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撲朔迷離

撲朔迷離

裴銳:“...開個玩笑嘛。”

本來想緩和一下氣氛的,但小魚兒好像更生氣了。

他鼻梁高,嘴唇薄,本是該薄情冷峻的長相,偏一雙眼睛帶着風情——睫毛長瞳孔亮,委屈看人的時候,很有種無辜的錯覺。

阮魚看他一眼,沒計較,繼續往前走。

一直走到前面沒有路,而是出現了一道鐵門——鐵門貫穿上下,橫亘在中央,跨過洶湧的水流,将路完全攔住了。

阮魚站在底下,仰頭看了一會兒,拉着裴銳的胳膊:“你彎一下腰。”

裴銳:“?”

雖然不明所以,但身體更誠實,立刻乖乖照做了。

阮魚撐着他的脊背跳上去,慢慢的站直身體,兩手摸在鐵門的紋路上,試探的往上爬。

裴銳:“!!!”

太危險了!

在他開口之前,omega小聲的警告:“...你別動——我可以看見裏面了。”

鐵門的頂上半截有些很細的縫隙,可以勉強看到裏面,阮魚攀附在門上,眯着眼睛,将腦袋湊上去。

隔着一道鐵門,內裏燈光明亮,可以看到許多人影在走動,穿着統一制式的深藍色制服,還有幾個擡着擔架的。

因為離着有段距離,只能看出依稀的輪廓。

她定睛觀察了好一會兒,突然愣住了。

裴銳久久等不到回複,不由得有些着急,小聲道:“看到什麽了嗎?”

“...看到了。”

“慕容正。”

“還有何金。”

裴銳也是一愣:“何金?”

失蹤的那個何金?

他愣神的時候,阮魚跳了下來。

她言簡意赅的描述裏面的場景:“何金,被擔架擡着,還有慕容正和很多士兵。”

她很确認那個人就是慕容正。就算不能完全看清楚臉,可是辨認一個人的話,也不是非得看面孔。

但何金為什麽在這裏?他是死是活?

慕容正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這些疑團在腦海裏發酵,卻始終想不明白,但真相仿佛就要浮出水面了,只隔着薄薄的一層紗,觸手可及。

裴銳剛想說什麽,目光下移,突然注意到一個東西。

離着不遠的欄杆底部挂了個什麽,綴着長長的繩子,被水沖的搖搖欲墜,眼看就要飄走了。

Alpha眼疾手快,緊跑兩步,一下拿在手裏。

這才看清,原來是個身份牌。

這牌子跟他們脖子上挂着的一樣,是參加這次任務的隊伍成員,每人都能分到的身份牌,上面有編碼,有隊號,還有姓名。

“36獵人小隊,魏光輝...”

“魏光輝?”

阮魚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可是印象裏好像又沒有認識這個人。

裴銳突然道:“我想起來了。”

Omega歪頭看他:“你知道?”

他點點頭,很确定的道:“來的路上,湖邊露營那次,36小隊失蹤的成員,就叫魏光輝。”

因為當時他的隊友鬧得特別厲害,前後去軍部找了好幾次,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魏光輝,一個性格比較內斂的beta,平時行事謹慎穩妥,半夜出去上廁所,卻再也沒有回來。

沒有人看到他去了哪,這個人仿佛是憑空消失了。

阮魚:“也就是說,之前營地裏頻頻失蹤的隊員,其實是軍方的人動手?”

這樣的話,就可以解釋,為什麽人會失蹤的悄無聲息——獨自外出的時候,會抱有警惕之心,可如果叫你的人,是軍部的呢?

魏光輝毫無防備的跟着去了。

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但軍部的人,又為什麽要對獵人出手呢?或者說,這次的狩獵本就是一次陰謀?

事情的走向變得越來越離譜,這其中似乎隐隐還有更深層次的隐情,蘊含着了不起的秘密。

“不能完全确定,但恐怕是脫不了幹系。”裴銳斷然道:“小魚兒,咱們得離開這裏。”

阮魚看他一眼:“嗯。”

于是立刻原路返回,然而等他們走到來時的地方,卻發現一件更離譜的事情——入口處塌陷的大洞不見了。

兩人當場傻眼。

左右就這一條路,不可能走叉了,那麽大一個洞口,怎麽能說不見就不見。

阮魚不死心,趴在牆壁上試圖找那所謂的機關,但毫無所獲。

裴銳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風的流動,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指了個方向:“...我們從這邊走。”

既然有風,就一定有出口。

裴銳指的方向,要通過水面上一座鐵索的橋,搖搖晃晃的。

很難想象在這種時代為什麽會有這種橋——做的牢固一些并不太難,而這座橋看起來卻相當脆弱。

“我先過。”

alpha伸出一只腳,踏上了橋面,而橋也不負衆望的立刻搖晃起來。

橋不寬,但也不窄,橫跨着奔流的水渠而建,對面可以看到的,有好幾個分叉的通道,均是黑黝黝的一片,也不知道通往哪裏。

他很順利的過了橋,又跟阮魚招手。

阮魚便也邁步上橋,她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覺得不太對勁,稍微一愣,然後飛速的奔跑起來。

就在她的腳快要邁上岸邊的時候,鎖鏈吱嘎一聲,整個從中間裂成兩段,塌陷下滑并快速的縮起來。

“!!!”

阮魚一腳踩空,整個人往前傾去,幸好裴銳反應及時,飛身過來,一把抓着她的手,将人拽了上來。

但還沒來得及要後怕,又遇上了新的麻煩。

原來不知什麽時候,那些拐着彎的岔路口裏,出現了許多身着制服的士兵,悄無聲息的圍了上來。

在被士兵們團團包圍的正中央,黑暗裏走出個人影,正是慕容正。

他面色陰沉,聲音裏聽不出喜怒:“在這裏碰面,真是讓我感到驚訝。”

裴銳扯了扯嘴角:“...長官,這句話該我說。”

慕容卻搖搖頭,頗為可惜的道:“本來我覺得你是個可以培養的苗子,折在這裏,真可惜了。”

“...你想怎麽樣?”

“滅口。”

裴銳試圖掙紮:“這是個誤會,長官,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求你放我們離開——我們保證,什麽都不會說出去的。”

慕容正攤開手,皮笑肉不笑的:“來了不該來的地方,見了不該見的東西,很遺憾。”

他擡擡下巴,示意手下将人帶走。

阮魚突然道:“...就算死,也讓我們做個明白鬼,明明何金已經已經死了,為什麽要把責任推在我們身上?”

慕容正腳步一頓:“你們果然看到了。”

就在兩人以為能得到答案的時候,對方卻又道:“但我并沒有向你們解釋的義務——帶走!”

士兵們持着槍緩緩逼近。

就在那一瞬間,阮魚出其不意,一腳将裴銳踹下了水。

而後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饒是慕容正也沒能反應的過來,士兵們立刻圍上去,但為時已晚,水流湍急喧豗,兩人早被沖的沒了影子。

他眯着眼睛,思考了幾秒鐘,露出個難以尋味的笑容:“...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太沖動了。”

......

水流湍急,兩人被沖的暈頭轉向,混亂間,裴銳一把伸手抓住阮魚,這才沒有沖的離散兩處。

就這麽不知道飄了多久,從黑暗到光明,從狹窄的水渠到寬闊的淺灘,最終擱淺在一處淺灘上,不動了。

天将明的時候,阮魚先醒了。

她趴在裴銳的胸膛上,而對方的一只手,還牢牢的把着她的腰。

用了些力氣才掙脫出來,alpha張開手臂仰躺在地上,痛楚的□□一聲,身下慢慢蔓延開血跡。

阮魚爬起來,第一反應就是扒他的衣服,除了些細碎的小傷口,最嚴重的是腰上開了一道口子,肉都翻出來了。

血不要錢似的往外流,已經在淺灘上蔓延了一大片。

也幸虧他是alpha,筋骨強健,若是換了別人,說不定早就被撞成兩截了。

黎明前夕,淩晨的樹林裏薄薄的一層霧霭,阮魚将裴銳拖到岸上,背靠着一塊纏滿了藤條的大石頭。

alpha醒來,半眯着眼睛,因為失血過多而有氣無力的嘴唇微微開合:“...他們追來了嗎?”

阮魚用大葉子裝了水,埋頭給他沖洗:“沒有。”

“...那就好。”他嘗試着動了一下,又呲牙咧嘴的躺了回去,眼睛卻看向別處:“你的,貼紙掉了。”

“聒噪。”阮魚瞪着眼睛:“這種小事,不如省點力氣。”

裴銳被怼回去,沉默了小會兒,又道:“我傷的嚴重嗎?”

“有點深。”oemga選擇實話實說:“不過運氣還行,要是再歪一點,你的腸子可能都要拖出來了。”

她嘆息的道:“要是北薇薇在就好了。”

治療系異能,肯定比這胡亂的沖洗和包紮來的有效,至少能讓創口初步愈合,再配上alpha人種逆天的恢複能力,百倍功效。

裴銳聞言笑起來:“也沒嚴重到那個地步。”

“還有心思說笑。”阮魚無奈道:“這個時候,要是再跳出個什麽變異種,咱倆都沒活路了。”

剛去取水的時候,也在四處打量了,這是河道的下游,四周荒蕪野蠻之地,樹叢密布,連條路都沒有。

裴銳看上去倒是輕松:“沒那麽倒黴,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肯定會沒事的。”

阮魚冷笑道:“你若是站起來說這話,我說不定還能信上兩分。”

“......”

黎明時分過去,太陽慢慢升起,霧氣也散去了。

日光映照在河面上,波光淋漓的十分好看,阮魚在淺灘上轉了一圈,又空着手折返回來。

她本來是想抓兩條魚的,可是水清的很,連個小蝦都沒有。

又在附近的林子裏轉轉,也只帶回兩顆野果。

“...有點奇怪,附近好像沒什麽活物。”

按照常理來說,這麽重的血腥氣息,別管是水裏還是陸地上,早就該有東西虎視眈眈的盯着,尤其是在這密林之中,明裏暗裏的危險,更是數不勝數。

人類的血肉是變異種最好的補養品。

阮魚:“事出反常必有妖。”

兩人從南邊一路走來,也曾經遇上過不少怪事,其中就有個地方,本是個幸存者基地,後來因為改造病毒洩露,周圍上千裏都了無生機,宛若一座死城。

那裏沼澤遍地,植被瘋長,茂密的遮天蔽日,幾乎将整片土地都占領了。

兩人通過的時候,倒是沒遇上什麽危險,只不過一路走去,淨是吃草了,胃裏沒點葷腥,臉都是綠的。

阮魚:“能起來嗎?咱們得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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