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初九,上班族開始複工的日子。

家裏只剩何聽雨一個人,她定了一個八點的鬧鐘起床,花了二十分鐘洗頭,又花了四十分鐘花了個不濃不豔的妝,把自己收拾好以後床上的手機響了一聲,進來一條新消息。

解開鎖屏一看,劉知宥在地鐵上了,還有幾個站就到了兩人約定好的地方。

時間快來不及了,何聽雨将做好的羊毛氈放包裏,拿了兩片面包就出門打車去了約定好的地鐵站。

幸好,她到的時候劉知宥還有一個站。

初九的街上年味依舊,大紅燈籠高高懸在樹上,萬綠叢中一點紅。

一見到劉知宥,何聽雨開始喋喋不休說着今天一天的安排。

“現在十點過,可以先去逛逛街,或者今天上午廣場上有個民俗活動,可以去看看。”

“然後中午去店裏吃飯,河邊放燈要等天色暗了才有氣氛,不過不少人也會在白天放燈,我們就吃了午飯去放燈,然後河邊有一棵黃桷樹。”

“說起這棵黃桷樹啊,有一百多年的歷史,樹幹要四五個壯漢的手臂繞一圈才能抱住呢,可粗了。”她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比劃着。

“可能是因為大家覺得長這麽久的黃桷樹有靈性吧,初九這天連帶着河邊放燈,大家都會在黃桷樹下許願,所以待會你會看到一棵挂滿了紅色絲帶的黃桷樹。”

兩人并排走在街上,何聽雨笑着,擡頭間正好對上劉知宥漆黑的眸子。

呼吸一窒,她感覺臉上燒燒的,忙不疊低下頭去。

喉結滾了滾,劉知宥說:“聽你安排。”

想了想,何聽雨說:“去廣場看看民宿活動,中午去吃魚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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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知宥笑了笑,放慢腳步跟在何聽雨身邊:“好。”

廣場上,一列一列的架子上挂着一幅幅水墨畫,旁邊的書法展示區不少人圍觀着。

花壇旁邊,一根長長的竹竿高高懸着,上面挂了一吊豬肉,要是有人猜中挂着的肉有多少斤,那這肉就歸他了,民間俗稱“估肉”。

“你猜那竹竿上挂的肉有多重。”何聽雨支了支下巴,手指指向那邊,問道。

仰頭定眼看了看,劉知宥淡淡說:“兩斤半。”

微微眯起眼睛,何聽雨質疑:“這麽多?”

看上去也沒多少啊。

劉知宥:“至少兩斤半。”

旁邊個小孩拿着幾個瓷娃娃走過,何聽雨看到了廣場上有套圈的,于是來了興致,小心翼翼伸出手指,拉了拉劉知宥的袖子,帶着幾分激動說:“走我們去套圈。”

她小時候最喜歡套圈了,雖然她技術很爛,一次下來也沒中幾個,她把一切都歸在塑料環上,不是她不争氣,是塑料環會彈起,然後完美錯過她心儀的物件。

向老板買了二十個塑料環,何聽雨想起劉知宥抓娃娃在行,那套環一定也不差,吧手裏的二十個環一股腦全給到他手上。

撓了撓頭,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帶着一絲不要意思,說:“要不你來吧,我技術很爛的。”

何聽雨:“套空算我的,套中算你的。”

取出一個塑料環,劉知宥站在線外,目光凝在地上的那個陶瓷綠兔上,擡手一抛:“套空算我的,套中算你的。”

塑料環在兔子身上彈了一下,跳到地上,恰好挨到了一個迷你花瓶。

何聽雨:!!!

劉知宥:“老板,這算套中了吧。”

老板有些無奈地點頭:“算算算。”

二十個塑料環下來,劉知宥中了五個小擺件,可愛的小綠兔、小白鴿、瓷花瓶……

收獲滿滿。

老板拿了個袋子把套中的小擺件裝好給了劉知宥,劉知宥又給了何聽雨。

何聽雨有些錯愕,以為剛才劉知宥是開玩笑的,沒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給了她。

劉知宥臉上依舊波瀾不驚,說:“套中算你的。”

“哈哈哈那就謝謝你啦!”何聽雨笑了笑,手從羽絨服兜裏伸出來。

冬日的氣溫幹冷幹冷的,一伸手,就想是被刀子割了一般,寒風吹得生疼。

何聽雨剛要去接住袋子,不曾想劉知宥将手收了回來,連帶着口袋一起。

下一刻,他摸了摸肚子,有些急切地說:“待會兒去哪裏吃飯啊?”

這一問,一下打斷了何聽雨的思路,午飯去哪裏吃,吃什麽,她早就計劃好了。

“漁家小院!吃魚!”

劉知宥拉着何聽雨離開廣場,“那不快走?帶路吧,何導游。”

漁家小院在河邊,進門就是古樸古香的大院子,高門檻木牌坊,尤其是裏面的幾口石砌水缸,特別有年代感。

作為東道主,何聽雨讓劉知宥點菜,劉知宥卻讓她點,兩人推脫一陣,點菜的任務還是落到了何聽雨頭上。

她點了他們家的兩道特色菜——松鼠鳜魚和家常豆瓣小魚。

兩個人,吃不了多少,但光吃魚也不行,要搭配些素菜,何聽雨把菜單遞給劉知宥,問:“兩道魚,然後要什麽素菜?”

劉知宥掃一眼菜單,給服務員說:“那就再要一份蒜香鳳尾,兩個人吃不了太多。”

松鼠鳜魚将魚炸至酥脆,魚肉外焦裏嫩,将魚肉的鮮嫩牢牢鎖住,再裹上酸酸甜甜的汁水,美味在舌/尖上跳動。

松鼠鳜魚制作精細,而家常豆瓣小魚恰恰相反,廚師根據用餐的人數,确定用魚的重量,魚的種類也是随機的,有時候是花鲢魚,有時候是白鲢魚,有時候是黑魚,有時候是多寶魚。

豆瓣提香增色,家常豆瓣魚好不好吃,全靠用在裏面的豆瓣。

一碗紅紅的家常豆瓣魚端上餐桌,香味四溢。

何聽雨夾了一大塊魚肉放進劉知宥碗裏,懷着期待的眼神,說:“快嘗嘗。”

魚肉很嫩,辣度合适,既蓋住了魚肉的腥味,又不影響整個菜的口感,劉知宥毫不吝惜贊美,“好吃。”

“還有這個,松鼠鳜魚。”

一個接着一個,何聽雨又夾了一塊蘸着湯汁的魚塊給他。

劉知宥笑了笑,目光溫柔,“別光顧着給我夾魚。”

說着,将魚身上最嫩的那塊部位的肉夾到何聽雨碗裏。

“無刺,放心吃。”

何聽雨頓時有些受寵若驚,心裏架不住的歡喜,一口将魚肉放進嘴裏。

這是她今年吃過最好吃的魚肉!

沒有之一!

接下來,劉知宥仿佛包攬了何聽雨的用餐一樣,見她碗裏空了,便又往裏面添魚。

還是那種去了魚刺的。

這一瞬間,何聽雨還真有種不真切的感覺呢。

中午的菜重油重鹽,路過奶茶店的時候,何聽雨口渴,突然想吃冰淇淋了。

“你想吃甜筒嗎?或者聖代也行?”

劉知宥:???

“大冬天的,”蹙了蹙眉,劉知宥停下腳步,剛好看到前面有家奶茶店,側頭看一眼女孩,說“喝奶茶吧,我請你。”

何聽雨才不要喝奶茶呢,雖然她喜歡喝珍珠波霸奶茶,但是現在她滿腦子都是冰冰涼涼的冰淇淋。

何聽雨:“奶茶一年四季都可以喝,冬天吃冰淇淋有感覺。”

忽閃忽閃眨着眼睛,何聽雨大着膽子去扯劉知宥的袖子,帶着幾分撒嬌的語氣,說:“走嘛走嘛,去吃冰淇淋嘛~”

“冰冰涼涼的冰淇淋可好吃了。”

心跳慢了一拍,劉知宥感覺心尖像是有一根羽毛輕刷着,酥酥麻麻的。

女孩星眸一樣的眼睛閃閃發光,很好看,他喉結滾了滾,不忍心拒絕,鬼使神差答應了。

肯德基店裏,即使已經過了午餐時間,依舊還是有很多人。

劉知宥選的位置很好,靠窗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樓下街邊的景致,何聽雨點了兩個原味聖代在他對面坐下。

“以前我很怕冷,冬天從來沒有想過吃冰淇淋,直到有一天,那次學校舉辦元旦越野跑,每個班級都要參加,繞着工業園區的馬路跑完一圈下來熱得不得了。”

何聽雨用勺子舀了舀聖代,嘴裏劈裏啪啦說個不停,“然後我就去買了個甜筒,媽呀,簡直絕了,冰火兩重天。”

“而且你知道嗎,吃完以後冷是真的冷,但是又想吃。”

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手裏拿着勺子,帶着幾分急切的心理,“就那個感覺吧,欲罷不能!”

突然間,劉知宥的身子俯了過來,何聽雨頓時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識往後仰了仰。

劉知宥單手按住她的肩膀,穩住女孩,輕言細語道:“別動,嘴上沾了冰淇淋。”

聞言,何聽雨一動也不敢動。

近距離的接觸讓她心跳加速,灼熱的呼吸灑在她臉上,弄得她臉不自覺地熱了起來。

睫毛濃密,好像連那雙眼睛也被放大了一樣,清澈烏黑,好看極了,何聽雨有一次沉溺于他的眼睛。

指尖在她嘴邊輕輕擦着,軟軟的觸感,短暫地停留幾秒鐘後,劉知宥将手收了回去,“好了。”

“謝謝。”何聽雨心砰砰砰跳個不停,感覺到因為害羞而耳朵發燙,她忙第一次頭入,一大勺一大勺舀着聖代,試圖用冰冰涼涼的觸感去緩解微微躁動的內心。

一直到出肯德基的門,何聽雨躁動的心還是未能平靜下來。

怪就怪在當初劉知宥那一伸手,擾得她春/心蕩漾,心神不寧。

她強忍着那份悸動,帶着劉知宥來到河邊。

熙熙攘攘的人群,河邊好不熱鬧。

何聽雨買了兩條紅絲帶,“傳言,對着黃桷樹許願,然後将紅絲帶挂到樹上,願望就會實現。”

她給了劉知宥一條紅絲帶,“不過,這都是傳言,全是心理作用,圖個安心罷了。”

雖然願望成真不太現實,但是樹上挂滿了不少紅絲帶,遠遠望去綠綠的一片中夾帶飄揚的紅色,別有一番風味。

何聽雨以為劉知宥會說什麽迷信之類的話語,不曾想見他将眼睛閉了起來,雙手合十夾着紅絲帶,在樹下虔誠的許願。

閉上雙眼,何聽雨默默許下願望。

她的願望就是劉知宥的願望通通實現。

何聽雨本來是打算把絲帶系在不高不低的地方,一伸手就能夠到的樹丫上,可劉知宥不幹。

“挂高一些好。”

劉知宥個子高,踮起腳扯了一根樹丫,将兩人的紅絲帶挂上面。

何聽雨擡頭看他,露出一口潔白的牙,“許的什麽願望啊。”

“不告訴你,”劉知宥雙手環胸,開始繞彎子,故意不告訴她,“願望說不了就不靈了。”

“blingbling閃閃發光,”何聽雨雙手一張一合,“這樣,你把眼睛閉上。”

“幹什麽?”

“你閉上嘛。”

何聽雨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确認他閉好眼睛以後,從單肩包裏拿出早就做好的羊毛氈,“當當當當~”

劉知宥愣了一下,何聽雨:“羊毛氈,好不好看!送給你。”

“雖然春節已經過了,但是……”何聽雨把那個耗盡她所有溫柔和耐心的羊毛氈交到劉知宥手上,“新年快樂!!”

小羊模樣,小小一個,可愛無比,就和眼前的女孩一樣。

劉知宥嘴角浮出一抹笑意,眼神更深了幾分,目光緊緊鎖在何聽雨身上,“新年快樂。”

劉知宥反複看着手裏的羊毛氈,何聽雨有些緊張,這還是她第一次親手做了東西送給劉知宥。

何聽雨:“我第一次做這個,不太順手。”

“怎麽會,很好看,”劉知宥當即将它挂在斜挎包上,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很喜歡。”

劉知宥的小挎包本來是黑色的,挂上羊毛氈以後并沒有顯得很突兀,反而給單調的包包添了幾分顏色。

莫名地,何聽雨松了一口氣,一塊大石頭終在心裏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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