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

二十一

郭麟江出事了,這是我的第一念頭,然後一片空白懵懂中不知道做什麽,敲門聲就響起來,很清晰而有節奏。

三步兩步奔到門口開門,屋外站着三個人,兩男一女神情嚴肅。

我側了側身,他們就進來了,最後進來的人很快把門關上,然後幾個人躊躇着站在門口“要不要換鞋?”其中那女的問我。

“郭麟江出什麽事了?” 我問,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沒聽郭麟江說要出遠門,在北京城裏出車禍惡性程度應該不會太嚴重。。。。。。我不敢往下想,也可能是辦公室出了持刀報負事件,當領導的有時不得不得罪個人。。。。。。。

三個人看我六神無主,幹脆也不換鞋了,直接走到餐桌邊坐下,我跟着過去,其中一位胖男也示意我坐下。

我木然坐在他對面。

另外兩個人已經從皮包掏出紙筆準備記錄。

胖男先拿出工作證給我看了,又拿出一封公文遞到我面前。

我只看見公文的右下角那個大紅章,其他的文字看了一遍也沒看明白寫的是什麽,我正低頭努力再看一遍,對面的胖子說話了:“郭麟江牽扯到一樁受賄案中現在正接受調查,我們今天來是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協助調查。”

受賄?我聽清楚後很奇怪的稍微松了已經提到嗓子眼兒的一口氣,心跳的速度也平緩了許多:郭麟江的生命還在!下一個問題就是受賄錢收哪兒了,我沒見到,罪能致死嗎?

胖子問:“你叫什麽名字?”

“林之心。”

“與郭麟江什麽關系?”

“夫妻。”

“結婚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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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

“最近郭麟江有什麽反常的舉動和言談嗎?”

有被審問的感覺,這還是我人生的第一次。內心很反感這種不被尊重的問話方式,可是。。。。。。還是要面對,因為想知道出了什麽問題和如何解決問題。我搖搖頭:“我奶奶剛去世,心情不太好,沒怎麽注意。”這是實話,這段時間我更多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周圍的一切不太敏感。

“今天早晨他說什麽沒有?”

“他說要吃西紅柿雞蛋面,我正要做呢?”我才想起火上坐着鍋呢水也不多,正想着就有胡味兒飄過來,我條件反射地站起來要去廚房,又覺得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動遲疑着。

胖子說:“你快去吧,有東西糊了。”

我跑過去把煤氣關了,廚房裏已經煙氣嗆嗆,我把抽煙機打開,慢慢走出來極力想讓自己鎮定。

後來胖子又問了家裏的經濟、人員狀況,問我了解不了解郭麟江接觸的人和郭麟江的工作狀态。

我說:“家裏的經濟大權是我掌握的,郭麟江的工資卡在我手裏,他一月五千多,我一個月一萬八千,我們還有一套房子在還月供,剩下的養一輛車還有我們倆,我的工作也很忙經常出差,對郭麟江的工作和接觸的人不太了解,但郭麟江在家經常加班不信你們可以到書房去看看。”我說的有點語無倫次但是是實話不需要掩飾躲閃什麽,所以居然有了點兒底氣。

胖子有點兒不相信:“你工資挺高的,做什麽工作?”

“我在事務所工作,前幾年工資更高,我現在調到二線部門工資還少了十幾萬。”我盡量解釋清楚免得他們懷疑我們的房子也是受賄來的。

幾個人相繼站起來我引他們到書房,他們并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往裏看。

郭麟江的書房一項是不用我收拾,現在從門口看過去裏面的書,資料、地圖堆的滿滿的,也亂,我站在他們身後探頭看向裏面,仿佛看見郭麟江坐在裏面忙碌的樣子,眼淚立刻濕了眼眶,不知他現在怎麽樣了?

“平時你們接受過禮品嗎?”胖子在從書房往餐桌走的時候問。

我的腦袋轟地一響,臉一下子漲得通紅,這是我的軟肋,當然接受過,接受的時候也是心裏不踏實,但是看郭麟江一臉坦然也就妥協了。

胖子坐在我對面說:“你別緊張!慢慢說。”

我能不緊張嗎?這家夥出其不意問出了關鍵問題:“有一些,就是煙酒茶。”我很羞愧,人的貪婪的本性我也不能幸免。

胖子他們顯然對這些不感興趣,因為我看他眼神游離并不專注,所以我還想說完:“那些東西在儲藏室裏。”我站起來:“你們看看。”

胖子說:“不看了,你接着說吧!”

我知道他們沒帶搜查的指令,所以到處東看西看的不合規矩:“反正你們來一趟,看就看吧。”我反而想讓他們看,儲藏室裏東西不多,郭麟江的東西在手裏存不住收了東西又轉送出去,比如有人送煙他會拿酒給送煙的人,有人送茶他會把煙送給送茶的人,另外他的那些學生,那個回家他都會讓他們到儲藏室挑一樣東西帶回家,所以。。。。。。我開了儲藏室的門。

他們也是站在門口往裏看,儲藏室裏敞開式的置物架并沒有塞得滿滿的,架子上放的東西一目了然。

我的內心鬥争十分激烈,我不知道牽扯郭麟江的受賄案究竟是什麽人什麽事,目前我收到的最重的禮物就是黎灼灼送的那只翡翠手镯,我要不要告訴他們?

他們看我實在說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也就不再問什麽,只是讓我想想還有什麽要說的,我努力地想也想不出還有什麽要說的,這個時候我挺感謝郭麟江的,他平時不帶我認識他工作上的關系和人,什麽也不跟我說,使我現在的狀态不用裝就很真實,我真的不知道!

我最終沒有說那只手镯的事,郭麟江說過這是朋友送的,我就給它這樣定位了,但是我心裏知道這只手镯并不是這麽簡單,我怕我說了會加重郭麟江的罪行。

他們告訴我郭麟江要接受調查,暫時不能回家,讓我收拾幾件衣服拿些錢給他帶過去。

我拐進卧室,打開郭麟江的衣櫃,收拾了三套易洗易幹、穿着舒适的衣服、三雙襪子放進一個小手提包裏,又拿上郭麟江出差用的常備在那裏的洗漱袋放進去,想想我跟郭麟江說點什麽寫點什麽肯定是不行的,我們什麽時候能夠見面或者還能不能見面更是不知道,情急之中想到言情小說裏的情節,将自己的一雙粉色的襪子套進郭麟江的一雙黑色襪子裏,外人看不出來,但郭麟江穿襪子的時候一定看得到。他的命運太坎坷,我不知道我要表達什麽,但是就想讓郭麟江知道是我給他準備的衣服。

我的心又懸在嗓子眼兒這,又有了奶奶病重住院那些時候的感覺,覺得自己的親人命懸一線,随時都會有噩耗傳來,整個人惴惴不安。

大家多發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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