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思考人生
思考人生
洛藝依舊睡不踏實。
必須靠着褪黑素才能入睡，但夢中又總會出現上輩子發生的事情，讓他從睡夢中驚醒。
新房沒有小臺燈，洛藝裹起被子坐起來，打開卧室的大燈，盯着窗外的江景發呆。
這個小區從哪看上去都不便宜，一層樓似乎只有兩個住戶，洛藝裹着睡衣起身進了廚房，卻發現另一邊的窗戶也透着光。
牆上的挂鐘已經指向淩晨四點，這個點……對面也沒睡？
不過洛藝并沒有多想，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吃完藥準備繼續睡。
這裏離宏遠公司的總部不遠，步行只用十幾分鐘，不知道是不是魏司展特意選的位置。第二天一早，洛藝就頂着寒風回了公司。
練習生的集體宿舍就在公司旁邊，洛藝沒等一會兒，剩下的幾人就結伴進來。為首的常哲依舊一臉關切，在洛藝身邊坐下後就想說什麽，可看見他的表情後又有些猶豫。
洛藝：“幹什麽？”
其他三人聽見洛藝的語氣後表情一變，但都沒說話，因為常哲的語氣更讓他們目瞪口呆。
“還在生我的氣嗎？洛洛。”
洛藝不願多說：“沒有。”
“洛藝，你最近到底怎麽了？以前青春期也沒見你脾氣這麽沖啊？現在怎麽和哥哥們說話呢。”
洛藝嗤笑一聲，正是因為上輩子“乖”，也一直沒有把真實的一面展現給他們，最後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吧。
常哲：“少說兩句。洛洛，你是不打算回宿舍住嗎？”
上輩子這個人也是這樣虛僞，表面溫柔，表面對洛藝無微不至，其實接近的每一步都和利益挂鈎。
從他的感情，到他寫的歌。
洛藝勾唇一笑，想起那一整面落地窗外的江景，“嗯，我回家。”
如果那個地方也能稱為他的家的話。
不等他們再說什麽，穿着一身工作服的廖春就抱着一摞文件走進會議室。
“都到齊了，我們開始開會吧。”
廖春從頭到腳透着股老練，三言兩語就解釋清楚公司的意見——PHX這個男團，名頭已經打出去了，必須盡快出道。
“但是出道的人選，不一定是你們四個人。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們将會回到出道預備位繼續練習，日程安排一樣，然後進行常規考核，最後選出五個人，和之前考核內容相同。”
廖春頓了頓，視線轉移到洛藝身上，“出道專輯可能會重新制作，如果有作詞作曲的能力，也是出道的加分點之一。”
現在在場的所有人，只有洛藝知道，專輯裏他寫的那首不起眼的引入曲，會在PHX剛出道就爆紅。
“我有一個問題，”洛藝舉起手，“我可以收回那首歌嗎？”
廖春一笑，“當然可以，這是你的東西。”
也沒人會知道，後來洛藝寫的所有歌曲，都陰差陽錯地易了主。
既然他重生了，那些歌他一首都不會給。
“謝謝春姐。”
重生一次，很多事情的發展都和上輩子不一樣了。從原本只是洛藝受罰，到現在李成旭解約，PHX出道推遲，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突然出現的魏司展。
洛藝忍不住看向常哲，他的眼睛總和溫柔挂鈎，可前世做的事卻一件比一件絕情。
洛藝還是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動過真心。
“其他人還有什麽疑問嗎？沒有的話就到這裏，接下來的一個月，包括你們在內的所有出道預備成員，都會由我和我的助理來負責。所以，想出道就打起精神。”
廖春離開後，洛藝剛想走就被常哲按住肩膀坐回去，他的眉微微皺着，眼裏閃過些不解，但更多的像是關切，“我們的日程安排很緊，你住在外面沒關系嗎？”
的确沒有宿舍方便，可是洛藝不想住進宿舍，也不想回憶上輩子的點點滴滴。他只想離那些事情遠一點，把過去的所有缺憾都補回來。
“很近。”
洛藝掙脫出來，不顧身後人阻攔就奪門而出，一路狂奔到走廊盡頭，突然洩了力氣似的，用頭抵着窗戶玻璃發呆。
也許還談不上愛，但确實是他依賴、喜歡并習慣性存在的人，也是毫不猶豫朝他捅刀，推他墜入深淵的人。
從撞見真相的那一刻開始，洛藝就已經不喜歡他了，但卻好像拔掉了一把插在心上的刀子，都重生了還在隐隐作痛。
洛藝不喜歡疼，也不喜歡把自己的東西拱手讓人。
“幹什麽呢？”
耳邊突然響起魏司展的聲音，洛藝猛地擡起頭，僵着脖子轉過去，看見了魏司展和不遠處跟着的小項。
他今天圍了條圍巾，看上去莫名沒那麽冷了。
“早啊魏……總，在思考人生。”
魏司展沒說話，接過小項手裏的紙袋遞給洛藝，“怎麽樣了？”
“啊，我把日程安排發給您，”洛藝騰出一只手拿出手機，另一只手隔着紙袋感受到什麽溫熱的東西，“接下來的一個月就是普通練習生了。”
魏司展端起咖啡抿了口，“一個月夠麽？”
洛藝沉默兩秒，擡頭朝魏司展露出一個笑容，“魏總不信我？”
魏司展搖搖頭，視線卻落在他脖頸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洛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還沒來得及說話，魏司展就取下圍巾搭在他脖子上，又和項陽陽說了什麽，轉身離開了。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洛藝這才打開那個袋子，發現裏面是一杯粥，還有一個華夫餅，“早上好啊，陽陽。”
“噓噓！你可別在魏總面前這麽叫我，扣工資的。”
“他走啦，”拿出來一看，标簽上寫着洛藝最愛喝的牛奶燕麥粥，疑惑地看向項陽陽，“這些是你買的嗎？”
“不是啊，魏總讓買的。”
洛藝挑挑眉，喜歡喝偏甜的粥和華夫餅都是他私下的習慣，魏司展怎麽會知道的？
難不成……跟座冰山一樣的魏總也喜歡甜的？
可他手裏剛剛拿的，明明是冰美式啊？
正式日程安排從明天才開始實行，洛藝現在也沒什麽事情，和助理告別後就準備去一趟十樓的公用工作間。
公司裏的制作室一般不對練習生開放，上輩子他也是偷偷溜進去寫歌，後期才有了把鑰匙。
就算是最紅的時候，公司也沒有給他配過自己的制作室，不用多說就能看出重視程度，但洛藝居然半句抱怨都沒有。
如果能有個專門的房間給他寫歌就好了。
走到門口洛藝才發現門沒關，電子琴的聲音從門縫中傳出來，旋律随意卻帶着些游刃有餘，明明是輕松的歌曲，卻讓洛藝捏緊雙拳。
他上輩子就是個傻子，怎麽能…怎麽甘心把熬夜創作出來的成果拱手讓人呢？
洛藝死死咬住下唇，越想越氣，連身後圍了幾個人都沒發現。
“呦呵，這不是PHX的洛藝前輩嘛，你在我們練習生的練習室幹什麽？”
有幾間練習室也在這層樓，洛藝頭也不回就知道是哪幾個人在陰陽怪氣，只是控制住表情後才不忙不慌地轉身。
“哎？你不知道嗎，PHX成員要重新選了，人家洛藝還沒出道呢！叫什麽前輩呀。”
洛藝是個愛憎分明的人，面對不喜歡的人脾氣也很差，“放心，我不出道也輪不到你們。”
“你……”
為首挑釁這人是個關系戶，洛藝毫不猶豫地打斷他：“不對哦，單論實力，全部B班練習生都出道了，也輪不到你。”
這話果然戳中那人痛處，氣急敗壞地就要來挑釁，結果洛藝已經錯身而過了，“洛藝！你別以為有常哲他們撐腰就嚣張！現在是誰出道還沒準數呢！”
洛藝腳步一頓，冷着臉回頭看他們，“你太搞笑了，我用得着他們？”
說完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幾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你他媽別走！有種像以前一樣來和我單挑啊？不是不怕麽？怎麽，成年了反而沒種了？”
洛藝神色如常，按下電梯後偏頭看向氣急敗壞的那人，“成年人不做幼稚事，拜拜。”
“哥，我怎麽覺得幾天不見，他怎麽不來和你打架了？……提到常哲都不管用了。”
這人盯着洛藝的背影，咬牙切齒地說道：“呵呵，不還是那副老樣子，看人下菜誰不會啊！走着瞧吧。”
洛藝在練習生裏年紀偏小，也沒什麽背景，經常被找麻煩，偏偏他又不是受氣包的性格，剛進公司就差點因為打架離開。
當時是常哲攔下來的，常哲是他進公司認識的第一個人。
洛藝餘光看見氣急敗壞的幾人，勾了勾嘴角。
好在他現在已經能用更成熟的方式處理這些事，并且完全不需要常哲了。
他再也不是會因為吵不過或者打不過架而氣哭的那個洛藝了。
外面幾個人還在嚼舌根，制作室的門突然被人從裏拉開了。
出來的男人面色有些不悅，明明是非常精致的長相，氣場卻不弱，只一眼就讓這幾人閉上嘴。
那人鎖好門後默不作聲地盯着他們，眼神中帶着些嫌棄，又看向正往電梯裏走的洛藝，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們是宏遠的練習生？”
得到肯定後，這男人輕笑了一聲，将外套搭在肩上，又撩了撩頭發，一邊往電梯方向走，一邊揚聲道：“兩年不見，真是什麽人都能當練習生了。”
“哎？你什麽意思啊！”
怼洛藝的那個練習生剛想發作，就被旁邊的跟班攔了下來，“別激動哥！那…那好像是林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