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等不到白小楓的回應，何司朗有點着急，他緊張地搓着手，小心翼翼地一邊觀察着白小楓的反應、一邊解釋道：“抱歉，我本身不想這麽突然就告白的，但你剛才的那個問題，我、我沒法不誠實回答。小楓，我、我沒有吓到你吧？”
白小楓有點害羞，他微微地低下了頭，很輕很輕地搖了搖。
何司朗的心也悸動着，他最看不得白小楓在他面前露出這種略帶羞澀又強忍着不想表現出來的可愛模樣，這會讓他只想把白小楓緊緊摟在懷裏，然後肆意親熱。
“我保證，我不會一直這麽……這個樣子的。”何司朗眼裏心裏全是白小楓，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顆心剖出來捧給對方看，“我會努力鍛煉，争取早點脫離輪椅、脫離手杖，我想跟你肩并着肩一起走路、一起向前。”
“我不允許自己成為你的負擔或是累贅，我也不會拖累你，我……”
何司朗急于表達自己的決心，以至于他的聲音都不知不覺擡高了好幾個分貝，在這寂靜的夜晚裏顯得尤為突兀。
白小楓怕他再這樣激動地說下去會吵醒姥姥，便趕緊湊過來一擡手捂住了何司朗的嘴。
“行了我知道了，我從來沒覺得你是累贅，你小點聲兒，別吵醒姥姥了。”白小楓又急又快地小聲說道。
這本來就是一個出于應急反應的條件反射的舉動，白小楓做的時候是真的沒感覺有什麽不妥。可現下做完了，才來得及發現這個動作對于現在兩個人的關系來說，實在是、太過于暧昧了。
何司朗驟然閉了嘴，氣氛也随之變得尴尬起來。
“……”白小楓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來緩解尴尬的氣氛，卻因為實在一時想不到該說什麽而宣告失敗。
他又想起來自己應該把手拿開，于是便趕緊把手往回抽。可手剛收了一半，就被何司朗眼疾手快地一把攥住了腕子，再難動彈。
“你……”何司朗想問，你會答應嗎、你會喜歡我嗎，但話到了嘴邊卻又不敢說出口了，因為他害怕聽不到那個他想要聽到的答案。
于是，出口的話就變成了“你願意嗎……收走我的卡？”
連帶着，一起收走我的這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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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楓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他還處于被何司朗突然表白的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
他怕何司朗會問他是不是也喜歡自己、願不願意和自己交往這一類的話，因為就連他自己現在都沒有想好該怎麽回答。
幸好，何司朗沒有這麽問，白小楓不由地暗暗松了一口氣。
“可是……”白小楓掃了一眼安靜擺在桌面上的銀行卡，“我真的不應該拿你那麽多錢……”
“都是我自願的！”何司朗看白小楓沒有像剛才那樣直接反對，心中不由一喜，立刻舉起手，指天發誓道，“我願意的，我非要你拿的，你不拿我就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的。”
“……”白小楓啞然失笑，“司朗，以前怎麽沒發現，你跟個小孩兒似的。”
何司朗臉色微紅，他微垂下頭，蹭了蹭白小楓的頭頂，小聲道：“只在你面前。”
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會卸下全部僞裝，讓你覺得我像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
白小楓心中一暖，接着就泛起了一陣軟綿綿的漣漪。他擡手拍了拍何司朗的頭，柔聲道：“那行，卡我拿着，但我保證不會亂花，并且每次花錢之前我都會跟你說。同樣的，你有什麽想要的、想買的，也都随時拿去，這終歸是你的卡，我只是暫時保管。”
“好！”何司朗高興極了，他忍不住抱緊了白小楓，“謝謝你，小楓。”
“傻瓜。”白小楓勾了勾嘴角，逗他，“把錢送到別人手裏，就這麽高興啊。”
“那可不是随便給別人。給你呢，我當然高興。”
那晚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白小楓感覺得到，并且他相信何司朗也感覺得到。但他們兩個人全都默契地沒人提起那晚的事，在姥姥面前就還像從前那樣“自然”的相處。
何司朗給買的空調很快就送到了，廠家也安排了人員上門安裝。
姥姥聽說家裏一下子買了三個空調驚訝地張大了嘴，偷偷把白小楓拉到一邊問他怎麽突然花了這麽多錢。
白小楓沒辦法，只好跟他說這錢都是何司朗出的，就當是住在家裏的租金和飯錢。在遭到姥姥的數落之後又只好跟她講說這幾個空調都很便宜，只花了三千多塊錢。
姥姥還是心疼不已：“小楓啊，司朗那孩子真的挺不容易，我看你倆也投緣、聊得來，就像朋友一樣相處吧，別拿他錢了，他攢點錢該有多不容易啊！”
白小楓沒法跟姥姥細說他跟何司朗之間的事情，便只能避重就輕地點頭答應：“啊，知道了，姥姥，放心吧。以後再也不會啦！”
“恩，一定要記住啊。”姥姥還在不放心地囑咐，“咱們家賺錢總有門路，不行了咱還做手工，之前我記得還剩下些材料，放着也沒啥用、怪浪費的。”
一說到做手工，白小楓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自己曾經抓破腦袋做出來的那一堆花花綠綠的、像狗屎一樣的破爛，頓覺頭都大了一倍。
“額，沒事，姥姥，錢的事我會再想辦法，您呢，就安安心心地過日子，等到了月底我就帶您去城裏看病。”
姥姥心疼地摸了摸白小楓的頭頂：“需要我做什麽就直接說，姥姥雖然眼睛不好、年紀也大了，但還是有很多事情能幫到你的。”
白小楓心裏暖洋洋的，他笑了一下，點頭道：“我知道，我會的。”
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這麽努力地想要幫忙、想要共同把生活過的更好，那麽身為其中最年輕的、也最健康的自己，還有什麽理由不好好努力呢？
8月以來，天氣更熱了，下雨的次數也明顯比之前多了很多。雖說都是雷陣雨、下的時間不長，但卻很頻繁，頻繁到何司朗的左腿也跟着開始頻繁的複發了幻肢痛。
白小楓心疼他，又開始每天晚上睡覺前到何司朗那屋幫他按摩了。
新買的空調很涼快、也不吹人，可因為白小楓這幾天都在何司朗的房間睡，所以自己那屋的空調就很少會開。
這天晚上，白小楓照例在照顧姥姥睡下之後，拿着自己的毛巾被輕手輕腳地來到何司朗這屋。
自從裝了新空調，姥姥睡覺的質量都比從其提升了很多，半夜也不會大汗淋漓的熱醒了，這讓白小楓的心裏着實欣慰了不少。
“司朗？”白小楓推開門，就看到何司朗剛穿戴好義肢，扶着床頭站起來正準備邁步，急的他一下子跑過去，抓着何司朗的肩膀就把人往床上按，“昨天不是說好這幾天腿疼都不鍛煉的嗎？怎麽又不聽話亂走路了？”
何司朗吓了一跳，但看清來人是白小楓之後，臉上頓時浮現出了甜蜜的笑容：“沒事，都是老毛病，過了這段陰雨天氣就好了。倒是鍛煉，我不想落下。”
何司朗坐在床邊，仰起臉含笑看着白小楓，目光裏流淌着比星河還要璀璨的光芒。
白小楓被這甚至可以與日月星輝相提并論的目光給震撼住了，張了張嘴，一時竟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自那個表白的夜晚過去之後，白小楓時常會覺得何司朗的外貌跟從前不太一樣了，似乎更帥氣、更陽光、更讓人與之對視都會心跳加速了。
白小楓曾經自己私下裏仔細分析過原因，得出的結論是何司朗的眼神變了，變得比從前多了一種大概叫做希望或是幸福的東西。所以連帶着整個人的氣場都跟着變了。
而這種改變，居然是因為自己，只因為自己。每每想到這裏，白小楓的胸口就會湧起一股強烈的男子氣概，想要好好保護那個人和那個人眼睛裏流淌出來的光。
“想什麽呢？”
在白小楓發愣的不知什麽時候，何司朗已經站了起來，一手攬着白小楓的後腰、一手捏着白小楓的下巴令他擡高了臉對着自己。像慣常那樣抱着他、将身體一小半的重量壓在他身上，拿他當自己生命的手杖。
“沒什麽……”白小楓回過神來，對着何司朗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就想，你怎麽越來越帥了。”
何司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這麽說，你是不是也有一點點喜歡我了？不然怎麽會覺得一個瘸子帥。”
問這句話的時候，何司朗心裏是有一點緊張的。因為上一次他表白過之後，當時只顧着袒露心扉了，完全沒有敢問白小楓的意思。可經過了這段時間的觀察，他又覺得白小楓心裏肯定也是多少有點點喜歡自己的，不然怎麽可能會對自己這般好呢？
“誰說瘸子就不能帥了！”白小楓有些不高興了，哪怕是聽何司朗自己說自己，他都不高興，“你別這樣說行不行，我不愛聽。”
“好，那我不說。”何司朗現在怎麽舍得拒絕白小楓的一切要求，“那剛剛那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我……”白小楓紅了臉，他強迫自己忍耐着瘋狂的心跳，全身心地融入了何司朗那星河璀璨般絢爛的目光之河裏，“恩。”
