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出任務

出任務

雖然每一個人都告訴程蔓,她們不會告訴陸平洲她準備了禮物的事。但當秘密不再是秘密,本應該被瞞在鼓裏的那個人,聽說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陸平洲是在領證紀念日的前一天聽說的這件事。

在此之前,程蔓一點風聲都沒透給他,畢竟連禮物都是趁着中午去百貨商場買的,防他防得非常緊。

而且每次他暗示的時候,她要不裝傻充愣,要不敷衍地說“好好好我知道了”,一聽就是沒上心。

陸平洲都以為自己等不到禮物了,沒想到峰回路轉,他媳婦竟然偷偷準備了驚喜。

這天回去的路上,陸平洲自行車都踩得比平時更快——

程蔓到婦聯上班後,自行車就沒了用處,畢竟他們家離婦聯才幾百米遠,用不着騎自行車,于是常使用它的人就變成了陸平洲。

到家陸平洲直奔婦聯,兩人都是六點鐘下班,所以下班後程蔓一般會在婦聯等一會,跟他一塊去食堂吃飯。

陸平洲到婦聯算熟門熟路,進院子裏直奔程蔓所在的辦公室,喊了聲媳婦後眼睛控制不住往櫃子上瞅。

幹事辦公室有兩個文件櫃,一個靠窗在邢曉紅辦公桌後面,一個靠門在程蔓辦公桌後面,雖然沒明文規定,但默認規則是誰辦公桌後面的文件櫃誰用。

所以陸平洲覺得,東西應該在程蔓身後文件櫃裏。

文件櫃分成上下兩半,上面是透明玻璃門,裏面有四層,豎放着各類文件,清楚明亮。下面是木門,上了鎖,裏面放的都是相對重要的文件。

陸平洲覺得禮物應該在下面,就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程蔓正從抽屜裏往外拿飯盒,注意到他的動作,問:“你在看什麽?”

“沒,随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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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平洲雖然好奇,很想立刻打開禮物看看到底是什麽,但他也知道驚喜嘛,肯定得留到重要時候,現在挑明反而不美。

他轉移話題說:“不知道食堂今天有什麽菜。”

話裏轉得這麽生硬,程蔓怎麽可能毫無所覺,而且這兩天有太多人跑到她面前感慨,她不用動腦子,就猜到陸平洲肯定聽說了。

但就像陸平洲想的那樣,她都裝傻充愣好些天了,現在拿出禮物明天怎麽辦?

而且陸平洲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了,倒不如她也掩耳盜鈴當做自己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雖然效果注定大打折扣,總比提前拿出禮物強點。

想到這,程蔓神色如常道:“好像有土豆燒雞和魚香肉絲。”

“聽起來還不錯。”

兩人默契地略過話題,并肩走出婦聯,推着自行車去食堂吃飯。

因為禮物的事,邢曉紅知道了二十號是程蔓和陸平洲結婚一周年紀念日,早上一到單位,就笑着打趣了幾句。

這段時間被人打趣多了,程蔓現在已經水火不侵,臉色半點不變,兩人說了沒幾句,就投入到了工作中。

雖然是紀念日,但這一天跟平時沒什麽不同,依然是上班吃飯上班,只是傍晚下班後,程蔓在單位等了很久,都不見陸平洲過來。

軍營離駐地家屬院不遠,有時候程蔓醒得早,都能聽到那邊傳來的號聲。陸平洲騎車又快,通常六點下班,六點五分左右能到婦聯找程蔓。

如果有事耽擱了,他也會找人給她帶個信,讓她自己先吃。

可今晚她等了二十分鐘,既沒等到陸平洲,也沒有等到帶信的人,程蔓只好拿着飯盒出去,踱步到崗亭往外看。

往外自然是什麽都看不到的,崗亭站着的年輕軍人倒是透露了件事給她,他說陸平洲早回去了。

“回去了?”程蔓愣住,“那他怎麽沒來找我?”

站崗的年輕軍人搖頭,他不清楚這些事。

程蔓也沒想從他口中問出答案,或者說當問題出口,她心裏就已經有了答案。

今天是陸平洲暗示了她好長一段時間的結婚紀念日,他當然不會輕易忘記,再聯系今天的種種不同尋常,答案顯而易見——他想制造驚喜。

想明白這一點,程蔓不在門口逗留,轉身回到婦聯辦公室,從櫃子裏取出禮物,拿着鎖門回家。

到家門果然虛掩着,程蔓推門進去,裏面光線有點昏暗。

五月份天黑得沒那麽早,但太陽将落未落之際,屋裏總要點燈才更明亮,尤其過道狹窄無窗,更顯幽暗。

程蔓将禮物放到櫃子上,脫鞋進屋,穿過珠簾,率先看到客廳飯桌上放着的幾盤菜。

糖醋排骨、蔥油焖雞、清蒸魚、小酥肉……都是程蔓愛吃的菜,也是陸平洲會做的菜。

但他今天要上班,回來還不到半小時,這麽多菜肯定不可能都是他做的,家屬院這邊也沒有飯店……

程蔓正琢磨着桌上菜色的來歷,身後主卧的門口咔噠被打開,陸平洲墊着腳尖走出,從後面捂住她的眼睛,刻意壓低聲音說:“猜猜我是誰?”

程蔓失笑:“如果你不是陸平洲,明天我就得上報家屬院治安問題。”

陸平洲想想也是,松開捂住程蔓眼睛的右手,同時左手繞過她身側,送到她面前說:“給。”

程蔓低頭,就看到一束形似玫瑰,開得紅豔的花出現在面前,驚訝又驚喜地問:“哪來的?這是月季花嗎?”

“嗯,是月季,我找人買的。”

程蔓在腦海裏過了遍臨江的花鳥市場,離他們這應該不算近,便好奇問:“在哪買的?”

“前段時間我帶隊出去訓練,經過附近一個村子,看到有一家院子裏種了不少這個花,想着你可以會喜歡,抽空去找人談了談,讓他們今天下午把花送過來。”陸平洲說着舉了舉花,“你不拿着?”

程蔓才反應過來,伸手接過鮮花,舉高看了看說:“真好看。”

陸平洲邀功道:“對方送了一大捧來,花型不好或者枯萎的我沒要,這九朵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程蔓關注點卻與衆不同,側過頭問:“其他的花呢?”

“在房間。”

程蔓轉身走進主卧,果然在書桌上看到被挑剩下的鮮花,對跟進來的陸平洲說:“這九朵放在房間裏,晚上睡覺早上起來能看到,這些可以擺到客廳,肯定好看。”

“行。”陸平洲點頭,“不過咱們要不要先吃飯,這些晚點再收拾?”

程蔓應了聲,抱着月季又出了房間,經過沙發組時腳步一拐,将茶幾上花瓶裏的幹花取出,指揮陸平洲去廚房接水,再将新鮮的月季花插進去。

插好後,程蔓調整了下鮮花的角度和位置,才舉着花瓶來到飯桌,放在一旁道:“暫時擺在這裏。”

陸平洲笑着應聲,将碗和筷子推到程蔓面前。

坐下看到面前這一桌菜,程蔓想起來問:“這些菜是你做的嗎?”

“你覺得是我做的?”

“我覺得不是,”程蔓搖頭,挾起排骨吃了口,覺得有點像食堂大廚的手藝,但味道又有點不太一樣。

但這麽多葷菜,肯定不會是食堂晚上的供應,要真是食堂大廚炒的,用的肯定是小鍋,味道不同也正常。

在心裏分析到這裏,程蔓問:“你讓食堂大廚炒的?”

陸平洲沒賣關子,點頭說:“嗯,我給了錢和票,讓周大廚幫忙買菜炒的。”

本來他想親自下廚,但為了結婚紀念日請假有點太小題大做,不請假吧他又沒時間去買菜。

就算能請人幫忙買菜,他下班回來都六點了,整治這麽一桌菜,至少八點多才能吃上飯,空着肚子等兩個小時,再多驚喜也被餓跑了,還是請人幫忙做比較好。

程蔓聽完,思索着問:“所以你今天下班後,先是去拿了花,然後去食堂拿了菜,再回來擺好,挑好鮮花,等着我回來?”

陸平洲點頭:“嗯。”

程蔓問:“你就不怕我沒等到你,先去食堂吃飯了?”

“我去食堂拿菜的時候跟窗口打菜的大姐都說了,如果你去打飯,就告訴你我準備了飯菜,讓你六點半再回來。”

但陸平洲沒想到程蔓沒去食堂,只從站崗士兵的一句話,猜到他已經回來就直接回了家。聽到開門聲的時候,陸平洲還在挑選鮮花,有點措手不及。

好在程蔓被飯桌上的食物吸引,大體都在計劃中。

除了鮮花和食物,陸平洲還給程蔓準備了一份禮物,是一支刻了字的鋼筆。

嗯,字是陸平洲刻的,有點生疏,所以字體沒有機器雕刻的花體好看。

不過拿到禮物後,程蔓首先關注的不是字體好不好看,也沒有感動到落淚,而是自愧不如。

到婦聯上班後,她和陸平洲的時間基本是同步的,真要算的話,陸平洲單獨行動的時間其實比她少,畢竟她上班晚點,中午還有兩小時休息時間,随便去哪都行。

但看看陸平洲準備的禮物,飯菜(雖然不是他做的),鮮花(雖然也是買的),還有買來後他親自刻字的鋼筆。

跟他的種種準備比起來,程蔓不免覺得只給他買了根皮帶當禮物的自己,好像有點太不走心了。

雖然拿到禮物的陸平洲很高興,當時就換掉了身上的皮帶,但程蔓仍覺得心虛,晚上比較配合。

于是第二天到婦聯時,程蔓眼睛下面不出意外地挂上了黑眼圈。

而邢曉紅和吳舜玉看到她的黑眼圈後,都是一臉了然,結婚紀念日嘛,她們懂。

程蔓和陸平洲的結婚紀念日過去沒幾天,家屬院外正式開始動工,而由婦聯提議,政治部聯合革委會以及工業區各單位組織的聯誼會,也進入了緊鑼密鼓的籌備階段。

就在程蔓忙得腳不沾地時,陸平洲也收到消息要去出任務,而且去的時間還不短,要兩個月。

得知這消息時程蔓正在看書,她這段時間工作忙,白天基本沒時間看書,只能把晚上利用起來。

但聽完陸平洲的話,她看不進去書了,擡頭說:“兩個月,那你回來不都七月份了?”

“預計是七月中旬回來。”

程蔓覺得時間太長了,雖然去年陸平洲也出過任務,但那次滿打滿算就半個月,這次時間直接翻四倍……

可程蔓也知道這是陸平洲的工作,而且結婚前他就跟她說過,基本每年都會出一次飛行任務,每次一兩個月。

去年沒去好像是有什麽特殊情況,但不代表這只是他說說而已。

程蔓抿了抿唇,問:“去哪裏?會有危險嗎?”

“青省,沒有危險。”陸平洲攬過程蔓肩膀道,“這次是普通飛行任務,只是去的地方比較遠,又是高原地區,在那待的時間會稍微久一點。但我保證,兩個月後我肯定能全須全尾地回來,一根頭發絲都不掉的那種。”

程蔓眉眼微彎,嘴上卻杠道:“我才不相信你不掉頭發!”

“那你現在數一數,回來再數一遍?”陸平洲說着朝懷裏的姑娘歪過頭。

程蔓薅了把他硬硬的發茬,什麽都沒有薅道,笑道:“少來!那麽多頭發,我怎麽數?”

陸平洲順勢将下巴擱在程蔓肩膀上,說道:“那這樣吧,你看看我頭發的厚度,等我回來,頭發肯定還是這麽厚。”

這話顯然是在開玩笑,就算脫發,頭發也不至于在兩個月內薄一層,但程蔓配合地側過身,認真端詳起陸平洲來。

陸平洲屬于那種毫無短板的帥哥,眉眼飛斜,鼻梁高挺,五官精致,但因為氣質正經嚴肅,很多人會忽略這份精致,只覺得他長得很帥。

他的頭型很飽滿,如果他進娛樂圈,應該能駕馭包括光頭、辮子頭等出了名容易現原形的發型。

程蔓從陸平洲頭頂摸到他的耳朵,又緩緩摸到他的眉毛,再到鼻子和下巴。

随着她的動作,陸平洲漸漸後退,靠在床頭,微微擡頭仰望着她,喉頭滾動着,目光也越發灼熱。

在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前,程蔓趕忙松開手,離開陸平洲的懷抱,背對他側躺到床上說:“好了,我都看清楚了。”

但火已經燒起來,陸平洲很快貼過來,微啞着聲音問:“要不要再看仔細點?”

程蔓不肯轉頭,說道:“我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那再看看別的。”

接下來兩天,程蔓把陸平洲全身上下看了好幾遍,第三天天沒亮,他就帶着行李出門了。

陸平洲走後,程蔓的全部精力就投入到了工作和學習中。

到婦聯工作以前,程蔓真沒想到辦一場聯誼會能這麽費事,其實選地址定流程那些都還好。

這種三方聯合舉辦的聯誼會,地址基本都在文化宮的大禮堂裏,畢竟工業區只有那裏地方大,三個單位又不是那種冷衙門,場地很好借。

流程是婦聯三人商量出來的,吳舜玉往上打申請時就基本确定了,後面增增删删,最終确定的版本跟程蔓做出來的差別不大。

最麻煩的是溝通。

區革委會是區裏的政治機關單位,現在這麽叫,改開後就會變成區政府,裏面上班的人多牛氣可想而知。

婦聯雖然是群衆組織,但在這時候也挺厲害的,也很受人尊敬。

部隊政治部就更不用說了,規章制度多得很。

雖然組織聯誼會的只是這三個單位其中的一個小部門,但這三個部門的人都不是很好說話,誰也不服誰,誰都想在這件事上指手畫腳。

又因為這時候國內還沒有手機,拉不了工作交流群,大家有想法只能由中間人傳話,然後再開會溝通。

家屬院婦聯作為區婦聯的下屬機構,跟政治部也有從屬關系,同時還是這次活動的提出者,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傳話并組織開會的那個受氣包。

而吳舜玉因為工作忙,這項工作就落到了程蔓和邢曉紅頭上。

又因為在溝通過程中,吳舜玉發現兩人輪流傳話很容易導致信息不通,而程蔓是這次聯誼會的主要策劃人,就把這項工作交代給了她。

所以聯誼會前的這段時間裏,程蔓除了本職工作,還得充當傳聲筒每個單位輪流跑。

什麽?開會當面談?

她倒是想組織會議讓大家坐在一起敞開了聊,但這三個單位的人根本不搭理她,一說要開會,這個說自己明天有事,那個說抽不出空閑,還有說這麽簡單的事她傳個話就行了,用不着開會的。

就很讓人抓狂。

偏偏她還不能發飙,只能慢慢去磨。

磨到六月五號,聯誼會的各項事宜終于确定下來,時間也定了,就在六月十五。

剩下的都是一些瑣碎事,由邢曉紅負責,所以聯誼會前的這段時間程蔓再度清閑下來。

于是趁着周日休息時,程蔓回了趟娘家。

這次回去,程進一家子都在,中午飯都是在老房子這邊吃的。

程蔓見了有點納悶,自從去年鬧過一場,程進一家就單獨開火了,除了逢年過節,平時很少來吃飯,來也會帶一刀肉或者一條魚,不白吃。

但周日不是節日,他們也沒有帶東西來,而且聽他們說話的口氣,像是又回老房子這邊吃飯了。

心裏雖然疑惑,但程蔓沒有貿然問出口。

雖然是親兄妹,從小到大關系都很不錯,但當他們各自成家,關系就微妙了起來。

這種微妙不是指他們關系不好,只是說話确實不如以前随意,就像這件事,程蔓心裏再疑惑,也不會當着他們的面問出口,因為很容易被誤會成她對此有意見。

可能程進不會這麽想,但羅文欣未必,而他們夫妻是一體的,所以在他們面前,有些話程蔓得斟酌着說。

吃完中飯,羅文欣面露困倦,沒多久程進就提出送她回去,程明則留了下來跟程蔓聊天。

程蔓沒結婚前,姑侄關系一直很好。

當然結婚後他們關系也沒有變差,只是程蔓工作忙,回來的少,一個月可能就回來一次,所以見到姑姑的程明非常高興,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也是從他口中,程蔓得知了羅文欣懷孕的事。

對這個未出生的弟弟妹妹,程明的心情很複雜,期待的同時又有點害怕,期待是因為他那些好朋友都有兄弟姐妹,他也想有,害怕是因為怕弟弟妹妹出生後,爸爸媽媽會沒有那麽愛他。

程明低着頭說:“以前我睡不着,媽媽都會哄我睡覺,現在她都不抱我了。”

前生今世程蔓都是妹妹,并沒有體會過程明的心情,但她能明白他難過的點。

以前他是家裏唯一的孩子,只要他在家,所有大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現在有了弟弟妹妹,哪怕還沒出生,父母的關注也被分走了一半。

他心裏有落差,很正常。

程蔓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你爸爸媽媽不是不愛你了,只是孩子從孕育到出生,會經歷很多困難,他們有點緊張,等弟弟妹妹出生就會好了。”

程明問:“那弟弟妹妹什麽時候出生?”

羅文欣懷孕剛滿三個月,程蔓心裏算了算說:“年底吧,過年以前。”

程明才六歲,不太有時間概念,但他覺得到年底時間不長,更擔心的是別的,仰起頭問:“真的嗎?萬一到時候爸爸媽媽只喜歡弟弟妹妹,不喜歡我怎麽辦?”

“你爸爸媽媽把你養這麽大,怎麽可能不喜歡你?嗯……”程蔓思索着說,“他們對你的愛可能會分一部分給弟弟妹妹,但弟弟妹妹長大以後也會愛你,而且除了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也會愛你,你得到的愛依然有這麽多,是不是?”

程明恍然,眼睛漸漸亮起:“對哦!”

雖然這麽勸程明,但在王秋梅面前程蔓沒有把這當成一件小事,希望她媽能勸一勸程進夫妻。

程蔓說道:“我知道大哥大嫂很緊張這個孩子,但小孩都是很敏感的,他們因為老二忽視老大,很容易讓老大覺得是老二搶走了父母對他的關注,導致他不喜歡甚至仇視弟弟妹妹。”

王秋梅知道羅文欣懷孕後,他們夫妻倆有點疏忽對程明的照顧,但她并沒有多想,說道:“應該沒這麽嚴重吧,其他家不都是好幾個孩子?孩子之間關系也挺好啊。”

“那是因為他們年紀相差不大,從他們記事起,就知道自己有兄弟姐妹。但明明當了六年獨生子,現在突然要多個弟弟妹妹,爸媽又不像以前那麽關注他,心裏肯定不好受。”

程明這種情況,其實跟那些原本是獨生子女,卻因為國家開放二胎,父母再要孩子的人挺像。

父母處理得好,孩子可能會輕易接受自己有弟弟妹妹的事,但父母處理不好,以死相逼,仇視弟妹的情況也不少。

程蔓不是當事人,沒辦法評判誰對誰錯,但她看着程明長大,不希望他為此太過痛苦,而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只有從旁勸說,讓程進夫妻不要為了迎接新生命,太忽視長子。

程蔓說道:“您沒發現明明沒以前活潑了嗎?”

王秋梅沉思着說:“他是沒以前鬧了,懂事了很多。”

程蔓委婉道:“孩子懂事是好事,但如果懂事的原因是因為不安,就不那麽好了。”

程明是家裏的第一個孩子,而且因為程進夫妻是雙職工,他可以說是王秋梅一手帶大的。所以王秋梅雖然高興羅文欣又懷上,也很期待未出世的孫子孫女,但她心裏最疼的肯定是程明。

之前沒多想,是因為王秋梅對程蔓說的這些沒什麽概念,就像她說的,大院裏其他家庭,哪個不是兄弟姐妹好幾個,也沒見誰家關系不和睦啊。

但王秋梅是個聽勸的人,聽完閨女的話就琢磨了起來,說道:“晚上我會跟你大哥提一提這事。”

程蔓點頭,問起吃飯的事:“你們這是……又到一起吃飯了?”

“你也知道,她生明明的時候就是早産,之後這麽多年沒消息,這次好不容易懷上,我這當婆婆的總不能撒手不管吧?”

王秋梅是對羅文欣有意見,但在孩子面前,婆媳矛盾就沒那麽重要了。

“而且我不白給他們做飯,按人頭收夥食費,每人十五,明明年紀小,還是十塊。”

雖然王秋梅準備的夥食,比食堂一個月十五塊能吃到的好很多,但她買菜自己做省了手工費,一個月下來掙不着錢,卻也不用往裏貼錢。

一家人嘛,計較不了那麽多的。

程蔓只是好奇問一問,沒想對王秋梅的決定指手畫腳,而且她也能理解她媽的選擇,婆媳之間矛盾再大,兒子孫子總是親生的,哪那麽容易狠下心。

更何況她們之間還沒這麽大矛盾。

說完兒媳婦懷孕的事,王秋梅就又有點想催閨女早點要孩子,但之前程蔓說過她也打算參加高考,近兩年不準備生孩子,所以話到了嘴邊她有點猶豫。

程蔓多了解她媽啊,一看她欲言又止,就猜到她想說什麽,正巧外面傳來動靜,趕忙起身說:“是不是二哥回來了?他最近複習的怎麽樣?我去幫他看看。”

雖然兄妹倆都上過高中,但因為程蔓讀書時成績更好,而且她還有穿越這個挂在,基礎知識更紮實。

所以複習過程中,程蔓算是程亮的半個老師,這半年每次回娘家除了跟父母聊天,還會抽時間檢查二哥的複習成果。

人都有兩面,程蔓也不例外。

平時的她溫溫柔柔愛說愛笑,是惹人疼的好妹妹,輔導程亮的時候她就會化身魔鬼老師,在他重複做錯同一道題時訓他如秋風掃落葉。

因此,當程亮進門看到程蔓面帶笑容向他走來,身體就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他慫。

二更合一,有紅包,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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