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在五月的尾巴，暖陽高照之下，蘅陽七中第三十一屆辯論大賽正式開始，為期兩周，參賽年級除初三高三外其他各年級皆要參與，在學校報告大廳舉行，一大早四周攝像頭早已部署好了。
觀衆席學生們在組織入座，後臺選手們在準備入場。
紀樂幾人在聽楊興承講等下的辯論規則，楊興承今天還特地打扮了一番，西裝着身，把稀疏的頭發用發膠固定好，露出了整張臉，看上去精氣神不錯。
感覺到兩個女生有些緊張，他樂呵呵地說：“你們放輕松點，這才只是個開始呢，接下來兩周你們都要站在臺上面對這些攝像頭，早點習慣是最好的。”
趙梓妍放松了身體，眨巴眼睛問他：“那老班，如果我們拿了獎您有獎勵不？”
“當然有啊。”楊興承信誓旦旦承諾：“無論你們得不得獎，我都會給你們準備禮物的，放心吧。”
“好嘞！”
離比賽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對于這種場面紀樂可以說是早已習慣了，但婁筵還是擔心他會緊張，一直貼着他坐，陪他聊天。
“等會兒我就在底下給你拍照，放心，保證把你蘅陽第一美男的臉拍得特帥氣。”
紀樂故意問：“要拍得不帥怎麽辦？”
“不會。”看周圍沒人注意，婁筵捏了捏他的手心，認真保證：“絕對把我男朋友拍得我都配不上那種。”
“我靠那得多帥啊。”紀樂近距離面對這張留了個美式前刺，顯得越發俊朗的臉，樂個不停，“行到時候我檢查啊。”
兩人正膩歪着，沈嵩突然闖了進來，看到他倆身上散發出來的無法忽視的粉紅色泡泡，直接一個“哎呦喂”，酸溜溜地說：“你們倆是身上黏了502吧，咋就沒見分開過呢。”
紀樂不理會他的調侃，瞟了眼站在不遠處的秦芳，挑眉問他：“你小子真敢來啊，不怕被大王花發現你潛入敵軍陣營誤會你是叛徒嗎？”
“你可別說，”沈嵩硬要湊到他和婁筵中間，悄聲說：“就是秦老師讓我來的呢，她說讓你加油，雖然你不是七班的人了，咱等會兒還得針鋒相對，但人秦老師對你的期望可大了，讓你發揮出全部實力，認真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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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紀樂有些感動。
在7班的時候雖然秦芳總是被他和婁筵氣到，但她對他們兩個的期望從來就沒有降低過，甚至在分班前還喊他們兩個單獨談話，說雖然可能他們倆因為處分評不了優保送不了了，但他們也完全有能力考上好大學，讓他們戒驕戒躁，少惹是生非，踏踏實實往前走。
就算是後面分班了，秦芳看到他們倆也會主動點頭微笑，偶爾詢問一下他們的成績，這個表面看上去強勢霸道的老師，其實相處久了才會有人懂她獨特的溫柔和護短。
比賽開始之前，婁筵給了紀樂一個大大的擁抱，在他耳邊說：“阿樂，我就在臺下，一直都在。”所以，你不用害怕不用緊張。
紀樂吸了吸鼻子，“你再說我就真的緊張了啊。”
婁筵親親他的耳垂，笑着說：“阿樂，男朋友，寶貝兒，加油啊。”
紀樂腦袋蹭了蹭他的脖子，“好嘞，豬哥寶貝兒。”
陳卓風和紀樂是同時上臺的，還坐一塊兒，陳卓風偷瞄了好幾眼後臺離去的婁筵，在入座前他還是忍不住問紀樂：“你……還能專心比賽不？”
“啥？”紀樂一臉莫名其妙，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眼神，他心都差點跳不動了，暗想不會吧這都能被發現。
他思索片刻，自如回答：“能，你放心吧，我還是有分寸的。
陳卓風點點頭，小聲說：“放心，我也有分寸，我不會到處亂說的。”
看着他快速進入狀态的側臉，紀樂微眯起眼，想了想，覺得随他吧。
反正他從始至終都沒怎麽想過隐瞞。
他和婁筵之間的感情，如同這天底下所有愛情一般平平淡淡，普普通通，也理應有鮮花，歡呼和慶賀。
少年的喜歡總是明目張膽，像山坡上盛放的野玫瑰，奔赴這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戀。
比賽很快開始，觀衆席全都屏息凝神，觀看這一場屬于高二的辯論大賽。
李木凡他們坐在第四排的中間最佳觀看位置，婁筵就坐在他旁邊，看到他掏出手機錄視頻，李木凡連忙去瞅班主任在哪，“筵哥你這是幹啥，一點都不遮掩了嗎？被老楊看到沒收了怎麽辦？”
婁筵淡定回答：“就是他讓我拿手機拍照的。”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每當輪到紀樂發言的時候他都會悄悄放大拍很多照片，不放過他任何一次發言。
大舞臺的燈光從四面八方聚到紀樂身上，他穿着夏季校服，衣服拉鏈拉到最高，少年感撲面而來。
下颚線微微繃緊，各色燈光掃過眉眼之間，透着濃濃自信，眼中熠熠光彩是如此奪目。
紀樂的聲音通過話筒被放大無數倍，清晰傳入耳中，婁筵定定看着屏幕裏男生的側臉，輪廓被柔軟光線描了邊，整個人就像一顆閃耀的星星，在他眼裏，是最閃最閃的那顆。
震耳欲聾的掌聲将他的思緒帶回，突然開始狂跳不止的心聲甚至蓋過了周遭掌聲，婁筵不敢眨眼，他眼中只倒映有臺上那個少年的身影。
驀然，嘴角瘋狂上揚，怎麽也壓不住，胸腔震動裝滿了驕傲。
“阿樂。”
在李木凡等人超大聲的誇贊中，他的聲音小得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能聽見。
婁筵輕笑出聲，幽深眼底溫柔得就像一片被月光籠罩的湖水，深情似波瀾起伏跳躍。
“我愛你。”
一縷淺風吹拂，似乎把他的心思吹向了舞臺，吹進了紀樂耳中，在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臺上紀樂沖他這邊點了點頭。
蘅陽七中的辯論賽有人現場直播，所以紀淑岚早早就守着手機等開播了，周圍專門跑過來看直播的鄰居們紛紛說：“阿岚你家大孫子可真厲害嘞，又上電視了。”“對哇對哇，還搞上直播了，這下全國人民都知道紀樂這孩子了吧，可真優秀”。
有婆婆拍了拍紀淑岚的背，“阿岚吶，以前別人說你撿到他是毀了你這一輩子，現在他們可以閉嘴了，你撿到紀樂這孩子，是你一輩子的福氣哇。”
雖然看不見，但紀淑岚能聽到手機裏所有人都在為紀樂的精彩表現而歡呼，“剛才那個四辯是紀樂？那個年級第一？”“就是他，剛才就是他力挽狂瀾的”“口才是真的絕”……
她繃直了有些彎曲的脊背，鬓角有白絲生出，那雙黑漆漆的眼眶裏仿佛能看到光亮，臉上全是驕傲之色。
這輩子無論別人怎麽看怎麽說，她永遠為她的孫子紀樂感到驕傲。
兩周的比賽一晃而過，8班一路披荊斬棘，殺進決賽，最後不負衆望成功奪得了這屆高二級辯論賽冠軍，紀樂還入圍了最佳辯手，奪得一枚金牌和豐厚的獎金。
大廳歡呼聲不停歇，在領完獎下臺的時候，紀樂被湧上來的記者團團包圍，話筒都差點戳到下巴了。
“紀樂同學我想請問你是如何一直保持蘅陽七中第一名的，是有什麽學習秘訣嗎？”
“請問紀樂同學對于考哪所大學從事什麽行業目前有想法嗎？”
“紀樂同學……”
紀樂只挑了幾個問題回答，即使心裏無奈表面還得保持微笑，然後随便找理由搪塞過去就溜了。
擁擠人群外，他不用踮腳都能看到一個人捧着花在大廳入口等他。
“行啊你，看到我被記者纏着都不幫我是吧。”
婁筵将花送給他，“這不是不能攔着我男朋友發光發熱嘛，最佳辯論手紀樂居然是我婁筵的男朋友，哎，誰懂真他媽血賺了。”
紀樂擡起下巴，“現在才知道？看來你的覺悟還有待提高啊男朋友。”
婁筵揉了揉他的頭發，語氣突然正經，“恭喜你紀樂，又在高中生活裏添了一筆傳奇色彩，越來越優秀。”
紀樂搖晃了一下手中的花，眼中笑意盎然，“收到你的祝賀了。”
比賽結束8班教室仍然熱鬧非凡，看到紀樂和陳卓風他們領着金燦燦的獎杯回來，楊興承高興得合不攏嘴，自掏腰包買了兩大箱奶茶請所有人喝，還留出晚自習的課為他們慶祝，看電影。
“在高二這個階段，我楊興承很高興認識了你們，真的，雖然我平時不愛說這些煽情的話，但我心裏一直都覺得我很幸運能帶着你們這幫孩子沖高考，親眼看着你們進入自己的理想大學，實現自己的夢想，我很高興能成為你們人生路上第一個跳階的引路人，導師，這是一件極其榮幸的事情。”楊興承說着說着眼圈就紅了，眼尾皺紋擠壓，笑着說：“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們仍能像現在這樣勇往直前，要記住你們所有人都是最棒的！”
“我們8班是最棒的！”
在這樣一間小小的教室裏，承載着在座每一個人的歡笑與吶喊，夢想與青春，縱使也有眼淚與失敗，但正因為有了這些，才拼湊成了一個完整的高中生活。
楊興承給紀樂四人準備的禮物都是三位數以上的，而且四個人的禮物都不一樣，很用心。
紀樂收到的是一支鋼筆和一個筆記本，筆記本第一頁寫了一句詩。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楊興承親筆，對他紀樂真切的祝福。
往後每當談起高中生活，紀樂從來都是滿面笑容，因為那是他人生中最幸福，最幸運的一段回憶，在回憶裏他有一群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真心待他的導師，還有一個一直陪在身邊的男朋友。
過往陰霾被擊穿，陽光刺進心髒，熱血湧動，他從來沒有那麽深刻的感受到活着的意義。
電影拉開帷幕，教室燈光熄滅，紀樂悄悄摸上了婁筵的大腿。
“豬哥，我想親親。”
“……這裏是教室。”幸好黑暗遮住了婁筵的臉紅，不然肯定又要被紀樂笑話。
“我不管我就要親親，”紀樂湊到他耳邊，将溫熱氣息也帶了過來，壓低嗓音說：“我親你，要麽你親我，選一個。”
婁筵沒坑聲，直接伸手按住了紀樂的後腦勺，閉眼吻了過去。
高二初夏的風帶點涼意從門窗縫隙吹進來，屏幕裏畫面不斷切換，底下的人專心致志看着電影，無人問津的教室角落，有兩顆滾燙的心緊緊貼在一起。
得加快速度完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