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孟誓一直喊着筱琳，孟溪知道不能這樣帶他回家，她把孟誓拖去附近的酒店開了房間，把他扔在床上。

孟誓低吟着：“水，水……”

孟溪在冰箱拿出一瓶水丢在床上，可是老哥醉醺醺的，沒拿水瓶，嘴裏不停念着：“水，水……”

“真是前世欠了你！”孟溪碎碎念，坐在床沿邊擰開水瓶，慢慢地喂着孟誓。

孟誓喝過水，安分了不少，漸漸地睡了。

睡夢裏的孟誓念着筱琳的名字，孟溪相信，他并不是第一次的，過去很多日子裏，嫂子付婷也聽過不少吧？

哥哥在睡夢裏喊着別的女人的名字。

突然，覺得付婷有點可憐，她有沒有後悔曾經執意嫁給哥哥，這麽多年來，他心裏還想着初戀。

不，她應該擔心的是，孟夫人會把強迫她嫁給張家文嗎？

孟家不算什麽大企業，辛辛苦苦工作一年，公司賺利潤大概幾百萬，同城有錢人比他們多得去，大公司的金領年薪都上千萬。

孟家不算豪門，但是孟太太好像真的有門第之見，哥哥被迫跟初戀分手娶了富家小姐。

今天孟溪見到的張家文也是富家公子。

見到哥哥爛醉如泥，孟溪也不好離開，坐在房間裏的沙發上打瞌睡休息，直到天亮。

“孟溪！”不知道孟誓喊了多少聲，把孟溪喊醒。

孟溪醒過來，眯着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孟誓，他問：“我們怎麽在這裏？”

孟溪解釋：“你昨天喝醉了，一直喊着別的女人，覺得不好讓你回家。”

孟誓似乎不在意，漫不經心“哦”一聲：“回家吧。”

兄妹倆回家換衣服，進門就見孟夫人準備好早餐等孩子們下來用餐，發現這兄妹穿着昨天的衣服從外面回來：“你們兩個去哪裏回來？”

孟誓一貫溫和的語氣說話：“最近有個老同學從國外回來，我帶上孟溪一起過去，忘了回家時間。”

孟溪猛地點點頭。

孟夫人應一聲：“哦。”

“我先回房換衣服……”孟誓說完上樓去。

“我也先回房間……”

孟溪跟着哥哥的腳步，準備上樓，卻被孟夫人拉着不準走。孟夫人小聲地問：“昨天見過那個張家文怎麽樣？”

孟溪如實說：“還不錯，只是沒感覺。”

孟夫人勸：“感覺這東西，培養一段日子就有了，你看你哥和你嫂子相處得多好？”

孟溪問：“媽，你真覺得哥和嫂子很好嗎？”

孟夫人反問：“不好嗎？你哥和你嫂子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相敬如賓，多好？”

孟溪沉默了，孟誓要是覺得好的話，他就不會去酒吧買醉，跟裏面的女人有親密的舉動。

“媽，我不說了，到時間去上班了。”孟溪急急忙忙上樓，逃避老媽的勸說。

孟誓的房間在孟溪房間對門，孟誓房間沒有掩好，聽到兩夫妻在小吵小鬧。

“我說過，不管你在外面怎麽玩，你必須要給我回家睡覺。”

“我可沒答應這些事情。”

“你昨晚是不是跟別的女人開房了？”

孟誓想到昨晚跟孟溪去酒店的，付婷不會認不出孟溪，問：“你找人跟蹤我？”

“是你不守規則在先的！誰叫你不回家睡覺？我能忍受你睡覺喊着別人的名字，你不能跟別人發生關系，你要我以後怎麽面對我的家人朋友？”

孟溪想起老哥說他沒有跟別的女人發生關系，昨天擅做主張把老哥帶去酒店休息，給嫂子造成誤會。

“叩叩。”孟溪推開門說：“嫂子……昨晚是我帶哥去酒店……”

“孟溪，你不用替你哥說謊，好好的家不回，你們兩兄妹去酒店幹什麽？”付婷正生氣着，覺得孟溪在偏袒孟誓在說謊。

“不信，你問問我媽，我剛剛跟哥從外面回來。你看我，衣服也沒換……”孟溪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夏天的原因，一天一夜不換下來，衣服一股酸臭味。

付婷矛頭又對着孟誓：“孟誓，你真聰明，出去鬼混還帶着妹妹！”

“嫂子……”

孟溪試圖解釋，被孟誓打斷了：“孟溪，不用跟她解釋那麽多。”

一臉不屑的樣子，走去衣櫃拿出替換的衣服，轉身走出房間，跟孟溪說：“借你的衛生間給我用一下。”

孟溪應：“哦……好。”

付婷見這兩兄妹不在乎她的表情，氣着大罵：“你們欺負我！”

孟夫人聽到二樓一陣吵鬧，上來問：“怎麽了？”

孟溪急急忙忙跑回去自己的房間關門，讓嫂子應對孟夫人。

孟溪不認同孟誓的想法，因為娶了不喜歡的人，晚晚出去跟女人玩，為了氣嫂子。

可是他們夫妻倆的事情旁人不好幹涉，她一直以為哥哥和嫂子都是相親相愛的，誰知道只是表面而已。

孟溪想不明白，這樣的婚姻有什麽意義。

孟溪和供應商有份采購合同需要當面修改和确認，約在咖啡廳裏面談。那邊的公司代表是一個比孟溪大三歲姓陳的女人，兩人詳談合同內容。

末了，供應商收拾好文件說：“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回去整理一下，明天給你發修正版的。”

孟溪：“行！”

陳小姐不經意瞟到不遠處，看到一個舊識，有點不自然的表情。

孟溪随着陳小姐的視線看過去，問：“怎麽了？”

看到付婷跟一個男人坐在一桌聊天，付婷從手袋裏拿出一個鼓鼓的信封，交給那個男人。

“見到一個老同學，很久沒聽過她的消息了。”陳小姐說着的時候神情複雜。

“付婷嗎？”那個男的看上去三十幾歲，如果是陳小姐的同學，那麽付婷的年齡附和。

陳小姐詫異：“你認識她？”

孟溪回：“我嫂子。”

“你嫂子？”陳小姐瞪大眼睛看着孟溪，問：“親哥哥的老婆？”

孟溪點頭，發現陳小姐有點不對勁，問：“怎麽了？”

“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可是她已經結婚了，這些舊事不應該提起的……”陳小姐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事情。

陳小姐試問：“你覺得付婷怎麽樣，你哥哥對她好吧？”

哥哥和嫂子平時在外人眼裏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最近孟溪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孟溪對着外人，肯定不會給自己哥哥倒臺，畢竟他要管理一個公司，要形象。

含糊地說：“還挺好的。”

陳小姐勉強一笑：“那應該沒事吧？”

孟溪覺得陳小姐知道一些事情，問：“究竟有什麽事？”

“沒什麽……”陳小姐搖搖頭。

孟溪工作回到家，洗完澡出來發現陳小姐給她發了不少微信語音信息。

手拿着毛巾搓着濕發，另外一只手點開語音：“孟小姐，有件事我糾結很久，要不要告訴你……”

“我跟付婷曾經是同宿舍的，付婷這個人有點問題。”

“她曾經跟一個男生交往，因為看到男朋友跟別的女生說話，她開車撞死了那個女生。”

“因為家裏有錢，家裏把這件事掩蓋了，改成交通事故。”

孟溪想起孟誓醉酒的時候說是自己害死了筱琳……

筱琳是怎麽死的？

是被付婷害死，還是意外？

孟溪拿起手機撥打孟誓的號碼，走出房間，準備下樓梯，突然被某股力量推了一把，整個人滾下樓梯。

孟溪的頭部撞到一樓的尖銳物，頭部流出的血液蔓延在大理石上。

她用最後的意識，看清從樓梯下來的人影，是付婷。

“嫂子……”孟溪想求救，已經說不出話了。

*

“滴滴滴……”清晨，手機鬧鐘響起了。

“鈴鈴鈴……”另外一個手機鬧鐘也響了。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着天……”周傑倫的歌也響起了……

各種各樣的手機鈴聲響了，孟溪煩躁地在床上坐起來，吼了一聲：“吵死了！”

幾秒之後，房間安靜了。

一把溫柔的女聲，問：“孟溪，你怎麽了？”

孟溪擡頭一看，對面床的蘇靜看着她，蔡星華站在房間的過道，陳晶晶站在陽臺門口刷牙……

她怎麽在宿舍了？

孟溪用一些時間弄明白自己的處境，她，好像回到過去了。

想起她臨死的最後回憶，她被付婷推下樓梯腦袋撞到硬物，流血不止。

這付婷有毒，不能讓她嫁進來家裏。

回來的日期是2013年的11月15日，好像是跟初戀顧飛揚分手後的日子。

分手的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她不太記得是哪一天，不過她記得是14日是她和徐越第一次見面。也就是說，這是她有投江自尋短見想法的第二天。

孟溪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怎麽就回來了？

孟溪下床去陽臺的洗手臺洗漱，蘇靜也是。兩人幾乎是同時間洗漱好，蘇靜拿一條毛巾給自己擦臉，順帶問一句：“孟溪，你沒事吧？”

孟溪也在擦臉，問：“什麽事？”

蘇靜擔心地問：“你昨天沒有去上課，很晚才回來宿舍，心情好像也不好的樣子。”

孟溪想起舍友不知道自己有輕生的念頭，随便拿了個理由搪塞：“昨天家裏發生了一點事。”

“什麽事？我們能幫到你嗎？”

孟溪搖頭，說：“已經解決了，謝謝關心。”

孟溪換了衣服，跟舍友們一起出門去飯堂吃早餐，碰到同樣前來吃早餐的顧飛揚。

顧飛揚是孟溪的高中同學，還是同一個文科重點班，兩人成績不分上下，不過更多時候孟溪比他多幾分，排在年紀第一名。孟溪從小就被教導不能早戀，高考之前跟男生們保持着距離。高考結束那天，班裏在卡拉OK 的包房裏聚會，大多數同學都成年了，點了一些酒水。

那天晚上顧飛揚喝了點酒，壯起膽子，主動坐在孟溪旁邊聊天。孟溪沒有像平常那樣見到男生就躲，跟他聊起天。

包房裏的燈光昏暗，同學們唱歌的唱歌，玩游戲的玩游戲，沒有人留意到孟溪和顧飛揚。包房裏聲音嘈雜，兩人不得不把頭部靠近對方說話。

突然，顧飛揚在她耳邊說：“孟溪，我喜歡你，跟我交往好嗎？”

同窗三年，孟溪雖然不怎麽跟男生玩，但是知道顧飛揚是一個怎麽樣的人。一米七幾的身高的清秀型男生，性格很好，是班裏的班長，學習成績也很好。

覺得這樣的男生做男朋友的話，也不錯，少了一份少女的矜持，爽快地答應：“好啊！”

或許第一次戀愛，沒有經驗，孟溪有些得意忘形，以為成為男女朋友的話，雙方都會接受對方的好與不好。

可顧飛揚并不是這樣，以前見孟溪在學校一副很高冷的樣子，以為她性格沉穩，有主見，還有獨立。實際上，孟溪是一個很黏人的女孩子，他們兩人上同一所學校不同專業在不同的教學樓上課，孟溪總是用課餘時間給他發信息，問他在幹什麽，讓顧飛揚覺得很厭煩，覺得孟溪是在查崗，并且打擾到他的學習。

周末，孟溪總是叫他去外面玩，可他覺得很浪費時間。後來，他發現自己的資質很孟溪相差很多，他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學習，成績才能保持在年級上游。孟溪不一樣，身兼學生會幹事，英語協會幹事，平時開會時間多，活動多，她成績也不曾有所下降。

不喜歡黏人的女朋友，也因為女朋友太優秀讓他心裏有點疙瘩，所以分手了。

孟溪記得，大學的時候特別幼稚，每次見到顧飛揚就像做了虧心事，總是避開他。

事實上，她并沒有什麽錯。

覺得有點可笑。

畢竟已經年長了幾歲，不會像18歲那樣，覺得別人不喜歡我，一定是我做得不好。

她大大方方地走在飯堂裏，沒有跟顧飛揚打招呼，像面對陌生人那樣，完全沒有留戀的态度。

已經分開了5年，交往時候的感覺已經漸漸遺忘了。

沒錯，顧飛揚已經是個陌生人了。

顧飛揚跟孟溪分手已經有一個星期了，因為是同校，難免會有時候碰見。但是，前幾天孟溪見到他總是一副快哭的樣子，令他覺得更加厭煩，今天卻很從容地出現在他面前，似乎兩人從來不認識的那樣。

“孟溪！”顧飛揚說不出為什麽喊了女孩一聲。

孟溪回頭，淡淡地回應：“早上好！”

繼續往打餐區走去。

孟溪變了，還是故裝淡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