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正文最終章
正文最終章
高三的寒假只放了半個月，婁筵在紀樂家裏呆幾天就要回去過年了。
寒冬的夜晚刮起了凜冽的風，吹得人瑟瑟發抖，在冷風裏城市的燈紅酒綠為夜晚增添了一份暖意，天邊隐約有煙花的影子。
紀樂，婁筵和沈嵩三個人縮在攤子上吃燒烤喝啤酒，放眼望去車流擁擠人群密集，商店裏的燈光令人眼花缭亂，遠處的江邊也圍滿了人，但沒有多少放煙花的，因為随時會有城管來抓。
燒烤攤的位子也被坐滿了，沈嵩邊吃烤串邊給胡曉峰打視頻炫耀，“哎呀這大烤串咋這香呢？這脆骨嘎嘣脆的，一咬下去滿嘴留香啊簡直了......”
“夠了別說了，”屏幕裏的胡曉峰咬牙切齒，恨不得手中的五三立馬變成烤串，氣不過說：“等我高考完我他媽狂吃一百串。”
“得嘞，等那個時候你請我們吃啊。”紀樂說：“不要多了，每個人一百串起步。”
沈嵩挂掉了電話，聽到紀樂義吃飽喝足，開始正言辭地批評他：“人胡曉峰都知道趁放假學習，你這咋還敢出來吃燒烤喝啤酒啊，能不能上進一點了，咱奶對你期待可大了我跟你說。”
“尼瑪。”沈嵩看着紀樂自然接過婁筵遞來的剝了皮的小龍蝦，随口說“謝謝寶貝兒”，他氣不打一處來，“你他媽是不是覺得我像電燈泡打擾了你們的約會？臭情侶！”
“沒有沒有怎麽會，”紀樂擺擺手，“我們的恩愛日常缺不了你這個攝影師。”
“求你滾。”
“不過說真的嵩嵩，”紀樂抽了張紙揩幹淨手指，正經說道，“最後一次沖一把昂，就當為了自己，也為了你爸，考個好大學兄弟我給你獎勵好吧。”
“還有獎勵呢，這麽好？”沈嵩笑了起來，“那你他媽考上醫學院了我不得送你套房啊。”
“如果你願意也不是不可以。”
“去你的吧。”沈嵩放下啤酒瓶，神色認真，“我爸最近對我都不大吼大叫了，我看得出來他比我還緊張，生怕我被惹急了說不他媽參加高考了，放心吧我自個兒心裏清楚的很，我也有自己的目标大學，等考上了以後請你們吃飯啊。”
“好嘞。”三個酒瓶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不過我在想，你們一個當醫生一個當軍人的，還有沒有時間約會啊。”沈嵩不怕死地開起了他們的玩笑，“這都不在一個大學，大學生活那麽豐富多彩，萬一遇到......”
“沒有萬一。”婁筵在這件事情上比紀樂還堅定，脫口而出：“我只有阿樂。”
紀樂占據了他的整個青春，在心裏的位置是遇到再多的人都沒辦法取代的，他很清楚他身邊的人只能是紀樂，他是他的唯一。
紀樂兩眼彎成了月牙，半邊身子肆意倚靠在婁筵身上，“我也是，我只有豬哥，可惜了醫學院未來要失去一個優秀單身帥哥了。”
沈嵩啧了一聲，自幹一杯，“行行行，這杯酒算我敬你們的堅定不渝的愛情，你們倆給我好好過啊，要是說到做不到你們看我怎麽嘲笑你們。”
他仰頭喝完了最後一口酒，胸膛開始發熱，在這個時候他除了對紀樂和婁筵的羨慕，還有對藏在心底某個人的想念。
喬姐，再等等，再等我半年。
吃完飯後他們又一起尋了個偏僻的地方放煙花，三個大男人一起揮舞着仙女棒歡笑打鬧，還拍了很多照片，沈嵩也盡到了攝影師的責任，給紀樂和婁筵拍了很多合照。
“怎麽樣？我這個未來的大攝影師不是吹的吧？”沈嵩将照片發給他們。
“可以可以，相當可以，very good，你不當攝影師誰當？”
在十幾張照片裏，紀樂一眼看中了其中一張兩人親昵相擁的背影照，因為身後剛好有煙花升起，散落。
他反手就将這張照片設置成了桌面壁紙，偏頭看到婁筵也在設置新壁紙，不過不是他選的這張，而是自己沖他微笑的側顏照，黑發淺眸，格子圍巾遮住下巴，冬日裏的白霧讓臉上的笑容變得迷離朦胧，可又更加動人。
讓婁筵心動。
沈嵩走後兩人又沿着江邊走了一圈，感受了一遍蘅陽臨近新年的熱鬧，然後在附近找了張椅子坐下。
兩人依靠着彼此，十指相扣，索取對方身上的溫度。
“豬哥，今年的生日禮物你想要什麽？”紀樂主動問。
“你送什麽我要什麽，不送也行，把錢留着給自己和奶奶買點新年禮物。”婁筵很喜歡他們現在的姿勢，因為他略微一偏頭嘴唇就能碰到紀樂的臉頰，感受到他淺淺的呼吸。
“哎呀我知道，我是問你想要啥。”
紀樂想了半天也想不到送他什麽生日禮物，幹脆閉嘴和他一起欣賞夜景，“豬哥，你說我們上了大學以後真沒時間約會咋辦？你還要入伍，操，想想還真沒啥相處時間。”
“反正都在一個地方，買個小院咱一起住，做走讀生，還像現在這樣。”婁筵本來就打算在北京買個院子，将紀淑岚接過去，他們三個人住一起。
“那是以後，等我們賺了錢再一起買好吧，你他媽現在就這麽有錢了啊大少爺？”
婁筵閉上了嘴，聽到紀樂繼續說：“你入伍了以後部隊裏全是男的，睡一起就算了，每天晚上還要脫光了一起洗澡，我操......”
“不是紀樂，你瞎腦補些什麽呢？”他及時打斷了他的話，擰眉佯怒，“是我最近對你太好了是吧，想挨收拾啊？”
沒等紀樂開口，他又沒好氣說：“而且我又不是見了個男的就喜歡，我根本就不喜歡男的，我只喜歡你，只喜歡你紀樂，只喜歡你一個人，聽到了沒？”
“聽到了聽到了，聲音這麽大路過的聾子都聽到了。”紀樂随即放軟了語氣，“我只要一想到上了大學以後我們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天天呆一起了我就有點心煩，到時候肯定會很不适應，豬哥你必須天天給我打視頻啊，就算進了隊伍有時間也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報平安。”
“先高考，先高考好吧紀同學。”婁筵邊笑邊拍拍他的腦袋瓜，"高考了以後有的是時間說這些，現在我們只要珍惜當下就好了。"
晚上十一點，遠處綻放的煙花開始變多了，紀樂湊到婁筵耳畔輕笑一聲，“豬哥，今晚的風挺大，煙花也好看。”
哪兒來的大風，煙花也很少很小好吧，零零散散的就那幾個顏色。
婁筵：“說人話。”
“我是說豬哥，”紀樂勾起唇角，看着婁筵的眼睛倒映有星點，亮亮的，“我想親你了。”
遠處山頭的星光忽明忽暗，溫柔的風夾雜着熱鬧的歡呼聲，而他們，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燦爛煙花中悄悄接吻。
高三下學期的時間就變得異常緩慢了，大大小小數不清的考試，變态難度的模拟考，滿教室亂飛的試卷，所有人都覺得度日如年，每一天都是灰色調的。
幾次模考過後迎來了百日誓師大會，烈陽當頭，紀樂作為學生代表最後一次站在臺上做演講，潔白校服随風飄起一角，在他舉起拳頭面向全體高三說出誓言時，一陣清風拂面，吹動了柔順的黑發，卻吹不散眼裏的堅定。
臺下第一排的婁筵擡頭深深望着臺上站在光裏的少年，像是要将這個畫面刻在心底，銘記一生。
最後一百天時間對于有些人來說完全不夠，一溜煙兒就過去了，對于學霸和學渣來說已經沒什麽區別了，開始穩定心緒，迎接最後的大考。
當然在高考之前的集體合照，畢業晚會也是讓人值得期待的。
蘅陽七中的畢業晚會每屆都搞得相當到位，甚至請過很有名氣的歌手為大家演唱，而今年還特意以視頻形式請了往屆考上頂尖大學的傑出人才給大家送祝福。
紀樂看着看着，突然碰了碰婁筵，悄聲說：“咱以後要是上了大屏幕得多光彩啊，我肯定會跟學弟學妹們講很多我的牛逼歷史的。”
“又要開個人演講會啊。”婁筵好笑似的說：“咱紀醫生以後不僅醫術了得，口才也是一流的，來看病的還能免費聽一場精彩演講，劃算。”
“操，你這是貶我還是誇我呢？”
快樂的時間總是短暫的，晚會結束後學校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安靜。
後臺女生們卸妝換衣服準備離開了，這時有幾個女生推嚷着中間穿紅色長裙的女生，嘴裏紛紛說道，“加油黎琳，最後一次機會了，別浪費了這次的妝容，再不上就沒機會了”“對啊今天晚上你這麽好看，去表白肯定事半功倍，絕對會成功的”“黎琳你給我雄起來，大膽上，姐妹們在背後默默支持你，給你加油鼓勁兒好吧”“快去快去，再不去就來不及了，人都要回家了”......
才換完衣服出來的伍舒穎看到她們幾個女生好像要去找誰，一個個還賊激動，好奇心趨勢她忘了去找李木凡，而是跟在她們身後從南門出去。
外面夜色已深，到處都是高三生，有回家的，有在操場上聊天拍照的。
伍舒穎還在跑道上看到了婁筵，一個人站在那兒低頭玩手機，應該是在等紀樂。
紅裙女生在朋友們的驅使下準備朝婁筵的方向進發，伍舒穎感到不對，立馬拉住其中一個認識的女生問：“你們要讓她去幹啥啊？”
“去跟婁筵表白啊。”女生解釋道，“黎琳喜歡婁筵很久了，一直不敢跟他表白，眼看着就快要畢業了，我們都想讓她勇敢一次去表白呢，就算不成功至少以後想起來不會有遺憾。”
“啊，雖然可是他......”伍舒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結果，卻不知道怎麽去阻止，只得站在原地看着女生一步步朝婁筵走過去，還沒走到他跟前，紀樂就突然出現在了婁筵身側，手上似乎還拿着一束花，遞給了婁筵。
紅裙女生也沒想到會又出現一個男生，有些不知所措，但她既然來都來了，索性一咬牙跑到兩人面前，紅着臉開口：“那個，我......”
“嗯？”婁筵見女生躊躇了一會兒，鼓足勇氣似的擡頭，與他對視，眼圈紅紅的，聲音還不住的發抖，“那個，婁筵你好，我是4班的黎琳，我想說我喜歡你很久了，一直，一直都沒敢跟你表白，我......”
她本以為旁邊的男生會笑話她，可紀樂很有自知之明地後退了幾步，背對他們，意思是讓他們自己聊。
婁筵手裏還拿着紀樂送的花，看到女孩緊張得渾身顫抖，聲音也越來越小，“我沒有想過要和你在一起，真的，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
“好，我現在知道了。”婁筵的聲線被風吹得有些飄忽柔和。
女生得到他的回應，內心又激動又想哭，還沒擡頭又聽到他說：“謝謝你的喜歡，不過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你的這份心意，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且和他在一起很久了，他很好我也不能那樣差對吧，所以還是謝謝你的喜歡，以後你會遇到更值得的人的，畢業快樂。”
幾個女生等得都着急死了，終于看到她緩步走了過來，全都圍了過去。
“怎麽樣？成功了沒啊？”
“婁筵怎麽說？接受你的表白了嗎？”
“算是接受了吧......”
“我去666啊姐妹，我就說你能成功吧。”有女生已經在開始歡呼了，但被她接下來的話硬生生又将歡呼聲壓了下去。
“他知道我喜歡他了，但他已經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很久了。”紅裙女生深吸了口氣，将郁悶的情緒調整過來，語氣裏說不出的羨慕，“我真想知道他喜歡的是什麽樣的人，肯定也和他一樣優秀。”
聽到這話的伍舒穎差點樂了。
不是姐妹兒，你已經見到了啊，你剛還當着他面跟人表白來着呢。
看完戲她轉身往教室走，還沒走兩步突然停住，盯着面前朝她張牙舞爪奔來的李木凡，一臉驚恐，立馬調轉方向跑。
“伍舒穎你他媽爽約了還敢跑？！給我站住！”
紀樂和婁筵邊走邊聊起了剛才的事情。
“豬哥，我沒想到你現在變得這麽溫柔了，要放在以前不得高冷插兜一句話也不說，讓人家猜你的心思啊。”紀樂調侃他。
婁筵被他說得氣笑了，“我以前那逼樣呢？我怎麽不知道。”
“咳咳其實也還好啦，就是愛裝了點，青春期男生嘛，很正常。”紀樂像個老大哥似的摟住他，樂呵呵地說：“不過你現在已經成長了，還學到了我的溫柔有禮貌，哎，看來我這個男朋友還是起到了積極作用嘛。”
“那是。”婁筵盯着離他們倆越來越遠的自行車看了兩眼，發問："不過我溫柔有禮貌且正直的男朋友，這不是你回家的路吧。"
“嗯。”紀樂點頭，說得無比自然：“我想做了。”
“......”婁筵想掙脫開他的手卻發現這丫力氣大得出奇。
紀樂偏頭沖他暧昧一笑，又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說道，“豬哥我是真的想做了，尤其是今天看到你穿的這身西裝我渾身就像有螞蟻在爬一樣，恨不得立刻就把你衣服扒了。而且馬上要高考了，要是我現在還不為所欲為一下，我怕考試的時候分心，如果發揮失......”
婁筵捂住了他的嘴，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害羞，最後只回了一個字：“做。”而且他其實也挺想的，從紀樂穿藏族服那個時候就在想了。
兩個人都是頭一次做這種事情，都不知道是怎麽個過程，只知道抱着對方啃脫衣服互摸，接下來的事情就都順着自己的欲望展開了。
石頭剪刀布決定了先從紀樂開始，混亂中他抓着底下人的手強迫擠進指縫，額頭滴落下來的汗水迷了眼，聽着婁筵掩飾得極低的吸氣聲，心中被某種情緒牽引，一點即燃，讓他忘記了羞澀，彎下身子在婁筵耳邊呢喃。
“好爽啊寶貝兒，你爽嗎？嗯？”
在支離破碎的喘氣聲裏，婁筵閉着眼吐出一句：“你給我等着。”
就因為這句話，某人被折騰到了天亮，還得被迫回答婁筵每隔幾下就會問的“爽不爽”，算是讓他徹底痛并快樂了一回。
高考完那天天氣相當好，晴空萬裏，太陽也剛剛合适地照着大地，從教學樓一路下來洋洋灑灑全是尖叫聲和歡呼聲，聲音大得甚至讓樹上的鳥兒振翅，學校門口也被家長圍得水洩不通。
沈嵩一出來就撲到了來接他的沈雲超懷裏，不顧形象的哇哇鬼叫，“爸我成功了爸，我成功了！！！”
“不是，這才高考完成績還沒出來呢小夥子，頂多算半成功。”
胡曉峰也在爸媽的鮮花和掌聲中繃不住掉淚了，想将在高考前積攢的所有憋屈全部都發洩出來。
身穿富貴暗金色旗袍，抱着一大捧花的任何蓮不停向裏面張望，焦急問婁沁：“哎小筵怎麽還沒出來啊？考試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不會是我們來晚了吧？”
“媽你別着急，出來的學生這麽多，可能他在後面呢。”
“好好好我不着急。”任何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心情還沒平複下來就聽到了兒子的聲音：“媽，姐，我考完了。”
她猛地擡頭，望着陽光底下的婁筵，眼眶轉瞬紅了，“好好好，考完了，咱終于考完了，走，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
婁筵搖搖頭，“我等個人，我們一起。”
婁沁和他簡直是心有靈犀，用眼神詢問是不是對象，婁筵只笑不語，眼底迸發出的濃烈感情卻騙不了人。
走出蘅陽七中的校門，紀樂跟在維持秩序的保安打了聲招呼，“再見了保安叔叔，蘅陽第一要走啦”，然後在保安的“加油小夥子”中擠進人群，擡眼望去看到了幾抹熟悉的身影。
有楊興承，有秦芳，還有餘喬，甚至連紀淑岚也來了，他們全都站在了馬路邊樹蔭下一眼能注意到的地方，沖他揮手微笑。
紀樂也露出了一個笑容，在陽光照耀下，那笑容燦爛明媚，擊垮了寒冬與黑暗，狂風和暴雨，此後萬丈深淵消失殆盡，前路盡顯，整個人散發着萬丈光芒。
“阿樂。”
紀樂回頭，視線越過人海，尋到了光源的方向，穿着灰色短袖衛衣的男生站在不遠處人群外，擡起兩只手在頭頂上朝他比了個愛心。
他揚揚手，回了個愛心。
最親的人在面前，最愛的人在身後。
————故事落下帷幕，他們未完待續
一年時間終于完結了這本書，裏面有很多人的故事我會在番外給大家一個完美的結局，如我所說，故事落下帷幕，他們的人生未完待續，我們下一本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