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二天跑操的時候紀樂才注意到婁筵頂着兩個大黑眼圈,給他吓了一跳,“我去,你這是咋回事?刷題刷過頭了?”
“閉嘴!”婁筵臉一黑,腳下的速度加快,将他甩在了後面。
他暫時還不想看到紀樂的臉。
紀樂一臉莫名其妙,婁筵也真的沒再理他,就連中午吃飯的時候也沒跟他一塊兒吃。
“你咋又惹筵哥生氣了?”沈嵩端着菜在紀樂旁邊坐下,看到婁筵和梁然他們在對面桌上吃飯,真心勸告,“我覺得吧,你還是收斂點比較好,我真害怕哪天你把他惹急了,他直接暴打你一頓。”
沈嵩另一邊的胡曉峰點頭表示贊同,“班長你體格這麽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紀樂這次是真的無辜,舉手發誓:“我真沒幹什麽啊,我……”
話還沒說完,面前就“啪”的落下了一盤菜,他擡頭看是毛柔柔和章嬌嬌。
“班長,請問這兒有人嗎?”
“哦,沒人。”
沈嵩親眼看着紀樂和章嬌嬌自然的聊起天來,驚訝得合不攏嘴,他和胡曉峰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不解。
什麽情況這是?
“對了婁筵,這周末你有空嗎?要不和我們一起打籃球怎麽樣?”方晁向婁筵發出了邀請,鄭濤也在一旁附和,“打完籃球咱就去網吧,媽的這該死的軍訓生活終于要結束了!可得好好玩一玩,恢複恢複元氣。”
“看看吧。”婁筵低頭吃了一口飯,興致不太高。
因為昨晚的怪夢導致他一晚上都沒睡覺,早上起來感覺頭都要炸了,暈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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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什麽都不想幹,只想好好睡一覺。
幾人安靜下來沒多久,梁然突然冒出一句話:“哎,那不是紀樂嗎?”
方晁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眼睛都亮了,“好像就是紀樂,跟他說話的是婁筵你們班上的班花吧?那個章嬌嬌,老漂亮了,我們班可多男的喜歡她。”
“看他倆這樣,難不成是在一起了?”
“紀樂這小子可以啊,下手這麽快。”
婁筵本來不信,轉頭看到和紀樂有說有笑的女生還真是章嬌嬌,皺了皺眉。
該說不說,男生長得帥女生長得好看,在食堂裏也是一段靓麗的風景。
啧,還真有點配。
他莫名笑了一聲,低頭繼續吃飯。
吃完飯後紀樂他們走出食堂,毛柔柔才鼓足勇氣說:“那什麽,班長,昨晚的事是我不對,對不起啊。”
紀樂見她這麽真誠,無所謂地擺擺手,“沒關系。”
毛柔柔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聽到某人做作的聲音又響起,“不過嘛,剛才才吃完飯有點渴,嗯,也不知道能不能喝上一口才凍過的冰紅茶。”
“?”毛柔柔欲要說什麽,就被章嬌嬌悄悄推了推,她只得壓住脾氣沖紀樂微笑,“好嘞,我這就去給你買。”
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紀樂回了個同款微笑,“那可真是太感謝了。”
走在後面的胡曉峰小聲對沈嵩說:“班長的表情好欠啊。”
沈嵩拍拍他肩膀,“這不叫欠,這叫茶,比冰紅茶還茶。”
章嬌嬌解釋:“柔柔她就是這樣的性子。”
紀樂點頭,“看得出來,挺好的。”
走過操場,章嬌嬌偏頭看着紀樂的側臉,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我之前見過你。”
可惜她的話被李亮的呼喚聲蓋住,沒能傳入紀樂的耳朵裏。
看着紀樂離開的背影,章嬌嬌無奈地嘆了口氣,唇角上揚,任由清風拂起耳邊的長發。
“做朋友也挺好的,對吧?”
因為中午休息的原因,導致小賣部裏裏外外都擠滿了人,鬧哄哄的一片,像這種情況沒有點本事還真不能一時半會兒就從人群裏擠出來,就算擠出來了也多半罵盡了髒話耗費完了力氣。
女生就更不用說了,毛柔柔看到好幾個女生從小賣部裏擠出來,頭發衣服都是亂糟糟的。
“煩死了,偏要現在喝,紀樂這小子肯定知道小賣部現在是什麽情況,故意玩我呢?”
她自顧自嘀咕着,沒注意到前面有人,一頭就撞了上去。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你他媽什麽情況?走路不長眼啊?”被撞的男生根本沒聽毛柔柔說的對不起,指着她就是一頓罵:“你說你長着個腦袋是幹嘛的?能不能看着點?要是把我撞出什麽問題來了怎麽辦?”
毛柔柔:“?”我靠。
周圍人都看了過來,被這麽多人盯着,毛柔柔漲紅了臉,又尴尬又火大,剛想反駁,一具高大的身體就擋在了她面前。
“能撞出什麽問題?”
“我看是你腦袋有問題。”梁然背對着毛柔柔,目光沉沉地盯着男生,冷笑一聲,“欺負女生,多大本事啊。”
好帥!
毛柔柔在心裏瘋狂崇拜。
本來在人群裏看戲的鄒楊看到突然冒出來的梁然,還有他身後的婁筵,皺着眉“啧”了一聲。
見自家小弟被怼得說不出話,他只得站出來,“吳浩。”
“鄒楊哥!”男生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連忙躲在鄒楊身後,而梁然和婁筵看到他則像看到病毒一樣,同時冷了臉。
“我兄弟不懂事,我替他道個歉。”鄒楊根本就不像是道歉的語氣,甚至還朝周圍聚過來的人瞪眼,吓得他們全都收回了視線。
梁然插着兜,語氣很平靜,說的話卻很沖,“姓鄒的,還想打架就約個時間,老子好好收拾你一頓。”
媽的。
鄒楊強壓住心裏的怒火,裝做什麽都沒聽見,皮笑肉不笑地對他們說:“如果沒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
在路過婁筵的時候,他和婁筵對視了兩眼。
婁筵目光陰沉,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鄒楊心裏發毛,哼了一聲就帶着人大步離開了。
梁然還将毛柔柔要的冰紅茶買給了她,望着梁然寬闊的背影,毛柔柔捂住怦怦亂跳的胸口,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魅力,很後悔沒跟他多說兩句話。
見婁筵拿着水要走,她連忙攔住,“這是給紀樂買的冰紅茶,你幫我拿給他。”
婁筵又見女生湊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那個,你剛才那個兄弟叫什麽名字啊?能幫忙把聯系方式給我嗎?”
“……”
婁筵找到紀樂的時候,剛好聽到紀樂和胡曉峰的對話。
“班長,你看我軍訓了這麽久有啥變化沒?他們都說我變黑了。”
“別聽他們瞎說,明明是你牙齒變白了。”
“哦!”
胡曉峰一走,紀樂就憋不住笑了起來,耳朵突然感到一陣冰涼,婁筵的聲音同時響起,“你的冰紅茶。”
“喲!你終于舍得理我了?”紀樂接過冰紅茶,用一副很誇張的口吻說:“我還以為我被你始亂終棄了呢。”
說完他又後悔了,想一巴掌拍爛自己的嘴。
這嘴怎麽這麽賤呢。
紀樂在心裏進行自我批評,然後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婁筵。
從昨天晚上知道了婁筵的秘密後他就決定要謹言慎行,保不齊哪次說出口的話就成了地雷,讓他又想起自己的傷心事。
婁筵卻沒有在意,仰頭喝了一口水,冰冰涼涼的水順着喉嚨滑下去,渾身的燥熱有所緩解。
紀樂放松下來,也喝了一口冰紅茶,倚靠着牆,偏頭看他,“豬哥,你加入了梁然他們的籃球隊?”
“沒有,誰告訴你的?”
“我猜的,我看你們最近走的很近。”紀樂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略有遺憾,“不過你為什麽不加入啊,你條件這麽好,萬一以後成了籃球明星呢?我還能到處炫耀我跟你認識。”
“不知道。”婁筵搖搖頭,語氣裏不自覺染上了一絲笑意,“可能是不想被人誇牙齒變白了吧。”
“……”
夏天每到中午就是最熱的時候,尤其是軍訓完以後,教官的哨聲一落,所有人都争先恐後地朝宿舍跑去,生怕晚回去了一秒就洗不了澡。
沈嵩平時就跑不過胡曉峰他們,往往等他回到宿舍其他人都差不多洗好了,雖然是最後一個洗,但總比不洗好。
可今天卻是個倒黴的日子。
沈嵩看着那要滴不滴的噴頭,滿臉絕望,聲音都顫抖了,“你們是說我一回來就停水了?”
胡曉峰猛點頭,生怕他不信似的,舉起手發誓:“我保證,我是最後一個洗的,我一洗完就停水了。”
見沈嵩那一副痛徹心扉的模樣,其他人紛紛安慰。
“沒事反正今天也是軍訓最後一天,你先忍着,等晚上來水了慢慢洗。”
“這破學校就是這個樣子,鬼知道他什麽時候會突然停水,你忘了上次我才拉完就停水了,比你倒黴多了。”
“你可別提那破事兒了,早不拉晚不拉偏偏那天拉,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們是怎麽過的嗎?”
“我靠是我的錯嗎?我便秘多天突然就來感覺了,你告訴我怎麽憋住……”
“停。”沈嵩出手制止他們越跑越偏的話題 ,将毛巾搭在肩上,“我去紀樂家洗,如果教官來查寝你們記得打好掩護啊。”
“行。”
婁筵洗完澡穿着背心和短褲出來。
看到他健康的小麥膚色和若隐若現的腹肌,紀樂很欣賞地點點頭,“可以啊你,身材這麽好。”
婁筵拿着毛巾擦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才洗完澡的原因,在陽光下那雙眼眸的顏色更深了,像平靜深邃的潭水,下巴微揚,喉結明顯凸出,而鎖骨随着動作劃出優美的弧度,濕背心緊貼着皮膚,一路往下繃起緊實的線條,兩條腿修長筆直。
此時此刻紀樂只想說一句:媽的也不怪會被男的騷擾,這張臉,這個身材,都快把我迷住了好吧。
紀樂洗澡去了,婁筵站在院門口和餘喬聊天,聽她說昨晚她又和男朋友大吵了一架,已經有要分手的打算了。
對于她的想法,婁筵很是欣慰,“喬姐,你适合更好的。”
“那可不,我才26歲就當上了公司高管,買了車買了房,哪個男的遇到我不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某些人不要就算了,媽的,我就适合最最最最好的。”餘喬給他遞了根煙過去,突然問道,“對了,我還沒問你談過戀愛沒?”
婁筵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釘,低頭沉默沒有回答。
餘喬瞧他那樣就已經知道答案了,她笑了笑,擡起下巴從紅唇裏吐出一個淡淡的煙圈,“像你這麽出衆的長相一看就談過,肯定沒少女生追你吧。”
不等婁筵開口,她又接着說:“你可別學我,就算談了戀愛也要保持理智,我知道我自己就是個戀愛腦,心軟,見不得他可憐兮兮來找我的樣子,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原諒……”
還沒聊兩句婁筵就被紀樂叫了進去。
“開門。”婁筵拿着毛巾站在浴室門口。
門被打開了一條縫,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謝了啊豬哥。”
水汽透過那條縫鑽出來,婁筵的眼裏只有一片晃眼的白,他擡頭,和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對視上了。
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泛紅,給人一種很好欺負的錯覺。
視線移到那淺粉色的唇時,婁筵不自覺地滾了滾喉結,将毛巾遞給他就忙往後退了兩步。
“你也不賴。”
“嗯?”聽到他的話,紀樂眯起眼,唇角也跟着上揚,“笑話,蘅陽第一美男可不是白喊……”
他話沒說完婁筵就“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原地站了一會兒,他閉上眼深呼吸,試圖驅散心裏莫名的焦躁,轉身剛準備離開,又聽到紀樂着急的聲音從浴室裏傳出來。
“豬哥你還在嗎?勞煩把我挂在院子裏的褲衩拿過來,謝謝!”
“……”
婁筵看着晾衣架上耀眼的紅色褲衩,額頭一排黑線。
他剛把褲衩拿下來,院子的門突然被“嘭”地打開,緊接着就是一聲大喊。
“天空一聲巨響,你嵩哥我閃亮登……”
婁筵緩慢轉頭,正好和門口的沈嵩撞上視線。
看到婁筵的那一刻,沈嵩差點沒咬到舌頭,“登登登登登登場。”
“……”
相顧無言,只有手裏的紅色褲衩随風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