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頁

這時,急診科主任親自帶着兩名護士趕來,張羅着讓護士攙扶着許言澤上輪椅,再送到樓上VIP病房。

單人病房都一床難求的醫院,VIP病房早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

周時予口中卻是輕而易舉。

在于雪梅複雜的敬畏注視中,男人和主任微微颔首,接過對方送來的藥品,再次轉向于雪梅:“盛穗很在意你。“

“我幫忙,也不過是讓阿姨能把時間,用在該做的事情上。”

于雪梅有片刻愣怔。

該做的事情?

男人雲淡風輕的模樣越發讓她害怕,她握緊手機:“錢我們會還給你。”

“随你。”

周時予無所謂這些,低頭看左手腕上手邊,語調不疾不徐:“現在是四點四十五,距離六點半還有近兩小時。”

略微停頓,他朝女人勾唇一笑:“我想,準備一頓生日晚餐,應當時間充足。”

話完他颔首告別,轉身離去的瞬間,上揚嘴角平直,面無表情眼底寒涼。

周時予折返回車上時,盛穗已經沉沉睡去。

對開車門聲毫無察覺,她頭偏向左側正在安然熟睡,卷翹長睫随着呼吸輕輕顫動着。

柔和光束經過防窺窗落在她側臉,将她雪白的膚色照亮宛若透明,唇邊酒窩若隐若現,呼吸聲清淺,恬靜睡顔讓人不由想到歲月靜好的形容。

周時予目不轉睛,想他此時眼神一定幾近貪婪。

哪怕在夢中,他也不曾這樣安靜而長久地注視盛穗睡容,擔心她在夢中醒來見到眼前陌生人,會吓得驚慌失措。

這幾日他時而會想,怎麽會有人什麽都不必做,僅僅是存在本身,就讓他感到安心滿足。

封閉車內寂靜無聲,一場清夢無人驚擾。

直到盛穗掌心的手機震動。

蹙眉緩慢睜眼,她睡意朦胧地下意識先點開手機,看母親發來的兩條消息。

【母親:謝謝你朋友幫我們安排病房,替我謝謝他】

【母親:今晚是你生日,我等下去超市買菜,有什麽想吃的告訴我,忙完早點回家】

久久看着屏幕內容發愣,盛穗遲鈍地看向身旁的周時予,後知後覺。

原來他剛才說有事,是去幫許言澤安排病房了麽。

不清楚忙碌的母親為何突然改口,但直覺告訴盛穗,這個改變一定和周時予有必然聯系。

很輕地緩慢眨眼,剛睡醒的大腦混沌一片。

她從未遇過如周時予一般的人,理解她的敏感脆弱,包容她的天生不足,甚至體恤她的優柔寡斷。

種種對她的好,甚至讓她時時感到不真實,像是置身于雲端仙境,因為太害怕落空墜下,以至于遲遲不敢邁步。

見她醒來,周時予才側身将裝着藥的塑料袋放在後排,回頭對上她幾分迷茫的眼神,重提起急診室的承諾:

“今天你過生日,有什麽願望。”

盛穗想她大概是睡懵失去理智,某個念頭在心底不受控的瘋狂滋長,呼之欲出。

她定定看着男人,心跳劇烈:“什麽願望都可以嗎。”

“什麽都可以。”

怕她睡醒遇寒着涼,周時予打開車內暖氣,望進她雙眼語氣有幾分不自知的寵溺:“在我這裏,你可以做一個‘壞孩子’。”

任性,敏感,哭鬧——只要是她,都可以。

“周先生,我們結婚吧。”

沉溺在男人深邃的溫和雙眼,盛穗結婚的請求脫口而出,說完連她自己都驚詫不已。

在過去不算平順的人生中,她從未意氣用事過,循規蹈矩地一步步穩當走來,努力活成別人口中“乖順聽話”的模樣。

周時予是她27年平凡生命裏,唯一曾有過的勇敢與瘋狂。

然而,男人似乎被她的沖動驚吓,聞言鎖眉久久沒有出聲答應或拒絕,越發長久難熬的沉默讓盛穗忍不住開口挽尊。

“如果你覺得太倉促,”她垂眸不敢再對視,清醒後尴尬和羞赧卷席而來,雙頰爬上緋紅,

“也可以再考慮一下——”

“盛穗,你真的想好要和我結婚嗎。”

周時予的柔和語調平複她此刻的慌張,男人耐心等她擡頭對視,鏡片後的黑眸情緒不明:“我想要一段長久的婚姻。”

“也就是說,如果你以後再想離婚,會很難。”

“我沒想清楚,”盛穗坦誠搖頭,她的确做不到周時予那樣列舉理由,只輕聲說起幾次在她腦海想起的那句話。

“昨晚你說,‘如果沒有家,那就自己重建一個。”

她鼓足勇氣看向男人,只有漲紅耳垂暴露此刻慌張:“可家總不能是孤身一人。”

“如果可以,我希望另一個人是你。”

話落又是一陣無言沉靜,盛穗能感受到周時予罕見的緊繃情緒,像是繃緊欲斷的弓弦,薄唇抿唇。

對方一言不發地深深望着她,似是在探查她話中真僞,鏡片後的黑眸注視甚至讓盛穗覺得犀利。

幾秒後,只見周時予忽地勾唇,釋然一笑:“好。”

說完不多廢話地直接發動汽車,踩下油門提高車速。

汽車駛離停車場,盛穗茫然看着窗外景色飛速倒退,一時反應不及:“......這是要去哪裏。”

“回家拿戶口本,去領證。”

周時予的答案依舊言簡意駭:“離民政局下班還有四十分鐘,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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