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桃花眼帥哥
第二章、桃花眼帥哥
等到臻崎再醒過來,明晃晃的光線從大開着窗簾的落地玻璃門照進來,太陽都已經在頭頂輪了半圈。她睜開眼睛,雙手舉起伸了個懶腰,手指尖不經意觸到包裝袋質感的某樣東西,悉悉索索的一陣響動。
夜裏的噩夢一點點複蘇起來,記憶到那只突兀的人類手掌戛然而止。女賊小姐打個呵欠,搖搖頭,什麽破夢嘛,還長雞爪子的蛇!
眼角瞟見衛生間門被打開了,臻崎溜溜眼,縮起身體往沙發後滾。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臻崎恨恨的瞪向身體不斷撞到的東西,然後呆滞——“包裝袋”長着四肢蜷曲的五趾爪,半透明的蛻殼上鱗紋清晰,分明是那條怪蛇的蛻!
“咳咳咳,”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了,臻崎戰戰兢兢的扭頭看向衛生間方向:大格子四角短褲,又寬又大的數字大T恤——野人哥哥原本又長又亂的額發給只紅草莓夾子固定在頭頂上,露出長而鋒利的眉頭,半眯着眼睛,滿嘴的白泡沫,一只手還拿着根牙刷。見臻崎呆看着他,眯起的眼睛睜大了點,彎彎拱成一個半月的笑弧,整張臉霎時桃花四濺。
帥、帥哥呀!臻崎眼珠子在數字T恤、亂發、草莓夾子上亂掃,實在無法把“野人哥哥”、“四腳蛇妖怪”和眼前這個人聯系起來。
帥哥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嗖的一聲,整個人突然矮了幾分,伴着平角短褲一起落地的,是一對銀亮的爪子和半截烏亮的黑色蛇身。
臻崎“啊啊啊啊”尖叫數聲,踢開蛇蛻,連滾帶爬的往陽臺方向逃。蛇尾“啪嗒”一聲纏住她的腳踝,帥哥瞪了一眼自己蛻下的殼兒,又瞥瞥哭叫着掙紮的臻崎,一邊繼續刷牙,一邊扭身邁開爪子往衛生間走。
“妖怪!啊,妖怪!你,你要什麽啊……”
妖怪帥哥對她的鬼哭狼嚎絲毫不為所動,拖着她扭到洗漱臺邊,眯着眼睛慢慢的刷着牙。臻崎死命的抖着被縛住的腳脖子,另一只腳和兩只手一起奮鬥着想把緊貼着腳踝的蛇尾掰開。
試了幾下,臻崎手滑進腰包裏,摸出片薄薄的小刀片,就要往蛇尾巴上切,帥哥懶懶的橫過來一眼,尾巴猛的一個掄甩,把她摔了出去。
臻崎“啊”的大叫着,跟個斷了鏈子的珠子一般彈開,重重撞在抽水馬桶邊上,整個後背都火辣辣得痛起了來。
“唔,你沒有去買我要的藥。”帥哥沙啞地嘟哝了聲,彎着腰漱口洗臉。臻崎眼神顫顫的盯着地板上那截輕輕甩動的蛇尾,哭不出也叫不響……一定是在做夢,做夢做夢做夢!
“哎,”帥哥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收拾完了,邁着銀亮的爪子蹲了過來:“去給我買藥。”
臻崎抖着身子點頭,縮後一點,再點頭:“你……你別吃……吃我……”
帥哥跟進一點,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醒悟了:“不行,你出了門肯定就想着跑!”說完,也不等臻崎辯解胡謅扯謊,張大嘴巴露出兩顆尖尖的蛇牙,“呼嗤”一口咬在她手腕上。
臻崎又想暈了,這回倒是純粹的生理反應。蛇印周圍的皮膚都已經開始泛黑,整條手臂綠油油的發麻發涼。
帥哥滿意的看着臻崎同樣慘綠的臉,點頭:“快點去,兩個小時之內回來,這個毒很厲害的。”咳嗽了幾聲,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那條可憐的手臂:“真像棵莴苣。”
臻崎腦子裏那根粗壯的神經,啪的斷了。
按着地圖拐了半個多小時,臻崎才找到間挂着“信仁堂”銘牌的小藥房。
藥房生意冷清的不行,老大夫翹着胡子睡在櫃臺上,皺巴巴的額頭一下一下點在桌面上。
臻崎恨恨的一拳砸在他面前:“老頭!買藥!”
沒反應,老大夫翹翹的胡子飄起來幾根,很快又落回唇邊。
臻崎火了,湊近他:“再不行,姑娘自己動手了啊?”不說倒還好,這麽一說,手真的癢了,有好幾個星期沒得手了——買來是東西,偷來也一樣是東西嘛……
臻崎稍微鬥争了一下,從兜兜裏摸出那張揉的快破的藥方:二錢薄荷草、三錢茅根、四錢百部……
一邊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一邊蹑手蹑腳的按着藥方上的說明,拉開一個個注明藥材名的小抽屜,也不管劑量,每樣都包了一大包。
想了想,幹脆連用不到的也都各包了幾包。蹭到老大夫身邊,探手到他身邊挂着小金鎖的抽屜上摸了一把,嘿嘿一笑,掏出随身的一根小發夾,撥弄幾下,撬開鎖,正要伸手進去。
老大夫翹翹的胡子冷不丁抖了一下,黑豆子似的眼珠子猛地睜開。臻崎反應也快,矮下身子往地上一縮,把手裏的鎖頭往右邊一扔。
“啪”的一聲,老大夫果然中計,扭着老骨頭往那邊瞅過去。
臻崎乘機單手撐在櫃臺上,提着藥包翻過櫃臺,貼着紅木大櫃臺,刺溜小跑向門口。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快的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喝彩!
正在高興,冷不防一個脆蘿蔔似的童聲響起來:“呔!小賊哪裏逃!”
臻崎一個趔趄,擡頭去看那個唱大戲的聲音——白白胖胖的一只大蒜,正氣勢洶洶的當道攔在面前,豎着葉子沖她作茶壺狀大罵。
臻崎連蛇妖都見過了,對這種草本級別的靈異事件很是輕蔑,一腳踢飛小白蒜,拍拍贓物轉身就跑。
小白蒜毽子似的,連翻帶滾的飛進小藥房,“咚”地砸在一臉茫然的老大夫頭上,哇哇大哭出來:“爺爺,爺爺,有壞人偷東西!”
老大夫“啊”了一聲,捏着剛撿起來的鎖頭,慢慢轉身看了下藥櫃,湊近鼻子嗅了嗅,确認東西都被動過了。這才攢着眼珠子往頭頂上看,縮縮脖子,晃着腦袋把小白蒜往櫃面上搖:“加加乖,下來跟爺爺好好說,好好說。”
小白蒜魏顫顫的的伸出葉子支在櫃面上,圓滾滾的身子骨碌碌滾下來:“是黎哥哥家的壞人!加加聽見她在肚子裏說‘四腳蛇’要薄荷要百部……”噎了一下,更委屈的嗚嗚哭了起來:“還,還說加加是大蒜!”
老大夫“哦”了一聲,心疼的摸摸它哭的幾乎快看不見眼睛的腦袋:“瞎說!我們加加比大蒜香多了,不哭哦,哭多了就不能張很多的蔥瓣了。”
這一安慰,加加哭得更大聲了:“爺爺壞人……人家不是蔥瓣,是水仙,水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