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頁

她深吸口氣,眯眼問:“你平時常來海邊嗎。”

不同于她四處尋路,周時予輕車熟路沿着海邊慢行,顯然不是第一次來。

“嗯。”

幾步外的周時予側身遠望無盡海面,身上外套披在盛穗雙肩,一身白衫與衣領在海風中微微鼓動,銀月将清瘦身形勾勒出幾分蕭索。

男人低聲空曠:“生意場上遭人陷害、心血毀于一旦、或有人借我上位的時候,來過海邊。”

盛穗好奇:“那你會原諒這些人嗎,還是當作看不見。”

高處不勝寒,想見周時予神壇跌落的人必然數不勝數;如果每人都去憎恨,會不會更疲累。

這樣問,是因為盛穗從不擅長表露負面情緒;面對沖突,她總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得過且過。

和人日常交往如此,面對母親和原生家庭問題更是如此。

“可以原諒或者忽視。”

沉吟片刻,周時予回身靜靜望着她,給出答案:“但不要弱化和抹殺你曾遭受的傷害。”*2

“很多時候,原諒和忘記,往往意味着假裝從未發生過,從而形成二次傷害。”*2

“......”

這段話似乎別有深意,盛穗不及多想,衣袋裏的手機震動。

是母親打來的電話,大概是終于發現她離開。

抿唇面露抗拒,盛穗垂眸正想借口不接時,突然出現的黑影壓下将她籠罩其中,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出現,拿走她電話。

Advertisement

在盛穗愕然目光中,周時予平靜接通電話,開門見山:“我是周時予,盛穗現在和我在一起。”

“......周先生?”四周無人只剩海風,于雪梅半惱半懼的聲音響起,“我聽小穗說你們結婚了?”

“阿姨不是反對,但你們才認識幾天就結婚啊?彼此互相都不了解,以及——”

“以及我們結婚,阿姨就失去相當一部分控制盛穗的能力。”

聽筒裏女人的呼吸聲戛然而止,周時予偏轉視線,不再去看妻子如何表情,漆冷黑眼漠然望向海面:

“因為不想背上道德譴責,所以直接将錢塞給酗酒的父親了事、所以需要女兒不斷感恩戴德、不斷讓她聽話接受所謂‘好意‘與‘關心’,以此減輕當年的負罪感、求得往後人生的心安理得。”

周時予嗓音低冷,字字見血錐心刺骨:“可惜她事業有成、經濟足夠獨立,所以,婚姻是你唯一今生能插手的事。”

幾秒死寂後,對面女人惱羞成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是他媽!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說這種話!”

面對尖銳叫喊聲,周時予眼皮都沒擡,冰冷聲線不怒自威:“我一向不惜以最大惡意揣度別人,如有冒犯,還請見諒。”

“以及有兩句話,我希望你清楚。”

“第一,作為法定伴侶,我是盛穗唯一不二的第一直系親屬。”

周時予轉身正對上盛穗恍然目光,月光下女人微仰着頭目不轉睛望向他,水眸盛滿漫天星河。

想起樓下時她眼底無助,周時予喉結輕滾:“第二,所有迫使他人承受的愛意,不論緣由目的,都形同暴力。”*3

“......”

随後便是一陣長久沉默。

周時予對外人向來少有耐心,面對于雪梅無言以對,他挂斷通話,邁着長腿兩步走回盛穗面前,将手機遞送歸還。

“抱歉,不該擅自接你的電話。”

如果可以,他永遠不願在盛穗面前惡語相向。

盛穗接過手機,倒映男人身影的眼底寫滿不解。

分明不必參與她的家庭紛争、分明該是她解決的問題,周時予為什麽插手。

男人垂眸目光憐愛,擡手将她肩上的西裝外套攏緊,最終再俯身靠近,在盛穗光潔前額上落下輕吻。

“你看,”在她面前,周時予總是溫柔如舊,“兩個人一起承擔,總比你獨自背負要輕松許多。”

話落男人便起身。

衣角卻被西裝長袖下的蔥白指尖拽住。

不等周時予再低頭看人,倚靠在礁石許久的盛穗撐着起身,匆匆忙忙踮腳湊過來,偏頭,錯吻在周時予嘴角。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吻丈夫。

說不清緣由,只是身體先大腦一步行動。

四片唇瓣一觸即分,盛穗甚至來不及感受其中滋味,就只顧着慌張避開視線,站直身就扭頭想走。

下一秒就被男人長臂一伸拉回懷中。

“偷親完就跑麽,”周時予環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薄唇貼近,低笑聲中帶有幾分狡黠,

“連我上次都征求過你同意。”

那晚明明是先斬後奏;盛穗正感動的心瞬間被羞赧取代,耳尖在暮色降臨中,悄然漲紅:“......那你想怎麽樣。”

男人仍握着她左手,指腹摩挲在她腕骨位置的紅線手串,沉吟片刻:“有來有往,就算周太太欠我一個吻吧。”

見盛穗被他的強詞奪理驚到睜大眼睛,周時予勾唇,語調頗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意味:

“或者下次我想親你時,你乖一點。”

-

“盛老師,你今晚五點半空閑麽,我這裏有兩張文藝片的電影票。“

周一午休在食堂吃飯時,齊悅遞給盛穗兩張電影票:“我和我老公另有安排,但票還是別浪費,你約個朋友一起去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