說話,指間的煙在風的吹助下燃的很快。

陸臨洲輕聲嘆息:“她可能會拿清堯的身份做文章。”

傅程的手一頓。

林紹安雖然讨厭林清堯,可顧慮到林家的臉面,他從未對外說過這件事。

她私生女的出生,也僅僅只是一個流傳在這個圈子裏的流言罷了。

所有人只拿這當個消遣,在證據出來之前,并沒有人去當真。

可夏枳不同,林清堯所屬的公司就是她家的,想查清楚她的身份,輕而易舉。

他剛才出來時,林清堯剛好睡下,卸掉妝容的唇色有些發白。

她的體質也算不上好。

學舞蹈這麽多年,她前前後後摔過不少次,高三那年摔的最嚴重。

那年是決賽,傅程特地翹課從帝都飛回A市,她穿着白色的芭蕾舞服,像只耀眼的白天鵝一樣。

每個動作都優雅流暢,好看到他移不開雙眼。

後來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後硬生生的跌了下來。

骨折了。

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接觸舞蹈了。

因為醫生說她的腿已經傷過太多次了,就像修過很多次的機器一樣,都是有壽命的,到了一定的次數,你再修也已經沒用了。

傅程知道她喜歡舞蹈。

一向堅強的她坐在輪椅上,看着醫院的假山哭出了聲。

他就站在她後面,心痛的厲害。

甚至想代替她去承受這一切。

如果這層身份被揭露,曝光在大衆面前,不論是不是她的錯,那些難聽的指責和謾罵都會無窮無盡的堆疊在她的身上。

一想到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傅程就覺得心裏莫名的有些燥怒。

手下用力,他揉亂了指間尚未燃盡的香煙。

灼燒的痛感讓他稍微回了回神。

客廳裏傳來輕微的聲音,陸臨洲把視線移過去。

客廳沒開燈,月光朦胧,只能看出個大致輪廓。

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幽幽的從客廳走過,長發垂落,擋住了大半張臉。

陸臨洲吓的驚叫出聲,扯着傅程的衣袖往她身後躲。

“鬼……鬼!”

作者有話要說: 車在微博裏

@才不是竹子呢

私信我發訂閱截圖就行,因為私信太多,回複可能會有點慢,見諒OvO

因為白天忙三次元的事,晚上統一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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