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歷史的重現
第二十六章、歷史的重現
打開燈,黎郁把臻崎從被子裏拉出來,臻崎眼眶紅通通的,整張臉都燒得吓人。
黎郁愣了一下,給那小臉上難得的迷糊神色和紅暈吸引,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下,又親一下……臻崎軟綿綿的擡起手,有氣無力的打開他,偏開頭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阿嚏!阿嚏!”
黎郁覺得不對了,伸手在她額頭上一探,喝,溫度高得都能攤雞蛋了!
“呼哧呼哧——”臻崎迷迷糊糊的把頭往被子裏塞了塞,太難受了,剛才是又重又冷,現在是渾身燥熱。
黎郁找來體溫計,扯開被子要塞到她嘴巴裏,臻崎只一個勁把頭往裏面拱。
黎郁無奈,一只手隔着被子固定住她,另一只捏着體溫計塞進她腋下。臻崎給涼涼的一刺激,可憐兮兮的掙紮了幾下,半眯着的眼角緩慢的滑下幾滴眼淚:“嗚嗚……冷……”
黎郁陰霾的內心更是籠上了一層陰雲:“崎崎,崎崎……”臻崎只一個勁的抽噎,沒過一會,鼻涕水就開始超過眼淚的流速了。黎郁手忙腳亂的抽了幾張紙巾,慢慢地給面紅耳赤的臻崎抹幹淨,捏住她鼻子:“擤一下。”
臻崎哼哼幾聲,聽話的大聲擤了幾下,眼淚流刷刷刷滴在枕頭上。
臻崎一向身強體壯吃嘛嘛香,要不是連日的思慮、跑路、被壓,輕易哪能病倒?這一生病就覺得特別委屈,委屈了自然而然就心靈脆弱,脆弱地在這一點點的溫柔攻勢面前連抵抗都忘了。
黎郁瞪大眼睛,眼睜睜看着臉頰紅紅眼睛水汪汪的臻崎扭過頭,跟只老鼠似地把腦袋挨近他臉旁。黎郁試着親了下,臻崎無意識的主動回應了一下,再舔一下,她也有樣學樣的回舔一下。
“老婆……”
“老公……”
黎郁激動抱緊她,臻崎不舒服的哼哼兩聲,也伸手反抱住他。
耳厮鬓磨了半天,黎郁憑着最後一點蛇德,喘着氣松開她,手在她衣服裏一陣摸索,掏出體溫計,整整三十八度七!
滿臉春潮的黎郁看看水銀體溫計,再看看床上的人,悲嘆一聲,變成四腳長蛇,叼着小玻璃棒往外爬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打完電話的龍爸爸和加加張大嘴巴,傻眼地看着黑身銀爪的大蛇頂着對短挫挫的銀角,跟夢游似地爬出來。黑蛇身體一會大一會小的,軟綿綿輕飄飄的爬到廚房,爬到飲水機邊,爬到裝日常藥品的小櫃子邊,拿尾巴卷住水杯啊感冒沖劑退熱藥啊冰袋啊,乒乒乓乓的爬回卧室了。
眼看門“砰”地又關上了,龍爸爸給私生小兒子詭異的原身吓了一大跳,一邊慶幸自己當年風流的對象是是蛇族而不是犀牛啊野豬啊蒼蠅啊之類的小美人,一邊思索着兒子為什麽一路給熱水淋過去都不知道痛。
難道,這就是人類所說的雜種優勢?
加加嘴快的解開了他的疑問:“龍伯伯,小黎哥哥不是不怕燙,他這個叫色迷心竅,過一會……”
話沒說完,房間門再次給大力地撞開,四個爪子齊齊舞動的黑蛇跟火燒屁股似地狂沖進衛生間,不一會兒,就傳來嘩啦嘩啦的放水聲。
加加轉身沖龍爸爸抖抖小葉子,平靜的一個小福身:“你看,去沖涼水了吧。”
臻崎這一病來的厲害,又是打針又是吃藥,折騰到半夜,熱度才降下來。
黎郁大腿上燙腫了好幾個大包,看着白跟支雪糕似地的敖欽就有氣:“你怎麽還在這裏?”
龍爸撩袍子斜靠在沙發上,銀發長長的拖在地板上,悠閑适意地把兩個腳伸在水盆裏,一下一下的攪着水。真是怎麽看怎麽欠扁!
黎郁拉巴拉巴頭發,随便拿夾子固定了一下,抓起電話,噼噼啪啪幾下按鍵:“喂,你男人回來找你了!”
電話裏懶洋洋的回了句:“哪個男人啊?”
黎郁翻翻白眼,忍着氣繼續:“我怎麽知道你有幾個男人?姓敖的龍族,穿得跟塊奶糖似地,還喜歡用水盆洗腳……”
電話“嘟嘟嘟”斷了,黎郁哼哼一聲,扭頭看他:“滾吧,她不認你!”
敖欽愣了一下:“莎莎她……從來不管你?”
黎郁瞪她:“你不是說認識她?她像是會養孩子的母蛇?”
敖欽沉默了,看着黎郁的眼神又是愧疚又是無奈:“那個……那個……”
“滾不滾?”
敖欽說不出話了,堂堂一條銀龍,給個雜種蛇精小子反反複複的說“滾滾滾”地,就算是血肉至親也太掉價了點。
黎郁懶得理會他那張受傷都看起來魅力四射的臉,打個哈欠去冰箱裏找吃的。加加蹑手蹑腳的移到他房間邊,一個閃身,跑進去不見了。
小小的客廳一時間沉默下來,敖欽兩只腳丫子還踏在水裏,表情從憂郁到算計再到塌陷:不認吧,他敖大帥龍就這麽一個骨血遺世;認吧,這孩子蛇性難消,野得簡直不像話——何況,血統也不純……實在是太難取舍了……
黎郁嫌惡的瞟瞟他,端着蛋糕自顧自回房間。
剛打開門,小水仙就笑嘻嘻地跳出來了:“崎崎姐姐醒了。”
黎郁琥珀眼一亮,揪起小葉子要把它往外面趕,加加鄙視的盯着他:“你的眼神好……”看着黎郁臉色不對了連忙改口:“好MAN,好有魄力……”
話還沒說完,小蒜頭就給黎郁毫不留情的扔出來了。
不顧加加嗚嗚咽咽的吵鬧聲,黎郁跟沒事人似地的走到桌子邊倒水拿藥,送到床邊:“吃藥。”
臻崎沒接,臉上的神色說是感動不如說是哀恸。兩個人互相看了半天,黎郁生硬的開了個玩笑:“傻了,這時候才發現你老公很帥?”
臻崎半低下頭,猶豫了一下,伸手摟住他脖子:“剛才……我都聽見了——加加說……”
黎郁沉下臉,猛地站起來,溫熱的水一股腦全傾倒在被褥上:“連你也可憐我!一個個都高高在上,都善良憐憫的不行!”
臻崎手忙腳亂的爬起來,踢開濕漉漉的被子,哆哆嗦嗦地抱着胳膊移到床邊。黎郁瞪了她一眼,走過去打開櫃子,拿出條毯子給她裹上。
臻崎拿餘光掃了他一眼,臉燒燒的心口砰砰直跳。黎郁陰着臉把毯子扯緊了點,伸手試試她額頭,奇怪的問了句:“臉怎麽這麽紅……還燒?”
臻崎這下連耳朵根都紅了,拍下他貼在額頭的冰手,扭開頭去看地板。黎郁跟着看過去,又看回來,伸手去抱她也沒反應。
兩個人別別扭扭的抱在一起,臻崎大氣也不敢出的把頭埋在毯子裏,心跳快得像擂鼓——按着破蛇平時吃豆腐的步驟,先是抱,再親,再摸……
等了半天,沒等來豆腐,倒是等來黎郁疲憊的一聲輕嘆:“我的小時候,特羨慕那些能把自己盤得嚴嚴實實的小蛇精……”
臻崎愣了一下,半天才在腦海中把那句話翻譯過來:我小時候,特羨慕那些兩個胳膊兩腿的小孩……
小時候,多蒼白無奈的一句話呀!
臻崎努力的幻想了一下一條醜巴巴的四腳小蛇縮着四只銀亮亮的小爪子,在漫山遍野光溜溜的長蛇中間穿行的情景。沒來由覺得一陣心疼,平複了一下心跳,細聲細氣的回了句:“我小時候,羨慕師兄能一次從師傅口袋裏偷兩顆花生……”
黎郁一口氣噎在那裏,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多長一條腿跟多吃一顆花生能一樣?!”
臻崎縮縮腦袋:“……是四條吧……”
這無意的一句話徹底的揭開了黎郁脆弱的童年瘡疤,兩只蛇眼跟燈籠似地照在她頭頂的發旋上。臻崎還沒意識到危險,摸摸鼻子,自言自語似地加了句:“其實長爪子也挺可愛的……我就挺喜歡你……”
黎郁愣住了:“你剛才說什麽?”
臻崎怔了一下,重複:“我小時候,羨慕師兄……”
“後面的!”
“後面什麽?”
黎郁急了,一把揪起她:“再說一遍,不說……不說就直接做!”
滿腦子“暧昧”、“戀愛”、“憂郁少年”、“青澀年華”的臻崎倏地清醒了:“做什麽?”
黎郁沉默着扯下她身上的毯子,扳住她肩膀就往床上推。臻崎驚呼:“我是病號!我是病號!”
黎郁理直氣壯地撲倒她,激情洋溢的開始換了個步驟吃豆腐:“你剛才說喜歡誰?再說一遍!”
臻崎陡然明白他突然發情的原因,但實在沒膽量按自己的原意重複表達,半推半就的按着他的意思表白了一下——喜歡……應該算是喜歡吧?
黎郁于是暗示自己不介意傳染感冒,很意猶未盡地禽獸了一會,直到心驚膽戰的臻崎一口咬破某色蛇的舌頭,再次紅顏薄命的中毒發昏,才算勉強逃過一劫。
歷史呈現出一種螺旋式上升的規律,某些場景重複了,某些人卻在悄然改變。臻崎恍恍惚惚地看着臉色鐵青的黎郁,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升騰起暖洋洋的一股滿足感。
黎郁則顯得庸俗急色了一點,一邊恨恨地替滿臉青光的小女朋友解毒,一邊恨不得立即牙拔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