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後面幾節課老師都沒來,也給了學生們聯絡感情的時間。

沈嵩和紀樂不愧是兩大話唠,一捧一哏,加上幽默的語氣,很快就和周圍同學聊熟了,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剛才紀樂的演講。

有個女生感嘆道,“紀班長,你剛才的演講真的把我們吓到了。”

“對啊對啊,我他媽直呼wonderful。”

“口才一絕......”

沒等紀樂開口,沈嵩就“呵”了一聲,不屑一顧,“就這?你們是不知道阿樂以前競選班長的時候,直接把教室當成了他的個人演唱會,老師都......”

“喂喂喂!”紀樂及時捂住他的嘴,在周圍人好奇的注視下,咧嘴一笑,“以下是付費內容啊,想聽的話就掏錢。”

“……”

沈嵩拿開他的手,罵了句“你要點臉吧”。

或許是他們太吵了,坐在後面一排的婁筵怎麽也睡不着,幹脆戴上耳機聽歌。

他靠在牆上,長腿往前伸直,微微擡着下巴,視線前方就是紀樂,正按着沈嵩的腦袋狠狠揍,時不時往後靠,一點都不安分。

不寬不窄的肩膀,白皙挺直的頸脖,黑發淺短幹爽,光從後腦勺都能看出是個帥哥。

看着看着,婁筵就有點不明白了,為什麽挺帥一個小夥兒偏偏長錯了嘴。

如果要讓他用一種動物來形容紀樂,那就是狗,狗得徹徹底底的。

哪知道這狗突然轉過來,瞪着狗眼睛,汪汪地叫:“數學課代表等下一起去聚個餐?沈嵩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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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嵩沒料到紀樂這麽不長記性,明顯人婁筵都不樂意搭理他還主動邀請。而且他也不是很看的來婁筵,覺得這人脾氣古怪,不好接觸。

婁筵也沒料到,聽到那句刻意加重的“數學課代表”,莫名想笑,摘下耳機,語氣緩和了很多,“不了,我等下還有事。”

“......”紀樂感覺自己碰了一鼻子灰,點點頭,“哦。”

看得出來他并不相信這個理由,婁筵想了想,又強調了下,“真的有事。”

“哦!”

愛去不去,不去拉倒。

他紀樂主動拉下臉來邀請他,居然還能不要,這就徹底沒面子了。

婁筵不再作聲。

他确實有事,而且不小,因為他得重新找房子租,不然就只能睡大街了,不過睡大街都比住賓館好。

結果晚自習下課再收拾完都10點多了,尋覓無果的婁筵丢下行李箱,一屁股坐在了馬路邊,掏出剛買的煙點上,深深抽了一口,煙霧缭繞在鼻間,他嘆了聲氣,無聊地翻看手機。

消息很多,全都來自同一個群——【一中精神病院】

剛好一進去,裏面就在讨論他。

馮子昂一米八:——哎,兄弟們,你們說筵哥最近怎麽老是不在線啊?

姚總:——不知道,自從他轉學後就這樣,也不聯系我們了。

曹如:——別說,還真有點想他,沒有我筵哥在的一中就沒有了靈魂。

朱成偉:——(哭唧唧)默哀吧各位,祝筵哥一路走好。

—默哀

——默哀

——默哀

......

屏幕上的手指停頓了下,婁筵低着頭,“啪啪啪”打了一行字。

——滾,我還沒死。

消息剛發出去,整個群就炸了。

朱成偉:——媽呀!詐屍了!

婁筵:——@朱成偉傻逼。

馮子昂一米八:——筵哥!!!

曹如:——筵哥,你終于舍得冒泡了,兄弟幾個可想死你了(感動JPG)

婁筵:——嗯,最近事情比較多,所以不經常上線。

姚總:——沒事吧?有什麽需要就跟哥說,保證辦得妥妥的。

馮子昂一米八:——對,有困難和兄弟幾個招呼一聲,立馬飛過去支援。

曹如:——馮子昂你就喜歡吹牛,有本事現在給我飛一個試試?

馮子昂一米八:——去你大爺的。

還是熟悉的感覺,并沒有随着他離開幾個人之間的感情就淡了。

婁筵煩躁的心情好了很多,拍拍身上的煙灰站起來,動了動已經蹲麻的兩條長腿。

馮子昂給他私發了條消息。

——哥,你在那邊小心點,聽說張彪從局子裏出來了,也跑去那邊了。

看到這條消息,婁筵的雙眸瞬間冷了下來,回複。

——嗯,知道了。

只是他沒想到會這麽湊巧,在去找酒店的路上就碰見了張彪。

張彪和幾個混混堵在他面前,看到婁筵,張彪臉上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喲!還真巧啊,遇到了咱婁大少爺。”

婁筵暗罵了句髒話,插着兜停在那兒,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

“真不巧。”

張彪眼底劃過一抹陰狠,往日的屈辱又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他冷哼一聲,“給我上。”

“阿樂再見,明天見。”

“班長明天見。”

“拜拜。”

紀樂和幾個同學揮了揮手,搖搖晃晃地回家。

他今天喝的有點多了,腦袋暈乎乎的,站在家門口都不敢進去,怕奶奶聞到他滿身的酒味兒後拿掃帚打他。

他暫時還不想屁股開花,想了想,轉身走向還亮着燈的隔壁院子。

“我說過多少回了?我不會辭職跟你去北京,你就做你的搖滾巨星夢吧!”餘喬穿着單薄的睡衣站在門口,臉上浮現出不耐煩和嘲諷,對着手機就是一通大吼,“祝你白日夢成真!再見!”

沒等那頭開口,就率先挂掉了電話。

“喬姐,又和他吵架了?”紀樂剛走進小院,就聽到女人的怒吼。

餘喬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凳子上,嘆口氣說:“嗯,他讓我跟他一起去北漂,說什麽搖滾樂隊邀他當吉他手。”

紀樂在她旁邊坐下,給她遞了根煙。

餘喬拿過煙熟練地點上,狠狠吸了一口,煙霧彌漫間諷刺地笑了笑,“就他那點水平我能不知道?還真相信什麽十二年專業搖滾樂隊來邀請他,人家就喜歡騙他這種傻子。”

“和他分了吧。”

聽到紀樂的話,餘喬搖了搖頭,望着夜空的美眸劃過一絲惆悵和無奈,“我也不是沒想過,可他有時候真的很讓我心疼,我想拉他一把,把他從不真實的夢裏拉出來。”

紀樂偏頭看她,有些不懂。

做了這麽久的鄰居,他很早就知道她的男朋友是一個業餘吉他手,整天混在搖滾隊裏,也沒有什麽成就,有的時候連飯都吃不飽,還得靠餘喬來養他。

白日夢想家。

紀樂覺得,沈嵩比她男朋友好上一萬倍,真是可惜了這樣一個美女白領。

餘喬看到他一臉迷茫的表情,被逗笑了,“算了算了,阿樂還沒有談過戀愛,不懂也正常。”

“不談,談戀愛費錢啊。”紀樂小聲嘟嚷了一句。

他可是妥妥的鐵公雞,一毛不拔,對錢這個東西有着天生的執着,其他任何事情都好說,但是一旦談到錢,那簡直分分鐘變臉。

——來自沈嵩語錄。

餘喬好笑地揉了揉他腦袋,突然聞到了什麽,皺皺鼻子,“怎麽滿身酒味兒?你又喝酒了?”

“這叫小酌怡情。”紀樂說的一本正經。

“編吧你就,怪不得來喬姐我這兒,就是怕被你奶奶發現挨一頓毒打吧。”

“咳咳......”

餘喬起身進屋,“好了快進來吧,姐給你熬醒酒湯,喝了就趕快滾回去,別讓奶奶擔心。”

“好嘞姐!”

夜色漸濃,城市燈火闌珊,街道上人來人往,照亮了一方萬家燈火的夜景。

漆黑的小道彎彎曲曲,看不到盡頭,偶爾有路燈還在一閃一閃的呲呲作響。

婁筵拖着行李箱踉踉跄跄地走進小道,時不時踩到滑溜溜的青苔差點摔倒,他只能邊扶着牆邊在黑夜裏摸索。

胳膊上的傷口染紅了衣服,渾身又冷又疼,婁筵忍不住低聲罵了句“你大爺的張彪”,咬咬牙,又繼續往前走。

他剛才确實是太沖動了,居然想着以一鬥多,剛開始還能抗住,可誰知道張彪他們還帶了刀和棍子,幾下就扛不住了,幸好路過的人及時報了警,在混亂中他才得以逃脫,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今晚挨的打以後肯定是要還回去的,現在他只想找個安穩溫暖的地方睡覺。

亂闖了幾個巷子,不知道怎麽突然就走出來了,面前錯落着很多小院子,此刻大多都已經熄了燈,只有一兩戶還亮着。

婁筵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

他正對面的小院門口站着一個衣着單薄的老奶奶,在昏暗柔和的路燈下顯得慈祥又安靜,還有一絲詭異。

...

紀樂捧着碗仰頭就将湯喝光了,滿足地嘆氣,“喬姐,你熬的醒酒湯咋就這麽好喝呢?比小紀家奶奶做的還要好喝一萬倍。”

看他那副誇張的樣子,餘喬失笑,“得了吧,你這張嘴還真是能說。”

“實話實說。”紀樂嘿嘿一笑,看了看時間也不早了,起身說:“那我就回去了啊,喬姐早點休息。”

“你也是。”

紀樂喝完醒酒湯,腦袋也清醒了不少,哼着歌朝自家小院走去。

才打開門,他就愣在了那裏。

院內,一個人正蹲在那兒洗衣服,嘴裏還說着“奶奶不用了,我等下自己去收拾”,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麽,他擡頭望過來,也愣住了。

四目相對,空氣中交織着“刺啦”作響的火花。

紀樂沉默幾秒,脫口而出:“你怎麽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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