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故淵搖頭:“幻覺沒有消失,我還是覺得身邊人總是被東西取代了。不過無所謂,我聽秦醫生的,并不影響我現在的日常生活。”
“我按照秦醫生的辦法,跟身邊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因為不會過分親近,也就不會産生厭惡的情緒。”
秦邵知道故淵因為幻覺,認為身邊人都被其他長得一樣的東西取代了。
所以那些人一靠近,故淵就會忍不住做出過激的反應。
輕則把人的胳膊扭斷,嚴重點還會把人打到昏厥。
但是秦邵剛才見故淵和雲豐、南承的相處很正常,雖然彼此保持了比一般人更遠的社交距離,卻相安無事。
他還以為故淵已經徹底好了,沒想到故淵的幻覺居然還在,只是這人自己能完全克制住了。
故淵裝作若無其事的生活,又做到特異局局長的位子,絕不能露出一點軟弱和破綻來。
他只能把這些都深藏在心底,唯獨在秦邵面前,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才敢說出口。
秦邵對故淵有些心疼:“以後你要是難受,可以找我說說。”
故淵目光一柔:“所以秦醫生答應加入特異局了?”
秦邵失笑:“你真的要讓我去特異局當心理醫生嗎?不怕我一個普通人加入,其他人會指指點點?”
故淵也笑了,只是說的話卻沒那麽溫柔:“怕什麽,誰敢對秦醫生指指點點,那就讓他們永遠閉嘴!”
秦邵一時分不清他是開玩笑,還是真的打算這麽做,銀行就已經到了。
故淵下車後,走過來給秦邵這邊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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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邵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無奈說:“不用擔心,我感覺身上有力氣了。”
不過故淵明顯沒聽進去,還是伸手小心翼翼扶着秦邵下車。
秦邵站定後,感覺渾身的力氣沒有完全回來,但是恢複了一些。
後邊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靠近,秦邵回頭就見白溪滿臉關切靠了過來,扶住他另外一邊的胳膊:“秦醫生哪裏受傷了嗎?怎麽需要人扶着下車?”
雲豐在後邊看得驚嘆,白溪這個災禍的變臉功夫簡直一絕。
剛才白溪在車裏還一直面無表情,一下車看見秦邵就立刻換了一張臉。
他不應該當災禍,就該上臺去表演變臉功夫!
秦邵安撫白溪,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沒事,是故淵太緊張了,那邊等着的就是你的律師吧?”
他看過去,很快皺了下眉頭。
除了一個身穿西裝的陌生女人,旁邊站着的不就是白溪的爸爸嗎?
白爸爸這張臉,秦邵這個過目不忘的人一眼就認出來:“他怎麽也一起過來了?”
難道那位杜律師還通知了白溪的爸爸,不知道這人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嗎?
白溪握着秦邵的手一緊,神色淡淡說:“杜律師說我爸約了八點半,估計他心裏不踏實,提早過來了。”
秦邵心疼地握住白溪的手,有白爸爸在,他們進銀行取東西恐怕沒那麽順利。
故淵在一旁忽然開口:“要把無關的人趕走嗎?”
秦邵手一動,才發現故淵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牽着他的手,還是之前十指緊扣的姿勢,不由頭疼:“你先放手……哪怕你是特異局的人,無緣無故對普通人動手也是不符合規定的吧?”
故淵低頭一笑:“規矩是死的,是由強者定的。秦醫生放心,我在這裏把人砍了,事後對外說懷疑他是災禍,就不會有人多過問。”
秦邵還真怕故淵對白爸爸動手,這下都不敢松手了,緊緊牽住他的手勸:“你別沖動,我們想想別的辦法。”
被秦邵反過來牽住手,故淵剛才眼底一閃而過的戾氣很快就給他平複下來,俊美的臉龐上露出乖巧的神色:“好,我都聽你的。”
故淵回頭看了南承一眼,南承立刻上前一步小聲說:“秦醫生,這事我來出面就行。”
秦邵有些意外,就見南承上前,從口袋裏拿出一個證件打開來:“我們是特異局的人,懷疑安英美跟災禍有關,她留下的東西全都由特異局來接管。”
銀行接待的人是個女經理,原本白爸爸發現銀行提前開門給白溪就鬧了起來,鬧得她頭疼。
現在居然特異局的人都摻和進來,女經理吓得一頭冷汗:“這、這保管處需要當事人領取才行,銀行不能做主把東西交給特異局。”
南承點頭說:“我們知道銀行的難處,所以把當事人也一并帶來了。”
白爸爸聽見女經理提起當事人還以為說的是他,開口抗議:“這是我老婆留下的東西,她死了好幾年,怎麽會跟災禍有關系?”
南承壓根沒看他一眼,回頭示意白溪過來。
杜律師看見白溪連忙扶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小聲問:“你沒事吧?怎麽跟特異局的人一起來了?”
白溪安撫性地拍了下在肩膀的那只手,明顯指尖發涼。
普通人遇到特異局的人都會害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白溪低聲說:“杜阿姨放心,沒事的。”
杜律師真擔心白溪這個剛成年的孩子會卷入特異局的事件當中,她還想追問幾句,白爸爸就不樂意了。
“你不是該在精神病院,怎麽擅自出來了?病院的醫生怎麽回事,随便放病人出來,傷了路人怎麽辦?”
白爸爸大聲讓讓,銀行經理聽得皺眉。
她會答應杜律師提前過來,也是聽說了白溪的事,知道這個孩子被親爸和繼母磋磨得有多可憐。
白爸爸昨天故意把白溪送去精神病院這件事,更是讓經理十分不屑。
她這些成年人一眼就看出白爸爸心裏打的算盤,不過是想用監護人的名義私吞掉死去的妻子留給孩子的遺産。
但是白溪進了精神病院的話,哪怕他今天成年,白爸爸依舊是他的監護人。
如果白爸爸打電話報警,銀行的處境就會變得非常尴尬。
秦邵上前,用身體把白溪擋在身後:“醫院給白溪做了心理測試,并沒有任何問題。不過按照規定,醫院會派一位醫生作為臨時監護人陪同,我就是。”
“另外有杜律師在,又有我這個臨時監護人,白溪就能取走銀行裏屬于他的遺産。”
秦邵這話給銀行那邊解了圍,銀行經理看着他露出感激的眼神。
“确實,程序方面沒有任何問題。”
白爸爸仍舊不依不饒,畢竟他要妥協了,那盤算好久,原本能到手的東西就要飛了:“什麽臨時監護人,我才是白溪的監護人,我是他親爸!”
“白溪你是什麽意思,找人假扮特異局的人,還叫來醫生,以為能蒙混過關嗎?”
白爸爸看着秦邵,忽然瞪大眼:“我記得你,你是心理科的醫生,給白溪看過病。怎麽,你什麽時候進精神科了?什麽臨時監護人,你就是白溪故意找來騙人的!”
秦邵聽後,神色不變:“醫院人手不足,派來的醫生也未必一定是精神科,只要是醫院裏的醫生就行了。我和白溪認識,醫院覺得我來當他的臨時監護人最合适。”
白爸爸壓根沒聽進去:“反正我不承認什麽臨時監護人,我才是白溪真正的監護人,東西也該由我來取走!”
站在秦邵身後的白溪看向白爸爸的眼神逐漸冰冷,眼睛漸漸變得赤紅。
白爸爸吓得一個激靈,就要大喊白溪是怪物的時候,手就被故淵一把抓住。
故淵的力度很大,看似是輕輕松松抓住白爸爸的手腕,不讓他指着秦邵,實際上白爸爸感覺自己的手腕快被扭斷了。
“好痛……”
白爸爸發出殺豬般的慘叫,秦邵感覺耳膜都要被他喊破了。
故淵冷冷一笑:“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敢假扮特異局的人,真是大開眼界。”
他剛才安靜站在秦邵旁邊,就像是陪着秦邵來的人。
雖然故淵的身高和相貌太出衆,看向秦邵的目光很溫柔,就以為是個好脾氣。
哪裏知道他發起脾氣來如此恐怖,身上的煞氣絲毫沒有收斂。
作為普通人的白爸爸哪裏受得住,沒過一會就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地。
故淵用腳輕輕踢向白爸爸,對方在地上滾了滾就停下,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
他漫不經心吩咐說:“南承在外邊看着他,打電話叫醫療隊來看看,我們先進去。”
故淵的眼神輕輕一掃,銀行經理和杜律師吓得渾身一僵,連忙請幾人進去。
“保險櫃在裏面,這邊請。”
秦邵松口氣,雖然稍微有點曲折,好歹白爸爸是解決了,他們終于能進銀行取走屬于白溪的遺産。
保險櫃居然是三重鎖,第一重用的鑰匙,第二重是白溪的瞳孔鎖,第三重是指紋鎖。
白溪按照銀行經理說的順序終于打開了保險櫃,裏面的盒子卻是個藥箱。
藥箱裏面有自動封存裝置,顯然不是一般的東西。
秦邵疑惑:“這是什麽?”
銀行經理和杜律師都搖頭,表示并不清楚這是什麽東西。
“當初白溪的媽媽找到我,說這東西很重要,等白溪成年的時候交到他的手上。”
杜律師想到好友最後狼狽的樣子,面露欣慰:“我終于不負所托,把這東西交到你手裏了。”
白溪雙手拿着這個藥箱,表情無喜無悲。
哪怕他終于千辛萬苦得到媽媽留下的東西,也沒有露出多少歡喜的神色來。
杜律師在一瞬間有種違和感,覺得白溪好像哪裏變了。
不過自從好友去世後,白溪在家裏的日子就不好過,還反複被送去精神病院。
原本性格開朗的白溪經常跟精神病人在一起,哪怕正常的人也要被逼瘋了,更別提他當時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