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工地宿舍就在工地旁, 一共有兩排對着的建築,中間夾着的那棟小的據說就是食堂。建築基本上兩層樓,顏色上也都是藍色為主, 白色為輔。

陳钊說那是組合板房,是一種以輕鋼為材料的一種組裝房。組裝方便, 拆卸方便,運輸也方便, 材料還能重複使用,是工地上常見的臨時建築。

“哦……”

江沅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宿舍外面有一排的洗漱臺和水龍頭,看着應該是平時用來刷牙洗臉的地方。一樓是幾個很大的大開間, 最大的幾間裏面是一排一排的上下床, 裏面已經有好些人住進去了, 還有些好些空的床位。幾間小的雖然沒進去, 但看外頭的标志和文字能看出是廁所。

他們一行跟着的幾個工友都先去挑位置了。

嚴叔直接帶着他們上了左邊的二樓。

和一樓不同的是, 二樓門框上的藍色牌子不僅有每間宿舍的門牌號,還比一樓多了夫妻房三個小字。

不知道是不是心虛還是怎麽,江沅在看到那三個字以後, 下意識的反應是:飛快地移開了視線, 略局促的盯着自己的腳尖,露出來的耳朵尖微紅。

前面帶路的嚴叔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在他眼裏那就只是一個宿舍而已, 倒是陳钊反而理解了江沅那一點微妙的情緒,抿成一條直線的唇悄然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就在前面了,就在前面了…”

嚴叔一邊帶着他們一直往裏面走, 路過了好幾個也有打開門的, 能夠看到裏面有些已經有人住了, 有的還在收拾東西, 大多都是兩口子。

差不多走到底,嚴叔才停下來。

“嗯,就是這間了。”

他沒用鑰匙,直接擰了一下門把手,門就開了。推開門後又熟練的在旁邊的小櫃子裏的抽屜裏摸出來一把鑰匙,很随意的抛給了陳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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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只留了一把,要是你們兩個不夠,一會兒也可以去附近配一把,幾塊錢。”

嚴叔猛吸了口煙,在煙霧中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整間小屋子:“這屋子的确有點小,但你們兩個人勉勉強強也能住。”

他用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勸道:“出來打工都是為了賺錢,能省就省點吧,我當年像你钊哥那麽大的時候,剛出來那會兒還住過橋洞呢。不信你問問你哥…是不是?”

陳钊笑笑沒說話。

嚴叔跟着說了一些他以前的事兒,無非就是以前吃苦受累陳芝麻爛谷子的往事,說着他看向屋裏唯一的一張床,“嗯,你們倆要麽就擠擠,不行的話去樓下擡一張上下床也行。”

對于這個,江沅和陳钊兩個人都沒反駁。

其實一進門江沅就已經打量過整個屋子了,二樓的夫妻房的确要比一樓的開間大宿舍要小很多很多,但它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比起那麽多人睡在同一間屋子,它起碼是一間單獨的房間。

四四方方的小屋子裏最醒目的就是那張光禿禿的小床,最旁邊一個有點簡陋的鋼架,江沅猜測應該是用來充當衣櫃的,門口的位置有個小木櫃子,其他就什麽都沒有了。

房間裏的采光很好,有兩扇窗戶,靠着門的旁邊一扇,對着的又是一扇。外面有個小陽臺,只要牽一根繩子就可以拿來晾曬衣服。

剛進來的時候,江沅還特意看了下外頭的空間,他們是最後一個,覺得轉角的那個地方都可以拿來種點小蔥小蒜,種點小青菜什麽的。

雖然房間有點灰塵,但這都不算什麽大事,自己下來以後稍微收拾下就好了,這比江沅沒來前想象中的幽暗發黴的房間要好多了,看着至少亮堂。

“嗯嗯,我覺得挺好的…謝謝嚴叔…”

江沅長的白淨,又一口一個謝謝嚴叔,嚴峰的表情比剛見面的時候和藹多了,看着江沅的眼神就像看親侄子一樣。

“哎,你要是缺什麽就跟我說,沒事,出門在外,再怎麽說也是老鄉嘛…”他說着,像突然想起什麽一樣,打了一個電話。

沒一會兒,外面噔噔噔上樓梯的聲音,之前工地大門裏的那個大叔單手領着一個蛇皮袋子上來了。

“嚴工,這放哪兒啊?”

“嗯,就放這兒就行。”

沒說兩句,那大叔就走了。

嚴峰指了指那個大袋子:“之前有些幹活的人走到時候,一些棉絮沒拿走,我挑了幾床還比較新留下來。諾,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留下來用,這樣也免得你們又花錢去買…”

嚴峰的确是個為人還不錯的工頭,畢竟也是之前苦過的人,相處的時候沒有什麽架子,會跟着工人一起坐車,也會請手底下的工人吃飯。

雖然都是不貴的小館子,但再怎麽樣那也是十來個人呢,看着一個人是不多,但付錢的時候怎麽也要幾百的。現在又能想到這麽細的問題。

“太謝謝了,嚴叔。”

江沅這聲感謝是無比真誠的。

嚴峰倒是沒在意這種小細節,他吸了口夾在指縫中的煙,看向陳钊:

“你呢,小钊?那就這麽定了?”

江沅不動聲色的扯了扯陳钊的袖子,意思很明确,就是可以了。

不管在外面租房子多便宜,那畢竟水電和房租都是要花錢的。更何況在臨嘉租房子都要一次性給一年的房租,江沅猜測安豐應該也是,房租比臨嘉貴就算了,他們也在這裏呆不了一年呢。

住宿舍可不花錢呢,水電也不用交,還離幹活的地方近,多方便啊,怎麽看都是最劃算的…

陳钊接受到他的暗示,輕拍了他的手背以示安撫,說了些感謝他,以後有空請吃飯之類的客套話,這個就算定下來了。

嚴峰知道他的意思,又和他們講着各自上工時間啊,他對陳钊倒沒什麽說的,畢竟幹活的時間他肯定是知道的,主要是對着江沅說。

大概嚴峰也是知道江沅第一次出遠門還特意和他說,讓他不用緊張。

還說就算明天第一天幹活,也不會一上來就讓他幹活,會有人先帶他,讓學兩天,才會單獨上手。包括附近有哪些哪些店也和他說的很清楚。

“沒事,其實安豐和臨嘉也沒什麽區別…就是比臨嘉稍微大一點…”

江沅小雞啄米似的乖巧點頭。

心裏對這個嚴叔的印象又好了幾分,這個工頭的确為人還不錯,也難怪會有那麽多人願意相信他,願意跟着他來這麽遠的地方。

最後差不多能講的都已經講了,一時也沒什麽可交代的,正說着今天吃飯的問題,嚴峰電話響了。

他把已經抽得直剩下煙屁股的煙的随意的扔在地上,又拿腳轉着圈的踩滅,一面笑呵呵的回應電話裏的人。

“哎,對,我是嚴峰…已經到了呀…”

對方應該這邊項目的什麽人,江沅聽嚴峰說是着他們已經到了,還說随時都可以開工之類的話。

在打電話的間隙間,嚴峰先是指了指外頭的門,又指了指正在打電話的手機,意思很明顯,說他現在有事先走了,要是有什麽事可以給他打電話的。

陳钊也沒開口,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而随着外面打電話和下樓的腳步聲的逐漸遠去,江沅肉眼可見的整個人放松下來。

嚴峰走後,整個小屋子就只剩下江沅和陳钊兩個人,他們幾乎完全同步的做了同一個動作,一個很早以前兩個人就想做的動作:互相抱住了彼此。

江沅兩只手環都在陳钊的腰間,将頭靠在他肩窩的位置。陳钊也回抱住他,閉着眼睛嗅聞着江沅發絲間的氣味。

窗外的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戶灑進整個小屋,兩個人擁抱的身影在地面上投下一個連在一起的影子,那個畫面溫馨極了,很像他們互相在對方身上充電。

抱了一會兒以後,陳钊輕輕開口:

“沅沅累了吧?”

江沅搖了搖頭,“不累。”

兩個人就這麽安安靜靜的抱了足足有兩分多鐘。擁抱的确是非常治愈的方式,就這麽抱了一會兒,江沅居然就覺得沒那麽累了。

當天他們把小房間打掃了出來。

因為房間基本是新的,也就一點表面灰塵,本就不大的地方,還是兩個人一起打掃,幾乎沒一會兒就把房間清出來了。

房間打掃幹淨,開始鋪床,再一樣一樣的把箱子裏的東西拿出來。兩個人的衣服挂把那個鐵杆得滿滿當當,一眼看過去什麽都是雙人份的。

“我過來的時候,看到那邊又一些廢棄的木材和木板,到時候我拿來做個小桌子…”陳钊比劃着,“就放在這兒,你覺得怎麽樣?”

工地上最不缺的就是廢棄的材料,對于手稍微靈巧一點的人來說,就能夠組裝出無數種意想不到的成品,做個桌子當然不算什麽。

“那……”江沅猶豫了會兒,似乎想說什麽又一時找不到合适的詞彙,“他們會讓咱們去白拿嗎?是不是應該給點錢呀。”

陳钊哈哈大笑:“不是拿,是撿。”

他又和他解釋,工地上如果有用的工料一般會放在哪裏,而能夠出現在那一堆的,都是等着被運走的垃圾,是一些無用的邊角料。

“哦…”江沅點頭,“待會兒我陪你去。”

只要不花錢,他就高興。

雖然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拿了兩個大行李箱的東西,但也還是有一些想帶但沒帶上的東西。等收拾得差不多了,江沅和陳钊跟着幾個工友又去附近買了點東西。

起初陳钊還想着自己去就行,讓江沅休息會兒,畢竟床也鋪好了,他可以躺着睡會兒,補個覺。

“不了,我跟你一起去吧。”江沅熟練的湊過去從陳钊的口袋裏摸出鑰匙,就要往外走,“就當是先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吧。”

陳钊想了想也是。

出門的時候,江沅特意在心裏提前算好了等會兒要買些什麽,本來還應該買棉絮,但現在有了現成的,就不需要另外買了,也算節約一點錢。

但…燒水的燒水棒和水壺要買一個,前者拿來燒熱水洗澡洗衣服很方便,後者則是喝水要用。還有水桶以及塑料盆之類也要買點,像洗衣服啊,裝水洗澡都很方便…

“嗯,對了對了,還有煮飯的小電鍋買一個,雖然現在有食堂了,但有個小鍋偶爾自己做什麽,也方便啊。”江沅掰着手指頭算着,“對了對了,還有紙巾…”

回來的時候,兩個人領着好大一包東西,一人領着一邊,陳钊提得特別高,江沅那邊的重量就會減輕許多。

“慢點…不着急。”

第一天食堂沒開,吃飯是自己解決。工地附近有小館子,價格比臨嘉的确要貴上許多,江沅回來的時候順便在買了一袋韭菜雞蛋餡的水餃。

回了宿舍将就用小鍋着先煮了一半,剩下的他拿剛買的小鍋,等鍋熱了,一個一個餃子鋪進去,差不多了又加點水,打了兩個他從臨嘉打回來的雞蛋。

一千多公裏,哪怕是裝在随身帶着的袋子和零食裝在一起,哪怕包裝得很仔細,其中也有兩個破了。

外殼破了的雞蛋也放不了多久,所以江沅幹脆就把那三個雞蛋打在碗裏,攪拌成糊糊,一股腦全倒進鍋裏,淋在餃子上。

看着一個個裹着蛋液的餃子,江沅也有些茫然,他之前也沒這麽弄過,有些略猶豫的開口:“這個……叫煎蛋餃子?還是叫蛋,蛋餃?”

陳钊笑的肩膀一抖一抖。

“笑什麽笑…笑什麽笑?”江沅板着臉佯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揮了輝手裏的鍋鏟,作出要打他的動作,“啊?你再笑下試試看?!”

陳钊趕緊收起臉上的笑容,努力憋着笑,舉起雙手:“我投降!投降!不笑,不笑了還不成嗎?”

兩人打鬧的聲音還引來了隔壁的隔壁一對小夫妻過來圍觀,那個丈夫雖然不認識江沅他們,也還是很友善的笑着調侃他們:

“喲,倆兄弟關系還挺好嘛…”

有了外人,江沅瞬間收斂了許多,也跟着和對方客套寒暄了兩句:“咳咳,你們吃完飯啦?”

畢竟住在同一層樓,以後怎麽也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關系。他們有互相問了問對方老家哪裏,年紀多大等等老生常談的問題。

“行…那小陳,你們先吃飯。”那個丈夫特爽快的,看他們兩個年輕,還說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問他們,“要是缺什麽,也可以過來拿,沒事的。”

“嗯嗯…”

等他們走了後,兩人又對着那套裹着蛋液的煎餃陷入沉思。江沅嘗試着和陳钊解釋:“那,雞蛋壞了,今天不吃的話就壞了嘛。我是覺得浪費可惜嘛。你要不吃就算了,我自己吃。”

“沒有沒有…”

陳钊連忙解釋,其實他那會兒不是真的笑話他作出的那道菜,只是單純覺得江沅看着鍋裏的餃子是,臉上那副茫然的樣子很可愛。

“那……嘗嘗?應該能吃。”

“我也覺得還行。”

兩個人之前也沒吃過這種新法子,懷着一種略期待忐忑的心情咬了一口,居然…味道還不錯。

當然,不管餃子本身的味道如何,配上江沅特意調配的料汁後,味道再怎麽也難吃不到哪裏去。

兩個人很快把一鍋餃子分食完了。又一起在樓下的那水龍頭洗碗。下去的時候,還有另外的工人也在洗碗,互相也不鹹不淡的打着招呼。

吃完午飯,陳钊又和江沅去丢棄廢料的地方撿了一些能用的材料,一些太長的不合适的,都要重新用進行切割。

本來天氣好,出了點太陽,動起來就更熱了,陳钊只穿着一件內搭都熱得不行。

整個過程,江沅就再旁邊看着,時不時幫他擦漢,給他遞水,給他遞工具,還時不時的問他:“哇…這個是在畫什麽啊?”

得到回答以後又誇他,“好厲害…我都看不懂…”

聽他這麽一誇,陳钊手下的動作更賣力了,最後還給桌子弄了兩層,下面的桌肚可以拿來裝一些雜物。也讓整個桌子更加穩固。

拼接,打磨,又叮叮當當的敲了會兒,一個小桌子初具成型了。做好以後,他還特起勁的又拿廢棄的木材做了幾個配套的小凳子。

就這麽一下午的時間過去了。

做的時候有些工人在圍觀,除了說陳钊眼力準的,就是在說他有個真懂事的弟弟啊。

小桌子做好後,都過來看了眼,上手摸了摸,桌子的邊邊角角都打磨的很到位,桌板的顏色就是原木色,的确好看。

“別說,這手藝還真不錯…也怪不得人家工錢比我們多出那麽多。”上手摸着桌子的工人一臉羨慕,“哎,我要以前年輕的時候也學點啥就好了…”

這話一出,另外一個應該是認識他的人出口打趣:“就你以前懶成那個樣子…”

那時已經是四月,江沅沒來前,一直對安豐有種誤解,總覺得安豐地理位置偏北方,應該會很冷,但實際上并不怎麽冷,起碼沒他想的那麽冷。

“我跟你一起搬上去呗?”

江沅清掃完地上的木屑,提議道。

“不用,就這小桌子哪裏需要兩個人,你看着啊…”後面的花陳钊沒說,但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自己輕輕動動就可以搬上去。

那是工地宿舍睡覺的第一天。

宿舍的床和陳钊之前地下室的床要稍微大一點,應該是一米八的床。其實兩個人睡着其實也還好,根本不用像之前那麽擁擠。

但即使這些,江沅也還是保持着在臨嘉的習慣,緊緊窩在陳钊的懷裏睡着,手臂搭在陳钊的腰間,腳也要搭在他的腿上,陳钊也習慣性的攬着他。

剛開始兩個人還能迷迷糊糊的說上來兩句話,後面回答的越來越遲鈍。再後面再問就沒聲兒了。

陳钊一低頭,那個小瘸子呼吸平緩,閉着眼睛明顯就是睡着了。和臨嘉不同,以前那個地下室裏,不開燈的話,整個房間就是黑漆漆的。

可安豐這邊的宿舍不一樣,窗外柔和的月光照在他臉上,陳钊鬼使神差的湊過去親了親。

真的好奇怪啊,只是和他傍在一處,只是和他待在一起,只是看着他,什麽都不做,心裏都軟得一塌糊塗。

“哎……”

白天的時候,江沅說不累,其實還是累的,畢竟前一天白天幾乎一整天都在坐車,當天晚上又沒怎麽睡覺,起來後又趕了一個多小時的地鐵。

地鐵上倒是墊着陳钊的手睡了會兒,但那個擁擠又透不過氣的車廂也的确不算睡覺的好地方,指導那晚才算踏踏實實的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江沅一睜眼就看到窗外的大亮的天色。他躺在床上呆愣了大概有十多秒鐘,反應過來現在他自己不在臨嘉那個見不到光的地下室了。

他現在在一千多公裏外的安豐,在一個完全陌生,完全嶄新的地方,以前他每次醒來無論是幾點,只要不開燈整個屋子都是黑的。

而現在不一樣,整個小房間都是亮堂的。窗外的陽光順着窗戶灑進來,被切成四個拉長的小方塊,投射在在地板上。

房間很明亮,仿佛預示着兩個人的未來一般。

“醒啦?”

外頭的陳钊走進來,手裏拎着兩個塑料袋子,透明的那個,一眼就能看出是一籠小包子,另外一個是透明的塑料方盒子,是菜稀飯。都還冒着熱氣。

那樣的包裝,一看就是附近那家早餐店,很明顯,他出去應該就是給他買早飯。

“你幾點醒的啊…”

江沅揉了揉眼睛,掀開薄被下床穿鞋。安豐比臨嘉天亮的要早一些,外面大亮,他還以為怎麽也七八九點了,結果一看才接近六點,不到六點。

聽說再過些天,天氣再熱一點了,天還要亮得更早一些,據說四點就要亮了。這個和安豐的地理位置有關,江沅不是很懂,不過這個對他不影響。

以前臨嘉的天總霧蒙蒙的,但安豐沒那麽多霧,天氣特別好的時候,他還能看到天際邊的隐約山脈。這裏的方言不是特別難懂,他還是能聽清楚的。

“你起來我怎麽都不知道?”

“也沒多久…”陳钊把手裏的還熱乎乎的小籠包還有稀飯放在小桌上,看着他半眯着眼睛的樣子,又故意拿手捧着他的臉搓了搓。

被江沅拍下來後,他又轉而去理他的頭發。

江沅的頭發上次剪還是過年那會兒,現在又長了許多,“今天下工回來,我幫你剪剪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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