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六幕偷腥的貓

第十六幕 偷腥的貓

“又發生了。怎麽辦?”

邵帥親吻着艾怒麗的肩頭,伸手抓下她遮住臉的手臂。

艾怒麗怔怔地望着他。

“你心裏肯定在想這個。”

他笑眯起雙眼,怎麽看怎麽像是一只偷了腥的貓。

艾怒麗氣惱地瞪了他一眼,翻身将臉藏在枕下。

他嘻笑着将她從枕頭裏挖出來,親昵地吻着她的額。

“怎麽辦?這次我不準備再陪你玩天下太平的游戲了。”

她惱火地用手肘搗了他一下,翻身推開他。

“你什麽意思?!”

“我不想像上次那樣,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

望着他含笑的眼,艾怒麗不禁惱羞成怒,使勁地捶着他罵道:“都是你幹的好事!”

“好象某人也很樂在其中啊。”他哈哈大笑。

而艾怒麗卻想哭。

望着她沮喪的臉,邵帥漸漸收斂起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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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那麽嚴重的。”他将她摟入懷中。

“對你當然不嚴重,對我問題可就大了。”她惱怒地擰了他一把。

“哎喲……”邵帥誇張地叫着。

明知他是假裝的,艾怒麗仍然忍不住揉了揉擰過的地方。

他握住她的手,“問題在哪?說說。”

艾怒麗皺起眉,無意識地扳着他的手指。

“我比你大六歲,整個一老牛吃嫩草……”

邵帥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我這嫩草就喜歡被你這老牛吃。”

“讨厭!”艾怒麗又要擰他。

他趕緊捉住她的手安撫:“繼續。”

“然後,你還是個有為青年,我卻是朵明日黃花……被人知道的話,肯定得說我是個老不修。”

“你有那麽老嗎?”他擡起她的下巴,“可我怎麽總感覺你比我小?”

艾怒麗眨眨眼,奇怪的是她自己也經常有這種感覺。難道真像姑媽說的那樣,她是長人沒長心?

可是,他這麽一個大好青年,外面花花世界裏有那麽多年輕漂亮的蝴蝶美眉不去捉,卻偏要來惹她這根狗尾巴草……

她懷疑地望着他:“你到底居心何在?”

邵帥的眉間隐隐一動。有一瞬,他很想講真話,但看着她那像是随時要逃跑的戒備眼神,便改了主意。他想,一天一個刺激就夠了。

“這樣不好嗎?我喜歡跟你在一起。而且,”他挑挑眉,“你也喜歡。”

艾怒麗惱怒地想反駁,但看着他那晶亮的眼睛,卻怎麽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你不喜歡?”

邵帥假裝大驚失色,手指故意往她身上抓去。

艾怒麗驚喘一聲,推開他的手。

“可是,如果被人發現……”

“你不說誰會發現?”

邵帥食髓知味,另一只手也加入混戰。

“萬一……”

艾怒麗被他擾襲得無處着力,卻硬是強撐着争辯。

“如果有什麽萬一,就說是我霸王硬上弓好了。”

他翻身壓住她……

時間:十月十一日星期三

地點:公司

王佳音注意了艾怒麗半晌,終于忍不住問:“他是誰?”

“啊?”

艾怒麗從電腦上擡起頭,臉上仍然挂着傻乎乎的笑。

“昨天那個男人。他是誰?……”

艾怒麗那顆做賊的心小小地虛了一下。如果不是接下來那一連串問題,她幾乎要以為王佳音不知何時開了天眼,看到了昨晚發生的事。

“就是接你下班的那個。他是誰?多大年齡?什麽職業?收入幾何?”

艾怒麗眨眨眼,不由笑了起來,“那是我妹夫。”

“當真?”王佳音懷疑地眯起眼。

“當然。這有什麽好騙人的。”

“那你為什麽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艾怒麗一窒。昨晚她剛用這詞形容某人來着。

想到這,她的臉忍不住紅了。

“還無緣無故的臉紅。這都是戀愛的标志。”王佳音宣稱。

戀愛?艾怒麗的指尖一陣微顫。

“胡扯!你沒事做了嗎?上周的績效分析做好了?”

“看看,踩到痛腳了!真是,也虧咱這麽多年的交情,交個底能死人嗎?”

王佳音扁起嘴,嘀嘀咕咕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戀愛……

艾怒麗把玩着手裏的筆,沖着電腦發起呆。

她不認為她與邵帥之間是什麽戀愛……可,不是戀愛關系又算是什麽關系?同居?還是姘頭?

她笑着将臉埋進手掌。

真是的,為什麽她的心裏充滿了甜蜜的感覺?明明沒有什麽的嘛,只是上床而已……

桌上的電話響了。

是老大林黛。

“相親的事怎麽樣了?有進展嗎?”林黛問。

艾怒麗聳聳肩,“沒有。”

“你有什麽打算?”

艾怒麗想起昨天江毓舒的話,不禁出起神來。

她還要不要繼續試着跟他(“醜男”)相處下去?跟他(“少帥”)“紅杏出牆”後,她又該怎麽面對他(“醜男”)?而她跟他(“少帥”)又不是“那種關系”。嚴格的說起來,她跟他(“少帥”)并沒有關系,倒是跟他(“醜男”)有點關系——至少形式上保持着某種關系。可是,如果保持着“那種關系”的同時又保持着“這種關系”,她是不是太不道德了?如果只要“這種關系”不要“那種關系”,姑媽肯定會吃了她。如果只要“那種關系”不要“這種關系”,她自己又會不甘心。如果他(“醜男”)發現了他(“少帥”),會怎麽想她?姑媽那邊又該怎麽交待?

……頭好暈……

艾怒麗按住額角。

“喂喂喂……你還在嗎?”

話機那邊傳來林黛疑惑的聲音。

艾怒麗長嘆一聲:“現在想想,古代人也挺幸福的,爹媽指定好了是誰就是誰,只管認命也就是。”

“哈,讓秋瑾同志聽到會扭斷你的頭!先烈們為了婦女解放抛頭顱灑熱血,要的就是你這麽一句話嗎?”

艾怒麗不禁做了個鬼臉。

林黛又道:“呃,那個,我……有個朋友,在網上找了一個,你要不要也去試試?”

“網上?”

艾怒麗立馬來了精神。她并沒有忘記自己的麻煩,也不是真的想試一試這種新的相親模式,只是……

女人嘛,天生愛八卦。

“對啊,是個交友網。或者,我幫你登記一個?”

“網上……安全嗎?”

“切,又不是‘Do love’,”林黛來了一句中國式英語。“還安全不安全呢……”

這卻讓艾怒麗想起昨晚某人怕她逃跑,一手壓着她一手解決“安全”問題的場景。

“……自己小心點,別被人騙財騙色不就成了?再說,你一沒財二沒色,誰騙誰還不定呢。”

“喂,怎麽着我也是個小美人呀!”

艾怒麗一邊抗議一邊伸手抹抹突然有些汗意的額頭。

“哼,隔年的陳餌,還敢冒充美人!我說,這種方式有一個好處,你可以按照自己的要求過濾要見的人,如果見面後感覺不好,直接把對方的名字往黑名單裏一拉,就可以來個人間蒸發,誰也煩不到你。”

還有這等好事?艾怒麗的眼睛裏不禁冒出一串跳動的心。她現在就想對姑媽和“醜男”來個“人間蒸發”……

可惜,“天教心願與身違”。正想着,手機就響了。是“醜男”。

“你忙吧,等下我把網址mail給你。”林黛挂了電話。

艾怒麗猶豫了一下,這才接起手機。

“醜男”想約她晚餐。

她拿起桌上的橡皮,随手在一面上點了一個墨點,然後往桌上一扔。

巧的是,那個墨點正好沖上。

她無奈地嘆息一聲,懶洋洋地說了一聲“好”。

挂斷手機,艾怒麗咬起唇。

對于跟“醜男”的約會,她不該有什麽內疚感的。她跟“少帥”并沒有什麽實質的關系,就算有,也只不過是床伴關系——而且,還只是偶爾為之的偶爾關系——可,為什麽她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就好像是背着“少帥”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而事實是,就算有什麽對不起的,也該是針對“醜男”才對……

電話又響了。

“你好人資……”艾怒麗有口無心地念着。

“是我。”“少帥”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

艾怒麗心頭一震,不由心虛地看看坐在前方的王佳音和小吳。

為什麽聽到他的聲音她會有手腳發軟的現象?是今天才有的?還是今天才注意到?

“幹、幹嘛?”

她将頭縮到辦公桌下,兇巴巴地低聲喝問。

雖然沒聽到什麽聲音,艾怒麗卻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在那邊偷笑!

這讓她的臉又紅了起來。

“晚上想吃什麽?”“少帥”問。

“幹、幹嘛?”

她又偷瞄了一眼前方,辦公室裏大家都在各做各的事,沒人在注意她。

她再次深刻體會到什麽叫“做賊心虛”。

“請、請你。”

電話那頭,邵帥學着她的腔調。

剎那間,艾怒麗有點惱羞成怒。

“不好意思,已經有人請了。”

“誰?”

想像着電話那頭皺起的眉頭,艾怒麗又洋洋得意起來,“帥哥呗。”

沉默了一下,“少帥”問:“昨天那個?”

艾怒麗眨眨眼,突然意識到他昨天并沒有認出江毓舒來。而且他多多少少正在吃着這莫名其妙的醋。

電腦屏幕上印出一張咧嘴傻笑的臉。

“嗨呀……”

她往座椅裏一倒,學着廣東人拉長腔調。

“少帥”什麽都沒說,直接挂了電話。

是生氣了?

還是嫉妒了?

艾怒麗的心情則在突然間變得好極了。

下班時艾怒麗沒看到“少帥”。

坐上“醜男”的車,她一直在注意後面,也沒看到那輛熟悉的別克。

直到點的餐上了桌,她仍然心神不寧地東張西望。

“有事嗎?”

“醜男”終于忍不住問道。

“沒……沒事。”

艾怒麗這才收回注意力。

他叫什麽名字來着?她從睫毛下偷窺着“醜男”,卻怎麽樣也想不起他的大名。

其實,他真是個不錯的男人。性情溫和、誠實敦厚,待人彬彬有禮、體貼周到……

只是,偏偏不是她的那杯茶。

她暗暗嘆了口氣。

雖然昨天才答應江毓舒要試着跟他好好相處,可不知為什麽,她就是沒辦法拉近與他之間的距離。

不僅如此,只要想着要接受他,她甚至有種本能的抗拒心理。

為什麽?

對于一個女人來說,還有什麽比一個對自己好的男人更重要的?

姑媽說,看一個人的好壞得看他的本質。本質來說,“醜男”絕對是個好男人。而且,她也有理由相信,他将來也絕不會變成像老大前夫那樣沒道德缺良心的混蛋。

那她還挑剔什麽?

艾怒麗的腦海裏再次跳出“少帥”那雙含笑的眼眸。

為什麽她對他就是産生不了像對“少帥”那樣的感覺?

還是她太苛求了?

或者,真如他們所說,她中言情小說的毒太深,過于注重一些世間并不存在的東西……

“這個周末有空嗎?”“醜男”問。

艾怒麗眨眨眼,“什麽?”

“我爸媽想請你和你姑媽一家到我們家去吃頓便飯。”

呃哦……艾怒麗低下頭去。

“其實吧……我覺得……我們……”她尋找着合适的字眼,卻沒找到。

艾怒麗嘆了口氣,擡起頭來。

“我很抱歉……”

艾怒麗哼着小曲跑上樓梯。已經上了二樓,想想又退下樓去敲敲邵帥家的大門。

門裏沒動靜。

她巴着貓眼往裏看了又看,屋裏一片黑暗,沒有燈光的跡象。她聳聳肩,向三樓自己家跑去。

剛打開自家大門,就看到客廳的燈亮着。

是早晨邵帥離開時忘記關燈了?

想起早晨的混亂,她彎起嘴角做了一個鬼臉,很有可能。

今早她跟邵帥都起晚了。遲到的威脅和樓下那惡劣的衛生條件讓他們沒有時間就“某些問題”進行溝通。于是,兩人像打仗一樣沖到她家,最後是艾怒麗搶到了衛生間的優先使用權,并趁着他還在洗漱的功夫自己一個人先溜了。

艾怒麗扔下手裏的包,甩掉腳上的鞋,光着腳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剛走出玄關,她不禁尖叫了一聲。

只見邵帥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中,嚴肅地瞪着她。

“你……怎麽在這?”

“我家沒酒。”

邵帥舉起手,讓她看手裏的酒杯。

艾怒麗注意到他的腳邊放着一只已經空了的龍舌蘭酒瓶和一只半空的葡萄酒瓶。

龍舌蘭是上次聚會時老四陽光帶來的。她們每人只喝了一小口,就受不了那種濃烈的味道而放棄了。

葡萄酒則是她的珍藏。

“你怎麽找到我的酒的?”

“冰箱裏。”邵帥斜睨着她,“怎麽?帥哥沒送你回家?”

吃醋。

艾怒麗笑彎起眼睛。

“哼,”邵帥冷哼一聲,一口喝幹杯中的酒。“看着我為你喝酒,而且還喝醉了,你很高興是嗎?”

他拿起酒瓶,有點找不到酒杯的口。

艾怒麗趕緊搶過酒瓶,“你醉了。”

“這還要你說?我是醉了。”他自嘲地一笑,“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自找的。”

“知道醉了還喝……”她忍着笑去拿他手裏的酒杯。

“我沒全醉,還有點清醒。”

他躲開她的手,猛地抱住她的腰,将她反扭在沙發上用身體壓住。

“你是只鴕鳥!我為什麽要放任你做一只鴕鳥?因為我舍不得讓你難受。可你就是不知好歹,還讓我難受,你有良心嗎?”

艾怒麗早就發現,醉了後的邵帥要比沒醉前的他更加能說會道。

她笑嘻嘻地拍拍他的後背,“好好好,我沒良心,我是個壞女人。你起來,我扶你去床上躺一會。這可是龍舌蘭,等酒醒了有你受的。”

“你不是個壞女人,你只是個笨女人。一個不知道自己要什麽的笨女人。”

“好好好,我不知道,你知道。乖,讓我起來。”

“不讓。”邵帥推着她的肩,将她壓得更緊,“一起來你就跟人跑了。我不讓。”他孩子氣地嘟起嘴。

邵帥平日裏總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這少見的稚氣模樣令她的心不由柔軟起來。她撫摸着他的脊背,軟軟地哄道:“好,不讓就不讓,那你就這樣休息一下,咱不喝酒了。”

“好。”邵帥柔順地交出酒杯,将臉貼在她的脖彎處,“你也不許走開,陪着我。”

“好,我不走開,陪着你。”

撫摸着他那頭短短的寸發,艾怒麗心底泛起一片陌生的柔情。

半夜,艾怒麗被一陣騷動給驚醒。睜開眼,只見原本應該是躺在沙發上的邵帥正壓在她的身上,眼神閃亮地瞪着她。

“你說謊!”他指控道。

“什麽?”艾怒麗揉揉眼,想要清醒過來。

“你說陪我的,結果還是跑了。”

他抓住她的手,嘴唇帶着惱怒強壓下來。

“等等……”艾怒麗掙紮着辯解,“沙發上……太小,擠着……不……舒服……”

她的話語在他的侵襲下漸漸支離破碎……

等呼吸再次平緩後,艾怒麗望着身邊那張滿足的臉,伸手摸摸他的額頭。

“頭不疼嗎?”

邵帥的眉頭抽搐了一下,那剛剛被興奮壓抑住的宿醉終于找上他。

“疼。”

他按住突跳的太陽穴。

“真是,”艾怒麗輕聲嘀咕着,翻身坐起,替他揉着太陽穴,“那是龍舌蘭,烈得很。”

“都怪你。”

邵帥瞪了她一眼,又呻吟着閉上眼。

想到他吃醋的模樣,艾怒麗無聲地笑了起來。

半晌,在她以為他已經睡着時,邵帥又睜開眼。

“回了他們吧,別去相親了。”

艾怒麗眨眨眼,心頭又泛起一片異樣的柔軟。

她低垂下眉眼,細聲道:“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

“真的?”他猛地擡起頭,又呻吟着倒回枕頭裏,“你那是什麽酒,這麽厲害。”

“龍舌蘭,世上最難喝的酒。也虧你能喝得下去。”

“我沒注意到。”他把眼睛睜開一道縫,咬牙道:“這帳我記下了。”

艾怒麗挑眉笑道:“是你自己亂吃飛醋,跟我沒關系。”

他掙紮着推倒她,兩人險些掉下艾怒麗那張小床。

“沒良心的。”他罵道。

“這話怎麽聽着像是怨婦的臺詞。”艾怒麗嘻笑。

邵帥呻.吟一聲,倒在她的懷裏。

“我覺得我就像是個怨婦。你為什麽不能對我好點?”

“我哪裏對你不好了?”艾怒麗一邊替他揉按着太陽穴,一邊笑。

邵帥擡起頭,“你把我趕回大連不說,還拿這些相親的人來刺激我。”

艾怒麗一愣,小心地望着他。

“我們……只是姘居關系……吧……”

邵帥皺起眉,如果不是此刻頭痛欲裂,他真想掐死她。

來日方長——他倒回她的懷中,如此告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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